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信刻之败
海西在整个东海路的驻军仅仅只有十五万,其中五万还在山海关。剩下的十万大军在金宗彪和副将金乞凉的率领下分别驻守连州和交州。
信刻大军自贞州南下,风驰电掣的杀向连州。只是金乞凉毕竟是海西王朝仅有的几个军中宿老,一看见情形不对,三万士兵就毫不犹豫的缩回了连州府城,不管信刻在城外如何挑衅,对河套骑兵早就心有余悸的金乞凉就是闭门不出。无奈之下,信刻只好将连州折腾了一阵,杀向东北方向的方州。
在方州北部地区,信刻总算和海西硬碰硬了一场。山海关副将金向亮亲帅步骑兵各两万进驻方州北部的容单县,趁着信刻并分两路的机会,突然截住了信刻东路的三万骑兵。由于青龙军团这半个多月来一直是顺风顺水,领兵的刘智崖图松赤以及奇三人都有些轻敌,结果图松赤本部将士被海西将领金言寇的两万步兵挡住,自己也被海西的神射手射成重伤,如果不是刘智崖拼死抢救,这个来自龙骑军团的统领恐怕还的要折损在这里。
容单一战,河套骑兵其实只损失了三千不到,海西当场战死者便超过了五千。可是这毕竟是河套大军进入幽云十六州之后,东北三国第一次挡住了河套大军队的进攻。考虑到这还是河套突破能力最强的青龙军团,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胜利。
金向亮毕竟是海西宿将,乘胜追击之下,两万骑兵居然撵的刘智崖的三万骑兵狼狈逃窜。在方州和连州交界处,刘智崖的三万偏师总算和信刻的四万骑兵会合。信刻不愧为河套五大战将之一,而且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只是一个小小的反击,便将金向亮的两万骑兵赶开。
金向亮毕竟是二十年前就声名鹊起的将领,在信刻的强力反击之下,虽败不乱,万多骑兵就像是一块牛皮糖,死死的粘在信刻的身后。海西大军毕竟在东海路驻守了好几年,对当地的地形比较熟悉,而且当地全是海西百姓,完全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信刻虽然拥有优势兵力,可也硬生生的在这里被金向亮拖延了两天。信刻抢来的军粮也被金向亮抓住机会一把火烧掉。
两天之后,交州的金宗彪和连州的金乞凉也回过了神来,两路共计十万士兵稳打稳扎的赶到了战场。面对着十余万杀气腾腾的海西士兵,信刻也顾不得剿灭金向亮的一万多骑兵了,七万骑兵毫不犹豫的拍马向西,越过清州殷州,按原路返回晋州。只是殷州的尤克隆斯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调出殷州城内的两万骑兵来了个痛打落水狗。
信刻勃然大怒,青龙军团虽然在东海路有些损失,可是战斗人员依然超过六万五千。后面的十余万海西士兵还好说,毕竟对方占据了兵力优势,而且士气正高,自己缺少粮草,不欲正面碰撞。但是尤克隆斯两万骑兵就敢前来虢自己的虎须,整个青龙军团顿时怒了。
大怒之下,信刻亲自率领着张振奋和将楼丹的两万骑兵断后,在他的双刃战斧之下,轻松撞开尤克隆斯的骑兵正面防线,将两万拜京骑兵碾的溃不成军。不过信刻还没来得及得意,金向亮和金宗彪率领的五万骑兵已经快追了上来,信刻无奈,也顾不上溃不成军的尤克隆斯,风风火火的拍着屁股就开溜。
信刻本来打算的是从殷州直接越过宣州回到晋州,可是冷方布早已经得到了消息,五万士兵严严实实的堵在了殷州通往宣州的官道之上。信刻与之小小的碰撞了一下,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只好扭转马头杀入遥州,然后北上回到晋州。
金向亮和金宗彪二人也算锲而不舍,五万骑兵一直从东海路撵到太行路,将信刻的青龙军团赶回了同州,这才罢手收兵。消息传开,东北三国士气大涨,海西名将金向亮的名字更是响彻了幽云十六州,而河套方面则是一片死寂,本来一直采取攻势的河套大军也突然间偃旗息鼓起来,很显然这一战对河套的士气打击甚大。
只是,除了部分有心人,谁都没深究河套骑兵千里溃逃面目下深藏的目的。信刻从南下晋州到返回同州,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仅仅是河套方面统计的斩首数量就超过五十万,拜京海西大军战死超过三万,可是河套的损失还不到五千,而信刻大军所过之处,基本上成为了一片焦土。
“信帅当真是当世名将,当真知我!”看到安然返回的信刻,骆祥几乎是拍着巴掌说道。
信刻苦笑着说道:“先生,我下面的将士这次可是委屈的够呛啊。想我信刻南征百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后退的记录。可是这次却是溃逃千里,还不敢向将士们解释,真的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奉敬哈哈一笑,拍着信刻的肩膀说道:“大丈夫何须计较如此得失?若是顺利收复幽云十六州,你信刻当记首功。”
骆祥则是笑咪咪的说道:“不能解释,这件事情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另生波折?”
昊天和骆祥都很稳妥的点了点头,营帐里面就只有昊天、骆祥、奉敬、信刻和雪倾城等人,便是连仙恋尘、秋沐和张月婉三人都难得的不在。而知道信刻意图的,也仅仅这里的众人加上南线的玄机、血杀和独孤以及留守的天意边重行楚相成三人。这几个人,乃是河套真正的核心,是河套当之无愧的最高层。辛皎也许算是一个,不过她从来不过问河套的一切军政事务,因此这件事情她并不知晓。
河套东征,虽然调集了麾下最精锐的四十余万大军,可是东北三国也非弱者。虽然现在河套确实是占着上风,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这里是东北三国的地盘,他们必须先防守,而且内部心不齐,因此给了河套可趁之机。如果东北三国豁出去的话,至少能够在调集三十万士兵入塞,那样河套收复幽云十六州的计划只会无限期推迟。
所以,河套的既定策略便是毕其功于一役,一战消灭对方在幽云十六州的主力,然后闪电般的拿下居庸关和山海关。不过要想一战定江山,操作难度极大。首先,东北三国必须要有一个名义上的将领,这个将领必须具备一定的号召力,能够协调三方的军事行动。其次,这个将领必须是才疏志大,没有多少真材实料。最后,河套必定要有十足的把握。算来算去,骆祥等人总算敲定了几个对象,那就是曼丹的大王子耶律明辉和海西王子金宗悟以及这个沉寂了二十年的金向亮。
不过耶律明辉东南战败,现在正在当缩头乌龟,没那个威望。而金宗悟也是屡战屡败,恰巧信刻东征,骆祥于是秘密授意信刻为金向亮树立威望,于是有了刘智崖等人的战败。想河套东征以来,东北三国从无胜绩。金向亮此战虽然并没有斩获多少,可是将河套百战百胜的信刻一路上从东海路大海之滨一直追杀到了太行路同州,如此的千里追击,已经是了不起的大捷。当然,尤克隆斯的战败也更为金向亮增添了几分荣光。
河套内部有奸细。这一点昊天和骆祥信刻等人早已经知道。只是这个奸细隐藏的极深,即便是冠英用尽了浑身解数,依然没将他挖出来。藏得如此之深,图谋自然是更大。联想到这个奸细这些年来根本没有泄露一丁点河套的顶级机密,骆祥等人就是不寒而栗。如此的隐忍,那一旦出手,必然是天翻地覆,恐怕整个河套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许多机密的事情,昊天等人都是私下商量。别的他不敢说,至少他们几个以及定州千骑出身的将领绝对不会有问题。
昊天也是笑着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就要将金向亮树立成东北三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世名将。当然,其余的诸如赫基木儿、耶律迟显这些,我们就必须要适当的打压一下他们,不然,怎么能够衬托出金向亮将军的赫赫威名了?”
骆祥捏着胡须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立刻通知军师血帅和独帅三人,让他们好好的敲打一下冷方布。这人在曼丹军方算是少有的将才,如果能够将他留在这里,我们以后出征塞外的时候必然会减少不少的阻力。不过若是遇到金向亮将军,就让他们适当的退避一下。呵呵,军师他们会知道怎样做的。”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河套大军对太行路的东北三国大军频繁的发动攻势。为了增强南线大军的攻击力,昊天特地将奉敬的猎鹰军团调往南线。被围城一个多月的耶律迟显以为有机可趁,率领着城内的十二万大军强攻河套亲自镇守的山宁县城,而塞外的耶律宛夕也率领着十万士兵准备穿过鸡鸣驿道前来救援,结果荣誉军团副军团长管漠正和统领郭仇率领两万士兵依靠地利轻松挡住了耶律宛夕的进攻。而耶律迟显的大军还没有到达山宁县城,信刻和雪倾城的十余万骑兵已经呈铁钳状两面包抄,中线则是江沉舟亲自率领的三万荣誉军团步兵和昊天的三千亲兵。
双方的总兵力相差不大,不过河套的骑兵优势极其明显。耶律迟显手中并没有将才,萧士成由于密云城的失陷,已经被剥夺了军职。冷方布现在还在宣州,根本无法越过河套南线大军的防线。耶律成风带着几千残兵逃入了太行群山,现在正在云州修养。他现在手中能够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耶律完宏、耶律张秋和耶律都匀等人。本来耶律迟显还想像耶律成风一样丢弃一切辎重逃入太行群山,可是东面便是信刻的青龙军团。被金向亮一路从东海路赶回来的青龙军团明显憋着一肚子气,耶律迟显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敢去主动招惹他们,其结果可想而之。
一番征战之后,耶律迟显率领着七万多残军无可奈何的退回同州城内。而河套很显然是想将同州变成一块吸铁石,因此并没有趁曼丹大军离城的时候抢占,不然耶律迟显现在还不知道该退往何方。看着出征时的十二万大军仅剩下七万余人,耶律迟显欲哭无泪。
“同州,就暂时让耶律将军呆着。没有他在这里,东北三国怎么可能全力救援了?那样的话,幽云十六州的这盘棋可就不好下子了。”骆祥微笑着对着身边的赵大武等人说道。
赵大武闷闷不乐的说道:“先生,不过看着这厮在这里呆着着实有些心烦。要不我们直接将同州端了,然后集中兵力剿灭宣州的赫基木儿?”
昊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你聪明!你也不想想,赫基木儿和冷方布之所以愿意在野外和我们对峙,就是因为耶律迟显被我们围在这里,他们不得不来救援。如果耶律迟显被灭掉,他们十有**会退守府城。幽云十六州的州府城墙虽然易攻难守,不过一座一座的攻下去,你以为不死人啊?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将他们拖出来野战,这样正好可以发挥我们的骑兵优势。”
骆祥默默地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军人,图个痛快确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是,他们是将领,一举一动都决定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他们必须冷静。河套骑兵纵横无双,野战之中,东北三国除非拥有两倍兵力,否则绝对难以和河套对抗。但是对方若据城死守,河套的损失必定不会小。在骆祥和玄机的预定策略之中,河套出征幽云十六州,最好只硬攻两处,那就是居庸关和山海关。其余的地方,最好是将其诱出来歼灭,以减少河套将士的损失。
时已五月,在河套和东北三国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东大陆的其他地方也没有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