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家人想进祖坟吗?”庚二认真地问。

据他所知有些生物有着固定的死亡场所,只要不死在外面,都会努力在最后一段时间赶往那个族里的死亡圣地。不过人类也许人口太多的缘故?他们的死亡圣地似乎到处都是。

传山笑起来,摸了摸庚二的脑袋道:“祖坟都是人建的的,村里那一支也只不过才建了百年,之前的早不知到哪儿去了。而且说不定等现在的罗家村人都死光、那片罗家祖坟都成了耕田,我们家人都还活着呢。”

“也是。”庚二点点头,“你真的打算把那些东西都分给他们?”

“你说过修炼不能留下心魔对吧?不看水难,他们背井离乡、亲人去世确实和我有些关系。我弟救了他们不代表我就真不欠他们。我按照他们所说的标准偿还他们,从此与他们再不相欠,他们之后也与我再无关系。”

“你弟心疼死了。”

传山大笑,刮了庚二鼻头一下,“心疼的是你吧?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值得你念叨。”

“那也是我花钱买的。如果当初在黑狱有这些东西……”庚二嘀咕。

“我会补偿你,十倍、百倍的补偿你。”

“你怎么补偿我?你身上的黄金白银还是我给的呢!”

传山嘴角抽搐,这死龟真不会说话,如果自己不了解他,就这句话就能产生夫夫矛盾。于是他有点小小委屈地道:“我收集的东西不都在你那儿?那里面随便拿出一样也不止那些黄金白银的价吧?”

“那不是给我的?”庚二惊讶。

“……你说的没错,那都是给你的。”传山抹了把脸,苦笑,把家产全部上缴的男人最没地位,也许他以后应该藏些私房?

庚二抓头,听说感情再好的双修者一旦提到财产和收藏的问题,都很容易闹出纠纷,甚而感情破裂。以前小嫩草把收集到的宝贝都交给他,他一直以为对方在偿还欠债,现在想想也许不是那么回事?

庚二苦思冥想,人类好像都是男的养女的、强的养弱的、年长的养年幼的,以此类推,他作为小嫩草的爱人老给小嫩草记账似乎不太像个双修对象应该做的事情?

“你为什么把收集到的宝贝都交给我?”庚二盯着传山的眼睛问。

传山看着眼前表情粉认真的小胖墩,心忽然就软了。这就是他家的小龟龟,不通人情世故、小气巴拉、老给他记账,却从来没有真的对他小气过,对他家人也是一反常态的大方。

也许这只傻龟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应该那么做就做了。

“因为你是掌家的。”传山握住庚二的手,低头蹭了蹭他的脸,“以后我还是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你,你来掌家,你管着咱家的花用,我买什么、用什么都跟你说,你不同意,我就不买不要。”

“真的?”庚二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脸蛋都激动得红了。

“嗯,我喜欢你管着我。”

庚二晕了,脸红通通地道:“我、我会对你更好的,我这里还有些黄金白银,你要不要?”

传山吃吃笑,轻咬他家二龟的脸蛋,“我还有一些,不够了再跟你拿。”

庚二脑袋一晕,冲口就道:“你不是要给你家人都戴上桃木护身符吗,我去跟桃花换,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我明天就……”

“不用。”

“啊?”

“真的不用,你给的那些玉符就很好,那桃木符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气,传海天生命好能压得住那福气,其他人……我怕过犹不及。”传山抱起庚二,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不要对我家人太好了,我会妒忌的。”

“……”庚二坐在传山的臂弯里,非常顺手地抱住他的脖颈,趴在他肩头上嘟哝:“人类不都是要讨好岳父岳母还有小舅子小姨子吗?”

传山满头黑线,敢情他家二龟把他当媳妇宠了?

“你只要讨好我就行!”小心眼的男人愤愤地道。

“你想我怎么讨好你?”某笨龟虚心求教。

“……你想知道?”男人无耻地咽了口口水,也不管监视不监视,抱着人就急吼吼地蹿了,“我这就教你怎么讨好我。”

在庚二虚心学习着讨好媳妇的大招时,传海避开人眼向铁矿所在地悄悄走去。

就在他身后大约百尺的距离,一条黑影一会儿躲到屋后、一会儿隐入草丛,一路紧跟着他不放。

传海像是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一直走入了被伪装好的矿洞中。

一盏茶后,传海从矿洞中弯身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又把伪装放好,这才在黎明的微光中遁去。

传海离开,黑影顶着一捆干草从草丛中爬起身。

找到了,终于给他找到了!

黑影左看右看,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这才快速向那伪装的矿洞口摸去。

他要进去确定这是不是真的铁矿,如果是,谁还在乎罗传山带回的那点物资,以后……哈哈哈!

当天刚过了正午,麻山屯代表有重要大事宣布的钟声敲响。

早已事先得到过音讯的屯民们拖家带口一起向村前空地走去。

屯民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面带愁容,有的惶恐不安,有的是随波逐流的麻木……

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心情,就连平日最会闹腾的毛头小子们在今天也变得安静不少,少有几个追逐打闹的也都给家里大人给喝止了。

“今天请大家伙儿来,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事。”传海没有说什么场面话,上来就点了正题。

屯民们一片沉默。罗家村有几人想闹腾,也被罗大强等人施了眼色制止。现在还没到闹腾的时候。

“我等虽得神仙庇佑,托梦让我等避免被地动所伤,但这块地显然已经不适合我们长久居住。而且……我想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官府似乎得了消息,正要往这里来,我们都是难民,如果官府仁义,让我们得到正经身份文碟在这里生存下去也就罢了,怕就怕他们把我们当流寇抓了邀功请赏,或者把我们抓去充当苦役。”

“话说得好听,还不是你们罗家招来了官府的人。”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不满的抱怨。

传海脸色一挂,厉声道:“当初你们跟着我的时候不知道我们一家被官府追捕吗?现在来抱怨,那时候干什么去了?我又没请你们跟着我!”

屯民们有点**。

“那地动呢?之前我们住的好好的都没事,就你家那个大霉星来了后,村里就闹地动了,你敢说不是你大哥带的霉?哼,说不定你们家被官府重新盯上,也是你们家那个扫把星祸害的!”躲在人群中的罗发财大声骂道,骂完了还觉得晦气,又连连“呸”了好几声。

传山揽着庚二站在传海身侧五步远的地方,听到有人提起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庚二偷偷揉着屁股,总觉得自己在学习中吃了大亏。嗯,迟早一天,他要把那些“大招”都用在他家小嫩草身上!一定要让他也流着眼泪拼命讨好他!

“我哥是霉星?自从我哥来到麻山屯,你们就没饿过肚子吧?不但如此,你们还扯了新布做了新棉袄棉裤。你罗发财吃着我哥的、穿着我哥的,你怎么好意思说他是霉星?既然嫌他霉,你就别用他的、吃他的!”传海鄙视道。

这段话说得一些心中有想法的屯民红了脸,摸摸自己身上暖和的新衣,一些老实的人都觉得颇为惭愧,更觉着自己的心思见不得人。是啊,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还编排人家,这确实说不过去。就算有那厚脸皮的,也都不好意思再拿罗传山说事。

传海看一些屯民低下了头,长叹一声道: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无非是我这个首领当得力有不逮,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在这里把话挑明了,我准备带着大家再次迁徙,打算跟我走的,那就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走;不打算跟着我的,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带人走我的独木桥,今后再无关系!”

屯民们**声更大,那低下头的也都抬起了头,有人忍不住高声问道:“首领,你准备带我们迁徙到哪里去?”

“问得好!”传海看了看把手们,万司哲等人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准备好了。

“答案是不明确。不但迁徙地不明,官府也很有可能跟着我们不放,所以要跟着我的还请三思,因为我也不知道将来我会不会把你们带进一条死路。”

传海这话说得倒是大实话,因为日后他是要揭竿而起的,这揭竿的事,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就能称王称帝,运气不好,可不就是一条死路?

屯民们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

“就是。好端端的就要迁徙,现在又说有官府在后面追捕,这、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

“唉,想安生下来怎么就这么难?可怜我儿还未满周岁,这走到哪儿都是一个死字呀!呜呜。”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走到哪里去?我哪儿都不去,就在麻山屯待着,你们要走,你们走吧。”

“首领怎么可以不管我们?他家大哥不是带回来那么多东西吗?稍微分我们一点,这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啊。”

“你们说,如果我们不跟着首领了,他会分东西给我们吗?”

“想得美!那是人家的东西,人家凭什么分给你?反正我是铁了心跟着首领走,我相信首领,跟着他肯定有好日子过。”

“就是,首领一家对我兄妹有恩,首领到那里,我们就跟他到哪里。”

“嘿嘿,跟着首领有饭吃,我只要能吃饱肚子,随便首领带我去哪儿都行。”

“老子也是钦命要犯,逃到哪儿都是死,还不如跟着首领,说不定能混出一条活路。”

“你们说这次首领会带我们去哪儿?”

“不可能回内地,那就只有往东、西、北三个方向,如果再往北方走,我们就出了羲朝领土……”

传海表情严肃地看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屯民们,正要开口让他们下决定,就听人群里又冒出一道尖利的声音。

“等等!如果不跟你走,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们了?就任凭我们饿死、冻死?”

这句尖锐的问话一出,立时就有不少附和声。

“就是,你们家发财了,是不是就准备带着东西一走了之过好日子去了,就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了?”

“你身为首领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呜呜!我家男人死得惨呀!当初受首领一家牵累,活生生就被人砍死了呀!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活路,只能跟着一起背井离乡,如今那狠心的一家又要丢下我们不管。他爹啊,你睁眼看看啊,你这修的是什么亲戚啊!哎哟我的亲娘哎,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也不想活了,囡哎,你跟着娘一起死吧,哇——!”

“海娃子,你怎么能这么心狠,说把大家丢下就丢下,我们跟着你从家乡出来,如今你说走就走,都不管我们这些老人了吗?你叫你爹和你爷出来,我倒要问问他们,他们都是怎么教的子孙,怎么尽做那没良心的事!”

“罗传海,你要走可以,必须把大家都安排好才能走!大家说对不对?”

“对!要走可以,把你们家欠罗家村的还清才能走!”

屯民们或受挑拨、或被气氛渲染,一些原本不准备闹腾的,也闹腾了起来。

首领一家离开已成定局,他们这些不想再跟着的人,反正以后都不见面了,还在乎撕不撕破脸皮吗?这时候趁机给自家讨要到足够好处才是真实惠!

传海冷冷看着吵闹的屯民们,足足看了他们有一盏茶的工夫,直到所有人觉得气氛不对劲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吵够了?”传海一挑眉毛,这模样,跟他哥像了个十足。

在一旁瞧见的庚二乐了,戳了戳传山,用神识交流自己的想法。

传山用劲捏了一下他的屁股,“小叔子有啥看的,要看就看你男人我!”

庚二气得拍他,“那是我小舅子!还有下次换我干你,否则我就再也不跟你双修!”

传山无奈地瞅他。

庚二昂着脑袋,表示自己是认真的,“你放心,会很长。”

“什么?”

“你不是喜欢长的吗?”

“……还要硬。”传山破罐子破摔。

庚二狠狠点头,“一定硬。”

只五步远的距离,这边打情骂俏,那边却剑拔弩张。

传海冷声道:“我有说不管你们吗?你们有些人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好歹你们都跟了我一段时间,就算你们不愿再跟随我,我也不会让你们过不下去。司哲,你跟他们说吧。”

传海让到一边,表情似乎有些疲累。

很多屯民看见传海的表情,想到他过往对他们的好,不少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传海的铁杆拥护者,更是看闹事的屯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万司哲从侧方走到正前,掏出一张纸,表情漠然地对着屯民们道:“我不知道谁在你们中间挑拨离间,说首领会不管你们。首领早就跟我们说了,不管是继续跟着他的、还是离开的,他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首领说,就算自己没饭吃,也不能让以前跟着他、相信他的人心冷。”

万司哲这番话更是让不少人心软和羞愧,有些被挑拨的,更是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几步。

“好了,场面话谁都会说,你们就说,要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吧!”

把手们一起冷冷看向在人群中叫嚣的人,这人也是和罗癞子等人经常混在一起的一个痞子。

“首先,请要离开的人站出来,站到右边去。记住,是要离开麻山屯的人。”

众人一起看向右边,这才发现那儿匀出了一小块空地。白菜帮等几个小子扛着木栅栏,做了一个简单的边界。

屯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暂时没有人动。

万司哲换了一个说法,“请要继续跟随首领的人,站到左边去。”

左边也被白菜帮等几个小子强行隔出了一块空地。

这两块空地一隔,中间站着的人就有点挤了。

不过这次屯民的行动却快了许多,万司哲话刚一落音,就有一些早就打定了主意的人,拖家带口的走到了左边空地。

有一个人动,就带动了其他人。

左边空地66续续站了不少人,右边空地也出现了人踪,罗大强带头,不少罗家村的人都站到了右边空地上。

中间的人越来越少,留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孤寡鳏独。

万司哲他们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便又道:“因为某些不得已的缘故,不得不留在麻山屯且无处可去的人,请站到后方。”

白菜帮机灵,立刻在后方也隔出一块空地。

留在中间的几位互看一番,也都互相搀扶着走到后方空地。

有趣的是,原本站到右边空地的人,看到还有这么一个选择,又跑到了这里,其中就有罗发财的媳妇。

罗发财看到他媳妇打算留在麻山屯,冷哼几声,连试图挽留一下都没有。

左、右、中,三种选择,立刻把在场所有人分得清清楚楚。

罗癞子想说什么,被罗大强制止,他倒要看看罗传海会给他们一个怎样的交代。如果这个交代让他们满意也就罢了,如果不满意,他们再闹不迟。

“下面请你们三处各推选出一人,首领给予你们的交代将与这三人当场商议、决定。”

一阵哄乱,右边推选出罗大强做代表,中间推选出一位独腿老人,左边选出的竟然是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泥瓦匠张杆子。

传海看代表都选出来了,让白菜帮给他们三人端了三张凳子坐下。

独腿老人知道是照顾他,对传海点点头,安然坐下。

“我们屯之前是个什么情况,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除却传山大哥带回来的物资,大家过日子都成问题。”万司哲不紧不慢地说道。

“传山大哥和首领仁义,商量后决定把带回物资的一部分分给离开的人,好让他们之后安家立命。留在麻山屯的也同样。”

“到底怎么分,你快说啊!”右边人群中有人亟不可待地叫道。

万司哲才不管你怎么急,原来用什么语速,现在还是什么语速,“分法嘛,不分男女,凡十二周岁以上者可分得一份成人分量。其内容包括:棉布六尺,麻布十尺,棉花一斤,荤油半斤,盐一斤,红糖半斤,白面两斤,杂面十斤,不分种类的腌肉一斤,黄豆三斤。另,针一只、线一摞,铜钱三百,麦种按照这边一亩地四十斤种的量,每人分六十斤。”

随着万司哲报出的东西,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首领给的这些东西听着不多,但只是用来做休养生息却是足够,而且这还只是一个人的份,如果家里人多点,这能分到的东西和铜钱便是在富足的江南等地也足够头年生活。

“那不足十二岁的呢?”中后方的一位妇人急急问道。她家没有支撑门户的大男人,她男人在逃荒途中跑了,只留下她和不足五岁的女儿,以及肚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不足十二岁的分量减半,两个小的可算一个大人。”万司哲对她和声道。他知道这妇人不是不想和他们走,只是孩子太小,没办法长途跋涉。这些人,他们事后自然也有安排,但现在却不能与他们明说。

“另外,除了上面说的这些东西,每一家每一户都还能分到一把铁锄头、一把铁菜刀,还有一口铁锅。”

“哗!”要离开的屯民们兴奋了,铁器贵,而且买卖有限制,家里能有三把以上的铁制品,都算是过得比较好的人家。没想到首领会这么大方,竟然连铁器都舍得分给他们。

铁器这东西,一开始传海也没想要分给屯民。可是奈不过他哥财大气粗,手一挥,说既然想树立一个仁义的名头,那就做到家,索性给人把生活用具配齐全了。

分就分吧,传海起初也不在乎那点铁器,反正他们守着一个铁矿,而且他哥说了,不需要他们费心炼制那些铁器,他弄就成。然后也不知他哥怎么弄的,一个晚上就给他弄出了一堆质量上乘的铁制品。

当传海次日看到那些比官家质量还要好得多的铁制品时,顿时就心疼了、纠结了,摸了一个白天,怎么都舍不得把这些好东西平白送人。

他大哥却一点都不在乎,还笑说他眼界太低,说这些铁制品都是他随便弄出来的最低等凡俗品,连炼制两个字都谈不上。

“三位,你们觉得这样的交代是否满意?”传海对三处选出的代表淡淡地道。

独腿老人微微颔首,回答传海:“让你费心了,大家会领你及你大哥的恩情。”

“不敢。”传海对老人也很尊重,抱拳回礼。

张杆子回头看看,大家脸色都有点难看,谁也没想到不再跟随首领的人还能分到这么多好东西。

有些人心动了,忽然觉得离开也好,有了那些物资,在麻山屯也能活下去吧?哪怕离开麻山屯随便找个偏远的县城郊外住下,用这些东西换几个户头总能换到吧?听说有些地方还鼓励老百姓过去开荒?他们只有几个人的话,安置起来可要比一群人容易多了。

左边的人会出现摇摆也早在传海等人的意料之中,他们并不介意这些人再离开一部分。

“杆子?”传海追问。

张杆子看看大家的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传海又看向罗大强。

罗大强沉吟片刻,正要开口,他身边一名族老拉住他,“得过且过。我算过,除了骡马和大车,他们应该把罗传山带回来的东西都分了。”

“骡马和大车不要了?我们要怎么回家乡?三百铜钱有什么用?修葺房屋的钱都不够!而且这交代只是让我们离开的份。他们家欠我们全村的呢?那要怎么算?他们既然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做交代,那手上只会有更多留余。我们不能像被打发的要饭花子一样就这么被简单打发了,不要忘记,他们一家就要迁徙,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今天我们如果不把债讨齐,以后再想找他们可就难了!”罗发财立刻道。

“发财说得没错。他们既然能拿出这么多东西分给我们,还能分给我们铁器,那么罗传山那小子手上肯定还有更多的财产,我猜他就没把全部财产带回来。”

“也许他那大车里放了黄金白银等值钱的东西,我们却没看到?他们不是拖了一辆大车回家吗,说不定那车子里装的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就是,不能这么便宜他们!凭什么我们要和留在麻山屯的人分一样的东西?他是罗家人,当然要多分给我们一些。”

“反正没骡车,我是绝对不会走。”

庚二在暗中对传山道:“你故意的是吧?”

“哈?”

“别装蒜。你为什么要主动分他们铁器?还不是为了挑起他们更贪婪的**?你……”

“我是修魔者,我只是比较忠于内心的冲动而已,我想送他们铁器,所以我就送了。”传山忠厚地笑,“况且我可没有主动出手对付他们,我也没主动要他们来占我的便宜,他们贪念膨胀、沟壑难填,将来会变成怎样,又关我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