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弄死一个人, 在这个守卫并不严密的村子里可以说相当轻松,虽然他们可以看出来对方这群人已经尽量在守好这个地方了,但是只有人力, 没有摄像头、红外线这些高端设备的时候, 他们自以为守卫森严的村子, 其实处处都是漏洞。
沈知意为了不添乱, 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反而趁着外面守着的那人还没来赶她走, 就待在屋子里和这个女人聊了起来。
“他们真的能成功吗?”
沈知意挺了挺胸脯,“肯定能行,我哥和我男朋友以前可是军人, 他们以前经常出任务, 干这种事最有经验了。”
沈知意自信的态度让女人有了信心, 暂时也没那么愁了。
沈知意趁机打听起这个村子其他的事了。
“我进来的时候, 看到了好多怀孕的人,但是好像为什么没有孩子的声音呢?”
听到这话, 女人沉默了,蜷缩在角落, 并没有回答沈知意的话,过了很久很久才回答道。
“他们说那不是孩子,只是‘猪肉’。”
沈知意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孩子还能是什么?
猪肉?要有猪肉就应该和他们家一样在家里养猪啊, 她可没发现这个村子里有人养猪,而且这些恶心的人凭着压榨这些被抢来的女人,就已经能吃饱穿暖了, 她可不信任这些恶心歹毒的人竟然还有这种闲心养猪。
没等沈知意开口询问,女人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 “我……我原本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比我先来的姐姐告诉我,只要被他们抢来的女人怀孕了,他们就让女人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把这些孩子‘加工’一下,当做猪肉高价卖给了附近很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沈知意听到这耸人听闻的产业链,已经开始恶心了,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要干呕。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恶心,他们是当真不把自己再当成人类了吗?能够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同胞,她几乎开始相信,这些人已经变成了披着人皮的畜牲。
坐在**的女人看着沈知意难受的模样,试探性的慢慢挪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沈知意搓了搓脸,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差,“还好还好,别怕,这个魔窟马上就要被捣毁了,到时候大家都能出去了。出去之后,把这里面的事情都忘了吧。”
这里的记忆太过沉重,只有遗忘才能让他们摆脱心里上的枷锁,活的更自在。
女人苦笑了一下,要是真能忘掉就好了……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外面有了**。
沈知意一震,并不确定到底是门口的那群人还是她家里拿两个搞出来的那些事,只能暗搓搓的在窗口观察。
屋子里守房子的男人都被这声音吸引到了他们来时门口,沈知意明白了,大概是门口的那几十个人已经冲进来了。
沈知意想要出去看看情况,刚把门拉开,就被身后的女人拉住了衣角。
“外面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就待在屋子里吧。”
这时候的她虽然还是不敢大声说话,但是精神明显已经兴奋起来了,知道了沈知意并没有骗她,外面真的有人来救她们了。
沈知意轻轻的把她的手拉开了,但是轻柔的动作里却有着坚定的意味,“我出去找一找我的同伴。”
这时候外面正是混乱的时候,她有些担心家里的两个男人,想要去找他们。
不过他们显然不用她担心,还没走出门,两人就回来了,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血腥味都没有。
他们不是去杀'人了吗?这是没成功?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他们讨论这些的时候,沈知意跟着他们两人的脚步,离开了这间屋子,趁着这些人着急的去村口的时候,躲到了他们村外的地里。
果然村子里来的五十几个人是吸引火力的好帮手。
沈知意看着在黑暗里鼓捣着自己的枪的左右两人,“你们能看清?”
云牧野低沉的“嗯”了一声。
他们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枪,趴在地里瞄着村子里的那群人。
沈知意也拿了一把枪出来,她倒不是自不量力的想要和旁边两人一样用这把枪杀人,而是想要看看村子里的具体情况。
因为没有望远镜,她这样做才能看的更清楚。
这时候的村口已经打起来了,他们村子里的五十几个人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全都是身强体壮的男人或者丢失人的家属,而这个寨子里的人大多数也是干惯了杀人掠货的男人,双方打起架来异常凶狠残暴。
原本很多男人只是来这里凑个数,刚刚还在心里暗自嘀咕,等到真打起来就躲后面,跑远点。
但是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还有有血性的男人,在大家都打架打的异常激烈的时候,这时候已经没人想着悄悄退缩了,全都凭着一股热血一头脑的拿着东西往对方脑袋上死里砸。
沈知意看了一会儿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村口倒下了很多人,双方的人都有,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地上红色的土地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变得湿软粘腻。
沈知意身旁的两人手上的枪也一直没停过,接连不断的传来子弹破空的声音。他们两人只要开一枪,远处就能有一个拿着枪威胁他们村里人的男人或者拿着刀砍人的男人倒下。
在他们偷偷的帮助下,村子里来救人的男人从原本的弱势慢慢变得强势起来,最后几乎是一面倒的胜利。
他们冲进村子里,准备再找寨子里残余的人渣泄愤的时候,沈知意三人已经溜到了村子里的仓库里,收走了里面大概十分之一的粮食。
她可了解村子里那些人了,她们这次明面上没出面,那肯定得被村子里的某些人恨,别说分粮食了,没准还得被骂,不说明面上被骂,暗地里也有嘴碎的人骂。
她这是提前收取他们这趟任务的报酬。这次怎么说他们家三人也出了大力了,拿点报酬也不过分。
接着他们脚步飞快的到了公路上,把车放了出来。
在其他人还在抱着找到的女人哭的时候,他们已经开着车回家了。
沈知意在车上问道,“那老大已经被解决了吗?”
云牧野捏捏她的指腹,沈知阳在前面开车,还给了他眼神警告,不方便亲人,只能悄悄蹭一蹭,“怎么,不信任我们?”
不仅解决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也顺带解决了,所以他们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没有及时去找沈知意,他们现在才能放心离开,让其他人在那村子里乱窜。
几个管事的头子都没了,剩下的人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惧。
沈知意觉得手指有些痒痒,像猫尾巴在挠她手指一样,让她舒服又难受,赶紧把手抽了回来,“那就好那就好。”
回了村子,三人下了车,把车放到了空间里,大摇大摆的从村子门口进门了。
回家之后,他们悄悄把车子放进了竹林里。
把红薯挖完之后去,原本已经很少有人在村子外面晃悠,但是因为有人发现地里的土蚕能被炸来吃,而且味道还不错,于是大多数人都到地里掏土蚕来了。
但是红薯被挖完之后,土蚕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原本一挖就是六七个的土蚕,现在他们把整块地翻过来一遍,也只能抓到十几只,村子里的人挖了两天,觉得没意思,于是放弃了这项活动,又把目光瞄向了山里,想要继续打猎。
沈知意一家三人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忙着在地里掏土蚕,大人已经进山了,根本就没人发现他们。
家里人看到他们回来之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沈知意看到家里人在磨玉米面,她也就跟着去帮忙,给石头上面的小口子里喂玉米。
忙活了没多久,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云牧安这孩子一听外面这动静就知道有事,于是飞快的跑到了村口。
果然是村子里去找人的男人回来了。
旁边还有女人在说风凉话,“你看看,咱们这次没靠沈知意一家,不也把人找回来了?有点本事就装起来了,他们不会真以为村子离了他们不行了吧,真是笑死个人了。”
云牧安看了看说话的人,果然是个老冤家,只有蔡国兰那么臭的嘴巴才能说出这么脏的话。
确实把人找回来了,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可能有些大。
去的时候是二十多个人,回来的时候,加上丢失的九个女人,还是二十多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带队的赵路民有些消沉,“对不起,我没有把人安全的带回来。”
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听到这消息,心里的不安加剧,更加焦急的在这群人里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村口惨白的月光下,凭借着点点月光,找到了自家人的人家高兴的不行,马上就把人拉了过来又看又摸。
张桂芬也找着了她家的小女儿,但是再怎么找都没发现沈娇的时候,张桂芬忍不住了。
“娇娇呢,你们没把娇娇带回来?”
旁边的人无意间回了句,“我们没见着沈娇。”
张桂芬听到这话,瞬间就炸了。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找的人,我女儿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回来了?你们是不是把我女儿忘那里了,赶紧去把我女儿接回来啊!”
旁边的男人被张桂芬的胡搅蛮缠惹毛了,他们拼死拼活的去救人,凭什么回来还得被人指责,这不是英雄该有的待遇。
“我们说了没见着沈娇就是没见着,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长岭找人去吧。”
张桂芬根本没有车,也没有能力和胆量去找人,于是只能被怼的说不出话,另外找了其他人问她家沈娇的消息。
其他没有找到的自家人的人家哭丧着脸揪住了赵路民的胸口的衣服,“你说话,我儿子呢,我儿子好好的跟着你们走了一趟,怎么人就没回来?”
赵路民正巧知道这家人的儿子怎么回事,“张婶,不好意思,您儿子出了意外,打架的时候,被村子里那伙人给打死了。”
赵路民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张家老婆子已经受不了这刺激,昏了过去,昏了没多久又在悲痛中醒了过来。
这时候已经找到女人的高兴和喜悦瞬间没了一大半,村子里的好些人就是因为去救人,才丢了命,他们再在人家伤心的时候又吵又笑,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划了一刀又撒上了盐嘛。
原本他们大多数的人只是以为这次儿子去也只是跟着去凑个数而已,没想到儿子不仅不是凑数的,还是找人反抗的主力军,最后还把命也给丢了。
“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啊。”
“都是你们这群人惹的祸,丢了就就丢了,怎么还非要把人给找回来,扫把星,害人精!”
这话就让刚找回来人的人家不高兴了,但是念着他们刚死了儿子,也就没反驳。
“儿子诶,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舍得离开我这个老婆子!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在大家没注意到的时候,刚失去儿子的张婶直接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上,用力很大,根本没想过要活着,直接把自己的头都给撞折了,一点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行为震撼到了整个村子,让刚回来的这些人说不出话来。
云牧安也悄悄的离开人群,回家去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沈家人沉默片刻,长叹一声,继续磨自己的玉米面。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把事情大致处理妥当之后,把那些人渣仓库里面的粮食也搬了回来。
因为去的有好几个村子,所有粮食平分,永安村因此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些粮食照理来说,是村子里丢了的女人们的血和泪换来的,应该归属他们。但是村子里去救人的人也不少,还有好几户人家因为救人丧了命,不给这些人家分粮食,怎么都说不过去。
即便是几个村子平分之后的存粮也不少了,他们去的车子拉了好几趟车才把全部的粮食拉回家。
村子里现在没人不缺粮食,都盯着这一大堆粮食的归属权,这村子里的会开了一次又一次,无论怎么分都有人不满意。
赵德柱实在是不耐烦了,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冷着脸看着这些人,“在这么闹下去,我就去把这些粮食一把火烧了,干脆所有人都别要这些粮食了,一了百了。”
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粮食全部平均分给去救人的人家和丢了女儿的人家。
旁边没去救人的人家撇撇嘴,看着那一大堆粮食有些不甘心,但是因为他们确实没出什么力气,只能遗憾作罢。
张桂芬拉着小女儿的手,看着她们家分到的一千斤粮食,终于松了口气,一连串的打击下,张桂芬在这几个月里,苍老了很多,脸上不仅多了很多的被蝗虫啃噬的伤痕,还多了很多很多皱纹,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旁边的何桂花一家没人去帮忙,看着张桂芬得了那么多粮食非常羡慕,可以说嫉妒的眼睛都有些绿了。她不仅羡慕,嘴巴还臭,口头上不屑,不甘示弱道,“有什么可得瑟的,睡男人睡出来的粮食,吃着也不觉得恶心。”
旁边好几个刚回来的女人都听到了,瑟缩着自己的身子,不想见人了。
张桂芬小女儿也抖了抖,慢慢的低下了头红了眼眶。
张桂芬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侮辱,拿起旁边的一个石头就砸向了何桂花,“我艹你玛,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何桂花眼睛一瞪,“怎么,我又没说错,这些人丢了去干什么的,谁不知道似的,还在这里装什么啊,就是睡人睡……”
“我杀了你!”
张桂芬看到自家女儿哭着跑了,她操起自己刚刚坐的椅子,当场就给何桂花脑袋来了一下。
“当老娘治不了你了是吧!再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何桂花脑子当场就出了血,拿起旁边的棍子就要打架,幸好这里人多,被拦下来了。
这并不是特例。
这些女人被救回来之后,流言蜚语就像瘟疫一般蔓延开来,何桂花只是胆子大一点,敢在正主面前提,被揍了也是自己理亏。
可能是因为前一阵子过的太压抑,粮食也没了一大半,戾气横生但是没渠道发泄,村子里的人有了这样一个发泄口,就拼命的通过这种贬低她人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所以,在这种饭都要吃不上的时候,黄色流言的传播力度也快的惊人,这次传播的主要人员不止是村子里的妇人,男人传的更离谱,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他们不知道,也有可能知道,但是事不关己,并不在乎。
这些流言蜚语,已经深深的伤害到了这些已经受伤不轻的女人们。
沈知意都能看到一堆男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接着哄堂大笑,眼神猥琐的盯着无意间路过的刚找回来的女人。
在这种氛围之下,那些刚回来的女人也受不了了,能不出家门就不出来,经常待在家里发呆、无意识的流泪,最后演变成崩溃大哭。
娟子也被找回来了,但是等着她的不是爱人的理解和陪伴,而是她婆婆的责骂和丈夫日渐的冷落。
她晚上躺在**,看着已经和自己分床睡的丈夫,虽然不想懂,但是她还是明白了,他们这一家是在嫌弃她,嫌弃她不干净了,嫌弃她变成了李家被人嘲笑的笑柄……
这天晚上,在一个嘴贱男人的刺激下,她们堆积已久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了!
吴老二是村子里有名的混子,一辈子都在村子里混着,没有女人看得上他,所以一直到现在,吴老二也没娶上媳妇。
他晚上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看到了沈静和娟子在路边说话,回想到了刚刚听到的流言,嘴贱的凑过去问了一句,“啧,这不是两个卖'屁股的婊子吗?在这里找男人呢?要多少粮食,哥哥来满足你!”
娟子沉默了,接着尖叫一声,像疯了一样,拿起旁边的石头就向吴老二砸了过去,边叫边砸,等到村子里其他人发现的时候,吴老二的脑浆都被砸出来了,娟子也坐在旁边,脸上身上全是血,一双眼睛血淋淋的盯着他们,就像小说里写的半夜索命的女鬼。
胆小的孩子已经被吓的尖叫一声回家去了,某些村子里的大人也受不了这场面,在旁边干呕。
娟子眼神怨恨又绝望的看着他们说道,“我警告你们,嘴巴放干净点,现在可没有警察抓人了,下一次再让我听到不干不净的脏话,我就杀了他。”
这不是在威胁,而是一个通知。
吴老二没亲人了,只有一个隔的近的远方表弟,他眼珠一转,看着李东说道,“你媳妇杀了我弟,怎么说你也得给我赔个……”
娟子站起来走到李东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吴老二的远房表弟看,这一身血污确实还有些威慑力,最后把人吓的赶紧跑了,生怕这女人又开始发疯。
娟子就对着李东说道,“离婚吧,孩子归我。”
李东心里也有些发怵,但是听到孩子的归属问题,还是有些不服气,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娟子说道,“你妈反正已经在给你物色新对象了,以后多的是儿子女儿,我就要宝宝这一个。”
李东有些心虚,没想到被发现了,娟子接着也没听他说什么,就血淋淋的飘回了家。
当天晚上,娟子就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回了家,她娘家在杨家沟,路不远,走几十分钟就到了,回家之后,他们两家人也再没了联系。
在第二天晚上,沈静一家也带着行李和家里的粮食,悄悄的离开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有沈静一家人的魄力,留在村子里的女人只能继续忍受着外人调笑的目光,要是家人理解还好,要是家人不能理解,跟着外人一起冷暴力,最后的结果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不过有了娟子临走前的震慑,大多数人总算收敛了很多,至少不会再明目张胆的说起这些事。
在救回来女人之后的两个星期内,八个人,走了三个,死了两个,只有三个现在还在村子里。
说起来也是讽刺,被抢走之后,在穷凶极恶的歹徒那里,村子里只损失了一个女人,就是沈娇,没想到安全的回来之后,在村子里的这些人有意无意的迫害下,八个人最后只剩下了三个!
沈知意拧着眉看着这块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知道这里的这些人没受过什么教育,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愚昧无知成这样也是让她大开眼界,天灾来临,好像放大了人类心中的恶念。
原本已经搁置的想要离开村子的想法,又隐隐躁动起来。
不过还没等她们一家做好决定,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让他们的搬家计划暂时不能进行了。
这天他们照常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起床,这时候窗外的紫太阳虽然没有中午那么明显,但是还是能灼烧人皮肤,让人不敢轻易站在这诡异的阳光之下。
但是今天的他们刚一起床,窗帘上已经没了紫色太阳的影子。
沈知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却实是下午五点半,为什么平时能看到的紫太阳今天看不到了呢?
她可不相信紫太阳已经消失不见了,毕竟去年这紫太阳也是一直到十一月左右才消失的,即使今年紫太阳来的更早,但是现在也才八月份,紫太阳不可能会这么早消失。
虽然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安安心心的准备晚餐,炒了个咸鱼块,凉拌黄瓜,韭菜炒鸡蛋,再炖了一大盆的腊肉排骨豌豆汤,一家人吃完晚餐之后,才慢慢试探性的拉开了窗帘查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现在外面根本看不清有没有太阳,只有滚滚黄沙在他们院子里飞舞,遮挡了他们全部的视线。
看着被风吹的到处都是的黄沙,沈知意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知阳也靠在窗户旁边拧着眉,他们村子因为后面有座高耸的山脉,阻挡了来自北方的黄沙,所以从古至今没经历过沙尘暴,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黄沙在他们村子里出现呢?
而且不仅是黄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依稀觉得空气中的热度又高了不少。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无奈的去了厨房,从水缸里打了瓢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咱们后面不是山吗?怎么还能有这么多的黄沙吹过来?”
“不清楚,不过这时候的事又有几个人能说清楚呢,这极端天气都还没整明白呢,又给来了个沙尘暴,真要吃不消了。”
云牧野顶着大风,打开了家门,他要把院子里的井给盖上,要是就任由黄沙漫天,不管不顾,大概他们以后喝水得先把沙子沉淀个一两天才行。
外面黄沙确实太多了,他们被困在了家里,因为只要一出门就能接到一脸的沙子,谁也不想院子门都没出,就吃一嘴的沙子,而且还要回来洗个澡洗个头换身衣服。
所以沈家除了捡鸡蛋喂猪的时候,其他时间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出去一趟的成本也有些太高了。
沈家人能一直待在屋里不出门,有了空间的支撑,家里的各种工具也非常齐全,所以倒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村子里的其他人家倒是不行了,就仅仅是水源这一个问题,就困扰了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家。
他们并不像沈知意家有个空间,或者家里院子里有个水井,他们现在的饮用水都是在村子里的井里打的水,即使很多人已经为了方便,已经提前在家囤了很多水,但是再多的瓶瓶罐罐装的水,也有用完的那一天,他们只能迎着漫天的黄沙,到村子的水井旁打水。
因为没有人管村子里的水井,这时候的水井里已经有了很多很多的沙子,打出来的水也是混浊的。
没办法,即使再脏的水,为了不被渴死,他们也只能把水提回家。
这时候回家之后,他们身上到处都是沙子,也没有多余的水给他们洗澡洗头,即使再难受,也得忍着。
沈家人在家快闲出毛了,最近倒是给自己找了个活儿。
这天,沈知意照例挠了把狗头,突然好像看到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从她手上跳了过去。
再怎么说也是村子里长大的孩子,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有些崩溃的大声骂道,“黑豆!我每个周给你洗一次澡,你到底在哪里去鬼混的,惹了一声跳蚤回来!”
云牧安听到这话,刚想过去撸狗的脚步悄悄的变了个方向,小跑着到了家门口,穿上了雨衣,带上了口罩,“我出去捡鸡蛋了,要不然再外面放久了,鸡蛋该熟了。”
这可不是云牧安夸张,他们前两天就是因为捡鸡蛋捡迟了,鸡圈里的那几个鸡蛋蛋清都边白了,虽然中间还没熟,但是鸡蛋外面一圈已经熟的透透的,那几个鸡蛋只能被煎来下了面条。
沈知意没理会云牧安,还在为家里狗子跳蚤的事情烦恼不已。
她把狗子从她身边撵走了,凑到云牧野跟前,让他扒拉她脑袋上的头发,看看有没有跳蚤。
云牧野手指在她柔顺的头发里穿过,找来找去,差点把她头发都给摸出油了,也没发现一个跳蚤,她才放下心来。
袁兴萍拍了拍正在看龙傲天小说的云玉书,“快快快,给我也看看,看看我脑袋上有没有虱子!”
虱子这玩意儿可是会传染的,这些东西弹跳力很强,只要碰到了,它们就能顺着衣服爬上去,在头发里扎根。
云玉书把电脑放到一边,认真的给她看了看,非常不幸,平时喜欢撸狗的袁女士喜提虱子头一个。
云玉书把自己发现的那个虱子夹在了大拇指指甲中间,稍稍一用力,清脆的嘎嘣声就响了起来。
云玉书吸了口气,啧,这玩意儿怎么还挺解压。
因为缺水,村子里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洗头洗澡,有一点水也是用在刀刃上,用来喝或者浇地,长期不洗头不洗澡,长虱子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虽然沈家一家都非常爱干净也不缺水,但是浑身都是毛的黑豆精力旺盛经常在外面乱逛,不小心逛到了别人家,被传染了虱子也非常容易,要不是因为今天沈知意有空在家撸狗,大概还发现不了。
这时候他们家也没什么给狗狗准备的驱虫药,于是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给它洗澡。
沈知意给自己脑袋上套了个塑料袋,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出来,把黑豆按在了盆里,给它浑身上下洗了个透亮的澡,洗了一遍还不够,还得多洗两次,直到这狗东西身上没有虱子为止。
沈知意知道频繁给狗洗澡,对狗、对家里的水都不好,这一段日子她越来越不想藏着掖着了,根本不理会自己的空间是否暴露在家里人面前,都是自家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袁兴萍也在旁边清理起了自己的头发,这个家里除了黑豆,就她一个人被传染上了虱子,也是大写的一个惨。
在把家里的虱子大致清理干净的时候,外面的黄沙还是漫天遍地,而地上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沙子了,他们还是得在家里,等着这场沙尘暴离开之后才能出门。
在沈知意一家享受着空调的凉爽的时候,在大山的另一个方向,一群用布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眼睛露出来的人正牵着羊,艰难的在风沙中行走着。
他们原本是住在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因为天气越来越恶劣,家乡唯一的一块绿洲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彻底沙化,他们也只能无奈的被迫迁徙。
他们已经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原本上千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如果这次他们翻过这座山之后,面临的还是穷凶极恶想抢走他们身上财产的人的话,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剩余的力气再反抗了,只得原地等死。
他们已经很累了,不能再在风沙中前行,山里的树木帮他们抵挡了大部分的黄沙,但是他们还是要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他们在山里找到了一个山洞,一群人挤着坐了进去,把自己包里的水和食物拿了出来,先喂给了旁边的小孩子,大人在小孩子喝完之后才喝。
休息了好几个小时,他们实在是提不起力气再走路了,但是不走一直待在山里也是不可能的,他们的食物和水越来越少,只能继续走。
等到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出洞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
沈知意微张着嘴巴,看着远处隐隐约约闪烁跳动的火光,大声叫喊着家里人。
一家人趴在窗户前,看着远处明亮的火光,沈知意不确定的开口道,“这是……这是山火?”
云牧野深吸一口气,“可能是的。”
天气这么燥热,一连好几个月都不下雨,原本应该翠绿的山林,现在最多的颜色却是枯黄的棕黄色。
这时候的山非常脆弱,即便是一个小火星或者只是一面碎片镜子,都能引发一场烧的热烈的山火。
“怎么……怎么办?”
外面还有这么多的黄沙,而且这时候也没有消防员可以来救火,一切只能看天,要是来一场大雨,可以把山火扑灭。
但是这时候别说下雨了,就是在陆地上找一处还没被晒干的地方都找不到。
沈家人异常沉默,他们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在家看着这场大火一直烧。
这时候,云牧安眼尖,在火光旁边,他看到了好几个白色的影子在移动。
“那里是不是有人?”
沈知意观察了片刻,好像还真是人。
这时候还是白天,而且外面黄沙遍地,山里还有山火,什么人这么勇,这时候还在山火旁边晃**?
就在当天晚上,这群“勇敢的人”就从山里跑了出来,刚好还是从他们旁边的竹林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