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一大早,沈知意把家里的玉米粒从家里搬到前院摊在地上铺好,等太阳出来晒干,带好手套就出门了。
地里的绿豆已经成熟了,豆荚饱满圆润,还不去摘的话,照这种天天大太阳的天气,再过两天,不用碰那焦黄的豆荚,它自己就能在地里炸开,那时候也不用她再去摘了。
她哥被旁边的二妈叫去帮忙运玉米去了,她二妈家这块玉米地着实离家很远,走路都要走半个多小时,但是幸好在公路边,用车运倒还算方便。
绿豆壳和绿豆叶子上面有细细的绒毛,双手碰到之后,会让稍微敏感一些的人痒的受不了,特别是被毒辣的太阳晒过之后,这绒毛从细软变得有些硬度,沾到手上能让人把皮肉血痕都挠出来。
沈知意虽说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些活儿,但是见也见过不少,这些浅显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即使双手带着密不透风的胶制手套,里面汗水已经泡到了她的十根手指头,她也不敢把手套摘下来。
一早上摘了有大半背篓的带壳绿豆,回家就把绿豆摊在家里的大簸箕里晒一晒,晒干之后,轻轻一碰,不需要特意去剥,绿豆就能轻易炸开,到时候再把绿豆壳筛出来就行。
这两天她和她哥又忙碌起来,说的去城里买玉米脱粒机却一直没这个时间,村里人也理解,倒是没催他们。
终于腾出时间来,沈知阳开着车载着沈知意到了县里,两人找了一圈,找到了和她空间里差不多的脱粒机,可能是正是需要这东西的时候,老板要价还挺高。
“这机器我一直卖的就是五百块,你不信去问问,我这可是十年老店了,绝对没坑人。”老板一手撑着自家的玉米脱粒机,信誓旦旦对着他们说道。
沈知意要是没买过这类机器,没见过这机器的成本价,她可能还真会被这老板忽悠。
她买那批机器的时候,出厂成本价是一百左右,就算中间转了两道手,也绝对不会超过三百块,这老板直接狮子大开口五百,是把他们当冤大头了吧。
“老板,我知道你们这里面的门道,这机器你拿货的时候,最多不过一百五,转手就卖五百块,老板你心有点太黑了吧。”沈知意就明摆着说了。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这机器就是卖五百,爱要不要,不要就走。”看样子这小姑娘确实知道里面的一点弯弯绕绕,他们这市场里的这些老板可全都统一了价的,走哪里都是这个价。
沈知阳还真带着沈知意就走了,转身就进了旁边那店里。
沈知意也不和这老板墨迹了,“老板,你们这玉米脱粒机以二百五的价卖给我,我直接定十二台怎么样?”
那老板正准备拒绝呢,就听到沈知意后面的话,虽然一台卖二百五不可能,但是这可是十几台,就算以二百五的价格卖出去,他也能净赚一千多,傻子才不卖呢。
“行,妹子,我们直接到后面去看货。我这里可都是厂里直发的货,用的最新技术,质量也好,这个价格买回家绝对不亏。”
因为两家店隔的不远,刚刚拒绝人的老板清清楚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脸都气黑了,旁边这老齐可不地道,不是说好统一价格,怎么马上就变脸了。
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要是他们刚刚就说自己要买这么多的机器,他肯定也会同意的,可为什么就不告诉他呢!
虽然村里只差九台脱粒机,但是她考虑到这种机器磨损非常严重,多备几台也没关系。
把钱付完之后,沈知阳带着沈知意又去雪糕批发店买了两箱雪糕带回家了,家里的雪糕差不多已经要被吃完了,天越来越热,多买两箱回家吃着也凉快。
要到村口的时候沈知意又从空间里拿了十二台出来堆在了车上,没等他们叫人,就看到村里人望眼欲穿的站在村口等着他们了。
沈知阳直接在村口停下,接着和村里男人一起把车上的脱粒机搬了下来。
沈知意对着自己手机备忘录里的人,一家一家的叫人,叫到一家就分走一台机器,总共也没多少机器,不一会儿就分完了。
沈知意对这些喜笑颜开的村民说道,“各位叔叔婶子,我们今天去县里买了脱粒机,原来说好的三百块,今天因为买得多,所以老板给我便宜了点,我把剩下的五十块还给大家。”
“还便宜了五十啊,行。”高家婶子笑着接话,她想买脱粒机,交钱的时候还是在家里念叨了几句有点贵了,没想到交出去的钱还能回来五十块。
张桂芬在旁边树下嗤笑,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是中间吃了回扣,说好的三百又少了五十,这说明什么,不就是说明这其中有巨大的利润可以让步吗。
“这机器多少钱不就是你一张嘴的事?谁知道中间到底有没有昧着良心收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呢。”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他们都能听清。
刚拿回五十块的村里人听着这话心里也有的不是滋味,他们一年到头确实是挣不了几个钱,要是这钱也挣,那这也确实太缺德了。
沈知阳脸色沉了下来,把收据拿了出来,“这是我们买脱粒机的收据,要是有谁不信的,可以来看看,核对核对,我们可以帮大家买东西,让大家少受点累,但是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任凭大家一张嘴,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
沈知意也说道,“要是有谁不相信的,只管把机器退回来,我马上退钱,大家伙自己去镇上、县里买都行。”
姜芳知道兄妹俩不是这种人,赶紧说道,“没这回事,我们相信你们,别听那脑袋不清醒的说疯话,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辛苦了吧,来,到二妈家喝口水。”
沈知阳把收据拿出来之后,倒是没人再质疑什么了,都安分的把自家机器带回了家。
张桂芬看没有人理她,便也不再作妖,只是回去之后,嚷着要她女儿也去买一台。
接着两天内,整个村子各家各户都响起了“嗡嗡嗡”的机器的轰鸣声。
沈知意和奶奶在院子里把晒干的玉米芯用竹条圈成的圆圈捆成一圈一圈的样子,再把这一捆一捆的玉米芯放到柴房里晾着,等完全风干之后就可以用来生火做饭了。
中午的午饭还是她哥做,她就坐在院子里把簸箕里的绿豆清理出来,不一会儿,家门口就来了个平时和他们很少说话的村里人。
“黄叔,您进来吧。”沈知意从家里搬了个小凳子放到了院子里的竹林下。
这人名叫黄奇峰,住在村西头的山林旁边,沈知意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对方家里养了非常多的猪,养的猪多,粮食也就非常多。黄家两口子今年四五十岁,每年种的粮食大概都有上万斤了,沈知意对此只能说声牛'逼。
黄齐峰也尴尬,他们家老两口节省惯了,听说到沈知意家买了这样一个机器,也很心动,但是就是觉得三百块有点贵了,没想到实际上才二百五十块钱,但是人家买都买回来了,他也不好再去要。
眼看着村里人大部分趁着这两天都把家里的玉米脱完粒了,他家里的上万斤玉米还在家里堆着就急了,昨天专门去了一趟县里,找到了卖这机器的店家,没想到这机器竟然卖了五百块,他找遍了县城所有的店,基本上就这个价,他今天就想来问问,她这个二百五的机器哪里买的。不求二百五,就是三百块,他也愿意花这个钱。
“团团啊,你们这机器是在县里哪里买的啊,我昨天一去问,那些店家都要五百块呢。”
沈知意了然,实话实说道,“叔,实话实说,我的机器是在北城的时候就买了,是对方直接寄到我们这里来的,接着我到县里去的时候,对方也是说五百块,但是因为我买的多,所以对方愿意退让,单卖的话,他们好像不愿意卖这么低的价钱的。”
黄齐峰急的黝黑的脸色发红,看得沈知意也有些不忍。
“那……那团团你们家还有多的吗?我愿意出三百块买。”
沈知意空间里倒是还有多的好几台,但是她可不愿开这个头,一开这头了,到时候村里七八十户人家,她可一一照顾不过来。
“对不起啊叔,我这里确实没多的了,大家那天都看到了,我就照着那名单上的数量买的,一台多的都没有。”
沈知意说完之后,黄齐峰就失望的走了。
隔了两天,她还是看到了黄齐峰带着一台崭新的脱粒机回来了,大概是花了五百从县里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