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青芽的裙摆翻飞,梵胤说道:“青芽姑娘,真是巧,你这是来求姻缘?”

这话听得青芽脸一红,回答:“谁说我是来求姻缘的。”

雨势凶猛,树下以无法遮蔽,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他们身上,青芽准备提裙冒雨跑过去,被梵胤拦下说:“姑娘,这雨来得急,去的也急。”

这意思是不要躲,一会儿雨就会停下,青芽信他的话,安心的在树下等雨停,梵胤搭话:“这山寺中不知可有懂琴者,前些日我淘了把古琴,听说那是梧桐阳琴,哎,可惜我不太懂琴。”

一听琴,青芽就两眼放光,她生来就对琴棋感兴趣,所以从小便练习各种琴,最善古筝,最喜高山流水。

“公子淘那梧桐阳琴时,可听说过这琴是一对,还有一把阴琴?”

“哦,姑娘还懂琴?”

“自小喜爱罢,谈不上懂。”

“那可否请姑娘帮我看看那琴?”

“这……”

“那琴就在寺中,净缘禅师的小院里。”

“那天那位与公子对弈之人?”

“姑娘还记得那日?”

青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是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人,所以好奇,而且是这般风雅,怎会不惹她心喜。

不知不觉,雨停风轻,青芽与梵胤前往净缘禅师的小院,净缘禅师早就知道梵胤要去,便以沏茶等候,琴就放一旁,青芽先是行礼,然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那琴,真的是梧桐阳琴,她一见就知道,她有一把梧桐阴琴,阴阳本是一对,可却因种种原因分开。

“青芽姑娘这琴……”

“好琴!”

青芽坐下,在这点她失了礼数,但见心爱之物,难免顾不得那么多,梵胤说道:“古有伯牙为钟子期琴瑟之,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做姑娘的钟子期呢?”

青芽一笑,指尖轻挑琴弦,琴声清脆,起伏跌宕拿捏的刚好,青芽善琴是不假,可以前总弹不出感情,也许这梵胤真是她的钟子期。

一曲高山流水罢,梵胤还陶醉在琴声中,青芽对这琴有些爱不释手,不断摇头喃喃:“好琴,好琴。”

时间过得很快,青芽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梵胤说:“不知何时再能听见姑娘琴音,与姑娘对弈,下次见面我会赢了你”

“我一女子,不出深闺,何来再见!”青芽叹气,不想再说,转身离去。

“青芽姑娘,三月后的留园博弈会,希望会再见到你”

青芽背过身停了一下,又继续前行,留园博弈会她知道,许多下棋高手都会聚集于留园,可鲜有女子,而她若是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她爹一定会打死她,但她心里又想,为何不去试试?

回去的三月,青芽苦练棋艺,家中已无对手,她又想起梵胤,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是上天总是弄人,这日青芽早起去给她母亲请安,可见房门紧闭,里有人声,仔细听是她父亲与她母亲在谈话。

青芽想,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房门,她在外偷听。

他父亲说:“青芽以到及笄之年,你该与她谈谈婚配之事。”

“老爷,芽儿还小”

“我以为她定下一门婚事,左丞相之子”

“老爷!”

“她身为我虞家之女,当然要做点对得起虞家的事!”

这话如晴天霹雳,她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听脚步声愈近,青芽连忙逃开。

她回到房间,眼泪簌簌落下,这就是官宦女儿家的命吗?她不甘心!

三月后的留园博弈会她必须参加,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滋生,她要与那人私奔,虽然这会留下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但那管他,她不想牺牲自己的爱情,可怕就怕在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三月之后,青芽扯个幌子女扮男装出门,亏得她生的英气,没有那些女子的矫揉,她一人前往留园,心中期待着见到梵胤,但从清晨等到午后,她以战数人,都不见他出现,此时心凉,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一小厮拦住:“公子,东楼天字一号房公子邀你与他对弈一局”

“不去”

“那位公子说,梧桐阳琴音久绕,期伯乐耶。”

青芽一愣说:“劳烦带路”

绕过几个庭院,小厮指指前面,意思是要青芽自己过去,小厮退去,青芽像前走去,隐听琴声萦绕,似高山流水,但又不是,她愈近,琴声愈近,直到靠近,梵胤背对着青芽说道:“青芽公子,这琴弹的如何?”

“不错,只可惜少些生气。”

“听你的口气像是有烦心事?”

“也是家中琐事,还是下棋吧,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公子对弈”

“哦?为何?”

“我爹以为我订了婚事”

“哪家公子有这等福分,能娶青芽姑娘妻”

“管他哪家,你说娶我为妻是福分,既然如此,何不你娶我?”

这是青芽的心里话,也是一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她想嫁他,他想娶她吗?

“青芽姑娘,这一局若你胜,我便娶你为妻。”

梵胤还真没想到青芽是个这么直白的人,但青芽不知,他爹给她安排的婚事就是梵胤,梵胤就是左丞相之子。

一局纠缠,未能分出胜负,暮色将近,青芽该归去,走时她问:“平局何解?”

“下一个留园博弈会再解。”

“那时也许我以为人妇,或者……或者是一堆白骨。”后面那句话说的很小声,她的确是爱上了,但却依旧未知他的名字。

留园博弈会一年两次,这是第一次,下一次是冬末临春。

青芽别了梵胤已有两月,季以是深秋,她倚在窗口,看风调落的梧桐叶子凉雨散溅。西风怎惹梧桐瘦,花稀雨瑟,相思头白更著愁。

青芽关上窗,看着台安上放着她绣的锦囊,里面放有夏日驱虫的草药,可现在用不着了。

她翻开书,见一页有注“此花名曰断肠,食之肠断而死,但可解相思愁闷。”

她想不知何处有断肠之草,她不想嫁于自己不喜之人,服用了断肠,便不会有痛苦,不会有相思。

秋过冬临,寒风乍起,青芽添了冬装。这日她手持暖炉,到园里走走,看看梅花发的花苞,不巧又听见了他父亲与她母亲的谈话,婚事在明年的夏天,意思只有半个季,她便不在姓虞,暖炉哐当掉在地上,惊倒谈话的他们,他父亲见她便说:“青芽,竟然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便就去准备吧,你要想,你是一个庶出,能嫁给丞相的儿子是你莫大的荣幸。”

“不嫁!”青芽只抛下这两字头也不会

“孽障,嫁不嫁不是你说了算!”

青芽的眼泪如决堤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这就是生在官宦家的命运?她要如何才能多得开?

冬末,青芽染上风寒,怎么医也不见好,大夫说是得得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无能为力,可他父亲却说:“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丞相家去!”一句决绝的话,让青芽彻底的死心,她在也不期待他父亲会念及什么父女情谊,在他眼里,只有利益,他只是生她,并未养她,她只知道那个贪利之人是他父亲,其他什么感情都没有,在他眼里,只有利益!

青芽苦熬到下一个留园博弈会,那是的她除了眉宇间还有着一股生气,其他浑身上下都露着病态,她还是女扮男装,等待着梵胤的出现,这次到没让她久等。

园里寒风乍起,青芽咳嗽声声不断,脸色苍白,一副久病缠身模样,梵胤在见到她也惊讶,怎么几月不见竟消瘦成这般,青芽沉默不语,只是与他下棋,这次,青芽输了。

又是暮色将近,青芽没有去意,梵胤命人沏茶,青芽心事重重,不小心打碎茶盏,刺耳的声音将她从神游状态唤回,青芽起身看着梵胤说道:“这是最后一个博弈会,以后不会再有,明年这时……”青芽忍住眼泪,不在继续说下去

最后她又问了一句:“这就是官宦家的命吗!”

梵胤看青芽那惹人怜爱的模样,伸手想去抱住她,青芽后退一步:“公子,青芽能遇见公子是青芽的福分,可男女终有别。你是我的钟子期,可我确不能做你的伯牙!”

“为何!”梵胤的手放下

“下一个博弈会就应该是我出嫁的日子,左丞相之子……”青芽说的淡然,这口气像是说别人的事,她满脸的愁色,眉头不舒。

她多期待梵胤此刻就说他带她走,可梵胤没有,青芽深呼吸背过身,眼泪无声留下,此刻以心灰意冷,她说:“公子珍重”

别过,青芽的病更严重,梵胤的影卫都不忍问:“公子,为何不告诉青芽姑娘?”

梵胤不语,毕竟他与青芽之间还牵扯着两个家族的利益,如果现在告诉她,那她必定会离他而去。

过了冬,第二年春天,青芽的病情有所好转,可又因梵胤的一封信又一病不起,信的大致内容是说:他要娶亲,切与她出嫁是同一天,花轿里坐的新娘却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