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安眼神警惕的看了过来, 盯了一会儿自家哥哥,再看了看沈娇已经跑远的背影,语气阴恻恻的, “说, 你刚刚和那个女人说什么了?你可是我团姐的男人, 不能干对不起她的事!”
云牧野撇了一眼自家傻子弟弟, “说什么p话。”他可不会干那种事。
云牧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哥, 你说脏话了!”他哥可从来没说过脏话。
云牧野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当做旁边的傻子弟弟是空气。
前面的人还在不停的争吵, 一时间也没个什么章程, 好不容易才不吵了, 说几句话又吵了起来。
“我说, 大家到底在吵什么啊,直接买个水泵从河里抽水不行嘛, 就算大家都怕河里没水了,也可以直接找人来村里打口井, 抽地下水啊。”沈德昭听烦了,直接开口说道。
接着赵德柱一拍大腿,“嘿,你这主意好, 还是当老师的有想法,我们就这么干。”
最后赵德柱让村民投票,大部分的人都投了一票打井, 有脑子的都知道,如果这天就像这样一直持续干旱, 地表上的水迟早会蒸发殆尽,最后还是得挖井吃地下水。
赵德柱早年也出去跟着钻井队的人干过,知道这方面的门路,回家就联系了对方。
虽然是老熟人,但是因为最近除了大家刚被放出来前几天降价,后来物价持续上涨,加上各地干旱,他们钻井队也十分忙碌,赵德柱和对方商量好的价钱也不便宜,平常一两百的价变成了五百每米的价格。
赵德柱想着,大概打个几十就行了吧。但是还好是村里平摊,一家摊下来也要不了很多钱,还能解决用水问题,他也安了心。
因为碰巧他们刚把上一个村子的井打好,明天晚上就能来永安村,赵德柱得把这钱先给村子里的人说好,否则后续井水打好了不远给钱又得扯皮。
沈知意两兄妹回来的时候,村长差不多已经谈妥了,也和沈家兄妹说了说,他们两人也没什么意见。
回家之后,几人小心翼翼的把满满的油桶抬进了屋子里,路上差点还撒出来了一点,后面几人干脆不抬了,直接用瓢舀进桶里一桶一桶的提,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忙完。
“我明天再去一趟,我还和对方订了油。”沈知阳说道。
云玉书说道,“没事,你去吧,我明天和那钻井队的负责人谈一谈,他们把村里的井打好之后,我们家院子也打一个。”
他们总觉得和村子里的人用一个井总是不那么方便,而且他们家又不是没钱,家里打井也打得起,到时候用水也方便。
第二天晚上,钻井队的人来村里看了看,最后结合村里人的建议,把村里的井打到了村东头里面最靠近溪水的那地方,也就是吴三石家附近。
因为靠近溪水,打井肯定能少打几米就能出水,他们也能少给点钱。
虽然他们计划很美好,但是真正操作的时候,他们还是打了有将近五十米才出水。
多打一米赵德柱就在旁边抽一口烟,这可都是钱啊,到时候几大千又没了。
云玉书在他们打完之后就找上了钻井队的人,“你好,霍先生,我们家院子里也想打一口井,能不能多留一天呢。”
霍金元皱皱眉,因为和赵德柱是老相识,所以才来这里打井,而且他们最近打井的价格已经升到六百每米了,这次收了五百的价,他队里很多人都不怎么乐意,他小舅子和他说了,队里的武进已经在计划着什么时候离开他们这里单干了,不止他要走,还蛊惑着他手底下的人跟着他走,他要是今天还留在这里,那他这个钻井队大概也得散了。
云玉书看着面前这人面色犹豫,便又开口说道,“霍先生是有什么顾虑吗?这样吧,因为看您和其他人确实非常辛苦,打井的价格我们也可以再商量商量。”
霍金元听到这话便问道,“你能给多少?”
云玉书微微一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八百怎么样?”
霍金元立马伸手和云玉书握了个手,就算他再涨价暂时也还没到八百,这单完全可以把刚才亏本干的生意赚回来了,“行,我们干了。”
虽然他们家里还有很多空房间,但是他们家还有几个女性,一群钻井队的糙汉子住进来也不怎么方便,沈知阳回来之后,把人安排进了他们原来的老屋,那里除了屋子里黑了点,什么都还是完好无损的,也晒不到太阳,当他们白天休息的地方非常合适。
看着打完井还没走的几人,还住进了沈家老屋,聪明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阳子,你们家也要钻井?”
赵德柱有点不乐意,他们家打了井之后肯定不会用村里的井水,他们不用就可能不会给钱,他们不给钱村里每家每户就得多给,那谁能接受,这钱是早就算好了,谈妥了的。
“是啊,村长,我们家估摸着自家钻井比较方便。”
沈知阳大概知道村长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也不会当这个冤大头,他们家都自己有井了,即使平时有需要要用村里的井,他们也不可能和村里用的同样多,他只能给一部分的钱。
“那你前两天答应了村子里的……”
沈知阳没等他说完就说道,“村长,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井应该是谁用谁给钱对吧,但是我们家以后肯定不会用那村子里的井水,那我们交钱不是相当于花冤枉钱嘛。不给。”
赵德柱说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阳子,你已经答应了的话不能言而无信,更何况,只要你一家不交钱,开了个头,后面其他人学你怎么办?那我们这井的钱还要不要给了?再说了,你家在村东头也有一块地,到时候给地里浇水还不是得用村子里打的井比较方便?”
看着赵德柱不乐意的神情,接着沈知阳又接着说道,“不过确实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前面也是我亲口答应的话,那这样吧,村长,村里的井钱我们不可能全出,我们家只承认出大家伙出的一半。”
赵德柱心里的不满意散了大半,愿意给就行,赶紧说道,“行,就这样,一半也行。”
捞到一点算一点,他可不想到最后他又不愿给了。
沈知阳看着赵德柱的背影,果然要让别人接受你的条件,就要提给一个更离谱的要求。
他原本也没想不给这钱,只是想少给点,要是直说赵德柱肯定不满意,他首先说自己完全一分钱也不想给,到后来说自己只愿意给一半,这不就同意了。
沈家的井水打了两晚上,他们家打的深水井,有一百米左右才停手,当然给的钱更多。
虽然沈家的水井后打,可是他们家的钱却比村子里的钱还先到账,赵德柱还在一家一家收钱呢,云牧野已经把钱转到对方户头上了。
井水才打好两天,村子里就断电了。
家家户户都是黑黢黢的,不过村里基本上家里都备着蜡烛,还有的老人家甚至还有煤油灯这种老物件,沈知意就看到好几个。
刚从地里浇水回来的沈知意坐在家里院子里乘凉,沈奶奶也从老屋里搜罗出来几根蜡烛,沈知阳原本还想着要不要把家里的发电机安排上,不过看看院子里坐着的家人,晚上虽然也热,但是比白天要好得多,时不时还有轻风拂过,好像都不是很需要用电,那他也不用麻烦了。
大家都懒洋洋的坐着或躺着,云牧安正在看自己前两天离线下载的动漫,沈知意也在看自己追的连载小说。
她手机页面上网络突然好了一瞬,就弹出来一个新闻,眉省这个省的市中心下陷了好几米。
从图片里就能明显看出城市边缘的下陷处,比旁边要矮很多。
城市中间很多下陷严重的地方还造成了好几栋居民楼的坍塌,而且是大白天塌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楼里的人肯定都在家里躲太阳,谁知道自己的家突然就没了,也不知道造成了多少人员伤亡。
整个城市就像从城市下面抽走了好几米的积木一样,变成了一个城市盆地。
眉省因为地处国家西北地区,省内也没什么大型河流流过,原本依靠国家南水北调工程也能撑过去,不过今年因为怪异的气候,全国都干旱,因为没有降雨,气温又不断升高,大多数小河流早就已经断流了,南水北调工程也支撑不了他们一个省上千万的人口、牲畜和工业的用水,毕竟南方许多城市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照顾别人的死活。
于是眉省开始自救,商户、工厂、企业还有个人都在打地下水,当地地下水水位下降的非常迅速,所以才造成了整个城市的大面积下陷。
沈知意看了看时间,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此时的她只能庆幸自己回到了老家,云县的水源充足,虽然水位也在不停下降减少,但是还是没有视频里的那些地方严重,他们还能撑一段时间,并且家里的水井也打好了,更不怕缺水了,再不济她还有自己的空间,里面的水也足够支撑到下雨的时候。
想到这里,沈知意还是叹了口气,还不知道下一次下雨到底什么时候呢。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沈知意被他哥叫去帮忙。
云牧野正在屋子里装发电机,她哥昨天去县里的时候,买了一个吊扇,说是要给家里的猪圈里装上,这时候正是需要电的时候。
装吊扇也不是个困难的活儿,没一会儿就装好了,沈知阳把开关打开试了一下,原本还躲在角落里蹭墙上冷冰冰砖头的三只猪立马躺在了电扇下,舒服的直哼哼。
他们才装了个风扇,身上的汗水就连续不断的从身体里涌出来,这些被关在猪圈里的猪觉得热,也是理所当然。
原本要关发电机的云牧野被沈知意阻止了,“就这样开着吧,让它们也凉快凉快。哥,牧野哥,你们俩也回家洗个澡洗个衣服吹会儿电扇。”
沈知意把几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因为时间还早,明天白天还要睡一天,晚上睡不着,自己则出门逛了逛。
刚走到公路边,她就听到旁边有两人在嘀嘀咕咕的说话。
因为夜晚太黑,加上路边刚好有棵李子树和张桂芬家的鸡窝挡住了她的身影,两人没发现她。
“弟弟,我和你说了,那沈家两父子不是好忽悠的人,你少赚点就少赚点,不要干这么冒险的事!”
“啥叫冒险的事?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开张了,这一次想多赚点怎么了,你侄子侄女还在家等着今年开学呢,我不想办法学费从哪里来,你上次说给我介绍个工程结果黄了的事情我还没说你呢,就那家那破烂房子,我找人都花不了十万就能给人建好,他们家竟然花了不下一百多万,真是人傻钱多。”
张桂芬听到张光明说这话,有些生气了,“他们家不同意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把人家请来的工人赶走不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以为那家人为什么看不上你,还不是因为你给人建的房子掉瓷砖那事被他们看不起了。这次你还准备换材料,还换了最便宜的那种石灰和水泥,要是又被发现了,那你的名声可就好听了!”
张光明不耐烦了,“我心里有章程,你别管。”
“不管就不管,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张桂芬见劝不动人,就自己回家了,她知道自己弟弟就是头犟驴,她说几句话就想他改主意,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碰了壁才知道好歹。
沈知意听见两人都走了之后才出来,这让她听到了,是告诉柱子还是不告诉柱子啊。
也不在外面乱逛了,沈知意直接回了家,把她刚刚听到的话和她哥说了一遍。
“不用咱们操心,咱们这三妈的兄弟建房子偷工减料是出了名的,十里八村都知道,沈九龙肯定早打听清楚了,知道应该怎么办。”
当初他也回村打听了一遍附近施工队的情况,好的、有口碑的,确实有,还不止一家,坏的、偷工减料的,那确实只有张桂芬这兄弟了。
云玉书刚接完了一个电话,正在不停叹气,袁兴萍吃了一口水嫩鲜红的番茄。
这是后院打井的时候摘的,那一小块地方的菜无论长的熟没熟的,全部都被拔了,这番茄是熟了的,可能因为光照充足,吃起来非常甜。
“老秦打过来的?”
“嗯,北城也开始缺水了。”
刚刚打电话的是他多年的朋友,是听说他转让了所有股份之后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的。
云玉书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只说自己想退休了,顺便还问了问城里现在的状况。
“现在北城也缺水了,政府开始限电限水的使用。”
“不稀奇,北城的电主要依靠旁边的申城的水力发电,那条名河的水位早就下降了很多了,现在支撑不了北城和申城的那么大的用电量,被限制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这么严重?”
云玉书在永安村来了之后一直没出去过,加上对手机也不怎么熟练,还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袁兴萍有些嫌弃,“让你平时多看看手机上的新闻,全国各地的湖泊河流水位都在下降,北方地区,已经看不到什么浅水湖泊了,基本上全都被晒干了。
我们国家最大的那条河,名河,现在水位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二了,随时随地有断流的风险,早就已经发出来了。不然我为什么让你去找那姓霍的打地下水,还打的那么深。”
云玉书被自己老婆怼的没话说。
袁兴萍接着说道,“也就是我们儿子运气好认识沈知阳他们一家人,我们还住了过来。这里是名河流经的重要省份之一,村里旁边的那条河,也是名河的支流,这里肯定能坚持下去。”
“看来以后城里的日子怎么都比不上村里,我还劝老秦回老家呢,不过人没同意。”
袁兴萍说道,她不怎么喜欢老秦他媳妇儿,就是一个后来上位的见钱眼开的女人,偏老秦人还被这女人哄住了,毕竟不是什么近亲人,她也不好说什么。“人不同意就算了,他们家有钱,在城里也能过的好,用不着我们操心。”
接着两人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叫嚷声,格外激烈,人都有好奇心理,沈家家里的几人也不例外,赶紧跑到门外查看是什么情况。
云牧安正和云牧野在给家里的井砌石台,听到有热闹可看的他也不跟着帮忙了,赶紧到旁边去洗手,“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去看热闹,妈,你等等我啊!”
等他把手洗干净,院子里早没人影了,接着他跟着声音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柱子家宅基地前,柱子正指着刚运来的水泥和砖块和面前的张光明吵架,在黑暗的夜色中,沈知意都能看到他因为愤怒脸上鼓起的青筋。
张光明也是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脸上的热汗一串一串的从额头上淌下来。
沈知意看着这几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拉着袁兴萍躲远了一点,就怕被误伤。
“张光明,我们要的可是镇上最好的水泥材料,怎么现在变成了这种最便宜的了?还有这砖,往地上一砸就能裂开的次货也敢拿来敷衍我们,真当我沈柱子是吃素的了?”
柱子说着,还把一块灰扑扑的砖头砸地上了,砖头果然裂开了,还不是裂成两半,而是碎成了好几十块,这种质量的砖头,别说柱子了,就是沈知意也知道这种砖头建房子没几年就得出事。
张光明还在狡辩,“这种砖头怎么就不行了?我家就是用这种砖头建的房子,几十年了平平安安的住到了现在,屁事多,你不懂就别来瞎指挥成吗?”
柱子气急,说话都不利索了,“这种……这种破烂也能用来建房子?不是你住你不用怕房子塌对吧?还你家几十年前就是用的这种,我告诉你,前两天我专门去了一趟砖厂,里面的人说了,这种砖头就是厂里的次货,是需要销毁的,不销毁也是用来垫路的,根本不能用来建房子。”
张光明当做没听见,挥着手里的腻子刀,“我买的这种和你说的那种可不一样,让开让开,我要干活了,别影响我上工。”
柱子捏着拳头就要上了,被他爸拦了下来。
沈九龙对着张光明说道,“我们当初给你的钱是买市面上的好材料的价钱,你却用次货敷衍我们,我告诉你,我家的房子不需要你来建了,只要你把我给的钱原原本本的还回来,我就当做没发生,这两天的工钱我也给你算,但是你还要其他的,没了。”
张光明被这样一说,刚刚还一脸焦虑着急建房子的他平静下来,把旁边的木椅子拉了过来,一屁股坐下了。
慢腾腾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嘲讽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冷笑一声,“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进了我张光明的钱包的钱,从来就没出去过,还想要回去,做梦呢。
我告诉你们,我能给你们家建房子,那是给你们面子,这种质量的材料都不要,怎么,还要天上的太阳啊,也不怕晒死自己。”
柱子听得心里的火气直冲脑门,一脚踹到了张光明的肚子上,把张光明连人带椅子踹倒在地,毕竟柱子人年轻力壮,又经常锻炼,可不是白斩鸡。身上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把张光明踹的心口痛。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一群人欺负我张家没人是吧!”
张桂芬刚从家里出来就看到自家弟弟被踹的场面,当即就受不了了,上面把人扶了起来挡在了自己身后,老母鸡护鸡崽子一般。
张光明在张桂芬身后阴恻恻的朝着沈家父子笑,说道,“今天就是打死我,还是这句话,要么就让我继续建房子,要么我就直接回去,要我拿钱出来,不可能。”
遇到这种无赖,沈知意带入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打一顿?到时候对方报警别把自己送进去了。
幸好他们当初没请这人来他们家建房子,她都怀疑这人听到她家建筑材料的价格,会不会把她家材料倒卖了买这种次品。
沈九龙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拉住了还要上前的柱子,同样笑着,但是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张光明是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敢和我耍横,老子媳妇儿兄弟可还在县警察局干着呢,最近专门搞了个扫黑除恶的专题,正愁抓不到人呢,和你好好说话说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张光明的笑容顿了一下,接着又笑着说,“说大话谁不会,老'子远房侄子还在市里当官呢,想唬我,门都没有。”
只不过眼里有了显而易见的警惕和不安。
“不信是吧,那咱们走着瞧,白的不怕我还有道上的兄弟,你家在镇上的莲花路对吧,哈,没事,反正你还有个姐姐在村里呢。”
张桂芬就是普通一村妇,哪里见过什么道上的人,有些慌了,“干什么干什么,当了领导就能威胁咱们老百姓了?我去揭发你。”
柱子被气笑了,“好啊,到时候看看到底是你们偷工减料会被抓还是我们会出事。”
张桂芬神色慌乱的赶紧把自家弟弟拉回了自己家,她也知道这事是他们理亏,只能赶紧回去劝劝她弟弟,让他把钱给他们还回去,不可能真和这些当官的硬刚,他们可都相互认识的,官官相护,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他们平民百姓。
沈知意看着灰溜溜跑了的张家姐弟,拉拉旁边跟着来的云牧野的袖子,低声“牧野哥,你觉得他们会还钱吗?”
云牧野淡淡看了两人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会还的,这两人就是欺软怕硬的废物,没什么本事,平时只能欺负欺负老实人,真遇到厉害点的人物了,脚软的比谁都快。”
沈知意赞同的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
云牧野看着沈知意亮晶晶的眼睛,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嗯,团团很聪明。”
沈知阳看着自家妹妹和云牧野站在一起,手还揉他妹妹的脑袋,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云牧野这张脸看着不像好人,“喂,干什么呢,要摸摸你弟弟脑袋去。”
云牧野收回手,看了自家二傻子一般站在人群前面正探头探脑的样子,扯扯嘴角,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沈知意看着她哥过来了,这时候也没热闹可看了,撇撇脑袋,有些心虚的对着她哥笑了笑,“哥,我先回去了。”
溜了溜了。
沈知阳没拦着沈知意,揽着云牧野的肩膀回沈家,“你什么时候和我妹这么熟了?”
云牧野半点不慌,神色镇定的一批,“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不熟才不正常吧。”
“也是,不过我怎么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什么时候对女孩子这么温柔了?还揉我妹妹头发!”
“……”
云牧安回头,一个沈家人都没了,自家哥哥也不见了,周围还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树影在隐约的光亮下照出奇形怪状的形态,让他联想到了什么山村惊魂,午夜怨曲……
“啊!哥,哥,等等我,我害怕!”
云牧野第一次听到自家弟弟的鬼吼鬼叫还觉得有些放松。
“吵什么!快点回家!”
“来了来了,哥,你等等我。”
沈知阳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着拍拍云牧安的肩膀,“怎么这么大小伙子了,还这么胆小。”
“阳哥,别笑话我,我从小就怕鬼,我兄弟们去游乐园的时候,我都不敢进鬼屋的,我都骗他们我想玩过山车……”
几人刚回到家门口,沈知阳就让他们进家门,他则拿了个手电准备去地里转转。
“你们不用来了,我一个人就行了。”
最近高婶子念叨着,她家种的红薯地里被刨了好几个坑了,不知道是啥刨的,不过看那动静好像是什么小型动物,不是野猪之类的,因为没脚印,据高婶子说,很有可能是地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知阳拿着手电绕着自家土豆地里转了好几圈,把床单揭开看了看,里面已经开始长苗了,叶子颤巍巍的在地里冒出了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世界。
幸好他们家地里没什么被刨开的迹象,应该也是因为他们家的地里的土豆还没长好,吸引不了地里的某些小动物。
但还是得回家想想办法怎么预防。
巡查完家里的两块地,沈知阳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沈知意第一个回家,见哥哥没回来才有些松了口气,她绕到家里的最小的一个小房间,里面堆放的一箱一箱的卫生纸和沐浴露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房间角落就是家里的地窖,进去之后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路,沈知意打开了手电,她今天要下去看看前几天做的酸菜怎么样了,她估摸着应该是能吃了。
小心翼翼的下去之后,就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相当于她们家客厅的大小了,角落放了二十几个酸菜坛子,旁边还有很大的空旷的地方,这些地方是留着放土豆和红薯的,毕竟这两样和必须干燥存放的稻谷玉米粒不一样,就需要放在阴凉的地方。
她绕开旁边放着的发电机和几桶油,到角落里查看酸菜坛。
刚揭开盖子,里面的酸菜味道就飘了出来,沈知意也没用手去碰,据奶奶说,碰了之后里面的酸菜容易变味,而且会坏的非常快。
看了看已经变成青绿色的酸菜,沈知意满意的点点头,超市里袋子装起来的就是这种颜色,没错了,明天就拿出来尝尝味道。
刚把盖子盖好,沈知意眼角的余光就看到角落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
沈知意眉心一跳,警惕的把手电往那边一照,一个盘成蚊香圈的灰黑色的蛇正撑着脑袋,吐着鲜红的分叉舌头看着沈知意,沈知意皮肤上瞬间冒起来了非常多的鸡皮疙瘩,到喉咙的尖叫看到那蛇动了一下之后就被堵住了,沈知意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头皮上冒出来的冷汗,心跳差点堵到嗓子眼了。
她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准备离开这里,就听到后面有了动静,她停了一下,接着又悄悄往后看了看,是云牧野看她这么久还不上来,不放心她,下来看了看。
不开玩笑,沈知意差点被吓哭了,直接跑过去抱住了他,此时的他身上散发着热量和洗衣粉的味道,还有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云牧野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也有些懵,双手伸在半空中不知道怎么办,接着他感觉到沈知意在发抖,云牧野接着抱住了她的肩背,轻轻拍了拍,“这是怎么了?”
“有……有蛇……”
云牧野闻言,用手电看了看,那只蛇还在那里,他感觉到了沈知意的恐惧,直接拉着沈知意离开了地窖。
“别怕,我去处理。”
接着他去工具房找了双手套,穿了身长衣长裤就进了地窖。
沈奶奶拉着沈知意的手,“怎么了这是?”
“奶奶,地窖里有条蛇。”
袁兴萍闻言,赶紧拉着沈知意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有蛇?什么蛇?有没有毒?那团团有没有受伤?怎么不让我家那臭小子下去,吓到团团了吧,别怕……”
沈知意后怕一阵后缓了过来,都二十几的人了,还被他们像小孩子一般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受伤的,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怕蛇是正常的,不怪你,我也怕,你云叔叔都怕这些东西呢。”
被拉出来躺枪的云玉书,“……”
别造谣,我不怕。
看着沈知意投来的好奇视线,努力露出个和善的微笑,“嗯,是这样的,我也怕。”
几人正说话呢,云牧野已经把这蛇装在袋子里拿了出来。
沈知阳也正巧回来了,“怎么了这是?”
“我哥抓了条蛇!”
云牧安好奇又害怕,想去看又不敢。
沈知阳没多诧异,“那正好,可以泡酒。”
这么热的天气,正是蛇类最活跃的时候,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出现了蛇,他们家出现了一条也不意外。
云牧野则看了看躲得远远的沈知意说道,“明天我去县里买雄黄粉。”
沈知阳走过去把袋子里的蛇看了看,没毒的,是他们村子里常用来泡酒的那一类。
“顺便买几箱白酒,还有蟑螂贴。”
在农村,家里有几只蟑螂非常正常,沈知意记得自己小时的老家水缸周围经常出现这种生物,不过最近家里出现的好像确实有点多了,虽然什么吃的都放进了冰箱里,但是外面还是有很多蔬菜,不处理始终有些不放心。
“嗯。”
这么一闹,天也要亮了,沈家人回家随便做了顿饭,每人少吃了点就上楼休息了。
可能是因为受了惊吓,沈知意怎么都睡不踏实,总觉得自己似睡非睡的状态,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像是陷入了泥沼里。自己是清醒的,但是总是动弹不了,醒来之后,明明觉得自己只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了。
她去浴室里收拾了一番,把衣服随便洗了洗搭在阳台上才下楼。
“醒了?团团不是想吃酸菜吗?来试试奶奶做的酸菜面。”
沈奶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这孩子从小就怕蛇,昨天晚上大概吓坏了。
“好。”
沈知意肚子确实饿了,就着自己做的酸菜,吃了满满的一大碗面条。
吃完不知算是早饭还是晚饭的面条,外面的太阳还是大大的,还没有下山,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紫红色的阳光被窗帘阻挡在了外面,进不来。
云牧野和沈知阳正在研究怎么用蛇泡酒,沈知意既好奇,又不怎么敢过去。
“别怕,这蛇已经死了,想看就过来吧。”云牧野对着旁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沈知意说道。
沈知意听到他的话还真过来了,“真死了啊,怎么死的……”她也不是真想知道,只是随口一问。
也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都知道沈知意这个怂包的本性,干脆就不回答她了。
接着沈知阳就按照网上的方法,把蛇剖掉内脏,用清水洗干净蛇身,接着再放入白酒对蛇进行消毒,最后放在酒罐中就可以了。
把这蛇处理好之后,外面的太阳虽然还没完全下山,但是他们家院子里已经完全晒不到了。
沈知意在井口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看了看,里面的水还是有些混浊的,暂时不能食用,不过倒是可以用来浇地。
云牧野看了看沈知意拉着井口的绳子,默默的在心里又加了个买抽水泵的计划。
张光明和张桂芬不知道在家里说了些什么,或者是已经收到了什么消息,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紧赶慢赶的到了已经开工的沈九龙家宅基地,几乎是求着对方把钱收下了。
沈知意在远处的树下嚼着刚晒好的红薯干,看着张光明弓着自己的背,在沈九龙旁边说了几句话就把身上的卡拿出来了。
她果然没猜错,才一天都没坚持到,这就把钱还上了,沈知意啧啧两声,这是何必呢,既没赚到钱,又得罪了人,自己还白干了这么久,名声还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