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在帐篷外溜达了一圈,蔺初心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示意可以进去了。

将票分给太爷爷和二哥,她隐约看到一丝黑气缠在了太爷爷捏着票的手指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太爷爷,你抱我坐着看吧。”

蔺初心向他伸出手,顺势被他抱在怀里。

“二哥你别担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鬼气会对太爷爷有感应却不会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感应,不过不会有问题的。”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不干涉,太爷爷会成为九个目标中的一个。

她想不通为什么,却还是用一根红线把她们三个的手腕连了起来,这样,厉鬼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们立刻就会有感应。

马戏团里一片漆黑,只有观众席的过道亮着微弱的灯光,场内阴气弥漫,给她一种感觉,厉鬼应该是将整个马戏团都控制起来了。

幸好出门前她卜了一卦,此行有惊无险,破局的点就在她身上,只要她能解决,那就没什么困难了。

观众们焦急的等待,马戏团的舞台上终于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到处都是口哨声和欢呼声。

前面几个节目和普通的马戏团都差不多,穿着轻薄的纱裙的女演员走钢丝,狮子跳火圈,小丑耍杂技之类的节目时不时引起观众们的笑声和叫好,蔺初心听到有人开始怀疑马戏团会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接着就是一道道失望的嘀咕声,比如还等着看这次有没有人会死之类的。

小鬼给她票的时候告诉过她,这次的观众很多都是慕名前来的外地人,也有参加了很多次的老客户,就是想看每次都是什么人会死,人性的扭曲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前世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现在她感觉对人类的厌恶似乎更深了。

就在演出顺利进行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带着血腥气的古怪香味逐渐蔓延开,她想堵住太爷爷和二哥的鼻子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视线变得迷离,似乎已经被这股香味迷惑了。

就算是鬼门关她也要闯一闯!

收敛道力,她松开捂住鼻子的手,眼前的景象顿时一变,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好像进入了一个幻境。

她回头一看,太爷爷和二哥还保持着坐姿,她正被太爷爷紧紧的抱着。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獠牙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的大象朝着她们冲来,蔺初心一声厉喝,跑!

太爷爷和二哥同时躲闪,眼神交流期间,他们知道已经进入了幻境,而幻境里,除了她们三个手上系着红线,其他的观众都消失了。

“这是厉鬼编织的幻境,幻境中一切都是假的,你们要注意千万不能受伤!”

再次拿出一根红线缠了两圈作为加固,蔺初心暗暗感叹,太爷爷和二哥配合的真好,拴着手腕都能灵活的躲避朝她们发来的攻击!

蔺初心有些发怒了,可是想要破了幻境就要找到幻境的裂缝,她指挥着太爷爷和二哥朝着她指的方向靠近,她则在太爷爷的怀里双手结印,试图破了这幻境。

就怕厉鬼已经对其他目标出手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念一想,她只接到了收服厉鬼的任务,却并没有说她一定保证不死人,便不再焦虑了。

可是,眼下她并不知道这幻境究竟能干什么,在连续躲避了一些血淋淋的攻击,蔺初心她们在路过一个木制的雪人木偶时,眼前的景象再次变了。

她明显感觉到太爷爷全身瞬间紧绷,喘着粗气,身上也不住的哆嗦着,显然这是厉鬼针对太爷爷制造的幻境。

眼前是战场,身边是一些穿着军装的鬼物,她们远远的看到年轻时的太爷爷正咬紧牙关匍匐在地上,远处一枚炮弹正朝着一辆军用越野车轰去!

“不!”

耳边是太爷爷凄厉的尖叫,蔺初心立刻伸手咬破食指在太爷爷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定魂的符号,太爷爷逐渐稳定下来,却已老泪纵横。

“婉华,是我对不住你啊!”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跪下来,看着血淋淋的年轻的妻子从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越野车朝着他的方向飘出来,声音颤抖的想伸手。

“你就是盘踞在天骐马戏团里的厉鬼?”

蔺初心的声音十分清冷,她并没有受到影响,没想到这厉鬼居然能读懂太爷爷记忆最深处的痛苦,是她大意了!

女鬼扮演着太爷爷记忆中年轻的妻子,肚子隆起,明显当年太奶奶已经怀孕了,她没有理会蔺初心和蔺初二,不住的向老爷子诉说疼痛和为什么不救她,果然太爷爷仰头痛苦的发出一声哀鸣,下一秒,蔺初心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

定魂咒居然都没有作用,蔺初心不再客气,直接出手释放拘魂符,将女鬼控制了起来。

女鬼开始尖啸,声音凄厉刺耳,不等蔺初心将她收进葫芦,竟凭空消失了!

“太爷爷应该没事,我先把他安置好。”

检查了一下太爷爷的灵魂,蔺初心轻声的安慰同样双眼充血的二哥。

太爷爷竟然是她们找到厉鬼的一个契机,可见他这次跟来是必然,再次想起这痛苦的记忆也是必然。

女鬼说太爷爷为什么不救她,也就是说女鬼利用了太爷爷以为太奶奶会对他有怨念,钻了空子。

“太奶奶去世那场战斗,我查了。

当时太爷爷率领的突击小队正在埋伏,太奶奶所在的医疗车走岔了路,意外进入了敌人的视野。

太爷爷有一点点的动作都会暴露整个突击小队,给我方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

“别说了……我都看到了。”

蔺初心声音显得有些沉重,她刚刚读取了太爷爷的一小段记忆,也已经亲眼看到那段画面了。

太奶奶当时被幸存的同志拖到了一处大石头后面,拼命要求同为医疗兵的同志剖开她的肚子取出还是婴儿的爷爷,之后就断气了。

后来,突击小队趁乱发起进攻,一举歼灭了敌人,太爷爷跪在肚子被割了一道口子的太奶奶的尸体面前哭了三天三夜,连当时襁褓中的爷爷都是战友带回队里暂养,直到他踉跄着回到据点,晕倒在了战友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