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以桃丢掉叶子, 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学生,垂着脑子走了进去。
季宗良歪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
其实他不意外, 自打以桃上船, 手下人就已经通知了他,以桃的小船中途“抛锚”,安全员本来已经在第一时间出来救援了,是他,派人把安全员拦下了。
想着五分钟肯定就会靠岸。
没想到却拖了这么久。
要不说是女孩子,就爱磨磨蹭蹭。
以桃收回左右打量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好奇,“四叔,这里真的只有您一个人吗?”
“你以为, 还有谁。”季宗良勾勾唇角,生出了几分玩味。
以桃哪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忙摇了摇头, “没, 我就随便问问。”
季宗良哼道:“怎么划船划到这儿来了。”
以桃原本一颗心提着, 这会儿见到了四叔,就知道自己肯定安全了,心里踏实得不能再踏实。
她也不想把那些囧事再告诉四叔, 就随便撒了个谎。
“就是在远处看着……觉得这里的景色挺漂亮的,好像世外桃源一样……不知不觉就划到了这里。”
以桃打了个马虎眼,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她倒是有个问题迫不及待想问——
“这座岛上的桃树, 都是四叔栽的吗?”
李宗良觑眼看着她, 缓缓地, 轻轻地,嗯了声,“没错,这些都是四叔私藏的桃花。”
“这是什么品种的桃花?怎么会在这个季节绽放?”她可从来没见过。
季宗良收回视线,双手搭在扶手两侧,悠悠点着,
声音也悠然,“四叔的桃花,一年四季都绽放。”
以桃放松下来,走到树下面,伸手抚过一根枝条到鼻尖处,踮起脚尖,轻轻嗅了嗅。
好清馨的桃花香。
“四叔果然是有超能力。”
季宗良闭着眼睛笑了一下。
除了花香,以桃似乎还闻到了一股甘甜的酒香,她看了看,于是便看到了四叔手边的酒壶。
以桃半跪在茶台旁,轻轻晃了晃酒壶,俯下身子闻了闻。
“四叔喝的是桃花酿?”
季宗良懒懒睁开眼,目光向下,只是看她。
这个角度,以桃就像只乖巧趴在他脚边的小猫。
还是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嗯,是桃花酿。”
“我能尝尝吗?”以桃微昂着小脸儿,一脸期待地望着四叔。
季宗良手指轻点着扶手,几分悠闲道,“还是个小酒鬼。”
“不是的。”以桃给四叔解释,“桃花酒,我也会酿,而且我酿的很好哦,在老家的时候我经常和外婆一起酿酒呢,我是想帮四叔尝尝这壶桃花酿正不正宗。”
季宗良哈哈一笑,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他亲自给以桃倒了一小杯,递给她。
“谢谢四叔。”以桃接过,先是轻嗅,随后便喝了下去。
酒刚入喉,小巧的五官便皱在了一起。
这桃花酿原本应是清甜微酸,甘中带润的,而这个味道,不仅尝不出酸味,甚至还多了几分烈性。
不知道是不是另外加了其它的香料和果子。
以桃回味些许,摇了摇头,“说实话,一般般,我可以酿出更好的,这酒配不上四叔。”
季宗良哦了一声,“你要为四叔酿酒?”
以桃点了点头,郑重。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回老家第一件事,就是要为四叔酿酒。
用最好的蜂蜜和土冰糖,最新鲜的花瓣,酿最好的桃花酿。
以桃见四叔忽然不说话了。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酒虽一般,倒是应景,四叔的这座小岛很妙。”
季宗良给自己斟了一杯,悠悠递到嘴边。
他嗅着酒香,余光睨视以桃一眼,像是自言自语,“酒不应景,人才应。”
说完便仰头喝了下去。
“陪四叔喝两杯。”放下杯子,季宗良重新拆开一壶,放在炉火上温。
“好。”以桃拍拍小手准备坐下,突然又想到什么,看着身上脏兮兮的,她对四叔说,
“我想去洗个脸,四叔等等我可以吗?”
“去吧。”
以桃来到水池边,挽起袖子,将脸颊两侧的碎刘海别在耳后,蹲了下去。
清凉的湖水扑在脸上,满身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神清气爽地洗了个脸,倒把脖领都溻湿了。
干脆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叠好放在一边,只剩了里面的一件短袖。
雪白的胳膊干脆又绕到脑后,将马尾辫上的皮筋儿轻轻往下一勾,乌黑长发顿时散了下来,以桃将其全部撇到背后,在耳后别上一枚bling bling的钻石卡子将其固定住。
好轻松!
季宗良已经温好了酒。
以桃回到茶台,搬来一只藤编的小马扎,规规矩矩坐在四叔腿边。
她伸手接过四叔递来的酒,也学着刚刚四叔的模样,抬起头来一仰而尽。
豪爽!
季宗良悠悠地转着手中的小酒盏,视线情不自禁落在她胸前。
怎么洗的脸,像从河里打了个滚儿似的。
从下巴滚落的,一颗颗莹润的水珠,顺着光滑白皙的脖颈蜿蜿蜒蜒地落入胸口那道嫩白小巧的沟陷。
胸口处的t恤几乎都被打湿成了透明色。
季宗良的眼波微地晃了一下。
人小,倒是有料。
喉结上下翻滚,季宗良捏着酒盏的指紧了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慢地抿了一口。
美酒下肚,以桃脸颊似是染了两瓣驼霞,她翻开手背擦了擦嘴边酒渍,复又伸向四叔,“还要。”
季宗良笑了一笑,再给她斟。
又喝完,“还要。”
几次下来,一壶崭新的桃花酿几乎就要见了底。
季宗良:“这酒里加了白朗姆,不能满着喝,否则容易上头,你要是晕了,四叔可不……”
话音未落,便听“咚”的一声,以桃已经醉趴在了小茶桌上。
季宗良一口气兀的卡在胸口,差点没上来。
以桃喝醉了,喝得脸蛋儿红扑扑,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她晕晕乎乎地趴在茶桌上,小手毫无意识地揪扯着领口,嘴里迷迷糊糊地,哼哼唧唧地喊四叔。
“四叔,我热……”
“四叔……”
季宗良居高临下睇视着她。
以桃的小脑袋在硬邦邦的茶桌上不老实地滚来滚去,眼看就要滚到地上,就在这时,腰间突然被人捞了一把,一双大手覆了上来,整个身子瞬间跌进一片宽厚如海的胸膛。
好柔软,好舒服。
以桃下意识地,往这片柔软的怀抱里钻,纤细的小臂倔强地向上抬着,好像一定要抓住什么才肯罢休,季宗良深呼一口浊气,将身子向下压了半寸,她便顺势牢牢地攀住他的脖子。
她鼻息喷洒在他灼热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像羽毛搔动着他的心。
“我好热……四叔……”
“哪里热。”季宗良的声音漫灌她耳畔,轻轻地,带了明显的颤音。
他也热,快要热疯了。
“哪里,哪里都热”脸埋在他胸膛,喉咙里似要喷出火焰,快要哭出声。
季宗良紧抱着她的双臂骤然一紧。
以桃嘤咛一声,滚烫的脸颊,像是撒娇一般,更是不管不顾地往他胸口钻。
弄得胸肌极速鼓胀,纽扣崩开,衬衫全乱了。
“四叔,你在跟我贴贴吗……你……你怎么也好热……”
软软糯糯的声音,娇滴滴地钻进耳朵里,贴贴?季宗良听着却只想骂街。
下颌线紧绷着,眼尾红痕显现,在强忍,在克制。
可下一秒,女孩儿温热的唇瓣便已贴了上来,一不小心吻上他因极度燥热而上下涌动的喉结。
……
季宗良抱着以桃来到岸边。
船夫早已等候多时。
待一上船,便递给他一条软滑轻盈的羊绒毯子。
普通的小木船,没有什么特别,只船上一只黄花梨木的茶台上些档次。季宗良出行一向简约,唯一一点特殊,便是这条随身携带的绒毯。
这条毯子的原材料取自南美洲最长的山脉,海拔4000米高原上生活的野生小羊驼,羊毛质地非常柔软且舒适,但数量也十分珍贵稀少,季宗良每逢出行必会带在身边,偶尔忘记也会差人去取,每晚只有拥它才能入眠,他的严重洁癖导致,至今还未有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人碰过这条毯子。
坐好后,季宗良一手揽着以桃的腰,抱小孩儿的姿势,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随后便按着她的脑袋贴向自己胸膛,他用另一只手铺开毯子,仔细裹在以桃身上。
夜晚风凉,尤其是在湖上。
“先生,回酒店吗?”
季宗良垂眸凝着以桃脸颊凌乱的发丝,伸手为她理好,仔细别在耳后,他默了默,说:“先转转吧。”
夜风拂过湖面,**起层层涟漪,船头一盏油灯摇摇晃晃,静谧且昏黄,小船漫无目的地划着。
以桃裹在毯子里,她热,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哼哼着,把毯子扒开。
“别动。”季宗良抱紧她,低头,贴贴她的脸颊,语气是平日从来不曾见过的轻柔和诱哄,“听话,会着凉。”
又将毯子重新为她裹好。
以桃挥舞着小手又掀开,像个撒娇的小孩子,嘴里还是嚷嚷着热,她热。
心里热,像是燃着一团火,噼里啪啦。
季宗良不厌其烦地盖了回去,一遍又一遍,最后,干脆直接用双手圈住她肩膀,不让她再乱动。
以桃整个人窝在他胸前,小小的一团,被他以一个暧昧的姿势搂抱在怀中。
小船悬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月光倾洒,像是一副静止的油画。
“渴,渴……”以桃用纤细的指甲捏着他的袖扣,像猫爪似地,奶凶奶凶地挠了两下,不小心挠到他滚烫的掌心。
季宗良的心尖颤抖着,他垂眸凝着女孩轻轻瓮动的嘴唇,片刻,伸手沾了沾杯中的茶水,湿润的指尖小心翼翼涂抹在她干涩的唇瓣。
张开嘴,嫣红的舌尖如轻吐花蕊一般,向外伸出一点,又一点,小猫吃食似地,先是试探般舔了舔他的手指,像是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开心得嘴角甜甜扬起,这次又将小口张大了一些,将指尖含入口中,迫不及待吸取那一点点解渴的甘甜。
她在吮吸。
紧闭着眼,睫毛轻颤,胸脯随着吮吸的动作,有规律地起起伏伏。
季宗良却如被电流击中一般,浑身酥麻难耐,脊椎骨一阵阵过电。
他颤颤吐出一口浊气。
缩回手指。
她吃不到,秀气的柳叶眉拧在了一起,湿淋淋的唇瓣依旧微微张着,嫣红的嘴角泛着晶莹的茶渍。
季宗良伸出手指,又在凉茶里滚了一翻。
这一次,刚刚递到唇边,她就迫不及待地含住了整根手指。
炽热的包裹,贪婪的吸吮,满足地吟出了声。
季宗良眸色极深,他低下头,一点点向她靠近,粗重的呼吸拍打在她鼻翼。
稍一用力,食指便沿着湿滑的舌根上下抽查了起来。
以桃眉心蹙起,有些难受,忍不住张开小嘴,终于肯将手指吐了出来。
季宗良将手抬起,举着眼前,清冷月光下,眼神晦涩地凝视着泛满整根手指的黏腻的津液。
“还要……”
“还要……”
季宗良低头问她,“要什么。”
“我问你要什么。”
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呼吸纠缠,快要贴上她的唇。
以桃眼尾都红了,睫毛上挂着厚厚的汗珠。
“要……要水……”
季宗良哑着嗓子,发狠命令,“求我。”
“求你……”
“我是谁?”
以桃醉得迷迷糊糊,神智几近涣散,却还是下意识地,念出了那个名字,“四、四叔……”
“怎么求四叔。”
女孩儿急哭了,眼泪终于沿着紧闭的眼角滚落下来,她伸手胡乱揪着他的纽扣,他胸前的衬衫早已凌乱成一团。
“求求四叔,我要,我要……”
“好,四叔给你。”
季宗良说完,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茶水并未下咽,而是含在嘴里,他俯身下去,捞起她的脖子,嘴唇贴着她的嘴唇,俯身渡进她的口中。
四瓣柔软的唇严丝合缝地吻在一起。
他用舌尖顶开她的贝齿,让空间更大,混合着彼此津液的茶水缓缓渡入她温热的口腔。
逐渐加大力度,舌头疯狂搅拌在一起,淅淅沥沥的浅褐色水渍顺着两个人不断摩擦的下巴蜿蜿蜒蜒地往下淌。
所有氧气都被攥尽。
“啵儿”的一声,他猛地抬起头来,炽焰未褪的深眸无声凝望她红肿的唇瓣,破碎的小脸。
下一秒,又将唇瓣颤颤抵到她的嘴边,这一次,不似方才的发狠掠夺,而是温柔似水,一点一点地将舌头送了进去。
……
以桃迷迷糊糊醒来。
睁开眼,入目是张雪白柔软的大床。
身上穿着自己带来的睡衣。
她的头好痛,嘴唇似乎也有种麻麻的感觉。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唐灵?”以桃翻身,一眼看到唐灵,她反应过来,“这是酒店吗?”
唐灵点了下头,把手里的蜂蜜水递给她,“好点了?”
以桃撑着晕晕乎乎的身子从**坐起来,双手捧着水杯。
“我……”
她低着头,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你喝多了。”唐灵顿了顿,又说,“一个男人抱你回来的。”
以桃吓得一哆嗦,蜂蜜水差点洒到杯子上。
“那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唐灵摇摇头,“只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以桃崩溃地垂下头。
其实她知道自己喝醉了,也知道是四叔送她回来的,但是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她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崩溃的事情。
“你知道了……”
以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四叔……他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我……”
“没事儿。”唐灵看她为难,也没强迫她解释,她笑了下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没想到你的背景会是他。”
昨天亲眼看到季宗良的时候,她也很震撼,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形容当时的那种感觉。
“这游乐园里的一切,都是你四叔的手笔吧?”
以桃点了点头。
唐灵羡慕道:“哎,你四叔对你可真好。”
“你知道吗?他是用一床小被子裹着你,用公主抱的姿势把你抱回来的。”
以桃瞳孔震惊……
唐灵让她放心,“赵然甜甜都没看到,她俩睡在隔壁,我和你一个房间。”
她给了以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也不会乱说的。”
“你想什么呢唐灵?”以桃知道她想歪了,着急解释,“四叔对我好,就是出于对待一个小辈的关、关心,他——”
她自己说着说着也乱了。
唐灵就笑,她好歹是在风云场里混过的女人,男人的眼神根本骗不了她,昨天季宗良送以桃回来时,看着她的眼神,唐灵只看一眼就知道了。
只有这个小傻子看不出来。
“照你这么说,你四叔对家里的每个小辈儿都这么好吗?”
这话题真把以桃问愣住了,她想到明明和阿若提起四叔时的态度……
见她沉默,唐灵摇了摇头,伸手拿走她手中的杯子。
“好了,别想了,天还没亮,好好睡一觉吧。”
以桃躺回**,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酒意未消,整个人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外加刚刚唐灵的问题……
“呜呜呜”她想哭。
她到底为什么会喝醉!
唐灵给她向上提了提被子,以桃的睡衣是件宽松的吊带裙,露着大片锁骨,唐灵目光忽然被她锁骨上方一抹类似吻痕的红印吸引住,动作微微一僵——
“怎么了?”
唐灵回过神儿,有些尴尬地摇了下头,把被子给她盖好。
关了灯,临走时,唐灵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桃子呀。”她笑道,“你命可真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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