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特意看了看, 这家人卖的红薯粉白净,看着就知道是去年刚做出来的,新鲜。所以她才愿意和对方掰扯, 和对方讲讲价。
不过这老板很犟, 根本不愿意降价, 她已经有点疲了, 准备另外再看看。
“老板,你这个价格贵了啊, 能不能便宜一点,五斤粮食一斤红薯粉,这个价格有点黑心啊。”
这摊主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车轱辘话, “小姑娘, 你看看我们这红薯粉的质量, 你也是个识货的, 我们这个可是挑的家里长的最好的红薯,光过滤都过滤了四五遍, 把杂质全过滤了,所以才能这样白净, 一斤红薯粉不知道用了多少斤红薯才能做出来,这个价格不贵了。”
云牧安说道,“我们家里粮食品质也好啊,玉米粒各个圆润饱满, 打成粉之后,做成玉米糕不知道多好吃,那我们还舍不得把那么多斤的粮食才换一斤红薯粉呢。”
沈知意接着又悄悄和云牧安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小话, 云牧安说道,“刚刚我在旁边逛了一会儿, 那边也有个大娘在卖红薯粉,好像才一斤红薯粉三斤粮食的价格,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质量好。”
沈知意也回答,“没事,咱们过会儿去看看。”
两人最后说道,“老板!你们这红薯粉我们愿意全要了,但是得是三斤粮食一斤红薯粉的价格,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那老板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价格他虽然能卖,但是还是觉得亏了,看到沈知意两人穿的并不差,想必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还是想赚一笔。
于是沈知意也没再这里和他们纠缠,准备跟着云牧安去他说的另外一个卖红薯粉的老板那里看看去。
那老板没想到他们还真走了,这下有点傻眼,想把人叫回来又觉得有点打脸,于是只能在摊子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她们到了云牧安所说的那个摊位前,那老板是个中年大妈,用围巾围着脑袋,看不清面貌,不过她面前的红薯粉却堆的不少。
他们蹲下看了看,颜色确实没有刚刚那家好,不过摸起来也是干燥的,粉质也足够细腻,打出来的粉应该也好吃。
“老板,你这个红薯粉怎么卖的?”
“三斤粮食一斤红薯粉。”
沈知意悄悄的看了看旁边,然后把自己的背包拿了出来,假装打开了拉链,给里面放了十几个橙子,橙子放出来之后才假装把包给她看了看。
“我没带粮食,只有这个,我用一个这个换你一斤红薯粉怎么样?”
那大妈看到了她包里的橙子,随之而来的还有橙子幽幽的清香。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橙子,又看了看这两个同样用围巾包裹住自己的人,她看不清沈知意的面容,但是不妨碍她能看清沈知意的眼睛,是从没见过的清明澈亮的眼睛,想必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云牧野和沈知阳这时候也找到了沈知意和云牧安,那两人正蹲在地上买红薯粉。
有两个阴影投射到了蹲在地上的沈知意和摊主身上,她像个警惕的小猫,一把收回了自己的包,不让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抬头看了看,原来是自家人,那不用怕了,接着谈生意。
那摊主瑟缩的看了看这两个高大的、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看着他们又和蹲在地上的小伙子搭话才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接着那摊主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沈知意的包,就像老鼠见了肉,猫见了鱼,眼里的渴望就快溢出来了。
她对沈知意热情了不少,但是还是想利用自己的红薯粉多挣些东西,毕竟这是难得一见的水果啊,已经半年没吃过水果了,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要是带了这东西回去,家里人会有多高兴。即使不自己吃,卖出去自己也能挣回本了,毕竟现在这可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那女人眼珠一转,“小姑娘,我觉得你这个价格有点不公道啊,我这个红薯粉一斤有多少,你这个……一个也才那么一点,用一个就想换我一斤,不行啊。”
云牧野说道,“你觉得多少合适?”
那女人眼睛一亮,大着胆子开始叫价,“三个……不四个,怎么说四个那什么才有一斤多点吧,那样才……唉唉唉,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沈知阳直接拉着沈知意就起来了,接过她的包,“想什么呢,还四个,现在你用十斤换我们一个我都还要考虑考虑了,红薯粉到处都有,我们这个可是无价之宝。”
云牧野也点点头,他们又不愁买不到红薯粉,怎么可能就盯着这一家。
那女人看见人是真要走了,当即慌了,她可是已经把这些橙子怎么分都想好了,他们不买了怎么行呢,“那那那两个,两个换我一斤行了吧。”
眼看着人都要走没影了,她跑出去把沈知意人拉住了,“别走别走,我刚刚和你们开玩笑呢,这样吧,还是刚刚你们说的那个价?行不行?”
沈知意说道,“不行,我改主意了,一个我们的东西买你两斤红薯粉,愿意我们就买,不愿意就算了。”
那摊主见他们是真要走了,只得狠狠心咬咬牙同意了。
要是真错过了这次的橙子交易,她知道自己以后可能就再也捡不到便宜了,现在寒冬腊月的,家里连菜都种不活,怎么可能还有橙子这东西呢?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年轻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刚刚开了个试探的头,他们就不说话了,还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看着她,把她看得惴惴不安,于是也就悻悻然闭嘴了。
最后沈知意用了五个橙子,买走了这个大妈的十斤红薯粉。
那大妈像是做贼似的,把这五个橙子塞到了自己里衣兜里,塞了又塞,就怕中间漏出来或者半路上掉了,那她可得心疼死。
十斤红薯粉被沈知阳放到了他的背篓里,沈知意用手摆弄了几下,把东西放进了空间,就剩下一个空的袋子盖在背篓上面打掩护。
虽然没到中午,但是因为他们早上是徒步走到集市上来的,在这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沈知意假装从包里掏了掏,还在沈知阳的背篓里也掏了掏,从空间里拿出来四个保温壶,里面是他们早上就准备好的午餐。
保温壶有两层,上面一层装的是一份蒸糕和卤鸡蛋,下面是早上煮的瘦肉热粥。
沈知意把贴了一个小爱心的保温壶找了出来,这是她的保温壶。其他的三个人因为饭量差不多大小,所以装的粥也比较多,根本没必要分来分去,就她的食量比较小,所以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标记。
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随便找了几块干木板坐了上去,揭开保温壶就开始吃午饭。
沈知意拿着勺子舀的时候,另外三个人直接拿壶倒嘴里,喝的“呼噜呼噜”的,吃起来看着让人非常有食欲,原本吃不完这些东西的沈知意竟然跟着他们一起吃完了。
她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真饱啊,咱们得早点回去了,下午还得研究研究那个东西怎么用呢。”
“不急,咱们还是得等一等村里人。”
毕竟来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被一群老弱妇孺给包围了,要是回去的时候不和村里人一起,谁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什么牛鬼蛇神,根大部队在一起行动怎么说也能降低危险性。
而且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集市,逛一逛看一看买些东西再回去也不错。
接着他们就逛起了集市,中途他们还碰到了好几个熟人。
沈知意凑到云牧野耳边嘀咕,“那在买炉子的男人是不是上次想要进我们村的男人?”
云牧野记忆也不差,看到了那个正在和老大爷讲价的男人,暴雨的时候从镇上跑到了他们村子,被拒绝了打了一架之后就跑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在集市里碰到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住山上还是回了镇上。
那男人拿着一串金链子在老大爷面前晃了晃,“大爷,这串金链子可是真金,要搁以前,买你几十上百个这种炉子都没问题,今天我不仅给你这个金链子,还送你一个玉镯子,正宗的翡翠帝王绿的镯子,放以前就是几百万一个,买你这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炉子够了吧?”
这时候除了特定的官方,他们这种自生自灭的农村乡下,基本上都是以物易物,应该说是用必要生存物资换取必要的生存物资,像这种现在根本没用的花哨物件,基本上就是不值钱的。
沈知意在旁边嗤之以鼻,骗老人东西,也不怕遭报应。
那大爷也是吃过教训的,在集市刚开的那两天,就有缺德的人拿着钱和黄金来买走了他们的菜,在他们老人家思想里,自己一点点的菜能换几百上千块,那是赚翻了的,没想到回家之后却被家里的小辈骂的差点抬不起头,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这时候钱根本没用了。
被家里上过课的大爷根本不上当。
最后那男人只得悻悻然用自己的十斤粮食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炉子。
“他们上次不是去山上躲雨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回到镇上了?”
“不知道,抽个时间看看去。”
“算了算了,跟着他们干什么,没意思。”
“前面好像是德昭哥和秦颖诶,真巧,又碰到了。”
沈德昭和秦颖又在集市上见到了,秦颖家今天也带了不少的红薯粉来打粉条,两家人见到的时候,都笑着打了招呼。
说起来,在他们还没确定要结婚的时候,两人相处的还比较自在,现在确认了关系,连结婚的日子都已经订好了,两人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德昭还在姜芳的暗示下,带着秦颖出了那堆打粉条的人群,在外面来逛了逛。
“多漂亮的头绳啊,小姑娘来看看?这漂亮姑娘就应该配漂亮头绳,这线头对的多整齐啊,和你男人来看看嘛,看看又不要钱。”
这卖头绳的摊贩眼神可厉害,就把目光放到年轻姑娘身上,特别是气氛暧昧的年轻男女身上。无论天灾降没降临,男人总爱在女人面前摆阔气,以前就买花、现在就买头绳,是一个道理。加上他家的头绳也不算太贵,在女人面前,他们一般咬咬牙也就把东西买了。
凭借这些男人的自尊心,这摊主可是赚了不少钱。
这次他同样把目光瞄到了秦颖身上。
沈德昭抠了抠脑袋,看着秦颖说道,“要不要去看看?”
秦颖摇头,“不去,这家我听说过,头绳卖的有点贵了,那边其实还有一家,没这家漂亮,但是价格便宜一半不止,现在的粮食金贵,不能这么乱花的。”
沈德昭拉着她的手,“那我们去你说的那边看看去,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
他们的关系现在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她也没有不好意思,笑着点头应了。
被这老板一搅和,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
沈知阳站在身后,看着面前甜蜜的小情侣,摸着下巴,“这两人看起来倒是挺配,女孩子也不是个娇纵的,以后应该会过日子。”
没人回应他,转头一看,云牧野和沈知意已经离他有一段距离了,两人正面对面站在一起,云牧野低头,正温柔的给沈知意系着围巾,系完了还低头亲亲她的嘴,接着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瞬间板起脸转过身,他就多余转身。
云牧安也忧愁的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阳子哥,就剩咱们俩单身狗了,你寂不寂寞啊。”
沈知阳回答,“你寂寞了?”
“我还有我的老婆呢,其实也还好。”
沈知阳知道他说的是他的手机,于是说道,“我也没,我也挺好的。”
云牧野把她围巾重新整理好之后,伸出了手,沈知意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宽大的手掌心上。
走了一圈,沈知意眼尖,看到了一家在卖皮蛋的人家。
“哇哇哇,有人在卖皮蛋?我们看看去。”
两人蹲在这摊主面前挑挑拣拣,“老板,这皮蛋怎么卖的?”
那老板连声说,“小心着点,别拿碎了,要是碎了你们得买了。一斤粮食卖一个蛋。”
沈知意霎时就没兴趣了,这价格太贵,他们家还有那么多的鸡蛋放着没人吃呢,大不了他们回家试试做一做皮蛋,根本没必要在外面买。
“云牧野,咱们走,这价格太贵了。”
“小姑娘,你们要是诚心要,价格我们还可以讲嘛,先别走啊。”
他们正准备回去问问能便宜多少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大妈,过来就指着那人的鼻子开始骂。
沈知意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因为这大妈买了一斤粮食三个皮蛋回去,没想到三个坏了两个,只有一个是好的,这搁谁身上能受得了啊,于是今天特意来骂人了。
沈知意赶紧拉着云牧野走了,“走走走,太恐怖了,这老板做的皮蛋也太差劲了,这种成功率也好意思来卖皮蛋?”
接着她也跟着来到了秦颖说的那卖头绳的摊位,用一个橙子,买了二十个头绳,还顺便把老板摊位上的三个抓夹也带走了。
在集市上走走逛逛,等了两三个小时,姜芳一家才把粉条打出来。
“真挤啊,幸亏我们村来的还算早,排队的时候还在前面,否则现在还在排队呢。也不知道那几个老板怎么突然涨价又降价的,好像有病一样。不过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要不是他们突然降价了,我还不在他们家打粉条了呢。”
“走走走,快回家,我们刚打出来的粉条要回家晾着,不能堆在一起久了。”
“对对对,咱们得先回去。”
回到家里天已经开始变暗了,沈知意坐在沙发上扯开了脖子上的围巾,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才下午六点多。
村子里家家户户厨房里都冒起了青烟,大家伙儿都在家准备晚饭了。
家里人见安全他们回来了,也放下了心。厨房里的温水已经烧好了,要是他们洗手洗脸,都能用得上。
沈知意把她买的头绳拿了出来,“阿姨,我今天去买了头绳,你们来挑一挑,喜欢哪种的?”
沈奶奶的头发虽然全白了,头发也一直在掉,沈知意在前两天给奶奶剪了个头发,像个稍微长一点的男生头,所以沈奶奶暂时用不到头绳,就她和袁兴萍能用到。
“还买抓夹了?”
沈知意把一个棕红色的抓夹给了袁兴萍,“有这个比较方便,洗澡的时候还能把头发夹起来,夏天也能用。”
袁兴萍挑了好几个头绳放在了包里,“好了,剩下的你收着吧,收拾收拾吃饭了。”
吃完晚饭,沈知意拉着云牧野和沈知阳进了空间,三人一起捣鼓起了沈知意买的那个机器。
“这个机器和今天看到的那个确实很像,不过要小一点,应该可以打粉条,不过要是有说明书就好了。”
沈知意在旁边扒拉了很久,没找到这台机器的说明书,只能根据他们今天看着那三人的动作,摸索着操作了一番。
在浪费了两斤红薯粉之后,三人终于把大致流程搞清楚了,在空间里把他们今天买的红薯粉全部打成了粉条。
刚做出来的粉条是软烫的,得把他们搭在塑料膜上晾晒,等晒干之后才能保存的更久。
他们干脆直接晾晒到了空间里,虽然没有太阳,但是这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的多,干的时间应该也比外面快,没必要再拿出去浪费时间。
出来之后,已经到了大半夜的一两点钟,云牧野原本还想和沈知意说说话,看到对方不停的打哈欠,知道她今天累了,也就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沈知意意外的发现,外面一直被云层遮住了的太阳露脸了。
她没有滑开玻璃窗,只是稍稍抬了抬脸,让阳光透过窗户撒到了她身上。
她并没有感觉到太阳应该有的热度,只觉得这种天气下,即使太阳出来了也冷的慌。
还没下楼,就看到村里两个小孩坐在一个木制的小木箱里,前面几个小孩拉,后面两个小孩在木头箱子里咯咯咯直笑,接着又换人,另外两个人坐进去,其他人来拉……
小孩子的笑声最容易感染人,沈知意跟着笑出了声。
她准备离开走廊下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从旁边跳出来一只野狗,咬了一个小孩的腿,其他孩子吓疯了,哭喊着跑了,就剩下赵军拿着石头不停驱赶着那只野狗。
沈知意赶紧下楼,拉着云牧野出了院子,把那只疯狗赶走了,把哭着的快喘不过气的胡振兴抱了回来。
袁兴萍把胡振兴的裤子脱了,看到他腿上有了一个带血印子的牙齿印,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是争分夺秒的拿出来了消毒液,给他擦了擦,接着又给他喂了防感染的药。
至于治疗狂犬病的药,他们这里是真没有。即使是在和平时期,狂犬病的发病死亡率也是百分之百,没人能救的了,现在只能祈祷这孩子没有感染上狂犬病毒。
沈知阳赶紧说道,“云牧安,你去找找胡大风,告诉他,他儿子被野狗咬了,现在在我们家,让他来把人接回去。”
胡大风是胡景城小叔,胡大树和胡大风两兄弟在地震之后一起修了房子,现在两家人也是住在一起,云牧安经常去找胡景城玩,知道路。
沈知阳说完之后,云牧安就跑去找人了。
没到一会儿,胡家来人了,不止是胡大风两口子,还有胡家老两口也来了。
“乐乐呢,乐乐诶,怎么样怎么样?严不严重?”
“儿子!儿子,爸爸来了,别害怕。”
袁兴萍这时候已经把胡乐乐的裤子穿上了,他腿上的印子也被遮住了。
胡老爷子看到黑豆还绕着沈家人走来走去,当即气的发疯。
刚刚云牧安去到了他们家,只说了他们家乐乐被狗咬了,人现在在沈家。正巧沈家也有只狗,他们以为是沈家的狗把他们家乐乐咬了,直接就误会了,指着这只狗就开始骂。
“你们怎么看着家里的畜牲的,会咬人不知道拴上绳子吗?我们家乐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家能赔……”
沈知意不开心了,这家人着急也要先了解事情经过吧,做好事还能被骂,他们家也是倒霉透顶了。
她大声声说道,“闭嘴,你们家宝贝金孙是被二里地外的野狗咬的,和我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别什么屎盆子就往我们家黑豆身上扣,它和你们可不一样,不乱咬人,不信可以问问你孙子,还有那些和你孙子一起玩的孩子都看到了。我们家救了你孙子,还给他抹了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救人了,弄的里外不是人。”
胡家老爷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问胡乐乐道,“乐乐,告诉爷爷,是不是这只狗咬的你啊?”
胡乐乐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听到这话,摇摇头,说道,“是,是外面的,外面的狗狗咬的。”
胡大风赶紧道歉,说道,“对不起,我爸妈只是太着急了,刚刚确实是我们说错话了,非常抱歉。”
沈知阳说道,“行了行了,抱着你家孩子赶紧滚。”
把人轰走之后,他们就把门关上了。
“狗咬吕洞宾,下次不救人了。”
沈知意气呼呼的端着碗坐在了火炉旁,大早上的,早饭还没吃呢,差点气都给气饱了。
“行行行,咱们下次再也不救人了。”
云牧野还在旁边给她剥卤蛋,圆溜溜的卤蛋甚至还能反光,完完整整的一颗被放在了沈知意碗里。
吃完早饭之后,沈知意气也消了不少,就把电脑拿了出来,在上面查查找找,上次去集市里看到有人做出了皮蛋,她也想在家里试试。
她以前还挺喜欢吃皮蛋来着,沈奶奶以前经常给他们做的一道菜就有皮蛋,皮蛋切了之后,再在柴火灶里烧两个辣椒,剁碎了放点点盐在辣椒里,剁椒再放在皮蛋上。
剁椒好吃,皮蛋也好吃,非常下饭。
沈知意翻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制作皮蛋的视频。
她按照视频上的教程,一步一步的把重要步骤记了下来。
首先,要枯草混着柏树栀子烧成草木灰,接着再用八角、花椒、茶叶熬煮汤汁,再把汤汁混着石灰搅匀……最后把皮蛋滚上草木灰就能密封保存了!
沈知意拉着云牧野去村里唯一一棵柏树下摘柏树枝,接着再满村满村的找石灰……
两人在找石灰的时候,看到胡乐乐爷爷奶奶端着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向他们村里野狗常呆的地方走去。
沈知意皱眉皱眉头,“他们这是干什么?别在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她现在对这两个老人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为了自家孙子,虽然情有可原,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骂的还是她的家人,她就是觉得这两人不是好东西。
“咱们别管,找石灰去。”
沈知意还是回头看了几眼,觉得还是找石灰重要,于是真的没管了。
他们一家人在家里鼓捣皮蛋的时候,胡家老两口要干的事已经干完了。
不仅把村里大部分的野狗毒死了,甚至村里很多家养的狗和人甚至都遭了殃。
当天胡家人把胡乐乐接回去之后,胡乐乐就发起了烧,胡爷爷和姑奶奶气不过,觉得村里的野狗这么多,这些野狗这么在野外乱跑迟早会出事,准备一了百了,把它们全毒死算了。
于是他们狠了狠心,把村里分的几十斤野猪肉割了一两斤下来,放了重料,闻起来他们两口子都觉得香。
但是他们没吃一口,给里面混了今年夏天买的没用完的农药,当天就把肉倒在了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就等着把村子里的野狗毒死。
后来确实毒死了十几只野狗,但是同时很多人家家养的狗也被毒死了好几只。
它们的主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顿饭的功夫,家里的狗子出去回来之后就躺在地上开始抽抽,嘴里还吐着沫子,接着就断了气。
好几只狗子和家里人已经处出感情了,这狗相当于他们的家人一样,自己的家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
于是好几家人就联合起来闹起来了。
更离谱的是,村里好几个人看到外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了的野狗,他们不知道是被毒死的,以为就跟刚入冬的时候一样,是被冻死的,于是好几个不挑食的,把野狗捡回家做成了腊肉,或者直接当肉给煮了吃了……
沈知意还是在沈德昭焦急的敲他们家门的才知道这事。
“快快快,爷爷奶奶快不行了,得去看看。”
???
沈全和赵美香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她们不就半天没开门吗?怎么村里好像又出了什么事一样,她们家是被排挤了吗?怎么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她回家换了衣服,把袁兴萍和沈知阳也拉着一起走了。
虽然沈全和赵美香不是他们家亲爷爷奶奶,但是毕竟是她亲爷爷的亲兄弟,怎么说也得去看看去。
路上他们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沈德昭也是一脸懵,根本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妈让我们先去看看去。”
到了沈全家之后,她就听到了张桂芬的哭叫,好像人已经死了一样,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他们进门之后,袁兴萍赶紧上前看了看,根据他们老两口的症状,再看了看桌子上一扫而空的饭菜,连一点汤也没留下,她大概明白了。
不过明白了也没用了,这两人也是中毒的迹象,上次她误打误撞救了田宇是因为对方根本没吃多少田鼠肉,加上对方年轻她去的及时,所以才撑过来的。
这两人原本就已经老了,身体机能跟不上,加上吃了那么多东西,根本不知道有毒的东西是什么,时间也隔了这么久了,毒早已经进入了身体里,根本就没的救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沈知意两兄妹也大概明白了。
于是一家人慢慢站到了最后面,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不,才一会儿,两位老人就坚持不下去了,一起走了。
哭了一个上午的张桂芬立即止住了哭声,揩了揩脸上的泪水,说了句“渴了,哪里有水喝?”
沈娇拉着她妈的手,“别在这里喝,咱们不知道两位老人怎么没的,要是水有问题……”
张桂芬也觉得有道理,让沈娇回家给她拿水杯,她们大人还要在这里商量事。
沈全和赵美香两口子说起来也才七十几,去年还种了几亩地,身子骨说起来还算硬朗,要不是出了这事,应该还能活好几年。
因为两个老人家突然就去了,所以家里的这些东西,就得他们的两个儿子分了。
其实这时候已经不关沈知意和沈知阳的事了,但是他们也没走。
一是,沈知意毕竟是晚辈,说起来还沾点亲带点故的,他们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二是,沈知意乐意看热闹,就不想离开,站在后面看看看这后事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她三妈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老两口躺在**还没凉透呢,张桂芬就说道,“二哥二嫂,照理说咱们两家兄弟,爸妈的东西也应该对半分。不过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应该明白,我们家就两个女儿,没有生下儿子,也就是说,我们以后养老的人都找不到,这于情于理都得给我们家多分点粮食吧。”
这把人当傻子呢,现在这种时候,生男生女有什么差别?随便找找就能找出一大批愿意入赘农村的男人,还没有人养老,只要他们有粮食,愿意给他们当狗的男人都能找到。
姜芳气笑了,干脆顺着她们说道,“对啊,你们家以后根就断了,还不给我们家多分点东西,讨好讨好我们家德昭,没准你们老了以后他还能顺便照顾照顾你们。”
张桂芬被噎了,一时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又说道,“爸妈没走之前明显是偏心你们家,现在他们走了,不应该多补偿补偿我们吗?”
姜芳说道,“你在放什么屁呢,他们怎么偏心我们家了?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把他们老两口在采石场打的石料全都给你们家做地基了,还是他们把他们的低保钱全部让你们俩给取回来用光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是向着我们家了?”
张桂芬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姜芳直接打断了她,“闭嘴,我不想听了,你也别在这里哔哔赖赖了,要么所有东西平分,要么大家都别要了,我干脆把这房子一把火烧了算了。”
掰扯来掰扯去,沈松军一家最后还是同意了姜芳的说法,得了一半就不错了,他们也不想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好不容易把遗产的事情说完了,转眼两人又在要不要办葬礼上僵持住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葬礼是必须要办的,如果有后人却没人办葬礼,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不过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即使是草草的把人用草席一裹,扔沟里也没人说你。大家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还有精神管其他人。
沈松军说道,“我想办个葬礼怎么了?我把我爸妈风风光光的送走有错吗?”
姜芳气的脑袋直发晕,他们家儿子好不容易找着了媳妇儿,日子就订在了不久之后,现在给家里两个老人大张旗鼓的办葬礼,那一个月后的婚礼肯定得推辞。
姜芳说道,“别以为我们不清楚,你们就是想趁着这时候敛财,你们那点……”
“我们就是这意思怎么了?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这个葬礼我办定了,老爷子死前就说了,他要办葬礼,你要是不听,我看你以后好不好意思去见爸妈。”
沈松洪最后还是妥协了,老爷子后人还在,要是连一个葬礼都没有,确实不像话,于是同意办一个葬礼。
两位老人家早就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棺材,所以也不需要他们再忙前忙后的准备,直接就把人抬进去就行,这种天气更不需要冰棺,直接连人带棺材放外面,直接就能把人冻的头发丝都是硬的。
在他们吵完架之后,沈知意也偷偷溜走了,再待下去也确实没意思了。
“怎么回事啊?这是吃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人没了?”
出来之后沈知意才开始发问。不过他们一家没人知道,也没人给她答案。
这时候,沈杰一家抱着一个黄色的东西气冲冲的就路过了他们,不仅他一个人,还有好几个人都跟在他身后,像是要找谁算账打架一般。
“怎么了这是?”
沈知意拉着她哥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这些人肯定有事,她得跟着去看看去。
旁边沈坤媳妇儿看到沈知意兄妹俩在跟着他们一起,就问道,“你们家那黑狗也没了?”
沈知意一愣,有狗的事?“没有啊,我跟着你们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沈坤媳妇儿说道,“胡大树他爸妈,那两老畜牲,把我们的狗都毒死了。我们得去胡家问问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家的狗哪里招惹到他们了,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对我们,我家大黄已经跟了我们五六年了,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我不甘心!”
沈知意蹙眉,“把狗全毒死了?”
那她也得跟着去,她家黑豆这次虽然没事,但是保不准下次就没事,怎么说也得看看去,还得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