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不久前的那一场地震, 死亡的人数和毁坏的建筑,没有人不为此感到害怕担忧。
要是再来一次,这……这又得死多少人?
“难道真的又……地震了?”
心里不安的情绪到达了顶点, 沈知意直接冲到了院门外。
看到大家伙她家周围都没事, 房子没事, 人没事, 连家里的牲畜都是安全的她才放心的回家。
云牧野跟在她身后,把人拉回了家, “刚刚的震动感并不强烈,即使是地震,这次的地震范围应该也不远, 所以不可能是上次那种全球的大地震, 而且我们这里只是小小的晃了几下, 村里肯定都没事的。”
沈知意眨了眨水润的眼睛, 细密的睫毛跟着煽动了几下,上面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掉了下来。
即使知道是雨滴, 但是还是很像是哭了一般,让人不自觉心软了下来, 心生怜爱。
云牧野身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的皮肤被雨水滴的有些冰冷,“别担心了,这次不可能再发生那么大的地震了, 这世道总要给我们留下一线生机,否则大家还怎么活?”
云牧野担心人感冒,便把她拉到了家里, “赶紧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出去看看情况, 下楼的时候记得喝包冲剂。”
沈知意看着他点点头,眼里有不自觉的依赖。
洗完澡出来之后,云牧安已经把冲剂给泡好了。
不仅仅是她,家里所有人都喝了几包,生病了确实不划算,还是得预防,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
“其他人都出去了?”
云牧安点点头,“对啊,他们都不怎么放心,穿着雨衣打着伞就出门了,不过走了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沈知意坐到沙发上靠着沈奶奶,这个时候她就想着靠近一下自己熟悉的爱的人,这样可以给自己安全感,也能给自己充电。
沈奶奶摸摸沈知意的脑袋,“团团长大了。”
沈知意故意撒娇,“没长大,我一辈子都是奶奶的孙女。”
“是长大了,那个孩子也是个好的,你们两人在一起奶奶也放心,什么时候结婚啊?”
在老一辈的思想里,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而结了婚,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虽然这时候大概也没有地方给他们结婚登记了。大家现在都挣扎在生存线上,哪还有精力搞这些花头。
不过在老人家眼里,沈知意是家里的宝贝,该有的婚礼也要有。
沈知意的耳间爬上红晕,但是她也没反驳,只是有些被家里的长辈调侃的羞涩,“奶奶,还早着呢。”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结婚呢,至少再玩几年。
沈奶奶笑着转过头,最近的气温确实降低了,继续用以前买的毛线织毛衣,手上这个就是织给沈知阳的,只差一只袖子了,马上就能织好。
沈知意的那件毛衣早就已经织好了,是用的粉白配色,而沈奶奶手上这一件是用的棕色和黑色的配色。
沈知意倒是很喜欢她哥哥的毛衣的配色,毕竟这颜色耐脏。这时候了,没必要再那么讲究。
沈奶奶却不同意,“姑娘家就应该穿的漂漂亮亮的,我的团团怎么能和你哥哥一样穿的黑黢黢的,白□□粉的好看。”
沈知意只得无奈妥协。
沈知阳和云家人回来的时候,沈奶奶的衣袖已经织了一小截了,看到人回来了也不继续了,紧张的看着他们,都想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身上也非常狼狈,衣服上有很多泥水,甚至头发上也沾了很多泥巴,粘在一起,凌乱不堪。手上也多了很多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出去的几人神色也是沉重的,沈知意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赶紧去把家里的医药箱提了出来,还带了几条毛巾,给他们手上的伤口消毒。
“……怎么了?刚刚是发生了……”
沈知阳叹了口气,刚过上几天平静日子,又整幺蛾子。
“村里刚刚发生泥石流了。”
“泥石流!”
沈知意震惊了,这怎么又发生泥石流了?
难怪他们刚刚感觉到地震一样呢,原来是因为泥石流。
“在哪里?”
沈知阳说道,“就我们去隔壁杨家沟的那条路,有一个山丘,现在那里半块山壁都塌了,全是泥水混杂着石头,冲下来把整条路都堵死了,连山下的那条通往其他村的公路也被堵了。
而且住在最角落的那家人,五个死了三个,我们只救出来两个人。”
沈知意眉头拧的更紧,住在那边的就一户人家,“是赵家?”
沈知阳点点头,“只有那两母子活下来了。”
沈知意的眉头松了,“陈琼和赵军活下来了?”
“嗯。”
“那还好,啧,那几个死了就死了,这世上还少了几个祸害。”
不是沈知意幸灾乐祸,但是这赵家的几个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赵家老两口年轻的时候一直生女儿,没一个是儿子。于是两人为了生个儿子一直生,最后生到了第五个才生出来个儿子。
那时候计划生育不许超生,他们就一直没给家里的女儿上户口,为了逃罚款,有人来检查就把女儿赶出家门。至于上学,那就更别想了。
这赵家儿子一出生就被老口子宠的宝贝一样,割猪草、洗碗、做饭、洗衣服什么活儿都让四个女儿干,她们活的跟旧社会的奴隶似的,有妈相当于没妈,有爸相当于没爸。儿子就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享福,可见这四个女儿在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到了十七八岁,赵家就把女儿嫁出去了,还收了不低的彩礼钱,沈知意一猜就能猜到这是要存钱给赵家儿子娶媳妇儿用的。
那赵家儿子被父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宠着长大,理所当然的长歪了。和沈知意那个死了的爸爸一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整天不务正业,偷钱、打人、酗酒、赌'博,村里没一个不恨他的。
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娶了陈琼回来,也不珍惜,不是打就是骂。
沈知意记得非常清楚的一件事就是陈琼怀孕的时候,吃了两个鸡蛋,这赵家婆子就哭天抹地的拿起扫把要打人,心痛家里的鸡蛋,还说这鸡蛋是留个儿子吃的,根本没把陈琼当人,生了儿子之后赵军这孩子也是跟着一起挨揍。
沈知意和沈知阳从小时候的恨自己的亲妈到理解,这家人起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要是在村里过得这样的日子,那真还不如跑了算了。
陈琼这人就没有沈知意亲妈那么狠的下心,也没有她做事的果决,根本没想着跑,只是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原本就文弱的姑娘现在变得阴森森的,整天也不出门,不说话,一直待在家里,把沈军这孩子也养的阴阴沉沉的。
沈知意回来之后,有时候碰到这孩子了,她也没见过他笑过。
沈知意甚至觉得这陈琼可能已经被打的心里变态了。以前还有人劝她和那男人离婚,她却说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已经习惯了。
软弱的态度让帮她的人都觉得没意思,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管他们一家子了。
沈知意有时候碰到了他们一家子,看到弯腰驼背的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比自己都大的背篓干着活儿,觉得这爹妈都不是啥靠谱的人,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好在苍天有眼,今天一场泥石流没伤到其他人,直接把这一家子的三个恶人收拾了,留下了陈琼和赵军。
对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一个软弱的妈总比一个家暴的爸爸、爷爷、奶奶好吧。
虽然现在他们的家没了,但是这怎么说都比以前动不动挨打的日子过得舒畅。
沈知意催促着刚回来的几人赶紧去浴室把自己清洗干净。
等他们洗完出来之后,沈知意已经给他们煮好了黄桃银耳汤,热乎乎又带着清淡甜意的汤水下肚,让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这时候他们也有时间讨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泥石流了。
沈知阳想了想自己刚刚上山看到的光秃**石块的地表,加上自己的猜测,把事情大概还原了一下说了出来。
“我去山上观察了一下,泥石流突发的那片区域,山上的树大多都已经枯死了,加上最近的雨太大,把那地方的整个山的泥土都淋的松软了,才会发生泥石流。”
沈知意则想的更多,“那其他地方有没有可能发生泥石流?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只几分钟就能冲垮这一整片的房子和树木。”
她虽然去现场,没见到当时的场景,不过末世前新闻里她也不是没见过泥石流,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们家后面就是一片山,有没有可能……”
沈知阳说道,“不可能,我们这里的山和那边的山情况不一样。那边的山,山上的树基本上都已经被村里砍得差不多了,加上前两个月太阳晒的厉害,山上没有植物了才会发生泥石流。而我们后山这片山全是深山老林,平时根本没人去,树多的数不清,上次我和牧野上山找树做门的时候,山上的土地紧实板结,近段时间是不可能有意外的。”
云牧野跟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沈知意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那块山头那么秃就是因为偏村北边住着的人多。而且那片山非常平坦,路好走,所以村里人才爱去那边砍树。他们后山这片山连着国内排行前五的大型山脉,一进深山可能就找不到路出不来的那种,植物非常多,暂时是没有泥石流的危险的。
“没危险就好,这些日子,出现的各种天灾人祸防不胜防,每天都生活在未知里,提防着人还要防天灾,真刺激。”
沈知意想到赵军那个孩子,又有些担心了,“他们那家被冲塌了?那赵家母子怎么办?”
“我们去的时候,赵家的房子已经没了,完全被压在了泥石流下面。赵军和陈琼一个出去割猪草,一个去山里捡蘑菇去了,所以他们才能逃过一劫。雨还在下,山上的石头和泥巴还在往下掉,我们挖了几块石头就不敢再逗留在那里了,就那两母子还在那里挖石块。准确的说就陈琼一个人,她儿子在旁边站着没动。不过这么久了,救出来应该也没气了。”
别说他们狠心,村里确实没人愿意为了赵家这几个人赔上自己的命,村里差不多的人都没管就回来了。
沈知意一愣,“那这么冷的天,天上还在下雨,这两母子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家里的家当应该都还在那被冲毁的房子里了吧。”
沈知阳站起身,把头上的毛巾放在盆里,要去洗衣服了。
“谁知道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赵德柱会安排好的。你们的毛巾放进来,我拿去一块儿洗了。”
才说这事没多久,晚上赵德柱就来敲他们家门来了。
沈知意一家在餐桌上听到敲门声,云牧野放下碗筷就撑着院子屋檐下的伞出去了。
刚开门就准备说什么的赵德柱见到云牧野,把要开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耸了耸脖子就要往里面走。
独自面对云牧野,让他觉得有些压力,这男人虽然没说话,但是总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沈知阳见到赵德柱进来了,也放下了碗筷,“村长。”
赵德柱一进他们家,就感觉到了屋子里浓浓的暖意,黄色的灯光把沈家的客厅照的暖融融的。
虽然是在农村,但是此时的沈家却是少有的干净。茶几旁边的地上甚至有一块不大的地毯,黑豆正趴在上面眯着眼睛睡觉。桌子后面是柜子和内嵌式的储物格,都放着瓶瓶罐罐和各种袋子。
旁边的沙发也从夏天的竹席换成了柔软的棉花沙发,上面铺着棕红色的沙发套,还有好几个毛茸茸软乎乎造型各异的抱枕,和整个房间的装饰异常和谐。
此时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们家的餐桌,上面的香味一阵一阵的传过来。
赵德柱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没肉菜,就是几个炒素菜,还有个番茄炒蛋,一碗汤。怎么做的,怎么就这么香呢,甚至让已经吃饱了的他此时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好久没进沈家来了,他们家的装饰和陈设看起来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格格不入,让他不自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城里的某个人家家里。
见赵德柱没说话,沈知阳不得不再次开口,“村长,您这次来是?”
赵德柱回过神来,“啊,哦,是这样的,村里今天发生的泥石流你们一家好像也去了,应该知道事情的经过,赵家两母子现在也没地方住,他们从废墟堆里掏出来的东西也不能一直淋雨,村里好像就你们家有空房子,就想问问你们家,你们那老房子不是一直空着没人住吗?能不能让那两母子暂时住在你们的老房子里。”
沈知意诧异,拧着眉问道,“村长,你没开玩笑吧?我家那房子大家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塌了一大半了,另一半也是摇摇欲坠,屋顶的瓦片也被村里人拿的乱七八糟,屋子里面渗水不知道多严重。而且这时候这么大的雨,我们家那老屋迟早也要全塌,这房子让他们住?您确定不是想活埋他们两母子?”
赵德柱也有些尴尬,他已经问了好几家了,人家都不同意,他才想着来沈家试试看,想着把人安排到沈家新家住,毕竟沈家是村里数一数二过的好的人家,家里房间也多,想着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才退一步把他们安排到老屋去,确实没考虑那么多。
既然沈知意不同意住到老屋,那他也就直说了,“那老屋太破的话,你们的新房子不错啊,我看整个村子里就你们家的房子最大,房间也多,而且人家两母子也可怜的紧,人又老实,不会动你们家东西的,收留收留那两母子怎么样?”
沈知阳抱着手臂看着赵德柱,这是把他们家当冤大头了?
“村长,要说村里的房子,最气派的得是您家吧,那么大的三层楼,只住了您家三个人,难道您家不比我们家要合适?怎么就想着我们家了呢,您作为村长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
赵德柱赶紧说道,“这怎么能行?我们家两个男人呢,那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不合适。”
云牧野靠在门口,那身长玉立的身姿莫名有种压迫力,“放我们家就合适了?我们家还有三个成年男人,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孩子,这传出去就好听了?”
赵德柱在客厅支支吾吾了一会,又叹了几口气,想不到反驳的话。
沈知阳说道,“村长,您还是回去另想他法吧,我们家不可能收留她们,村里的房子多的是,怎么就盯上我们家了?”
赵德柱看着这家人确实不乐意,说道,“我也只是看他们可怜,如果你们家不乐意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去。”
沈知意思考了有一会儿了,说道,“村里白老头的房子不是还留着吗,让他们两母子住那里去呗。”
白老头和沈家隔壁的已经去世了的魏老太太一样都是村里的五保户,都是孤寡老人一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魏太太的房子修的时间太久,或者是这房子有些偷工减料,魏老太太的房子在地震的时候就被震塌了,还顺带把人也给砸死了。而白老头则更倒霉,房子没塌,好好的在那里,不过家里的东西却全倒了,他人也被家里的衣柜砸下来砸到脑袋,当场死亡。
所以白老头的房子这时候倒是好的,也没啥裂痕,住他们两母子完全足够。
赵德柱想了一下,“这怎么行,那房子里可是砸死过人的,不吉利……”
沈知意笑了一下,忍不住讽刺道,“那他们就住您家吧,您家多吉利,风水宝地,顺风又顺水,明年就发财。”
赵德柱被噎了一下,想了想,确实没其他法子了,“行吧,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看到村长走了之后,沈知意才开始吐槽,“这赵德柱当村长是越当越回去了,怎么这么老糊涂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也能开口。”
沈奶奶拍了拍沈知意的手,不赞同的说道,“他都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了,现在也有点老糊涂了,怎么可能样样事情都考虑周全,有时候事情处理的不好也可以理解,别骂人。”
沈知意咬着筷子看了看自家奶奶,一时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理解赵德柱还是在骂赵德柱。
“别咬筷子,吃饭,都要凉了。”
沈知阳提醒沈知意,还顺道给她夹了一筷子的白菜。
这时候和夏天不一样,气温降下来了,饭桌上的饭菜也凉的快。
云牧野也回到了餐桌上,继续吃晚饭。
第二天早上醒来,鼻尖还是那股湿润的气息,沁润肺腑。
洗漱完吃完早饭之后,沈知意照常在院子里数完六只小鸡仔,就去后院菜地里蹲着了。
家里的白菜、青菜、茄子和剩下的几个番茄吃得她的胃都要流酸水了,根本没啥胃口,她得蹲一蹲菜园子里的菜,看看什么能吃了。
青椒倒是长的还行,过会儿摘几个就回家炒瘦肉吃,胡萝卜没长好、芹菜没长好、菠菜也没长好,还有上次种的韭菜也才长了浅浅的芽儿。
啧,挑来挑去,怎么就没一个能吃的菜。
盯了几十分钟的菜,沈知意突然发现了菜园子里有些不对劲。
院子里的蔬菜或多或少好像都有些损伤。青椒的表皮有几个开始发黑,旁边的胡萝卜叶子也开始泛黄,前两天还精神的芹菜颜色好像也比昨天自己摘的时候黄了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下雨太久没有光合作用的原因?
沈知意下意识排除了下雨太久没太阳这个原因,因为她时不时会给院子里的蔬菜浇空间水,这让他们家的蔬菜长的非常的水嫩,比谁家的蔬菜都漂亮,她空间里的蔬菜也从没晒过太阳,但是就是长的青葱,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
又是几天后,沈知意站在家里的一只小鸡尸体的面前,百思不得其解。
这只小鸡她记得,因为它头上有一个小黑点,非常显眼,昨天明明还精神的很,怎么今天突然就死了?
而且院子里的菜也开始慢慢变黄了,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因为这些菜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好几个还没长大的青椒已经开始发黑了,青菜也开始慢慢变黄,好几个青菜已经全黄了。
沈家人不得不把院子里的青菜和辣椒什么的都摘了回家,没办法,要是留这些菜继续在地里,等到他们明天一起床,大概什么都没得吃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黄了?”
沈知意有气无力,“不知道,两天前我看到院子里的青菜还好好的,只是有一点点发黄,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今天就发现已经全黄了。”
他们拧着眉一起看着院子里的土地,旁边的葱姜蒜还好好的长在地里,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地里的蔬菜什么的黄的厉害。
而且家里的小鸡也无缘无故死了一只,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他们只能考虑是吃错了东西。
家里现在只有五只小鸡仔了,再死他们明年就没鸡蛋吃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只能把原本自由自在浪的飞起的鸡妈妈和小鸡仔放到了旁边的鸡笼子里养着,每天精心给他们调配吃食,不许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一家人蹲在屋檐下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算了算了,先回家。”
几人又到家里观察家里的蔬菜,确实是有很多变黄的部分,这些变黄的蔬菜已经不能吃了,只能拿去喂鸡或者喂猪。
检查了一会儿,他们突然发现所有的青菜和白菜都是从根上开始坏的,它们的根从外面看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们是从根部的那里一刀切了拿回家的,根部的部分外面一圈是正常的白色中带着点绿色,而中间却开始发黑腐烂,甚至最中间已经变得空空如也了。所以上面的菜叶子才变枯黄。
“怎么回事?全部都是从根上烂了?”
沈知阳和云牧野皱着眉挨个检查了一遍,确实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例外。
云玉书戴着眼镜看了看,说道,“可能是最近下了太多雨,把它们的根系泡烂了吧,缺少日照。”
家里除了沈知意和沈知阳,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便没有再大惊小怪的把这些菜翻来覆去的检查,再折腾几遍,这些菜都要被他们玩熟了。
沈知意和沈知阳对视了几眼,到了院子里,沈知意先开口,“不可能吧,我浇了我空间里的水的,不应该会有这种情况,肯定有别的原因。”
沈知阳问道“什么原因?水浇少了?”
沈知意纠结片刻,也叹了口气不知道到底是为啥么,“算了,不想了,想也想不出来,那现在怎么办?”
家里不可能一直不种菜,不种菜以后就没得吃,她空间里的菜倒是够一家人吃,但是她不可能在家里的菜吃完后还平白无故的变出来蔬菜硬塞到家里,只能在现在家里还有蔬菜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一点,让家里的蔬菜吃慢一点。
但是就这几篮子菜,不可能吃不完,而且这菜放久了就会变黄,到时候她要是拿出来水灵的新鲜蔬菜,一样能被人看出来。
除非她向家里人坦白,否则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把菜拿出来吃。
沈知阳当然也明白,叹了口气,“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你的空间暂时也不能暴露,这样吧。”
沈知阳想了想,最后说道,“咱们在家里种菜吧,用你空间里的土,到时候菜长的又快又好,而且还不需要什么光照,时不时浇点水就行了。”
沈知意点点头,立马回家把家里种菜这个主意说了出来。
“行,现在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在家里种菜也是一份保障,免得后面家里没得吃了。”
几人说干就干,把家里的纸箱都找了出来,不止是纸箱,还有那种结实的,塑料的带孔的筐。不过这种筐家里没几个,剩下的都是装着军火,家里没几个人想去碰那些东西,所以大多数都是家里原来网购或者他们收集物资的时候留下的纸箱。
这些纸箱被他们折叠起来放到了旁边的空房间里,前两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整理出来了,倒不用他们花费时间再到处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沈知意在家把她前一段时间缝的床单和衣服的结合体又给一块一块的剪了,因为她哥说,“给纸箱下面垫一块这种布料,既透气,又可以吸水,到时候蔬菜也能长的好。”
云家人虽然到了这里有几个月了,但是对于种地种菜这回事还是一知半解,加上沈知阳说的好像有道理,他们也跟着照做了。
这时候家里正好有这么大的几块没用的布,剪完大概就差不多了,不需要他们再另外找布料来剪。
接着他们到了院子里挖泥巴,但是这泥巴太湿,不能直接放进纸箱里,否则这纸箱直接就毁了。
于是沈知阳和云牧野两人在旁边屋檐地下能遮住的地方搁置了一块木板,接着两人再把地里的泥巴挖起来放到了木板上,等这些泥巴稍微干了之后就能进纸箱里了。
当天晚上,沈知意和沈知阳拿着锄头在空间里挖了大半个晚上的泥巴,又把泥巴一点一点的装到了已经铺好透气布料的纸箱里。
“哥,好累啊。”
“别说了,你哥我也累。”
接着两人把纸箱放到了空间里堆着,等到接下来几天里,泥巴干了之后,他们把院子里的那些泥巴装进纸箱里,沈知意再找机会偷偷换掉就行。
“住在一起还是有些不方便啊,给家里种个菜都还要偷偷摸摸的。”
沈知阳把最后一捧泥巴塞进了箱子里,说道,“你有了这么一个东西,虽然能让我们过上舒服一点的日子,同时也是把危险带到了身上。这时候你不小心着点,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的日子还会好过吗?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全球天灾,谁不想有一个移动的空间。到时候别人把你抓走,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沈知意点头,“我知道的,哥,所以我只告诉了你嘛,连奶奶都没说。”
沈知阳笑了笑,“不说是对的,咱们先出去吧。”
两人出来之后,把身上的脏衣服都换掉了,洗了个澡,把衣服也洗好了才睡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到走廊上挂着一长串的衣服。
明明他们前两天开发电机的时候才用烘干机烘干了洗好的衣服,才两天,怎么又洗了有这么多衣服?
沈知意摇摇头,幸好家里的衣服够多,够大家换的,否则照他们一家子换衣服的速度,他们穿到最后没得穿了,还得穿睡衣出门。
下楼的时候,沈德昭也在他们家客厅坐着,还带来了姜芳做好的豆腐。
“我妈昨天在家没事,推了一锅豆腐,她让我给你们家送点过来。”
沈知意看到家里的餐桌上确实有一个盆,里面装了一大块豆腐,没有被刀切开,白白嫩嫩的,上面还有没有沥干的水,吃起来应该非常糯。
接着沈德昭又一脸好奇的盯着他们家里堆成山的纸箱,里面还露出一个角的布料,“你们家这是又要干嘛?做什么稀奇玩意儿?难道家里又要生小鸡仔子里了?用这些纸箱来做窝?不过用不了这么多吧。”
沈知阳说道,“不是,你们家没发现吗?家里的菜都被雨水泡烂了,外面已经不适合再种菜了,我们准备在家里种菜。”
沈德昭家的菜地并没有在他新屋前后,反而离的有些远。他们家里人不多,炒一颗白菜混着家里的咸菜,一家人能吃两天多,加上昨天家里又做了豆腐,暂时就没去家里的菜地看看情况,要是沈知阳家都这么说,那他得去家里的菜地看看情况了。
“那我先回家看看情况,你们记得把豆腐吃了。”
“诶,先别忙,你们家的盆……”还没拿回去。
可是沈德昭说完话就直接跑了,沈知意都没叫住人。
算了,她把豆腐切成一块一块放在家里的盆里,再给里面添上一些水,沈知意想着过一会儿就把二妈家的盆送回去。
他们去院子里看了看昨天晾在院子里的泥,已经有些干了,可以装到纸箱里面来。
前面的两个人用铲子一铲子一铲子的往纸箱里面铲土,而沈知意则在旁边带着塑料手套慢慢往里面捧泥巴。
捧了几下之后,沈知意突然发现这些泥巴上面好像有很多白色的小点点,不怎么密,相反还很稀疏,均匀的分布在这些泥巴的各个角落。
她捏碎了一个块状的泥巴,发现里面也有些白色的点状的东西,接着她靠近了一点,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止白色的,还有红棕色的点点,棕红色的可比白色的点点要多,也在泥巴里,虽然单看都不怎么密,但是加起来,整个泥巴上都是这两种的点点,这红棕色和泥巴的颜色非常相似,让她差点没发现。
沈知阳发现沈知意盯着手里的泥巴看,说道,“不要偷懒,认真干活儿。”
正在偷摸把手机拿出来的云牧安瘪了瘪嘴,又把手机塞了回去,前几天看的那部小说它还没看完呢,正准备找出来戴耳机听小说,就被沈知阳发现了。
不过他旁边不是有几个人挡着吗?阳子哥是怎么发现的?
沈知意丝毫没意识到是在说自己,还在那里看着手里的这一块泥巴看,看了一会儿,就把手里的泥巴放到了纸箱里,拿下一块。
她一连观察了好几块的泥巴,上面基本上都有这种白色和红色的点点。
这是什么土里的稀有物质吗?以前没听说过啊?怎么回事?
“沈知意,那泥巴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二十几分钟了!”
沈知意茫然的看了看自家哥哥,然后扬起小脸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看着那张漂亮又有几分秾丽的面庞,沈知阳责备的话到了嘴巴边又说不出来了。
云牧野知道沈知意不是会躲懒的人,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便道,“怎么了,怎么老是看着这些泥巴?”
沈知意就把手里的泥巴举起来,“哥,这个泥巴上面有很多的点点,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已经看了好久了,每块泥巴上都有这东西,是不是以前也有啊,不过我怎么不记得?”
听到沈知意这话,他们都凑了过来,人太多,还差点挤不过来。
“不用都看我手里的,这里的所有的泥巴都是这样的。”
沈知意示意大家自己拿一块看看。
于是大家都没干活了,蹲下开始研究起泥巴来。
泥巴上面附着的白色的和红棕色的点点非常小,要是不注意还注意不到,就连他们有意识的找,也还是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才看到。
沈知阳拧着眉肯定的说道,“以前地里泥巴上绝对没有这玩意儿,这到底是什么?”
“盐?”
“有点像,不过为什么会有棕色的盐?而且为什么地里会有盐?”
“地下水渗上来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是盐吧,也可能是土里的什么稀有物质渗析出来的。”
没人能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研究了一会儿没个答案。
“别看了,看不出什么的,还是赶紧把箱子装满,回家种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