第二十四章

袁博抱起我,动作轻柔地将我放到**,语气温柔似水,“你这个样子,我不能放你回去,我不放心。”

我躺在酒店纯白色的被子上,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多洁白的颜色,它已经不属于我。过去的薛书妍也同这床单,这围墙一样洁白,可惜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袁博毁了她,她已经被玷污了。

我听见洗浴间传来水流的声音,我的脑海里隐隐浮现透明的凉水,多清澈呐,以前的薛书妍也是这般澄净,可如今,她已经不干净了。袁博脏污了她,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扭头看见书桌上摆放的白瓷杯,白得晃眼,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我走向那俩杯子,我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只杯子,用力砸向地板,没有碎,因为地板上铺着一层柔软的地毯。我挫败地拾起滚落在地上的杯子,狠狠砸向比地板坚硬许多的墙壁。

“你在干什么?”

大概是那清脆的碰撞声惊动了洗浴间里的袁博,他神色慌张地冲了出来,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碎片的那一刻,袁博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搂进他的怀里,牢牢地框住我,不许我动。

“啊——!”我嘶喊着,大声哭了出来。

我待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喊。

我好累。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袁博将脸埋进我的发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要干嘛?你想干嘛?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心这么痛?”

我“呜呜呜”直哭,眼泪汹涌滑落,袁博扳过我的身子,紧紧抱住我,“不准死。听见没有?不准做傻事。”

也许我真的把他吓坏了,我能感觉得到袁博抱着我的手是瑟瑟发抖的,我的颈窝一片湿濡,我以为是我的眼泪,待到袁博抬起头,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他的泪。

他哭了,为什么哭?受伤害的是我,绝望的是我,不是吗?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明明可以很简单的生活,我们却把它折腾得天翻地覆,非要每个人痛苦难堪不可?

袁博这一次不敢再放我一个人单独待着,他抱着我到洗浴间取了已经清洗过的毛巾,再将我抱回**。

他拿着湿毛巾轻轻清理我腿间的污秽,我本能地往后退缩,袁博一手按住我的踝骨,柔声说:“别动,一会儿就好。”

我动不了,索性撇过头,不再看他。

“好了,干净了。”袁博拉了拉被我压在身下的被子,掀开来,帮我盖好,“乖,累了就先睡会儿。”

我翻过身,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身后的袁博一直没有动静,床铺微微下陷,我知道他还坐在床边没有走。

我说:“袁博,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不值得我为你死。请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颓然地闭上眼睛,如果能睡着最好了,最好能长睡不醒,可是这不可能,我最终还是得睁开眼睛面对这惨痛的一切。

袁博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床微微晃动,整张床承受的重量显然轻了许多。

应该是袁博走了吧?

我听见有人开门关门的声音,翻个身,仰躺在**,睁开眼睛。

袁博已经走了。

我呼了口气,拉高棉被,牙齿紧咬着被角,再次哭出声来。

我不记得我哭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被眼泪抽干,才疲软地睡去。

一缕饭香飘进房间,我的胃部开始翻腾,闹了大半天,我确实也饿了。

睁开眼睛,厚重的窗帘遮掩门扉,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房间亮着昏黄的床头灯,我看见枕头边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件干净的衣服。屋里头有响动,我回过头,直直对上袁博的眼睛。

“你醒了?”

袁博的眼神似乎有些闪躲的意味,他可能有点没脸面对我吧。我在心底冷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吗?

“我买了点粥,饿了吧?起来吃点。”

袁博将粥放在床头,撕开外面的塑料袋,掰好一次性筷子递给我,我冷着张脸接过他手上的粥,一句谢谢也没说。

我是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没几分钟,一大碗粥就全进肚子里去了,一粒米也没剩下来。

袁博拿过我手上的空盒子,递给我一包纸巾,语带关切的询问:“够吗?还有。”

我一言不发地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巴,拉高棉被躺回**,连瞥他一眼都懒得。

“等等再睡。”袁博端了杯开水半跪在我面前,“先把这个吃了再睡。”

我看着他掌心里的药片,不明所以地问:“这是什么?”

难道是安眠药?因为怕我趁他不注意再做傻事,所以想给我一两粒药片让我昏睡过去,好让他安心?

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袁博看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嗫嚅道:“是避孕药,我今天没戴套。”

“哦。”提起白天的事,我还是心有余悸,我的脸火辣辣地烧着,匆匆拿过药,一骨碌咽下。

袁博显得有些落寞,“真希望能有个我们的孩子,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生我的孩子。”

袁博的话让我心慌。这药管用吗?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委屈焦虑纠结成一团混乱的毛线,缠绕着我的心绪,眼泪的阀门再一次被轰炸开来,泪水倾盆而下。

我的眼睛一阵刺痛,大概是哭多了的缘故。

袁博将我拥入怀中,我下意识地往后仰想要挣开,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袁博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听见他无奈地叹息。

他像妈妈小时候哄我睡觉一样,轻轻摇晃着我的身体,安抚着我,“乖,不哭了。”

他都做了这等缺德事,还容不得我掉几滴眼泪?我不管不顾地将眼泪鼻涕蹭到他的肩膀上,既然推不开他,那就放任自己大哭一场吧。

袁博伸手抬起我的头,指腹轻轻擦拭我颊上的眼泪,柔声问我:“那里还很痛吗?”

我明白过来他说的那里指的是哪里,眼泪流得更凶了。

“很痛?”袁博蹙起眉头,“要不拿点药膏擦擦?”

我死命地摇头,誓死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统统流光似的,越哭越悲恸。

袁博拍拍我,“乖,去洗个热水澡,可能心情会好些。”

能好得起来吗?

我的天空已经被袁博涂上了灰暗的色彩,还能亮堂得起来吗?

我颓丧地走进洗浴室,拧开水龙头,任莲蓬头里的冷水从头灌到我的脚底。

我的皮肤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冻得直打寒战,可我的心情却异常的欢快。

原来,袁博以前说我有自虐倾向是对的。原来,虐待自己也是一件顶愉快的事情。尤其是虐待自己所厌弃的自己。

我讨厌这副皮囊,任冬天里的冷水如何冲刷,它都干净不了。

袁博在外面狂躁地捶门,声音有些急切,“妍妍,你好了吗?怎么进去那么久?”

呵,看样子他真的很担心我会自寻短见呢。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那样糟蹋我?我恨他。恨不能杀了他。可是他不配,不配跟我同归于尽。

“妍妍,你没事吧?你吱应一声好吗?”袁博使劲敲着门,“妍妍,再不出声,我要踹门进去咯!”

我胡乱套上衣服,无言地打开门,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越过他,躺到**去。

“你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袁博一把将我从**拽起来,“你的嘴唇怎么是紫色的?还有你的脸,怎么白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子简直就像……”

我的身子微微颤动着,凄然一笑,凉声说道:“就像个女鬼是吧?我也希望是,可惜我不是。”

我看着袁博的眉峰再次耸起好几层褶皱,“你的头发还没干,这么躺下会感冒的。”

袁博转身进浴室取了条干毛巾出来,罩上我的头发,急躁地擦拭着,当他的指尖轻触到我**在外的肌肤,即刻弹开,低咒道:“该死,你洗冷水澡?”说着,扔下手中的毛巾,急急冲到床对面的桌上给我倒了杯热水,厉声命令道:“喝了,暖暖身子,简直是胡来。”

我冷冷地回击道:“没有你胡来。”

我一句话噎得袁博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懊恼地拿起扔**的毛巾,无声地帮我擦头发。

我将水杯捧在掌心暖手,低声说:“我想回学校。”

“不行,我不放心。”袁博毫不犹豫地回绝。

我转过身与他对视,嚷嚷道:“跟你共处一室我更不放心!”

我望进袁博深邃的瞳眸,如果不是错觉,袁博眼底蕴藏着的,应该就是哀恸与悔恨吧?

他的心情仿佛也很沉重,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甚至可以闻见一丝丝恳求的意味,他说:“妍妍,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了。你别再这样了好吗?我真的很担心。”

我撇过头不想看他,他忧郁的眼神让我有些心软,可我不能心软不是吗?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我该恨他的!

我沉下脸,声音清冷,“我要回学校。”

袁博揉了揉眉心,棱角分明的面庞凝着一丝倦色,“妍妍,别闹了。明天我让李艾来陪你好不好?”

我冷声说道:“袁博,你还能把我关在这儿关一辈子不成?”

袁博苦笑,“开学我就把你送回去,好吗?”

我斜眼冷冷地看他,“你不用回A市吗?”

袁博挠了挠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回去?”

我看着他,声音冷若冰霜,“那请问你要怎样才能放心地滚回去?”

袁博伸手握住我的一只手,拉向他的左胸口,动情地说:“妍妍,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走。忘了叶凌轩吧,你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我激动地抽回手,狠狠地瞪他:“你作梦!”

是。我跟叶凌轩是不可能了。这是谁的错?我跟叶凌轩不可能,我跟他袁博更不可能。我情愿为叶凌轩守一辈子的活寡,也不想跟他袁博有什么牵扯!

袁博一只手抚上我额角的发丝,笑得如春风般温柔,“没关系,我可以等。妍妍,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可能放弃你的。”

捶地,想放鬼术的infection,可惜找来的链接都听不了,现在这歌的链接貌似也粉慢,郁闷的嘞。

开虐了,眼泪。妍妍,袁博,小艾,叶叶,小宇,你们要顶住呀。可怜的娃娃。生在不同坑,命咋就差这么多嘞?

凉生努力更文,亲也不能偷懒哟~~~潜水的亲都浮上来透透气吧,秋天的风还是挺舒服的,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