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知意他们一家平时没怎么出门, 但是这群人想要把她们一家赶走的算计还是在他们你一嘴我一嘴的时候,不经意间落入了他们一家的耳中。
她不禁为此感到心寒,虽然大多数人并没有想要赶走他们的想法, 也没有为了这事而在他们家来烦他们, 但是他们这样为了谁她也明白,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没有对他们动手。
说到底, 还是觉得他们一家是村子里免费的劳动力,要是他们一家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大概会被毫不犹豫的赶出村子。
沈知意在家拉着除了沈奶奶以外的所有人开了个小会。
今天的家庭会议主题就是,“咱们现在可以来分析分析到底还有没有必要再留在村子里。”
沈知意第一个说,“我奶奶在村子里活了大半辈子, 要是突然离开, 可能会不适应。”
袁兴萍倒是对这看的明明白白的, “这根本没关系, 只要有你和你哥哥在,你们带着奶奶去哪里都没事, 她不会过多在意。”
云玉书接着提出另外一个问题,说道, “如果咱们要离开村子里的话,咱们去哪里?以前村子里生活最大的优势就是能种自己想吃的粮食,不过现在这倒不是主要的,毕竟没有‘黎明’一切都是空谈。”
沈知阳说道, “离开村子的话,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城里,但是根据你们上次所说的, 城里也不是那么安全,这也有待考虑。”
云牧安眨眨眼睛, 说道,“为什么其他村子不行啊?”
袁兴萍摸摸自己傻儿子的脑袋,“你猜,就现在这种情况下,哪个村子不排外?答案是没有。咱们要进另外一个村子还要被他们接受的难度,比进城要难的多的多。更别提我们在这个沈奶奶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都被排挤了,就算其他村子的人能留下我们,排外只会更厉害,咱们只会走上现在的老路,被别的村子的人当做顶锅的,还有可能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别人捅刀子。”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没个结果。
沈知阳说道,“暂时先住着吧,毕竟咱们地里还有几里地的粮食没收呢,这时候走了也亏了。”
也是,想搬家也不是随时可以搬的,可以慢慢考虑,不急于一时。
沈知意蹲在家里,摸着长的油光水滑的黑豆。
“啧,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咱们要是搬家了,你以后就没的散步的地方了知道不?整天困在鸟笼一般的楼房里,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不止黑豆受不了,她可能也会非常不习惯。
黑豆可听不懂它的主人在说啥,它今天还没去外面撒欢呢,站起身抖抖身子,舔了舔沈知意的手掌心,然后直接从家里跑了出去。
云牧野站在她旁边,“不要担心这么多,咱们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村子里的人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们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赶他们走的。
沈知意叹着气点点头。她还能怎么办呢,大不了直接搬到城里住也行,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家全收到空间里,什么都不留。就凭借她的空间和他们身上的那么多物资和粮食,到哪里都能活的好,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烦恼,根本没必要。
想通之后,沈知意心胸开阔了不少。
至于村子里这些人,她也根本没必要去理会,以前她可能还会给他们一点面子和体面,想着大家能和谐相处最好,现在看来,他们都没把她当回事,自己也根本不用再费心维护邻里关系了,一切随性而为就好,要是真不开心了,还能把东西收到空间里,直接跑路,谁怕谁呀。
她拿着家里的小锄头,哼着歌跟着云牧野去了家里的地里。
云牧野走在她前面,手里提着一个空桶。
到了地里,她直接弄点空间水出来,到时候他再浇到地里,省事又方便。
旁边三三两两的人都在给自家的地浇水,还有两家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旁边恶心他们家,在他们两人旁边大声说着话。
“有的人啊,有一点点本事就开始忘本了,永安村这么好的风水,竟然养出了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周围环境乌漆麻黑的,沈知意原本还不知道是谁,听这声音就发现了,果然是丢了儿媳妇的那两家人。
她不甘示弱,“风水好?我看这村子风水不怎么样吧,不仅养出了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而且还养出了一堆不顶事的孬种,自家人丢了自家人不着急不顶事,反倒指望起别人来了,真好笑,快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她还故意在旁边哈了几声,把旁边的女人气的够呛。
“果然是有妈生没妈养的小贱皮子。”
沈知意冷着脸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抓着对方的头发,把她的脸硬掰了起来,对着她的脸就扇了一巴掌。
对方反应过来就要反抗,想要抓着沈知意打人,旁边的云牧野一脚把人踢到了地上。
女人记得云牧野开枪时候的心狠手辣,不敢再反抗,消停了。
沈知意冷声说道,“我告诉你,别在这里嘴臭,以前是我给你们脸了,你骂我妈、骂我爹、骂我死了的爷爷都行,随便你怎么骂。但是就是不能骂我和我奶奶,别让我再听到你嘴巴里针对我说的脏话,否则后果自负。”
旁边的人震惊的看着打完她就回到地里继续浇水的沈知意,还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这是当初那个软软糯糯的沈知意?不会是气疯了吧,和以前相比,沈知意已经完全变了一个画风,现在的她像是一个休眠火山,一点就炸,根本惹不起。
旁边的几人小声的说道,“以为沈知意好欺负,现在把人逼急了吧,我就知道他们在沈家门口堵人的事情成不了,怎么可能就靠沈家一家人就能救人的。”
“别说了,小心人连你一起揍。”
“怎么可能,我又没骂她,她刚刚说了,只要不骂她和她奶奶,其他人随便怎么说,不过她怎么不护着她哥?她能让其他人骂她哥?”
“你傻不傻,骂了她哥,阳子直接给你一个眼神你就得跪,还用她出手?”
沈知意浇水的时候,随手一碰就是一两个蝼蛄。
沈知意小声嘀咕,“这么多蝼蛄,迟早得变成蝗灾。”
云牧野拿着沈知意拿来的小锄头,挖了一个红薯想看看长的怎么样了。
红薯还没长好,最大的才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和以前那种动辄半斤一斤的红薯根本不能比。
云牧野挖出来这个红薯的时候,从土里顺带就带出来了好几个白色的团团的东西。
沈知意正准备上手去碰,看看是什么玩意,就被云牧野拉住了,他看到了这玩意儿是什么,“土蚕,你要碰?”
沈知意赶紧收回了手,她不要碰这种软'唧'唧的东西,一碰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沈知意退后了两步路,看着云牧野又挖了另外一株红薯藤。
接着又带出来了更多的土蚕,白白的一小团,在黑色的土里非常明显。
沈知意这时候也发现不对劲了,皱着眉说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土蚕?他们不会被叶虫吃吗?”
云牧野看着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玩意儿,“‘黎明’范围内没有叶虫。”
沈知意愣了愣,对啊,没有叶虫他们才能种地的,是她傻了。
“不行,这东西会咬红薯的,被它们咬了红薯就直接烂地里了,咱们得想想办法。”
云牧野把他刚挖出来的土地又给填了回去,“能有什么办法?没农药,也没工具,只能提前把红薯挖回来。”
沈知意看着长的并不理想的红薯,“咱们再挖一个红薯看看,要是红薯根部有四五个土蚕,咱们就直接把红薯提前给挖回家。”
云牧野真又挖了一个红薯,顺带被带出来的土蚕更多了,不止四五个,甚至足足有七八个。
这种情况根本不用她考虑,“别等了,挖吧。”
再等下去,别说等红薯长大了,就连现有的红薯也得被吃干净。
她回家把沈知阳和云牧安也叫了出来,每人扛着一把锄头就要往地里走。
沈德昭正巧碰到了他们,他对他们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变化,打招呼问道,“干什么去?”
沈知意也没瞒着,“咱们今天收红薯。”
沈德昭愣了愣,“这么早?还没长好吧。”
沈知意还是解释了一番,“因为地里很多土蚕,我们担心土蚕会把红薯咬坏了,所以干脆早点收了。”
这时候挖回来的红薯已经有很多损伤了,但是大部分的红薯还能吃,要是再等,她们家种的红薯可就不是给自己种的了,而是给地里的土蚕种的。
沈德昭听到沈知意说的话,赶紧回家拿着锄头去了地里。
因为红薯长在地里,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种了几十年的地的老农民了,什么粮食什么时候种地里、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长好能收获,他们心里门清,根本不需要扒开土查看红薯的生长情况,所以他们也没发现地里已经孕育出来的白色的害虫。
沈德昭一锄头下去,翻开之后,白色的土蚕多的让他害怕。
要是沈知意没告诉他,那他们今年的红薯基本上和去年的一样,全部都白种了。
他直接跑回家,把自家爸妈全给拉到地里来了,一家人着急的把地里的红薯全给挖了出来。
因为这时候村子里大部分人已经浇完水回家了,沈知意一家趁着夜色挖红薯割红薯藤的时候,根本没多少人发现。
一家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黎明的太阳到来之前,把地里的红薯挖了绝大部分,这时候地里充斥着刚刚被翻出来的白白的土蚕,沈知意看着都瘆人,赶紧背着一背篓的红薯回家了。
休息了一个白天,晚上的时候,她们一家正准备出门继续挖红薯,就听到了一阵嗡嗡声。
沈知意回头,出声的地方是她家竹林的后方,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发出这种声音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云牧野反应最快,一把把走他前面的云牧安拉了回来。
“回家!蝗虫来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到了自家猪圈前。
去年冬天的时候,为了给自家猪圈保暖防风,他们给猪圈四面都做了篷布,一直没拆,只要把系在上面的篷布拉下来就能挡住风,现在用来挡大部分蝗虫正好。
把猪圈遮好之后,他也赶紧回家了,前脚刚进家门把门关上,后脚蝗虫就到了。
云牧野回家之后,赶紧把门关好了,因为家里的房间太多,其他人正跑着去关窗户去了。
幸好因为前一阵子蚊虫太多,他们家的窗户上全都装了一层防蚊纱布,虽然不一定能挡住成群结队的蝗虫,但是能挡住最前面的一批,撑到他们把家里的窗户全都关完就行。
沈知意跑着到了下一个房间,胸口不断起伏,和家里人交错着来来往往,检查每一个房间门窗是否关好了。
检查完毕,确定家里的每一个门窗都已经关好之后,他们才松口气一般的坐在家里的客厅里,看着外面昏天暗地成群结队而来的蝗虫。
“这……这TM也太突然了!”
云牧安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没平复,看到外面原本还没黑完的天,但是因为过多的蝗虫,已经变得什么都看不清,目瞪口呆。
他活了十七岁,根本没见过蝗虫来袭的场面,现在可算是长了见识了。
他怔愣的问道,“哥,这些蝗虫会不会吃我们地里的红薯啊?”
云牧野走到厨房,把冰箱里昨天刚划开,还没啃完的西瓜拿了出来。
“不会吃红薯,但是会对后续的生长造成一定影响,咱们已经挖了大半红薯了,所以对我们家的红薯造不成任何影响。蝗虫只会啃长在外面的红薯藤,不过昨天晚上我们就已经把红薯藤割完了,要吃也只会吃别人家的,不用替他们心疼。”
在云牧野有技巧的分割下,半个西瓜非常均匀的给家里每个人都分了一份。
吃了冰冰凉凉的西瓜,把西瓜皮扔到了旁边,过会儿拿去喂猪,他们也没有刚刚那么慌张了。
云牧安凑到窗户前,看着外面趴在他们窗户上,不停的煽动翅膀走动的、密密麻麻的蝗虫,不自觉的开始幻想,要是这些东西飞进来了,这得多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哥哥,咱们家的窗户够结实吧。”
沈知意深沉的说道,“花了我和你们家一共几十上百万呢,这窗户衔接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放心吧,玻璃也足够结实,这可是能挡子弹的结实窗户!”
云牧安大大的松了口气,结实就好结实就好。
所以沈知意才不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房子,要是他们真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要走也得带着这房子走!
窗户被蝗虫爬的密不透风,他们现在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们只能呆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等着蝗虫把村子里的大部分粮食吃了再走。
沈知意站在窗户前分神。
村子里的所有玉米已经提前收回了家,这不用担心,她们家的稻谷也早已经收回了家,村子里的却没有。
她前两天路过村子里的水田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田里的稻子沉甸甸的弯着腰,她当时还想着,叶子都黄了,虽然很多稻穗是空壳,已经可以收获了,怎么还留在地里。
可能是因为家里的水泥坝暂时没空,也有可能是因为被前两天的抢人的事情耽搁了,村子里的水稻那是一家都还没开始收获。
这铺天盖地的蝗虫来袭,到时候他们田里还能剩下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过于担心没粮食吃,她听到了很多人出门路过他们家的声音,不知道他们顶着这么多的蝗虫,是要去抢收粮食吗?
不过前两天有空的时候在他们家来闹,看热闹,不知道去收粮食,今天去和一大堆的蝗虫抢,又能抢的回来多少呢?
沈知意嘲讽一笑,都要拉裤子里了,才开始挖茅坑,是不是太晚了点。
整天把眼睛放在别人家里,遭报应了吧,该!
沈知意心气儿终于顺畅了,把她和云牧野沈知阳摘的桃子从空间里扒拉了出来。
“来!吃桃子!”
她现在都不想找借口了,她就是能随时随地变出来水果,反正都是一家人,又不会害她。
“哇!黄桃!我喜欢吃的!是不是在去年我们摘桃子的那里摘的?”
这是他们自己给她找了个台阶?
她嘴巴里含着桃子,含含糊糊的应了。
云玉书和袁兴萍显然也还记得他们去年还在北城的时候收到的桃子快递,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自动忽略了。
管他呢,有的吃就行。
张桂芬两口子把家里堵住严严实实,就怕家里进了蝗虫,等两口子冷静下来,才想起来他们种在田里的早稻!
“妈呀!”
沈松军恼怒,“干什么神经兮兮的,吼什么吼。”
“稻子!我们田里的稻子!”
沈松军也想起来了,他们一整个田的稻子还没收呢!等外面这铺天盖地的蝗虫走了,他们家的水稻早被吃光了!
他赶紧把门打开,准备冲到田里抢收稻子。
没想到刚一开门,蝗虫一窝蜂的就闯进了他们家里,因为家里的所有门都没关,蝗虫一路通畅,张桂芬家里的所有角落里都有了它们的身影。
这下,他们想再关门,也来不及了。
张桂芬被这些蝗虫吓的脑子一懵,尖叫道,“你干什么!”
沈松军刚刚太着急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有些心虚,但是还是喊道,“干什么?收稻子去!还问还问。”
“现在家里都是虫子,你收回来放哪里?”
沈松军这下傻眼了。
等到两口子破罐子破摔,干脆就这样吵完了架,跑了出来,看到其他田里已经有了很多身影。
人多的几户人家甚至已经要把稻谷收完了,他们才开始着急。
“别吃了,别吃了!”
“这遭瘟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家的稻子,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了?别吃了唉,咱家明年怎么过啊。”
“别嚎了!赶紧干活!”
虽然他们手脚不慢,但是这些饿极了的蝗虫更厉害,十几秒钟就能把一株水稻吃的水稻杆都不剩。
这些专门出来抢收的,最后也没抢到多少,最多抱了三四把回家,田里就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张桂芬两口子一人抱着一把水稻往家里跑,回家之后把水稻藏到了水缸里,接着继续又跑田里抢水稻,来来回回许多次,差不多的水稻,在路上就被吃了一大半,他们回家之后就剩不了多少了,最后在田里被蝗虫吃光之前,他们用尽力气也收回来了一个水缸不到的水稻。
张桂芬关上门,外面的蝗虫进不来了,但是家里的蝗虫也出不去了,两口子相隔不到半米远,但是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云牧野拧着眉看着外面一波又一波的蝗虫来临,这些蝗虫数量太多了。
他们最近几个村子根本就没有多少粮食,因为叶虫的缘故,除了“黎明”范围内,其他地方算是千里荒芜,地里根本长不出什么东西,所以他们种的地里的那点粮食不够它们吃的。这些东西如果吃不饱,它们就会变成食肉的蝗虫,到时候村子里的人和动物就危险了。
云牧野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因为没有吃的,沈松军家里的蝗虫已经开始发狂了,趴在他们两口子的皮肉上就开始啃,他们怎么都摆脱不掉这些虫子,最后两个被咬的血糊糊的人,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才勉强抵挡了大部分的蝗虫袭击。
不过这时候这么热的天气,这些蝗虫又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离开,他们不可能把自己一直捂在被子里,捂在被子里会被热死,不在被子里会被咬死,张桂芬差点绝望的想死了算了。
就这样僵持了大半个晚上,在第二天天要亮的时候,大部队蝗虫终于离开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蝗虫还扒拉在房前屋后,扇动着翅膀飞来飞去找吃的。
沈知意一家人在家里忙活着找了很久,在门口找到了几只没跟上大部队的蝗虫,直接把它们踩死了,终于松了口气。
这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他们吃了早饭放心的睡觉了,开着空调,在凉风习习的白天,睡得肆意香甜。
整个村子里能睡着的大概就是沈知意家的人了,其他每家每户,趁着太阳还没出来,蝗虫已经飞走的这一小会儿,飞快的跑到了家里的地里、田里看看情况。
结果当然是惨烈的,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句话并不是开玩笑,村子里所有人家种的水稻田里,就连水稻杆都没给他们留一根,更别提水稻了,整个田里都被吃的光秃秃的。
好几个几十岁的和年过半百的人,看到这种场景,还是忍不住坐在地上开始崩溃的放声大哭。
“怎么办啊,这可是我们家未来一年的粮食,怎么就被这些畜牲给吃光了呢!”
“我给田里浇了大半年的水啊,我喝水也没喝好,浇水浇那么勤快是为了什么,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勒个老天爷啊,这是不给我们留活路了诶,我去死,我去死好了吧!”
“妈!别在这里添乱了,太阳要出来了,我们得赶紧回家去!”
留给他们伤心的时候并不多,紫红色的诡异太阳还没从山巅冒出头,但是它散发出的光线足以让人知道,它要出来了,不想死的就赶紧躲着点。
无论怎么伤心,能活下去一天,他们也只能苟一天算一天,说着去死,也不可能真的去死。
沈知意睡了舒服的一觉,到了下午四点多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她就把房间里的空调给关了,接着她下了楼,她哥已经起来了,正在楼下给家里生的豆芽浇水。
沈知意趁着其他人还没起来,给家里的水缸里补满了自己的空间水。
太阳还没下山,他们家里的后窗下午背光,她站在屋子里能看到窗外的场景。
他们家竹林的外围都被啃光了,可想而知昨天晚上的蝗虫有多么凶险。
等到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也照不到村子里来的时候,她和家里人扛着锄头继续去地里挖红薯去了。
地面上的红薯藤一根都不剩,就连不小心长出土的红薯都被啃食了个干净,更别提其他的作物了。
开始动手的时候,大白天的,沈知意这才看清地里的这些白色的土蚕,它们长的异常肥胖,他们家的红薯功不可没……
原本也没多少了,看着沈知意和云牧安害怕的模样,家里人直接不让他们挖红薯了,让这两人到旁边扒拉红薯头上的一小节红薯梗和红薯身上的泥巴,顺便再给装个袋。
沈奶奶也出来了,她正在提着袋子把这些土蚕放到塑料袋里,准备拿回家喂鸡。
沈知意想去帮忙,但是实在是害怕,加上这活儿也不累,她还是躲在一边没去帮忙。
一家人默契合作,在天黑之后,终于把村子地里种的所有东西都收回了家里。
沈知意还顺带去她家黄桃树看了看,上面一个果子都没有。
也是,就算树上有果子,他们这时候才来,也早被其他人给偷光了。
到了后半夜,沈知意一家人正在家里收红完了的辣椒,门外又有声音响了起来。
“知意在家吗?”
沈知意摘了手套洗了手,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焦急的姜芳。
“知意,二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帮帮我,你哥和你二叔被蝗虫咬伤了,你帮帮他们。”
要说村子里还有沈知意能看得上的人,那就是姜芳一家了,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多废话,直接回家给她找了一盒治疗外伤的软膏和一板消炎药。
姜芳拿着药就回家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了。
“知意,三妈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你三叔被蝗虫咬了,现在在家里发高烧,我……”
沈知意连门都没开,“关我什么事?你们不是想把我们一家赶出村子?出村子我们暂时可能还做不到,那我们现在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一家当看不到我们,我们一家也就当看不到你们,你也别来求我,我也不求你任何事,你看行不行?”
张桂芬急了,这怎么行,沈知意一家不求她能行,但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不找她们。
“知意,是三妈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别记气了,我以后一定改一改我的脾气。三婶,三婶,你出来劝劝你家孩子啊,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沈知意恨不得马上开门堵住她的嘴,找她不行就记挂上了她奶奶是吧,还要不要脸了。
沈奶奶到了沈知意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苍老但有力,“你还是回去吧,我们一家也不欠你们家的,以前的事情就算了,现在也别来我们家了,咱们现在和以后就自个儿过自个儿的日子吧,能少往来就别往来了。”
张桂芬愣了,她布满伤痕的脸上是茫然无措,在她记忆里,沈奶奶一直是个和善人,从没记过别人的气,无论别人怎么对待他们一家子,她都笑脸迎人,还从没说过这种伤人的话。
沈奶奶摸摸沈知意的手,“奶奶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帮不了你们什么忙了,只能尽量不给你们添乱,你们在村子里日子不好过,我也都看在眼里,无论团团想怎么办,我都支持你!”
沈知意的眼眸在月光映照下泛着光,握着沈奶奶的手的力度无意识加大,“奶奶年纪不大,还要陪着我很久很久的。”
沈奶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摸摸她的手,把人带进了屋子。
一个晚上,不停的有人来他们家里敲门要药,沈知意知道这些人就想着吃白食薅羊毛,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好欺负的她了,不可能理会,通通拒绝了。
这次的蝗虫实在是过于厉害,虽然不至于咬死人,但是还是伤了村子里二十几个人,又老有少,有伤的轻的,有伤的重的,大部分都留下了伤痕。
只有被咬伤的沈德昭父子两人有了沈知意的药,好的非常快,甚至脸上和身上的疤都只剩下了淡淡的一道痕迹。
蝗虫虽然走了,但是村子里的人却好像变得非常压抑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村子这才开始渐渐意识到天灾之后的残酷世界,并不是他们努力就能有收获的。
自从他们家的人把地里的红薯收回来完了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地里,反而时不时会往山上跑,利用自己的经验和视频里找到的捕猎资料,开始学习打猎。
虽然开始的时候,空着手回家的日子是大多数,不过没多久,他们手里就渐渐提着猎物回来了。
沈知意快准狠的夹了一块鸡腿放到了自己碗里,接着心满意足的吃到了嘴巴里,最近天天能吃到肉的日子,让她都不想离开村子了。
能住在村子里还是住在村子里吧,有吃有喝地方还大,没了土地还能靠山吃山,虽然有些糟心邻居,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过自己的日子。就算实在是把他们逼急了,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时不时死一个两个人也正常,她的空间可是毁尸灭迹的好工具。
要是到了城里或者其他地方,还是有可能遇上其他极品邻居,但是村子里的便利却是没有了的。
***
“就是这家?”
纹着花臂的男人躲在旁边竹林里,看着竹林外的那户人家。
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这房子有些大,比村子里其他人家的房子都要大,外墙面还全是用的水泥糊上去,灰扑扑的,装修看着也不怎么好。
沈娇看着寂静无声的院子,说道,“就是这家,里面住着的女人长的非常漂亮,但是她男人和哥哥也很厉害,你们打不过。”
花臂嗤笑一声,他还就不信了,几个种地的,能有多厉害,他们手里可是有枪,这家人还不是轻松拿下。
上次他们把这群女人弄回去之后,没有一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唯一一个稍微好看一点的,也只是清秀而已,根本比不上他们那里的凤儿。
“小刘在说大话吧,这些货色也能称得上绝色?”
“有几个还不错,但是绝顶美人确实还称不上。”
“小刘,想当四当家想疯了吧,敢骗我们大哥?”
小刘刚刚大病初愈,整个脸是惨白的,他看了看这些女人,说道,“你们没把那女人抓回来,里面没有她。”
“怎么可能?我们是按照你画的地图一家一家找的。”
“自己办事不牢靠还怪上我来了?”
天气本就燥热,两人说着火气越来越大,差点打起来。
花臂男随便抓了一个女人,就是已经毁容了的沈娇,“说,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
沈娇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接着被面前男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贱人,在车上不说话,害的我们被老大骂。”
这里的其他人他打不过,只能打这些女人发发脾气。
既然确定真的有这人,那他们是怎么也要把人弄到手的。
他们正准备再来一趟村子里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蝗虫打乱了阵脚,只能等蝗虫飞走了之后,他们才带着愿意给他们指路的沈娇进村。
沈娇冷冷的看着沈知意家的房子,她就是故意带这些人进村的,村子的前门已经被有了防备的村里人锁住了,他们进不来,但是她知道从山里绕进村子里的小路,能直接进村。
凭什么她们被这些人渣抓走要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她却能安安稳稳的在家里不受一点伤害,她不服气,她就是要那女人也和她们一样,看看她从云端跌落进泥潭里,看看她浑身沾满污秽之后,云牧野还喜不喜欢她。
花臂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准备带着其他几人大摇大摆的进这房子。
沈娇一惊,“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抢人!早干完早收工!”
再闷在这身衣服里,他得被热死。
沈娇这两天被这群人打怕了,也不敢阻止对方,一面期待这些人去死,一面又期待他们把沈知意抓走,纠结之下被拉着一起过去了。
太阳炙烤着大地,在紫色太阳的阴影之下,林子里的蝉鸣都小了许多,有气无力的叫着,声音尖锐又刺耳,听的人心里更加烦躁。
睡到了中午,沈知意突然觉得有点热,她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房间里的空调,好像没动静了。
从房间里出来,敲了敲云牧野的房门。
“进来。”
沈知意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道,“我屋子里的空调坏了,好热。”
“过来,在我这里睡一会儿,晚上我们再去看一看。”
沈知意房间里的空调外机这一会儿能被紫太阳晒到,不方便检查,只能晚上再去。
沈知意躺在他**,长舒了口气,在凉席上蹭了蹭自己的脸,还是有空调的房间舒服。
云牧野低头把她翻起来的衣角理了理,亲了亲她的额头,也准备低头睡觉。
“汪汪汪!”
黑豆的叫声从楼下传来,云牧野刚闭上黑沉的眼珠瞬间睁开了。
因为房间基本上每个房间都做了隔音,沈知意没被影响到,依旧睡得香甜。
云牧野悄悄起身,拿起旁边柜子里的消音□□,慢慢下楼了。
黑豆不是个爱叫的狗,能叫说明家里肯定出了问题。
他站在楼梯口没见到人,黑豆的叫声从后院穿来的,他直接进了楼上一个能观察到整个后院的房间。
看到四个高壮男人拉着一个矮小的人进了他们家院子,门也被暴力破坏了。
这造型和前两天抢人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云牧野抬了抬眼,沈知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
“这群人还真是不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