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骄看了眼时间,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通电话就打来了。
备注是裴矜。
裴骄柔和下的面色顿时臭了起来,他起身跟路蕴示意了下就到没什么人的一边接了。
那边却是个女人,她呜咽的哭着:“阿骄…我在家里,我想见见你…”
没让女人哭多久,电话就被裴矜拿了。男人冷清的声线响起:“裴骄,回来。”
裴骄心觉不妙,“我妈呢?”
对面陷入了沉默。
“告诉我,我妈呢?!”
裴矜嘘了声,不紧不慢的说:“别这么大声。她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如果再不回来,她可能就死了。”
说完,电话就被裴矜挂了。
裴骄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暗骂一声,匆匆跟路蕴说了句“有事,我先走了”,就拦车驰去。
路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懵了会儿,追到马路边时与一辆小车擦肩而过。
她点开屏,上面是裴骄刚发来的消息。
裴骄:家里有事,下次陪你。
·
裴骄到家的时候,推开门入眼就是一片狼藉,客厅的沙发也歪得不成样子,细看地上还有些未干涸的血。
裴骄心下一紧,喊道:“妈!你在哪?!”
“这儿。”
女人的声音喑哑,她正愣愣的坐在阳台那,看着外面的黑夜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骄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她手里握着的刀,上面的血还在滴。
他忽觉喉中发涩,问:“那血是你的?”
裴母轻轻的摇了摇头,“是裴矜的。”
“我往他肚子上捅了一刀,没死,去医院了。”女人温和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遗憾,她又说:“他被抬走前,给你打了个电话,他让我跟你说话,但又抢走了…我清醒了…但,但他不信……”
裴骄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瘦削苍白的女人,等着她继续说。
但裴母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开始扭曲起来,嘴里还喃喃道:“我清醒着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可我清醒的…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啊……”
裴母突然暴起,她眼中充血,青筋浮现在她握刀的手背上,边向裴骄挥刀,边吼道:“你们凭什么说我又犯病?!”
裴骄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裴母那又快又乱挥的刀给划了好几下。
“我们明明都一样!”
“凭什么你总能见光?而我就只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子里!?”
在她开始哭泣的瞬间,裴骄夺了她手中的刀,将她摁在沙发上。
“你总是这样问我,”裴骄冷静的面容几乎跟裴矜如出一辙,他看着她,轻声说:“可明明是你放不过自己,又为什么要怨我关你,带你走进黑暗,见不了光。”
裴母挣扎的动作一顿,耳边又出现另一个声音。
“为什么不爱你了?是你放不下的太多了,你这么爱我,又为什么要把你的病,带到我们的爱情结晶里面呢。”
“啊啊啊啊——!!”
裴母倏然抓住裴骄那只有意远离她的,拿着刀的手。
那把还没来得及丢的刀刺入了什么地方,拼尽全力起来的女人又倒了下去,裴骄手上还余留着刚才她握过的温度。
裴骄缓慢的眨了下眼,刚才还在挣扎的女人已经没了声息。
明明才是秋旬,他却突然觉得很冷,跟到了中冬似的。
裴骄抬起手,明亮的灯光将他手上布满的鲜红照的更加刺目,脑袋一阵钝痛,耳鸣过后就是一道温柔的,呼唤。
“阿骄。”
裴骄转过头,看见了本该死去的女人,正温和的向自己走来。
女人神色柔软,自然的牵起裴骄拿刀的手。
“我们,去找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