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野靠在车上, 冷眼看着旁边几人吵吵嚷嚷的喊着脖子疼。
因为没有药和纱布棉签,沈姚手上拿着一块布,还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上面已经沁满了沈坤脖子上流下来的鲜血, 蓝色的布料变得黑黢黢。
“云哥, 这……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啊, 他一直在流血。”
沈姚现在和云牧野说话都底气不足。
他说道,“你们送他去吧。”
他又不阻止, 他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任务已经完成了,算得上已经仁至义尽, 剩下的他也不想管。
云牧野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们都明白, 他是不会专门等他们的。
沈坤倒是想去医院治伤, 但是明天就是回去的日子,他们要是没跟着云牧野一块儿, 按照来时路上的危险程度,他们能不能安全撑到家里还另说, 所以他只能自己忍着。
脖子这块地方非常脆弱,不过幸好那人没下重手,现在也只是流点血而已,没伤到动脉, 忍忍也就过去了。
没一会儿赵路民一伙人也回来了,看到沈坤的惨状,惊讶不已, “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这事说来也简单,但是他们没一个人好意思说, 真要大家都知道了,特别是旁边还有一个管不住嘴的蔡国兰,那家里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村子里混。
没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都想混过去,随便含糊的回答道,“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怎么才能把自己脖子割出血?不想活了?
不说就不说吧,他们逛了一天都累着了,也不再多做纠缠。
他们在云牧野车上放他们买的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车上放着的一个大麻袋装着的盐和一麻袋糖,问道,“知意,这是你们买的东西?就买了这两样啊。”
他们还去提了一下,想给自己的东西挪个位置,不过没挪动,嘀咕道,“还怪沉的。”
沈知意回应,“对啊,就买了这两样。”
沈静走到沈知意旁边,小声问道,“你不多买些东西回家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以后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再来市里了。而且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旁边这个集市有好多东西呢。”
这话倒是又勾起来她逛街的瘾头来了,和旅店老板打听了一下,附近确实就有一个小型的集市,于是她又和几个还想买东西的村里人去集市上看了看。
这里和大学里的环境不能比,要差得多,就是一个在废墟堆里随便建起来的集市,买卖双方都是附近的居民,东西种类倒是同样不少。
两个女孩子倒是有共同话题,围着一个街上卖的杯子都能讨论半天。
“卖大米嘞、大米……”
“电饭锅,全新电饭锅,能煮饭,能烙饼……”
“棉袄清仓大甩卖,今年最后一批棉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野菜,城外最新鲜的野菜。”
“棉布、最新花色的棉布……”
卖野菜的摊位上人最多,虽然卖的贵,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想要买回去尝一尝。
沈静对这棉布有些兴趣,沈知意没啥兴趣,因为家没人会做衣服,而且家里的衣服也有很多了,倒是没必要再买。
“你帮我看看哪个颜色的比较好?”
沈知意问道,“你会做衣服?”
沈静腼腆的笑了笑,“我妈妈会,回家让和我妈妈学一学。”
沈知意认真和她挑了起来。
她摸了摸这些布匹,有几匹布明显摸起来感觉就舒服很多,颜色也是她喜欢的淡绿色和浅蓝色,最后讲价的时候没忍住,她也想买。
从包里拿出来一瓶辣椒酱,上面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盖住,悄悄放到老板面前。
“用这个换怎么样?”
老板不同意,辣椒酱虽说是好东西,但是他这两匹布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质量,摸起来柔软极了,他明显不想用一罐辣椒酱就换了。
沈知意悄悄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里面有肉,新鲜的鸡肉。”
老板眼睛一亮,悄悄把盖打开闻了闻,因为很久没怎么沾过荤腥,对肉的味道尤其敏感,他闻到确实隐隐有肉味,当即同意了交易,赶紧盖住了盖子,就怕味道飘出去让别人闻到了。
老板用手比了个2的手势,沈知意接着就拿起来旁边折叠起来的两块毛巾,要对方送给她,老板挣扎片刻,为了两罐的带肉辣椒酱,还是同意了。
沈知意把布匹递给了身后的云牧野,他顺手接过,转身回停车场把东西放进了车里。
沈静没带这些东西,不过他们带的稻米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放到市场上去卖,也得花个七八斤玉米面才能换这一斤的稻米。
所以她用一斤稻米也换了三匹布,质量没有沈知意拿的那两匹布好,不过也不是很差,就是正常的棉布,花色倒是漂亮。
接着沈静又到卖内衣的小摊上买了好几个内衣**,她家里的内衣**都穿的松松垮垮的了,但是没换的,现在到市里来,好不容易见到有卖的她得多囤几件。
沈知意家里买的内衣**倒是够多,不过她不知道家里的其他人到底是什么状况,瞧了瞧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云牧野,她摸摸自己微红的脸蛋,还是问问吧。
“你们要不要买些内衣**回去?”毕竟家里男人比女人多,还是得问问他们需要些什么。
云牧野沉默片刻,他倒是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存货了,毕竟他们穿坏了直接就在家里的仓库拿,没怎么注意里面还有没有、到底还有多少。
既然来都来了,还是买些回去,有的穿总比没有的好。
他蹲下看了看,这些**质量明显没有他们现在穿的好,剪裁也是歪歪扭扭的,他甚至看到有一条**的两条放腿的裤洞一个大一个小,而且上面缝的线也是宽窄不一。
不过这时候也没那么讲究,能将就就将就。
最后问了问老板,把老板库存的几百条**全都要了,因为这东西不大,沈知意把包里的辣椒酱数了数,她们一共带了七八罐,现在包里只剩下了六罐,和老板讲了半天价,最后花了四罐辣椒酱才成交。
几百条**和内衣,塞了整整两个麻袋,因为东西多,他们不可能带着这些东西逛街,只能返回车前,把东西放车里之后再看看。
把东西放车里之后,远处过来了很多人,他们身上扛着锄头和种种各样的铁制工具,前面还有带红袖章的人带队,应该是政府或者军队派的队伍回来了。
正巧有人是住旁边的,把锄头上交之后,直接到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和这人熟识的,开始和他打招呼了。
“老李,开荒回来了?”
“嗯。”
“真好,有工作,每天还有工资。”
老李嗤笑一声,“好啥好,每天挖那些冻土层,搬石头,处理各种钢筋水泥碎渣,老腰都给我弄折了。”
“唉,总比我们这种没工作的强,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总担心自己明天就得被饿死。”
“别叹气了,上面好像又要选人开荒了,你叫你家双儿这次试试去。”
“真的?怎么这两天开荒队选人这么勤快?”
老李说道,“这都二月底要三月份了,雪都化了,上头估计要准备春耕的事情了,让你家双儿去看看,而且我好像听说最近要开始涨工资了。”
“要涨工资?!那我得让双儿去看看去。他小子就是嫌工资少才不愿意去开荒队,成天浪里浪**的,不知道在忙个什么。”
“我也是听说,这真真假假的,谁也说不准。不过春天要到了这消息倒是真的,前两天上头好像已经收到中央文件了,说是全球气温已经开始缓慢上升啥的,要我们做好准备,抢占春天这个重要时机,种出一批粮食来,今年夏天可能会比去年还难……”
“真的?去年就热死了好多人了,怎么今年还来?老天爷啊,还能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
沈知意和云牧野对视片刻,也有些愁。
“今年还会有紫太阳?”
云牧野迟疑片刻,因为他也不知道,“说不准。”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还是去集市看看去。”
她也算是一个乐天派,听到这事转头就忘,夏天的事夏天再说,这时候他们担心也是白担心。
走到一半他们就被迫停下了,因为集市这一块的灯全灭了,他们想买东西也买不到了。
“今天不是轮到我们这块区域用电了吗?怎么这么早就没电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线路又出问题了?”
“MD,谁在抢我的菜!老娘还不容易在家里养出来的,给老娘住手!”
沈知意适应了一会儿看清了现在的局面。
市场上所有摊贩的老板都在紧赶慢赶的收拾自己摊位前的东西,毕竟现在偷抢现象十分正常,就算被抢了,也没人能给他们主持公道,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所以他们只能尽量自己避免。
“这线路怎么老是整不好,线路检修队的那些人拿那么多粮食有什么用,没两天又断电没两天又断电,全是吃干饭的,烦死人了。”
“唉,谁让我们这边偷电的人多呢,现在这线路带不动那么多的人用电,所以才三天两头的断电。”
云牧野拉着沈知意回到了车前,现场有些混乱,他们还是躲着点人比较好。
沈静在没注意的时候,被好几个男人摸了手和屁股,大概是刚刚买东西的时候被发现是个女人,所以趁没电看不清的时候占人便宜。
她赶紧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躲到了他们的车上。
等人群散去后,他们也慢慢分辨着方向,回到了阿旺旅馆。
找老板要了热水,混着热水囫囵吞了一个玉米饼就上楼休息了。
晚上的时候,沈知意清理了一番他们的存货,发现他们烙的饼竟然只有三个了,到家还有一两天的时间,肯定不够吃,今天晚上进空间再做点其他吃的。
先把米饭蒸着,接着她开始切胡萝卜丁、把冰箱里的豌豆拿出来解冻,再切了两个自己手腕粗的火腿肠,加点白菜,把该煮的都煮熟,趁着这个时间调上料汁,等饭整好了冷一会儿就能揉饭团了。
带上手套,她揉的饭团并不大,但是味道却相当不错,再在锅里稍微煎一下,香的她当场就炫了两个饭团。
揉好的饭团一个一个的装到了干净的塑料袋里,接着放到了旁边,她数了数,足足有四十二个饭团,就算两人再能吃,应该也能坚持到家了。
出了空间,沈知意拿了两个饭团给了云牧野,“嘿嘿,我刚刚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云牧野把两个饭团接了过来,这虽然两人晚上已经吃了烙饼了,但是逛了一会街,烙饼也消化了很多,吃也还能吃下。
饭团里被她包了各种各样的配料,味道也调的正合适,他吃了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两人正在享受着温馨的二人世界,难得的轻松……
“碰!”一声爆炸响彻这一片区域。
“啊!!!救命!”尖锐又高亢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夜晚出现,打破了冬日的宁静。
沈知意正靠在车前,被这生音吓得心脏差点跳出胸腔,猛地站直了身子左看右看。
云牧野听到这声音当即警惕起来。
他走出了停车场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只听到整个片区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全部的居民楼都在叮叮咚咚的震动,好像地震了一般。
沈知意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都是停放的车辆,她当机立断的把车收进了空间,这里面放着的可是他们整个村子明年春耕的希望。
准备找前方的云牧野一起进空间的时候,却发现这时候进空间已经来不及了。
旁边这栋居民楼里的人已经惊恐的从楼道里跑了出来,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涌而来。
云牧野咒骂一声,只得不明情况的拉着沈知意跟着这群人一起跑。
能让这么多人这么害怕,肯定不是小事,他不敢托大自己能应付得过来。
远处“砰砰砰”的声音连续不断,时不时还伴随着地面的强烈震动,好似又开始地震了似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一块又正好停电,但是还没化完的积雪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让他们即使没有路灯、没有手电筒也能看清前路。
跑了一会儿之后,已经分散了不少人了,沈知意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明晃晃的火光闪烁不停。
枪响的声音、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惨叫声、惊呼声、脚步声和呼吸声缠绕在她耳边,让她不自觉拉紧了云牧野的手。
云牧野眼尖,看到旁边的一个男人边跑边脱离人群,鬼鬼祟祟的溜到了旁边一个小道上。
他眼神一凝,也拉着沈知意跟了过去。
他们两人的身影目标不小,同样也吸引了好几个正在逃命的人的注意力,跟着他们跑了过去。
他们拿出了吃奶的劲儿,跑的飞快,就怕自己被追上,被那群恶魔抓走惨无人道的折磨。
紧促的脚步声一个接着一个,化雪时候的夜晚也很冷,寒风刮在他们脸上,像刀子一样让他们疼的厉害。
沈知意从没这么慌张过,因为跑的太快,胸腔开始发热,整个肺腑开始生疼,但是脚步同样不敢停。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啊!”
惨叫声尖利刺耳。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这是他们身后有人被枪击中了,像是死亡从她耳边划过,让她心跳骤然加快,喉咙又痛又痒,气管像是被压缩了一般,根本呼吸不过来,胸腔里难受的厉害。
后面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看着死的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好像做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啊啊啊,儿子!我的儿子,你们这群畜牲,我和你们拼了!”
前方的男人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是他没往后看一眼,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径直穿过了各种堆积的障碍物和废墟堆,闯进了一个已经塌了一大半的烂尾楼里。
他绕过塌了的这部分烂尾楼,跑到了还没塌完的烂尾楼,在一楼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块铁板,他直接把铁板移开,跳了进去。
云牧野眼尖,在前方的男人把铁板放回原位之前,上前把铁板移开了,护着旁边的沈知意进去了,紧接着他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进来之后也没有贸然打开他们的手电筒或者手机,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不停在进人的洞口有微弱的亮光。
他们两人趁着这些人还在后怕的瞪着上面的洞口的时候,他们已经摸索着占据了一个有水泥板的角落。
可能是因为那失去儿子的男人帮他们拖延了一会儿时间,洞口的人进来完了之后,最后一个人顺带着把铁板也移过来盖住了洞口,这时候也没人跟来。
最后一丝亮光也没了。
沈知意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他们还在悠闲的逛街,怎么转眼就变成大逃杀的频道了。
不过她知道这时候不是问这些废话的时候,云牧野和她知道的差不多,这里人这么多,每人说两句也能露出不少信息,他们不着急。
每个人的呼吸都很急促,毕竟刚刚才被迫跑了那么远的路。
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喘,“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旁边有人回答道,“你管什么地方,救了你命的地方。”
这时候沈知意的视线突然一亮——有人打开了手电筒。
适应了几秒强光,这时候大致能看清楚现场的情况了。
里面地方不小但是也不大,大概是一个8*8的地下室,里面空****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几个废旧的纸壳和里面没装修完的钢筋和水泥板。
接着她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这些人,包括她和云牧野,一共十三个人,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两个女人,她们两人明显也不认识,隔的很远,脸色煞白的各拿了一个一个纸壳坐在角落捂着嘴轻轻咳嗽。
云牧野也去拿了一个纸壳,铺在了他们占据的这边角落的水泥板上,纸壳够大,坐他们两人足够了。
他们两人在打量其他人的时候,其他人也在打量他们,看到云牧野的时候,有些惊异他的好相貌,再看他旁边的沈知意,只到云牧野的脖子处,而且捂的非常严实,带着帽子还围着围巾,穿的衣服也是宽大的,根本看不出来男女。
这些人明显是有防备的逃跑的,因为他们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包,或大或小,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沈知意背上的包在这时候倒显的不怎么突兀了。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旁边的一个男人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一包饼干吃起来。
饼干是用塑料膜包装的,沈知意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饼干,大概是这一段时间才流行起来的新饼干。
看着这人吃起饼干,里面的大部分人也开始吞咽口水,毕竟他们很多人刚刚回家,正准备做完饭吃,这群人渣就来了,所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没吃饭。
干了一天活儿,没人不饿,所以他们都开始掏自己包里的东西,准备吃晚饭。
沈知意观察了一下,他们中大部分人吃的都是干巴巴的玉米饼,混着冰水嚼吧嚼吧就当晚饭了。那吃饼干的男人,大概是这里面吃的比较不错的人了。
被困在地窖里,可能是相互都不认识,加上这时候大家防备心也很重,这群人没一个人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吃东西的吃东西,发呆的发呆。
在没有手机和娱乐的这时候,时间显的很难熬,特别是他们还处在一个压抑的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一个小时之后,角落里那个瘦巴巴的女孩子站起来在洞口处晃了晃,小声说道,“他们……他们应该走了吧。”
因为这里过于寂静,即使她的声音非常小,在场的人还是能听到。
这句话终于打破了现场的寂静,带他们过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嗤笑一声,“你开玩笑吧,那群畜牲每次来袭击我们的时候,哪次不是打个四五天才能把他们打退?”
“就是,上次我藏在一个废墟堆里,足足藏了三天,那些人手里子弹用完了才走,差点没饿死我。”
“军队这些人也是废物,怎么不能出兵把他们全部杀了。”
“你以为那么容易?这些人藏在村子里,有抢的粮食也有武器,一去就给你突突了。据说那场事变抢了军队足足三分之一的军火库,你说他们的枪火得多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灭得了他们。”
“那可是军火库啊,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这群暴徒给抢走了?”
“还不是因为这些军人那时候太累了,没日没夜的救人,我看到一个军人手都被磨烂了,还在不停的挖废墟救人,又累又饿,所以才被那些人趁虚而入了呗。”
“放屁,这些话都是糊弄大家伙的借口,就你们这些撒比信了,明明就是内部管理的问题,这都是血腥的政斗啊,你们也不看看这事之后,下马了多少相关的官员,肯定是那些官员政斗搞的鬼,没想到却便宜了外人。”
一群人为了这事争的脸红脖子粗,云牧野和沈知意倒是从这些话里有些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在今年高温时期,城市里已经开始乱了,社会治安变得非常非常差,犯罪率极速上升,一伙社会闲散人员可能是为了发泄心头怒火也可能就是天生的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大概是生活太压抑,这群人竟然还吸引了不少人,他们开始在暗处慢慢壮大,等到军方发现的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自成气候了。
在军队忙着地震救灾相关事宜的时候,城里这伙人不知道哪里打听到的内部消息,在他们管理空虚的时候,直接包围了他们的军火库,抢走了他们将近三分之一的军火。
虽然他们还是花了不小的力气把这群人打退了,但是这群人依旧不死心,找个时间就要来城里给他们找不自在。
像是示威一般,炸炸楼房,杀杀人,扫楼一般,把楼里的人杀完了再抢他们的粮食,完全就是把人命视为草芥。
每一次他们来一趟,就有数不清的人财损失。
这次算他们倒霉,在明天就要离开的时候,正巧遇上了这群人来城里抢粮食的时候。
这时候打开手电筒的那男人突然把手电筒关了。
所有人一愣,那瘦小的女人更是害怕,说话都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把手电筒关了?”
刚刚打开手电筒的男人解释道,“今天晚上线路出问题了,我的手电筒没充好电,开久了该没电了。”
所有人沉默了,这么多人在里面,确实不能只要求这一个人开手电筒。
趁着这时候黑黢黢的,沈知意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两个饭团,给了云牧野,她自己也悄悄的吃了一个。
吃完之后,因为吃的有些急,她拿出保温壶,里面有他们今天晚上装的热水,两人喝了两口之后又装回了包里。
这时候大家都有些累,大部分人都开始打哈欠了,不过因为这里不熟悉的人太多,没人知道在自己睡着之后,旁边的人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坏事,或者偷自己包里的东西,所以没几个人敢睡觉。
沈知意就不一样了,她们是两个人,可以轮流休息放哨。
她在云牧野手里写字,“你先睡一会儿,过会儿我叫你,你醒着我再睡。”
云牧野却在她手心写到,“你先休息,我还不困。”
上半夜所有人都还能勉强支撑,他们都不睡,沈知意一个人盯着这么多人会很累,下半夜的时候大家都困了,她才更安全。
沈知意却没想这么多,只觉得上半夜下半夜什么时候睡都完全没关系,他让自己上半夜休息那她就上半夜休息。
沈知意在他手心写了个“好”。
云牧野低头看了看,黑乎乎的看不清,不过他的夜视能力不错,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于是手臂一伸,搂住沈知意的腰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沈知意毫不客气,在云牧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双手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腰腹处,有着淡淡的冷雪的气息。
在这漆黑狭窄的房间里,两人之间萦绕着幸福感和温馨的气息,让沈知意安然入眠。
讨论完那件事之后,这些人也没有说话了,在漆黑的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牧野的手搭在沈知意肩膀上,上半夜里,上面竟然还时不时传来几声脚步声和惨叫声,没睡着的人都被吓得冷汗直流,云牧野把自己温热的手掌放在沈知意的耳朵边,怕这些声音影响了她的睡眠。
在半夜的时候,不远处又有爆炸声传来,把沈知意惊醒了。
这时候的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热热的。
云牧野的手放到了她后脖颈,轻抚着无声的安慰人。
她深呼吸几口气,把他手拉下来写到,“我睡了几个小时了?”
云牧野只能大致估算一番,因为他也没记时间的手表或者手机,于是在沈知意手心里写到“大概四五个小时”。
旁边有小声的哭泣抽噎声传来,不知道是在担心自己的家人还是在担心自己。
“哭哭哭,别哭了!哭就能把这些人哭走了!晦气。”
骂声把那女孩子吓了一跳,她连哭也不敢了,只能咬着自己的手,在黑夜里无声哭泣。
沈知意因为大半夜没动弹,身上有些发麻,像是被蚂蚁咬了似的,难受的厉害。
她悄悄神了伸腿,再动了动胳膊等到不麻之后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轻声说道,“睡吧。”
他慢慢躺了下来,脑袋靠在了她腿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这时候听到窸窸窣窣动静的一个女人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用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看到了躺在沈知意腿上睡觉的云牧野,这么昏暗的环境有了亮光是非常明显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确定了这两人确实是一起的。
云牧野睁开了眼睛,锐利的视线看向了女人,吓得她立马关闭了自己的手机,冷汗都下来了,刚刚被他这么看着,她觉得自己比面对上面那群杀人的人渣还恐怖。
她又往墙角缩了缩,企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没亮光之后,云牧野又闭上了眼睛,在她怀里睡着了。
沈知意则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刚刚才睡醒,正是精神的时候,在黑夜里,眼睛睁的大大的。
没过多久,沈知意突然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时候没人开手电了,刚刚那个开了手机照明的女人也被云牧野吓到了,不敢再打开手机。
不到一会儿,就有水流声音传来。
沈知意一愣,这时候有人在这小地方倒水?
过了两秒钟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憋不住了,开始在角落里撒尿。
她厌恶的皱了皱眉,但是也明白这是人的生理需求,没人能憋住。
她稍稍动了动脖子,让脖子上的围巾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其他人也发现了,当即叫嚷出声,“MD,哪个贱人在这里撒尿!不知道出去解决吗?”
寂静的黑暗里没人回答,那人接着骂了一句,“怎么碰到这么晦气的人。”
没人回应,那人一个人骂也骂不起劲儿,没一会儿就没声儿了,不过沈知意却慢慢闻到了异味,难受的拧了拧眉。
人的适应能力是强大的,才过没多久,她就没闻到这股味道了,不知道是消散了,还是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个味道融入了这个环境。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旁边竟然有人打呼噜,声音还不小,大概现在所有醒着的人都能够意识到这人睡着了。
在这种环境下,要所有人没有异心那是不可能的。
沈知意感觉到了异动,接着细小的声音响起来,声音非常非常小,就像家里的老鼠偷吃大米。
她抓紧了身上的包,云牧野碰了碰她的手,让她安心不少。
声音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彻底安静了,而这打呼噜的人,一直睡着没醒来。
沈知意有些同情,她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位睡着的老哥的东西被偷了。
没过多久,沈知意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冰,可能是到了后半夜,气温开始降低了。
她非常想带着人直接进空间睡**,用自己那毛茸茸的被子裹住自己,但是这时候也只能想想了。
不过这时候她却灵光一闪,她空间里有一个沙发上的抱枕,拉链一拉开就是一个毯子,折叠好再拉上就是一个枕头,她可以把这个抱枕弄出来,东西不大,放包里也不突兀。
接着她就把东西从空间里顺了出来,拉开拉链之后,盖在了睡在地上的云牧野身上,她的脚也伸了进去,暖和多了。
后半夜里,又有好几个人在中途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到角落里撒了尿,气温开始浓烈起来。
沈知意只能尽量让围巾捂着鼻子,闻着围巾的味道才不至于让自己干呕。
大概早上四点多的时候,沈知意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觉,这时候却有人想摸过来顺她的东西,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包在动,她警惕的抱着包,特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显的粗声粗气,“干什么!”
不知道是谁,发现沈知意没睡,于是停手之后又慢慢退了回去。
接下来等待黎明的时间里,其他人倒是显的安安静静的,没再有人作妖。
这时候沈知意觉得自己也有些想上厕所了,她不自觉的动了动,云牧野被刚刚她的声音吵醒,坐了起来,在她手上写到,“怎么了?”
沈知意在他手心上写到,“你先进空间处理一下。”
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洞里黑黢黢的,没人看见有人消失,她直接把云牧野扔进了空间里。
他愣了一瞬之后开始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接着把锅开火,把沈知意昨天做的饭团热了热,接着还在锅里煮了两个蛋,用了十几分钟做好了这些事,还把自己早餐也解决了,正巧沈知意进来了,把他换了出去。
她直接吃了早饭,处理好自己的杂事,不敢在空间里久待,马上就出去了。
这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沈知意也把他们身上盖着的薄毯折叠起来收到了背包里。
云牧野后半夜睡了四个多小时,现在精神的厉害,坐起身,让沈知意靠在他怀里休息一会儿。
“我们一时半会儿大概出不去,你先睡一会儿。”
他们在地洞里都还能时不时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震动,还有零零散散的枪响,这会儿肯定是不能出去的。
沈知意手臂勾着云牧野的腰,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她不像受过训练的云牧野,一晚上睡四五个小时确实有些受不了,吃饱喝足之后,现在困的厉害。
他借着铁板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在她嘴角亲了亲。
沈知意闻到了淡淡的薄荷的清凉气息,是空间里牙膏的味道。
她无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接着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不过并没有睡多久,她就被一声压抑着的惊呼叫醒了,“是谁!谁偷了我的东西?”
沈知意人虽然醒了,但是魂还飘着的,恍恍惚惚的想,原来那打鼾哥发现了自己东西不见了。
这可不关她的事,意识到没自己什么事,她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