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有一场会诊，顾知微请了欧阳琛过来，在治疗脑子这方面，他造诣颇深。
不仅仅只是肿瘤方面。
“对了，你爸说你请了欧阳琛明天过来会诊，他有把握吗？”
“情况不严重的话，十成十吧。”
外头夜色浓厚，霓虹灯闪烁着耀眼明亮的光芒，每个人都在忙碌地泵波着，一刻也不敢停下。
“如果能自主清醒的话，那就更好了。”
顾修云没吱声，只是默默吃着饺子。
以前他们一家人就很喜欢围在一起吃饺子，老太太包的饺子不好看，味道也不太好，但老爷子很喜欢吃。
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对了，今天的饺子，也给知知送了份去。”
顾修云吃饺子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是问：“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听说天天都在闹，还以死相逼，绝食，憋气，企图把自己给饿死憋死。”
听到这里，顾修云彻底不淡定了。
拿了衣服就连忙想要出去，大概是要出去看顾知知。
好歹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哪里听得了这些。
“不过在送医途中，她就企图逃跑，还打伤了一名医务人员，更是用一支钢笔，刺伤了一名警察。”
这下，顾修云彻底僵在了原地。
嘴里那还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饺子，也在此刻索然无味。
“袭警，伤人，包庇杀人犯，二叔，你到现在还觉得，她能改邪归正吗？”
她是一点儿苦都吃不了的。
这些年顾家把她养的太好，以至于顾知知根本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
顾修云颓废无比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了发丝里，神情痛苦。
他这一生都是不顺的。
心爱的人被害死，被迫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到头来，竟没有一样东西是他自己的。
连女儿都不是。
倒也不是顾知微非要去戳他的心窝子，她不过是想要让顾修云早点死心罢了，不要总是心存幻想。
“不过……”
她这次来，也不全然都是带着坏消息的。
“时晏这次去国外，给您带了个故人回来。”
顾修云抬头，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现在还有点儿小问题，等过段时间，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我就带她过来见见你。”
故人？
顾修云都不知道自己生命中还有什么值得挂念的故人了。
这些时日来，他头上已经生出了些许白发来，曾经给儒雅俊秀的脸上，也充斥了岁月的沧桑。
“好，有空一定见见。”
她说是故人，那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不过顾修云在自己脑海里将他这辈子比较重要的几个朋友想了个遍，也没能想出来那故人是谁。
护士进来给老太太换药，江时晏捏着她的手，在她手心的地方轻轻捏着。
顾知微被他弄得有些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今日穿的很简约，真丝的蕾丝花边上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长裙，踩着小细高跟，露出一些白皙的脚踝来。
秀丽的头发上别着珍珠发夹。
婉约中有带着些贵气，那发夹是江时晏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
光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发夹，就得好几万了。
美丽的脖颈在暖黄的灯光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温润细腻。
他看她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女人时才会有的。
“该走了。”
他嗓音轻轻的：“回庄子，云宝和墨宝今晚在公馆那边，他们在公馆比在庄子里自在。”
庄子那地方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过于压抑。
但公馆那里有游乐场，也有滑雪场。
顾知微陪老太太说了好些话，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
小老太的手很苍老，也很干瘪，睁着一双浑浊的双眼，却没有焦距和光亮。
医生说，这是因为她的身体机能苏醒了，但意识却没有，跟植物人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然而要走的时候，顾知微却明显地察觉到小老太的手在她手心里轻轻动了动，她几乎都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了。
“奶奶，要过年了，等三叔四叔五叔忙完这段时间，他们也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爷爷该有多开心……”
老爷子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