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重要的人质,用来对付都督的,若出了差池,谁也救不了你,懂了吗?”
红姑邪恶地低语着,威胁男子。
沈拂烟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许多辛辣的草药混合在一起,下一瞬,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狠狠从箱子里攥了起来。
“咳、咳咳!”
沈拂烟的喉腔受到挤压,无法抑制地咳嗽几声,装作懵懂清醒的模样,惊慌失措地左右晃着脑袋,惹得红姑一阵大笑。
“唔!”
“唰”的一声,她嘴上的布带被抽卡,沈拂烟立刻张开嘴,低声惊慌道:“你们是谁?若是求财,将本宫放了,本宫自会赠与你们大批钱财。”
“哈哈哈!求财?”
红姑嘎嘎大笑,嗓音嘶哑。
“沈拂烟,别装傻了,你我都知道彼此是谁,放心,我不会将你如何,你少费力气了,待会,裴都督就会来救你了,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拨乱反正!”
她将沈拂烟脸上的眼罩扯开,沈拂烟摇了摇头,迎着刺眼的光缓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在一处十分原始的岩石洞穴内。
“这是哪儿?”
即使红姑不一定会说,她依旧沉静地问。
能够供人藏身的洞穴,必然不在京城内,这洞穴岩壁上凿出了许多岩洞,每隔几步便放着一盏油灯,将昏暗的内部勉强照出光亮。
沈拂烟看着岩洞内侧熏黑的火痕,想必这岩洞已经使用了许久,否则,这些痕迹不会堆积得如此深重,洞穴中央的石凳石桌边缘也不会磨得石光水鉴,显出圆润的弧度。
“不该问的,别乱问。”
红姑阴鸷地盯着她,冷冷一笑,重新回到洞穴中央,周围乌泱泱一片黑衣人影,竟然无声无息地站着,宛如一群雕塑。
大概都是归一阁分舵的人,竟然如此训练有序,宛如宫廷禁军。
沈拂烟瞬间就提高了警惕。
毕竟是谢家人一手组建的,裴晏危又曾在其中效力,看来归一阁远比她想象得要正规、庞大。
靠裴晏危来救,得闹出多大的阵仗,又得折损多少人手?
她攥紧了拳头,镇定地观察着四周。
总得自己想办法,往外跑跑才是。
沈拂烟极力按捺着自己不要去碰肚子,装出一副神色恹恹的模样,假意垂头,实际偷偷打量周围,伺机而动。
洞穴潮湿,不过坐了一会,就有水雾凝成一滴滴细小的水珠,在她的睫羽上汇聚。
红姑远远盯着她,见她脖颈脆弱白皙,坐在那里风姿卓越,忍不住冷哼一声,带着恶意道:“公主好皮相,待到都督回心转意,届时我要将你送去岭南,岭南分舵的舵主是个懂得疼惜女子的妙人,公主在那,想必会过得舒心。”
沈拂烟不搭话,只是眯着双眸:“你们既然要裴晏危回心转意,那便知晓,此举只会激怒他。”
她知道以裴晏危的血脉,归一阁不敢拿他如何,但对于她,归一阁一定是恨之入骨。
而裴晏危若是为了她不死不休,也拿不准这归一阁的主公到底会如何疯魔。
毕竟是当初怕死逃跑的人,再想复辟,藏在心底头一位的怕还是他自己的性命。
她心中隐隐焦急,红姑闻言笑了一声,双目如阴冷毒蛇,订在她身上。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难怪都督被你哄骗成这般,不过他自小被主公严苛管教,长大后为了大业,也一味繁忙,并无机会接触房中女子,若非幼时江南那次历练,让你与他相识,你以为自己和京中那些愚蠢的女子有何两样?他又未必会多看你一眼?”
面对红姑的贬低,沈拂烟低着头不作任何回应。
原来江南那次,对裴晏危来说是一次历练。
她心底生出一分心疼,抿着嘴看向红姑身后,只见一名黑衣人突然在无人之处,比划了一个手势。
沈拂烟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再定睛一看,黑衣人又陷入一片死寂。
那手势是锦衣卫惯用的手势,她曾撒娇让裴晏危教过一些,不会看错的!
稳着渐渐急促的呼吸,沈拂烟不露痕迹地解析着手势传达的意思。
乱、跑……
乱跑?
不对,是趁乱、跑!
她攥紧了手,呼吸紧张起来。
趁乱?现在红姑一行人在洞穴中等候,连话都不肯多说,又怎么会乱?
沈拂烟深深呼吸着,见好几处的黑衣人似乎都有些异动,心知这是裴晏危埋伏在归一阁分舵的暗桩。
只是红姑一双眼睛如同最尖利的秃鹫,紧紧地看守着这处洞穴,不给任何人丝毫的机会。
沈拂烟眼见气氛有些诡异的沉寂,不想那些暗桩为此白白送了命,于是挣扎着从凳子上起身,突然开口。
“红姑,我有话与你说。”
“什么?”红姑瞬间扭头看向她,如同一只饥饿的夜鹄。
“你知不知道,都督同我说了谢家的那些事?”
沈拂烟见她只是回头,却不肯放下警惕,忍不住抿了抿嘴,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见她如此,红姑心知有诈,但还是皱眉靠近了一些。
“到底是什么,别耍花招,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沈拂烟见那些黑衣人已经开始变换姿态,于是心一横,立马大声道:“都督告诉我,红缨将军没死!”
“什么?!”
红姑闻言果然惊诧万分,不光是她,其他归一阁阁众也纷纷惊疑不已,趁着他们怔忡的关头,暗桩们纷纷暴起,拔刀的瞬间撒出迷药,训练有素的阁众们陷入一片混乱厮杀。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命了!”
红姑被惊动,倏然回身大喝,就在这一瞬间,沈拂烟将早已暗中解开的绳索甩掉,拼命朝着红姑的背后攻去。
只一个呼吸间,红姑便陡然回身,即使沈拂烟身中软筋散,但她的身手依旧比不上沈拂烟,几招过后,沈拂烟便占了上风,一掌劈到她的侧颈,将她软软劈倒在地。
看着四周混乱的局面,沈拂烟顾不上许多,咬牙拎起裙摆便朝着唯一的洞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