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虽然没有请达官显贵,但请了军中那些跟着卫承宣的将领,并且人数还不少,席面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长乐被丫鬟婆子簇拥着送进了喜房,热热闹闹的忙活了一阵,喜房里才安静下来。
长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撩起头上的喜帕。
她从来没想过成亲竟然这么累人。
她从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到现在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姑娘,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凛冬捧了糕点上前,又拿了茶水。
长乐拿了一块糕点先喂给凛冬,自己才开始吃,“我们到底在城中转了多久?”她后面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喜轿在城中走了多久。
“在内城转了三圈呢。”
“咳咳。”
长乐被糕点呛住,凛冬赶忙递上茶水,长乐混着茶水咽下嘴里的糕点,“三圈?成亲都是要这么转的吗?”
凛冬也没成过亲,不知道成亲是不是一定要这么转,“奴婢也不知道。”
“不过奴婢听人说迎亲也就是将新娘从娘家接来夫家,并没有听说过要绕城,还绕三圈。”
“或许是因为王爷身份尊贵,所以不同吧。”
长乐觉得就算是卫承宣身份尊贵,也没有绕城三圈这么个绕法吧。
凛冬喜滋滋的凑上前,“姑娘,你在喜轿中睡觉不知道,奴婢跟在喜轿旁走可是瞧见了,王爷很是高兴呢。”
“而且绕城第一圈的时候队伍是略停顿了一下的,奴婢瞧着王爷似是往喜轿看了一眼,可能是知道姑娘你在睡觉,所以又走了一圈。”
“咳咳!”
长乐又被糕点呛着了。
难道卫承宣领着迎亲队伍在内城绕了三圈,就是因为她在轿中睡觉未醒,多绕两圈是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这……应该是不能够的吧?
迎亲都有吉时,这么绕圈万一错过了吉时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她多想了。
长乐赶忙将脑子里这种荒唐的想法赶走。
卫承宣对她至多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照顾,娶她也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而帮她,又不是因为真的喜欢她。
至于卫承宣的高兴,或许也只是因为看到她准备的那一排长长的嫁妆吧。
毕竟宣王府是真的挺贫困的。
长乐吃了三块糕点,稍微缓解了一下饿的感觉。
“王妃,奴婢请见。”门外响起叩门声。
长乐跟凛冬对视一眼,立刻把手里的糕点递给凛冬,重新将喜帕盖上。
凛冬将动过的糕点和茶水藏进桌子地下,这才去开门,“何事?可是王爷过来了?”
“见过凛冬姐姐。”门外的丫鬟笑着福身一礼,“王爷在前厅招呼客人,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不过王爷吩咐厨房给王妃准备了吃食,怕王妃饿着了。”
丫鬟将端来的吃食放到桌上,福身一礼才又退出去关上房门。
“姑娘,是馄饨还有酱牛肉。”
长乐重新掀开喜帕,看了一眼便知道馄饨和酱牛肉都是胡大伯煮的。
今日的宾客中也有胡大伯。
“难为王爷招呼着宾客还想着姑娘呢。”凛冬喜滋滋的用小碗给长乐盛了一碗馄饨,又递上筷子。
只要王爷看重姑娘,那她们以后在宣王府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了。
“你也一起吃。”
长乐和凛冬一起分吃了馄饨和酱牛肉,才心满意足的歇了口气。
“姑娘,奴婢觉得王爷对你挺好的。”凛冬捧上漱口的香茶。
“那是小皇叔人好重诺。”长乐漱了口,慎重的给凛冬敲警钟,“凛冬,你需得记住,我们不能因为小皇叔对我们多加照顾便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我们来宣王府只能算是暂时的借住,既是借住便要时刻记得借住的规矩,别真将自己当成了宣王府的主人。”
“他日若是小皇叔遇见了真心喜欢的人,我们就该离开了。”
凛冬有点不明白,“姑娘,难道你以后还要跟王爷和离吗?”
“有些事你不懂,你只需记住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便可。”
“好吧,奴婢都听姑娘的。反正姑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奴婢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姑娘分开的。”
长乐笑笑,“好凛冬。”
长乐与凛冬自小一起长大,两人虽是主仆,但情意早已如姐妹。
私下里相处也都跟小姐妹一般,并不讲究那些主仆规矩。
但凛冬忠心有余,心眼却少,长乐方才多嘱咐凛冬两句,也是因为凛冬并不清楚长乐与卫承宣之间真正成亲的愿意,怕凛冬真将宣王府当成了家。
“王爷。”门外侯着的丫鬟行礼。
“姑娘,王爷来了。”凛冬一下就急了。
“喜帕喜帕。”
长乐慌忙坐回喜床,凛冬手忙脚乱的拿来喜帕盖到长乐的头上。
卫承宣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外询问,“可以进了吗?”
侯在外面的丫鬟婆子眼中都闪过惊讶,王爷这般举动,可见对王妃的看重,那她们以后伺候王妃也需得更加仔细敬重才行。
凛冬上前开了门,“拜见王爷。”
卫承宣微微颔首,这才迈步进了喜房。
凛冬行了一礼,出了喜房,回身轻轻将门关上。
长乐坐在喜**,听着卫承宣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走向这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心脏也开始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卫承宣走到长乐的身前才停下。
长乐从喜帕下的缝隙能看到卫承宣红色的喜服袍摆和靴面,她握紧了袖中的手掌,等着卫承宣的下一步动作,或是等卫承宣说点什么话,但卫承宣却只站在她的身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说话。
难不成卫承宣不知道在洞房里的仪式步骤?
王府中的麽麽没有教过他吗?
莫非他们要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长乐的头上还顶着超级重的发冠头饰,她可不想一直这么顶着,脖子非得断掉不可。
长乐壮起胆子小声提醒,“小皇叔,你应该先替我掀盖头。”
“我知道。”卫承宣静静的回答。
长乐一怔,知道怎么不做,这么一直站着做什么呢?
卫承宣取过一旁的喜称,静静的看着一身嫁衣的长乐,眸中的情绪复杂而深沉。
“长乐,你可想好了。”
“若是我掀开喜帕,你便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