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黄奇峰惊恐的破音的声音在人群里分外明显。
接着拥挤的人群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全都诧异又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现场只能听到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两方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那个来村里逃难的男人跪在地上颤抖着看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流出了血, 肚子上插了一把刀, 露出来的那一截银白的刀刃滴着血, 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慢慢被雨水稀释。
而他们村里的黄奇峰正抖着手维持着拿刀的姿势还没有放下来, 五指弯曲,朝向手心, 中间留了个刀柄的空隙。
对面没想到这个村里的人这么狠,说不让他们进村还真的不让,并且还直接动手杀人!
村里人也愕然的看着黄奇峰, 他们怎么不知道黄奇峰是个这么狠的人, 说动手就敢动手!
没人还记得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事实摆在眼前, 怎么可能不是他干的呢。
“不……不是……我,我没……”
黄奇峰声音小的只有他身边的云牧野能听个大概。
这时候, 促成这一切的云牧野声音沉沉的,但是非常具有穿透力, 即使雨声非常大,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我们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我们村里是不会收留外人的, 你们要是现在还不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句口头上的警告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但是加上熊泽肚子上那把刀, 说服力直接翻了好几倍!
赵德柱也收拾了自己惊慌的心情,哑着嗓子开口道, “对……对!我们村里不留外人,你们,带着你们的人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动手!”
这时候的他们也只是缺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并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这个村子不留他们,大不了他们到下个村子去,或者是再下一个,总有一个村子能留下他们,或者中途就能找到没人的破房子,再不济,一个山洞总能找到。
但是为了留在这一个村子,自己受伤或者更严重的丢掉自己的性命却是非常吃亏的。在还没天灾的时候,他们肚子上插上一把刀都非常有可能没命,更何况缺医少药的现在,这时候要是自己的受伤了,那他们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撑过去。
他们中已经有人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了,他们还不想死,这个村子没人情味,又排外,进不去也没关系。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人。
他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接着也转身离开了。
赵德柱慌忙的说道,“这个……这个男人你们也带走!”
他们没人转身,也没人回头,这男人他们又不认识,只是半路硬挤进来的而已,这时候还带个累赘干什么。死在村里回不来他们还能把他的东西据为己有,带回来也不一定活的下去。既然是他们砍的人,他们就应该负责把人处理了。
站在村口的永安村的村民在这些人走了之后,都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他们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的男人,接着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黄奇峰。
黄奇峰这时候才感觉到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
这时候他已经没刚刚那么慌张了,至少说话声音不抖了,想着现在也没警察来抓人,而且被他捅的人明显也没有家人,他也不担心对方家人来找他偿命。
“真不是我,刚刚在人堆里有人挤我,我的刀子不知道怎么就捅进去了,不关我的事!”
旁边的人神色更微妙了,明显不相信。
他们都是拿家里的锄头、铲子、木头棍子什么的来村口壮壮声势,就黄奇峰一个人拿了把锋利的刀,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就连和黄奇峰一向不怎么对付的沈八万也突然有了后怕的情绪,看了看对方,竟然想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原来他还对自己留了一手,那自己以后还是少惹对方为妙,免得惹毛了对方,和自己鱼死网破,现在的自己还没活够呢。
“行了行了,他们既然已经走了,那我们也回家吧。”
接着旁边的小剑拉住了赵德柱,眼睛明显的瞟了几眼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村长,那……这人怎么办?”
赵德柱神色一肃,逼着自己不去看那人,“这人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村的人,他们自己人都不管,我们还能管的了?”
小剑点点头,他妈在家已经做好饭了,他得回家吃饭,管这人干嘛。
大家收拾了几下乱糟糟的村口,三三两两的一起,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黄奇峰,神色各异的准备回家了。
黄奇峰叫了几声平时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可是他们就当没听到似的,急匆匆的就走了,听到了的人回头敷衍了几句也快步离开了村口。
黄奇峰脸色红了黑、黑了紫、紫了绿,接着他绕着地上的男人走了一圈,踢了对方几脚,“妈的!都怪你!是你自己扑在我刀上来的对不对?就想赖上我家,想白吃白喝,别做梦了!在这待着吧你。”
“有本事告我去,呸!”
说完他就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站在旁边家门口看完了全程的程前艾和钱东海一家人心有戚戚,幸亏他们来的早,否则这村子他们根本就进不来!刚刚他们可看到了,现在这村子里的人宁愿杀人都不愿意再让人进了。
云牧野淡定的走在沈知意身旁,沈知意绷着脸不说话一直往前走。
云牧野面色淡定,但是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他确信刚刚沈知意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觉得他这样栽赃陷害别人太卑劣了?所以现在不想理他了?
越想越慌,但是现在人太多又不太方便说这事,只能按耐着心慌准备过会儿好好和她解释一下,刚刚那他已经感受到了,那男人手里有血腥气,肯定手里已经沾了血,担心他会对村子不利,所以他才会对对方动手。
终于和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分开了,云牧野张张嘴,“刚……”
沈知意却涨红着脸,差点蹦起来了,直接跑了两步走到了云牧野前面,面对着他倒着走了两步,兴奋的说道,“你刚刚真TM厉害,好解气啊,我都不知道那种情况下怎么才能教训到他,你轻轻松松就办到了,真棒,哈哈哈哈。”
云牧野担心人摔倒,把人拉到身侧,让她好好走路,“不要说脏话,好好走路,当心脚下。”
虽然说着教训人的话,嘴角却已经压都压不住了。
“你真的太棒了,那人渣就该死,就应该捅他刀子,为那些女孩子报仇,可能还有一些长的好看的男孩子。捅了刀子还不关我们的事,想想就爽。”
沈知意确实太开心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原本看到那男人的怒火,现在全部转化为了兴奋和高兴。
云牧野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他听到了“好看的”这三个字大概就能猜到那人在哪方面惹到了沈知意。
他好似不经意般问道,“你认识那人吗?”
沈知意一怔,还是说道,“我原来在离村里不远的白沙镇上初中,那男人是学校的体育老师,他利用老师这个职业的便利,欺负了很多无知的漂亮孩子。那时候同学都懵懵懂懂的,不怎么懂这些方面的事情,被欺负了也只能憋着不说,还有好几个退学自'杀的……”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起来,云牧野皱着眉,眼里的黑气越来越浓郁。
他从没想到原来那人是这样的人渣!他就说沈知意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有这么浓重的杀气。
突然后悔没有直接一刀了解了那人!
好在沈知意很会自我调节,又开心起来,笑嘻嘻的说道,“今天你帮她们报仇了!你是英雄!”
云牧野小心翼翼的不触碰到她心灵的伤疤一般,只跟着她附和,“那人确实不是好人。”
沈知意说道,“不提那人渣了,咱们回去做好吃的去!我想蒸酸菜包!”
云牧野说道,“好,回去就做。”
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停了下来。
沈知意问道,“怎么了?”
云牧野说道,“我包里的钥匙好像掉了,可能是刚刚人太多挤掉了,我回去找找。”
沈知意一怔,着急的回头,“那咱们一起找,家里每人一把,丢了就没了!而且现在配不到钥匙了。”
云牧野把人拉着,“你先回去吧,不是还要做包子吗?你先回家醒面,我大概知道丢在哪里了,直接捡了就回来。”
沈知意说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他看着人走回家之后才转身,整个人充满着戾气,路过的人刚想和他打声招呼,话还没说出口,马上就跑了。
沈家这女婿给人的感觉怎么好像比刚刚要杀人的黄奇峰还要恐怖?
沈知意回家把面发好了,刚把酸菜切好,云牧野就回来了。
他身上的雨衣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一滴一滴的雨珠掉在地上,好像比透明的雨滴颜色要深一点,不过家里却没人注意这点小小的细节。
“不喜欢吃包子的人可以热一热昨天的冷菜,今天最好把冷菜吃完,放久了就变质了。”
云牧安说道,“哥哥哥,你们刚刚是不是打架了?我怎么就这时候去拉屎了啊,唉,真后悔,现场应该特别热闹,我也想去玩。”
云牧野敲了敲他的头,“还想着打架?今天可是有人拿着刀捅人了!这么危险还想去?”
“什么?这么刺激!真想去看看现场!”
云牧安围着云牧野绕来绕去,就想问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
无奈,他只能把内情省略了,按照一个局外人的视野把事情说了一遍。
“哇哦,没想到这个姓黄的今天还男人了一把!”
沈知阳在旁边说道,“那人没那个胆子,肯定不是故意的,当时大概把自己都给吓着了。”
沈奶奶说道,“这么危险啊?你们可要注意着点自己的安全啊,下次不要去了,就呆在家里。”
沈知阳说道,“奶奶不要担心,以前我们不都是一起行动的?现在我们才不傻呢,每次只去一两个人,充充场子摸摸鱼,其他人就留在家里。”
沈知意把包子馅剁好了,到了旁边的种菜的房间里。
这里一箱箱的蔬菜全部都已经长起来了,长的最快的就是绿色的生菜,这种菜种着非常划算,只要不把它连根拔起,想吃的时候掰几片菜叶子,过几天又能长起来,可以一直吃很久。
她今天就掰了几片生菜叶子,准备过会儿去煮个汤,吃包子的时候喝个热汤,保证营养均衡,让身体暖呼呼的。
旁边的几个青椒、辣椒树也长起来了,上面还开了几个白白的小花苞,她不知道在空间外,这些花需不需要授粉。不需要的话最好,要是需要的话,这大冷天的,也没见到几只蝴蝶或者蜜蜂,最多在灯光下有几只扑棱蛾子,不知道那玩意儿能不能授粉。
下午的时候,袁兴萍又去到了姜芳家,她今天在视频里看到了一个新菜单,想和对方分享。
反正家里也没事,沈知意也就跟着去了。
姜芳家里的土筐倒是造型各异,有纸箱,也有木头箱子,最多的就是竹筐。
沈松洪会编竹筐,现在下雨的时候,他在家没事就会编几个竹筐,这种竹筐即使不种菜了平时也能装些其他的玩意儿,倒也不会没用。
她们到的时候,沈松洪正在砍竹子,看样子又要开始编竹筐了。
姜芳正在家织鞋子,旁边还有很多吃晚饭出来遛弯的女人。
两人刚一到,她就进家门搬了板凳出来。
“来坐,下雨天也没什么好玩的,来坐着和我说说话。”
“团团,你们家要不要竹筐?我家老沈编了好多了,在家堆着也没用,你今天回家的时候拿几个回去。”
沈知意可不会和自家人假客气,笑眯眯的说道,“谢谢二妈。”
接着沈知意就开始坐下听八卦。
说着说着,他们就开始说上午的事情。
“没看出来,这黄老头还这么有胆识。”
“有个屁的胆识,我看就是被人堆挤的,我当时在现场呢,他看到自己捅了人,脚抖的跟筛子似的,就差尿出来了。”
“那我家男人说是他捅的人,据说那人流的血可多了!”
“不知道,我没敢看,我就觉得可惜了那把刀,那么锋利的刀,回家切菜切肉多好,怎么就想不开拿去捅人呢,我亲眼看着他都没把刀收回去就跑了,这时候的物资多难找啊,他还白白丢了一把刀,我都想把那把刀捡回去。不过插在那人身上,我不敢捡。”
“你胆子也太小了。”
“切,这么说你就敢捡了?”
“我也不敢,不过医生肯定敢干这事,袁医生应该也敢吧,当医生的,在人身上开口子的事情,肯定干的特别利索。毕竟不利索可能就没红包收了,听说你们当医生的收红包可利索了,袁医生当了这么多年医生,收了多少钱啊?说说呗。”
没想到话头就这样拐到了自己脑袋上,袁兴萍正在帮姜芳整理毛线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沈知意却在实时监听她们的对话,脑袋灵醒的说道,“那是,我袁阿姨以前拿的手术刀,比咱们拿的菜刀时间都久,那口子划拉的,比您在家里说三道四的劲儿都利索,您要是不信,我让我袁姨给您试试,不仅口子划的利索,缝针也厉害,我看您鼻子下面那道口子在脸上完全没用啊,整天在外面喷粪,要我袁姨帮您缝上吗?包您完全看不出痕迹,王婶您要试试吗?”
那人反应了几秒钟才回过味儿来,沈知意在骂她,气的脸都红了,“我说沈知意,你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护着了,缺男人了啊?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男人啊?”
这话就难听了,不止沈知意和袁兴萍,就连姜芳也沉下脸来,沈知意怎么说也是她晚辈,在她们家门口这么欺负人,当她姜芳死了吗?
袁兴萍气的涨红了脸,“这位女士,您自己先开口挑衅,说不过一个小孩就开始人身攻击,这是不是……”
还没说完就被姜芳拉到了一边,袁医生素质太高,骂人怎么能和讲道理一样,都躲到她身后。
“王娟,你再说一遍?我艹你爹的,我家团团也是你能这么骂的?”
姜芳张口就是一串国骂,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应该被屏蔽的***打不出来的字。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了?我就骂,你们一家人就是***,你***,***”
袁兴萍听得合不上嘴,她虽然在村里来了也有这么久了,但是不怎么喜欢出来逛,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激烈的骂人大战,这些字眼她听着就皱眉。
沈知意早就见识过了这些村里人骂人的模样,也不生气,她们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骂着骂着还要想一会儿词的都有。
这王娟是牛建强的媳妇儿,大概因为上次不让他们拿沈家的瓦片,记恨上了,随时找他们的茬,就等着和他们吵一架呢。
才几分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姜芳提起扫帚要和人打起来了。
王娟赶紧跑了,跑到半路还要回头骂他们一句,“我艹你们家***”
唉,这日子过得一天天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沈知意赶紧把人拉着坐下了,“二妈,别生气了,她就是个疯子,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找事。”
姜芳才没生气,“我会和那种贱'人生气?我看你也是心大的厉害,下次再听到人说这种话,别客气,直接叫你男朋友去撕烂他们的嘴!”
袁兴萍在旁边阴恻恻的接了一句,“叫我去直接给他们缝上也行。”
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袁兴萍这次看着是真生气了,连姜芳都抖了抖,袁医生说的话怪吓人的。
旁边的人赶紧岔开话题,安慰着沈知意。
她们可不像那个王娟,傻缺一个,村里现在就这一个医生,还能给得罪了,她们的身体可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还不生病,以后总有求人家的时候,可得哄着来。
看看旁边田家的例子摆在前面,现在那一家人还愁云惨淡的,每天脸挂的比家里的院墙还长,起因不就是因为蔡国兰那张讨人嫌的嘴巴惹到了袁医生。
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小插曲,沈知意又听了很多的八卦。什么这家的小媳妇儿结婚的一晚上突然发现男方有病,第二天吵着嚷着要离婚的,什么在外打工五六年年,中途一直没回家,今年经历了各种灾害终于回家的男人,却发现媳妇儿生了个三岁的儿子……
不仅把沈知意听的入神,袁兴萍也被这些八卦震惊的忘记了生气。
沈知意在回家的路上还在不停的嘀咕,“袁姨,你说这些婶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咱们现在不仅没电话、没微信,而且连路都走不了多远,她们的八卦却传的比什么都快。”
袁兴萍也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
不过她现在却觉得,不能这么一直待在家里,要出去和村里其他人处好关系才是真,就像今天,她被人骂,除了沈知意,没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
加上他们一家以后大概都会住在村里了,一直和村里人不熟,这也不是那么回事。
又过了几天,天上的雨也不像是在一滴一滴的下,而是一盆一盆的接连不断的往下倒的模样,让人不仅怀疑这是天上要下雨准备淹了整个地球。
他们站在村口,沈知意被头顶直线一般的雨水砸的站不稳,要靠扶着旁边的人才能站稳。
他们村里的这个方位是能看到他们山脚下的景象的。
他们村里的山脚下原本只是一条小溪的模样,在往年正常年份里,里面的水流也不大,大概半米左右的宽度。
可是此时的山脚下,那条小溪直接变成了几十米宽的河,洪水一浪拍打着一浪的往山下咆哮着而去,看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这……前天还没涨到那颗枫树那里吧,这怎么才两天,就淹了这么高了……”
他们前两天也来看过,山脚下的那里原本有一颗枫树,昨天离河水大概还有几米,今天就直接看不到那棵枫树了。
“要是再这么下雨,这不得迟早淹到我们村里来?”
赵德柱说道,“别胡说,想要淹到我们村里,还早着呢。”
“村长,这雨下的我害怕,要不咱们砍树做个木船摆在村里吧,免得到时候淹起来了搞的我们措手不及。”
赵德柱看着这倾盆大雨,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这离谱的建议的可行性。
沈知意却已经带着沈家人回去了。
这雨太大了,简直就像直接泡在水里似的,他们坚持不住了,还是先回家吧。
身上早已经湿透,还是先回房间洗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之后就下楼喝一包冲剂。
他们家屋顶的铁皮也被雨水砸的丁零当啷响,要是放在以前,沈知意宁愿相信这是哪个孩子在他们家房顶上敲锤子的恶作剧,也不愿意相信这是在下雨。
“咱们不会真要徒手造方舟吧。”
云牧安在沙发上嚎叫一声,躺在上面没动弹了。
“雨要是真这么一直下,造方舟也不是没可能。”
沈知意喝着杯子里的冲剂,这冲剂原本非常苦,但是又被人为的加了甜味,喝起来感觉有点怪怪的。
看着旁边盒子上的“儿童冲剂”字样,觉得有些好笑,她就说呢。
这时候了,他们也不挑,儿童就儿童吧,喝了总也有免疫作用。
“可是我舍不得咱们的家。”
语气低落,看起来还惨兮兮的。
“咱们还没完呢,事情也没到那一步,哭丧着脸干什么。”
沈知意拍拍他的肩膀,“往好的方面想,没准这是最后的疯狂了,过两天就天晴了呢。”
……
云牧安出神的盯着已经躲在云层后面几个月的太阳,此时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脸,此时早上的阳光并不刺人,直视太阳也没事。
五彩的霞光映在天上的云朵中,红黄为主色调,蓝色和浅紫色为辅调,肆意泼洒在白色的、胖乎乎的白云上面。
“团团姐!你的嘴巴开过光的吧!怎么你说两天后雨停就停了!我知道了,你是天道的亲女儿!是不是,团团姐,你有这么牛逼的隐藏身份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又不会出去和别人说,就咱们家自己人知道!”
沈知意刚一下楼,云牧安就蹦跳着过来缠着沈知意吹彩虹屁,“女神,为你打call!”
她在今天早上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雨停了,而且还听到了有鸟叫的声音。
终于不用每次出门都穿雨靴和雨衣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那两个月没换的雨衣都有一股味道了!
不过一下楼,碰到个比她还兴奋的人,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别在这里烦人,什么神机妙算,那就是你团团姐胡说的,这雨也是碰巧停的。跟着你哥和知阳跑步去。”
沈知意也转过头,笑着说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云牧安转身就跑,“我不去,他们就跟疯子一样,一跑就是几千上万米,要知道我在学校里的时候,跑一千米就累的跟狗一样。”
还没跑上楼,就被刚下楼的云牧野捉住了,他也听到了云牧安说的话,“就是因为跑一千米就累的像狗,所以才要锻炼。”
沈知意喝了一口水,“我也去,等等我。”
雨终于停了,顺便出去看看情况。
绕着村子跑了一圈之后,沈知意有些累了,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慢慢走,顺便准备到村口的一角去看看那颗枫树现在能不能见到了。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山上的洪水却不是那么快就能泄完的,那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泥土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加入奔腾又汹涌的河流里。
这老天爷下了这么久的雨,看来这一两天之内是泄不完了。
别说看枫树了,那棵枫树在不在、有没有被水冲走她现在都不确定了。
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慢悠悠的回家吃早饭了。
今天他们家也准备做豆腐了,上次大家吃完了姜芳送来的豆腐,有些念念不忘。家里的蔬菜也只有生菜和几颗小白菜能吃,不过白菜只有小小的几个,它和生菜掰菜叶子吃法不一样,吃一个少一个,家里的几颗菜可禁不起这么浪费(沈知意:咳咳,其实是可以的),吃生菜也吃腻了,干脆就决定今天也在家里推豆腐。
昨天下大雨的时候已经把豆子都打成了豆泥,今天直接过滤之后加石膏粉就行。
早上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顺便舀了几碗豆浆出来了,给他们放在灶台旁边的,这样即使他们来不及喝,也不会冷掉。
沈知意回来的时候,还顺便给自己的豆浆加了几勺糖。
喝起来,那浓浓的豆香,和以前街边小店里的掺了很多水的豆浆喝起来明显不一样,口感细腻、入口顺滑,让人喝了一口就有浓浓的满足感。
在他们家刚把成型的豆腐压在石板下的时候,外面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经过袁兴萍的努力,她确实和村里大部分的女人都说的上话了,毕竟她身上温柔可靠的气质真的能让大多数的正常人喜欢上。
现在外面正有人在叫她。
“袁医生,袁医生。”
“诶,在呢!”
“袁医生在家啊?准备准备,咱们去挖野菜去!”
“来了!”
袁兴萍因为上次沈知意的指导,也能认识两种野菜了,出去挖野菜还能给家里添一道菜,为什么不去。
刚放晴,村里大部分人都高兴的厉害,但是这次放晴他们也不能像上次下雨那样,脱光了在院子里洗澡。
于是大家只能走街串巷的在各家各户的门口绕两圈,打两声招呼,再高声说两句话,也能发泄发泄心里的高兴情绪。
中午的时候,袁兴萍背着一背篓的野菜回来了,里面不仅有上次沈知意说的那两种野菜,还有其他种类的野菜,全是村里的女人教的,也能让家换换口味。
云牧安被袁兴萍命令着坐在家门口分捡野菜,沈知意在厨房里扎耳挠腮的想办法准备把空间里的新鲜蔬菜拿出来,这时候外面又吵了起来。
云牧安跟个猴子似的,马上就蹦了起来,跑到了门口,“妈,我看看热闹去,你先在家忙着。”
“个皮猴子!看热闹站远点。”
外面的牛建强抓着沈姚的衣领就不放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赔我家的鱼,我还真就不走了!劳资耗,也要耗死你!”
云牧安悄悄挪到胡景城旁边,“这两人咋了?”
胡景城撇嘴,“这个牛建强碰瓷呗。”
“碰瓷?”
云牧安疑惑,这怎么碰瓷?他看了看周围,也没车啊。
胡景城悄悄把人拉到旁边,“今天早上不是雨停了吗?我给你说,我们家可开心了,我爸就打算去沈姚家里买条鱼回来煮来吃,就当庆祝一下,今天吃顿好的。
没想到沈姚没在家,我和我爸就到村里到处找,就看到沈姚提着一串雨在牛建强池塘边,正要上前去呢,结果沈姚就被牛建强先拉住了。”
“嗯?拉他干嘛?”
胡景城到现在都觉得离谱,靠云牧安更近了,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们刚开始也不知道啊,靠近了才知道,牛建强说沈姚手上那一串鱼是偷的他家的,非要对方三倍赔偿,赔他十二条鱼。”
云牧安第一次被人的无耻震惊到了,“知阳哥不是说牛建强家的鱼塘是个淤泥池,根本没鱼吗?沈姚到哪偷他们家的鱼?”
胡景城说道,“是啊,但是牛建强不承认,非说自己家的鱼塘里有鱼,加上这几天他们家还能三天两头的吃鱼,所以大家伙都不确定了。”
云牧安疑惑,“那他们家的鱼是哪里来的?”
胡景城说道,“还能是哪里的,偷的沈姚家的呗,村里除了他们家,哪里还有鱼啊。这可真是连吃带拿,偷人家的鱼还不算,现在还算计上人家手里的鱼了,还想让他再给他送上十几条,无耻,太无耻了。”
两人说话间,旁边两人的争吵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我没偷你们家鱼,这是我自己家的,别想污蔑我。”沈姚气的脸都紫了。
“不是我家的?那你刚刚趴在我家塘子边干什么来着?是刚从我们家塘子里抓鱼上来吧,被我抓住了还不承认,赶紧的,还我十二条鱼我就既往不咎,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牛建强一副气急的模样,说他看到沈姚偷鱼说的跟真的一样,说的有模有样的。
云牧安却好像看到了他眼里的算计和精光,看得他觉得十分反胃,这男人真坏啊。
“我刚刚趴在那里是因为我的鱼掉了去捡鱼去了,怎么可能偷你家的鱼?你家塘子里啥垃圾都有,臭的跟茅坑一样,还能养鱼?你想骗谁呢。”
沈姚死也不松口,这牛建强就是个死皮赖脸的玩意儿,要是现在同意了,确实省了一桩麻烦事,但是后来肯定得被他扭着缠着吸血,现在肯定不能同意,还得坚决的甩掉他。
今天早上的时候,牛建强刚一打开家门,就看到沈家几人绕着村里跑步,俊男美女、身高腿长的一家人肆意挥洒着汗水,村里不少年轻男女都在自家家门口偷偷的看着他们。
牛建强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相比较其他羡慕、爱慕的目光,他却是觉得这几人太显眼,看着他们就觉得不舒服,想到自己在他们家吃的亏,更不舒服了。
心里憋着一股怨气,没过多久,沈姚又提着几条鱼从他家门前走过,这明显就是村里哪家人买鱼了,这是给他们送鱼去,他早上就有的怨气现在更大,嫉妒的不得了。
怎么,现在村里就他一家人过得不好是吧,那他也要让其他人过得也不好,全部跟着他一起糟心,他才开心。
于是他就故意找沈姚的茬,接着却觉得,坑沈姚几条鱼也不错,反正他家里的塘子里的鱼多的是,好多人都偷偷的去偷,他偷了几次觉得麻烦,不如直接让对方一次给自己送个十几条,没准他还能拿去卖粮食,多爽。
“谁说我家鱼塘脏了?谁说的?我家鱼塘虽然泥巴多了点,但是还是能养鱼的,你这是污蔑,我告诉你,我家鱼塘正常着呢,你手上这几条不就是在那里面捞的?”
沈姚不想和他进行车轱辘一般的对话,这鱼他还要送给村里的好几家呢,别人粮食都给了,他不可能不送鱼去。
家里也还有一堆事要做,鱼塘也还没喂食,不想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他直接看了看这一圈看热闹的人,各个眼神猥琐,怎么看都像是要提着鱼就跑路的人。于是他径直走向了旁边的胡景城和云牧安那里。
“你们帮我拿一下。”
接着云牧安手里就多了两条鱼,胡景城手里也多了两条。
???
这是怎么个意思。
接着两个孩子就看到沈姚直接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就走到了牛建强旁边。
牛建强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看到沈姚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就有些怂了,边后退边说,“你你你你要干嘛?”
沈姚绷着脸,“不是要我赔吗?要鱼没有,要命一条,你想坑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着牛建强看到对方扬起手里的石头就要砸过来,他吓得慌忙跑路,“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你等着,以后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沈姚冷笑一声,“怂蛋。”
接着把手里的石头扔了,拍拍手,从目瞪口呆的两人的手里的鱼拿了回来,还说了句,“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