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斯年越是落魄他越是开心。
这些全都是从许庚繁口中转述出来的,他说这些都是他成为植物人时期顾流风对他坦白的。
顾流风答应治疗他的病,同时给他注射一种成瘾的药物,麻痹他的神经,摧毁他的正常理智,为的就是长期控制为他所用。
如果顾北一说得事情全都是瞎诌,可许庚繁,她的父亲全世界唯一的亲人,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欺骗她。
所以说,她就是五年前的若水。
五年前和五年后会发生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顾流风设计的圈套。
五年来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这就是现实,不是所有人都像是表面上看的那般光明磊落,更有甚者有人会利用你的善心和同情心去做坏事,人性的阴暗面随处可见……我能理解你此时复杂的心情,但是你要听爸爸的话,顾流风他不值得你劳心伤神,他害了我们一家。”
话虽是如此,可五年来的喜欢和信赖都不是假的。
如今信仰一夕间倾塌,宛如一块玻璃被东西击中,支离破碎。
他害了他们一家!
他害死了妈妈,差点也害死了爸爸,还虚情假意的留她身边,故意让自己爱上他……
“我……我……我想静静。”
她小手紧紧地抓紧衣摆,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然而空气中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她真正的情绪。
如果说五年来都是顾流风设计的圈套的话,他那个人,无疑是太可怕了……
许庚繁知道她一时之间可能接受不了,无声的将心里想要说的话慢慢的咽回去,沉默半晌,他无奈的叹口气道:“爸爸带你回家。”
闻言,许慕白转眸视线移向了窗外。
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不是紧张,而是一种恐惧的忐忑。
……
另一厢,一间空旷的房间中,蜡烛已经燃尽在桌上形成一块蜡泪。
地板上有只手机震动的时候形成一片光亮,顾北一昏了许久,听到手机震动她拧了下眉,昏昏沉沉中从地上把手机拿起来接起:“谁?”
“是我,顾流风。”说罢,顾流风开门见山挑明道,“让你办的事办了没有?”
“办了。”顾北一声音慵懒的回答道,她揉了揉额头,猛然想起来,“不好,许慕白被人给带走了。”
那头的顾流风的音色骤然阴沉:“废物!”
闻言,顾北一不悦的拔高声音:“你自己给我找的人没用,现在许慕白被人救走了就怪我咯?你才是废物。”
“行了行了。”顾流风打断她,“谁救走她,你看清楚了没有?”
“没有。”当时她背对着那个人,还没有机会看清楚就被打晕了,“废话少说,现在咱们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你得尽快想办法阻止许慕白见到斯年才行。”
“为什么?”
“我把五年前的事情告诉她了,她现在知道了她就是若水。”
也就是说,知道了顾流风所做的一切。
“我不是警告你不要说?”
“我想让她
死得明白一点而已。”
“顾北一。”顾流风音色倏然变得恶狠狠的警告,“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往往就像是艺术般戏剧化。
许庚繁和许慕白秉烛夜谈许久,许慕白表示需要时间平静一下,便躺到**睡下了,许庚繁熄了灯,从房间出来以后,客厅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许庚繁打从清醒以来是第二次见君斯年。
第一次是今天他冒然拦下他的车,求他救出女儿,他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女儿的良苦用心,她相信他一定会帮忙,而第二次,便是现在。
因为当时有些事要处理,他找人帮忙解决完顾流风派来的那些人后,便匆匆的走了,也没机会安静的坐下来谈谈。
许庚繁正犹豫着如何称呼他,君斯年已经率先打招呼缓解尴尬:“伯父,她睡了?”
堂堂EL集团总裁,居然对一个普通人以后辈的姿态称呼,这大概还是他人生第一次,许庚繁受宠若惊,同时感觉到了她对女儿的认真,呵呵一笑道:“睡了。”
他招呼君斯年坐下,君斯年摇摇头拒绝了:“刚刚收到消息顾流风跑了,我还需要做安排。”
许庚繁想到事关重大,便也没再客气的挽留,点点头说要送送他。
到门口,君斯年忽然停住脚步,似不太放心道:“帮我好好照顾她。”
——
许慕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看到过去许许多多的事情。
梦境中,和君斯年相遇矛盾爆发与冲突,就像是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一点点回放,最后梦境在一片火光中消失。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觉耳边的枕头全湿了,冷得很。
窗外的光线斜斜的射进来,使得屋里边生出不少暖意,许慕白眨了眨眼睛看到周围明媚的阳光,心想今天天气真好,想必又是美好的一天,她打了个哈欠,想伸个懒腰起床转转,熟料身子居然无法动弹……
不能动!
许慕白以为是感觉错了,肩膀左右晃了晃,然而身体跟不是她自己的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她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地方根本就不是她的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在什么地方?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我新研究的药,药效可以管上三天让你不能动,所以你还是乖乖地躺到那里不要动,让我来照顾你就好了。”
她的视线里,渐渐的出现了一张熟悉温润的俊脸,依旧是一副稳如如风的笑意,可此时却让她觉得那抹笑居然虚伪无比。
她以前怎么会那么傻,居然看不透此人笑容里的虚假,整整被他欺骗了五年!
许慕白气不过,更恨他是造成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声音中有了嘲讽:“顾流风,我真看不出来你有如此深的心机,怎么,现在是装不下去原形毕露了?”
顾流风居然丝毫不恼,微笑的抚摸她耳边的发丝:“对你温柔是真的。”
“呸!你别碰我!”许慕白不屑,想要挣扎躲开他的手,然而吃了顾流风的药身
体根本无法动弹,她竭尽全力,脚尖绷直也无能为力,顾流风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眸中含笑,温柔的劝道,“别乱动,你乱动也只是会伤到自己。”
许慕白发现她是真的动不了,死死的瞪着他快冒出火花:“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
“带你走。”
带她走……
许慕白还心下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流风的手指已经移到了她唇边,将她嘴掰开,塞进去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再将她嘴巴合上。
她心惊的想吐出来,顾流风微微笑的拍拍她的脸颊,药丸便顺着喉管滑了下去,用着无比温柔动听的音色嘱咐道:“乖,好好睡一觉。”
太阳已经到了正午,挥发着冬季稀薄的热度。
许庚繁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想他女儿不是习惯赖床的人,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怎么还不起床?于是走到门前,轻扣三声门:“白白,起床了。”
没有应答的声音。
“白白!”
依旧没有应答的声音。
许庚繁觉得奇怪,他拧了下眉,从屋里找出备用钥匙打开门。
卧室空空如也,**的温度已然冰冷,显然离开的不止一段时间。
许庚繁要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接着从身上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飞机将要降落,掀起一阵阵的狂风渐渐的与地面接轨。
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优雅的从飞机上下来,他疑惑的打量着顾流风怀里昏睡的女人一眼,眸中闪过诧异,外国人不善于拐弯抹角,他用着蹩脚的华语询问道:“流风先生,这位年轻的女士……?”
“杰尼,她是我的妻子。”顾流风微微一笑的回应道。
杰尼恍然大悟的揉头发:“原来如此,难怪你现在的眼神就跟对之前的女人不一样。”顿了顿,他又道,“你想清楚啦,这次出去就不回来了?”
顾流风笑着点点头,让杰尼在前面带路。
杰尼是国外某个国家的政治局官员,在昨天顾流风给他发邮件提出移民到他们国家的申请,像顾流风这种顶级人才不知道多少国家求之不得,所以今天他便带领团队亲自赶到华国就接他,彰显诚意。
顾流风已经考虑清楚了,这次出去以后大概永远不会回来。
他上辈子活在嫉妒君斯年的阴影下,只有跟许慕白在一起的时间他才会感觉到精神的放松,回想起来,他早已经喜欢上她,只是嫉妒蒙蔽他的双眼,让他没有理智的利用。
而现在他决定放下所有的一切,带她一起走去国外重新开始,他有办法让他忘记国内的一切。
“流风先生,你在想什么?飞机都要起飞了。”
顾流风回神,歉意一笑,将怀中的许慕白抱紧,随即挪动脚步。
然而下一秒,另一道冰冷警告的声音却让他生生的僵住。
“顾流风,谁允许你带她走了?把她给我放下!”
顾流风的笑容有刹那的僵硬,杰尼回头见是一名英俊不凡且面色不善的男人,不解的问道:“这位是?”
“君斯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