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期中考试

小组赛最后一轮,高一三班和高三八班的比赛牵动人心。因为上一轮赢了一四班,这场比赛只要三班能够战胜三八班,他们积六分,很有可能以“成绩最好的小组第二”身份出线。这可是赛前谁都没有想到的,布挺把守球门的三班竟然还能够出线!不少其他班级的人感叹命运不公,老天无眼。

这次的比赛没有放在活动课上,而是安排在了中午,也是三班足球队第一次在中午比赛,吃饱喝足也许会对他们造成一些影响……

考虑到这些原因,杨炜要求大家不要吃太饱。吃完饭的球员们回到教室做短暂的休息,中午一点钟他们的比赛准时开球。

布挺、臧剑、杨炜三个人依然坐在一起吃饭,但是他们身边少了晋静。

“晋静去哪儿了呢?”布挺看着自己旁边空****的座位喃喃道。

“不知道,一放学就没影了。”杨炜摇摇头。

“奇怪哦,第一次看到她没来吃饭就跑……她能跑到哪儿去?”

“嘿嘿,不会是去和哪个帅哥约会了吧?”杨炜笑嘻嘻地说。

“胡说。”

“胡说什么?这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晋静长的绝对不算丑吧?而且也不小了,找个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哪像你,没有女人缘的家伙。”杨炜摇头晃脑,看的布挺很想给他的“肥头”来一下。

“没有女人缘的是你,死胖子!”两人在饭桌上展开了激战。

臧剑对此充耳不闻,低头吃饭。

而当三个人吃完饭回到教室的时候,布挺看到晋静正趴在她的位置上午睡。

虽然布挺很想叫醒晋静,问她是不是真的和哪个帅哥出去约会了,但是看到现在她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吧,等会儿可有比赛呢!”杨炜对还在教室里面闹腾的球员们说,但是似乎没有人听他的,他也不并在意,伏在座位上开始安排下午的战术。

臧剑将布挺给他买的adidas球鞋摸出来,非常仔细的擦拭着。对于这双球鞋,他非常爱惜,因为是布挺买给他的。因为很爱惜,比赛踢完就换下来擦拭干净保存,所以没有其他男生球鞋的那股臭味。这也是臧剑受女生欢迎的一个原因:爱干净,和其他“臭男生”大不相同。

布挺也不打算午睡,他决定继续看上午没看完的小说,可是手伸到抽屉里面,没掏到书,反而拉出一只塑料袋。

护膝、护肘、门将手套。守门员所必需的装备就摆在布挺课桌上,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些东西,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自己桌里的。

肯定不会是杨炜这个没心没肺的,他从来不曾掏钱给自己买过任何东西,就是找他借本漫画都要求上半天。

臧剑也不可能,他就算想要给自己买,也没有钱。

那么剩下……布挺把目光投向了前方,晋静趴在桌子上,安静的睡着,马尾辫歪在一边,布挺还能看到她的半张脸,那张在醒着的时候总能给他带来恐惧的脸,此时此刻却如此怡静。

他又低头看看桌上的东西,然后把手套戴上,握了握,好像有些大……

随后他又把护膝和护肘都套在它们应该呆的地方,然后戴着手套看他的小说。

晋静醒来的很准时,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布挺从前门出去,前后摆动的手上戴着大大的手套,很醒目。

看着布挺的背影,晋静歪头想了想,然后笑了。

“布挺,你不嫌热吗?”杨炜只要一看到布挺手上的手套,就觉得自己手心开始冒汗。

“土包子,这叫门将手套,我是门将,肯定要戴着啊。”布挺挥挥手,对杨炜,也对其他人炫耀。

“你才土包子呢!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你也不需要干什么都戴着它啊?”

“我喜欢,你管!”布挺撇撇嘴。

“哼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炜,你信不信我等会儿比赛的时候故意漏几个球进去?”

这次还没等杨炜做出反应,旁边的一众队友用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他:“你敢?!”

“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有这双手套在,一定一个球都不让他们进!你们就放心吧!”布挺连忙改口。但是没有人听他的,一群人又把目光转向臧剑。

“臧剑,等会儿比赛可全看你了啊!”

“你是咱们班的希望!”

布挺翻了一个白眼。

高三八班在输给二七班之后,出线的希望已经变得渺茫,但是这不等于他们要放弃接下来和一三班的比赛。对于这场比赛他们重视的程度,从防守臧剑的人数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每次臧剑拿球都会遭到对方两到三人的贴身盯防,反正他们知道一三班除了臧剑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人了,看死臧剑,就等于冻结了整支球队。

这种想法是很正确的,臧剑不善身体接触他们也一定早有耳闻。但是如今的臧剑不是一个星期前的臧剑了,对于身体对抗他已经不那么害怕了,而且防守方不可能八十分钟里面每一秒钟都紧贴臧剑防守。

臧剑令人惊叹的天赋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在这场比赛里面上演了帽子戏法,头顶脚踢打进三球,除了犯规,没有人能拦住他。

中午的球场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臧剑在前面不断进球的同时,他的哥哥也在后面不停漏球……

他赛前所说的“一定一个球都不让他们进”也成了笑话。这场比赛他把守的大门被对方轰开两次,幸好到最后三班又祭起了“死守战术”,除了臧剑一人,其他人都缩回到门前防守,才没有让布挺的球门被打成筛子。

这场比赛的胜利,让三班一支脚已经迈进了淘汰赛,剩下的就是等待所有小组赛结束,看看他们是否则在“小组最好的两支小组第二班级”之列。

臧剑也凭借自己两场比赛的七个进球,一跃成为了射手榜的头名,他继续风头出尽。

两天之后,所有小组赛全部结束,出线的全部八支球队浮出水面,高二七班以三战全胜的成绩成为最大的夺冠热门,而高一三班则被认为是黑马。他们场场丢球,但是硬是依靠臧剑的出色发挥,挤掉了同组的另外两个对手,成为八强之一。校运动会上他们丢掉的面子,算是在这里全都找回来了。

足球联赛在结束小组赛之后,会暂时休战一个星期,因为学校里面还有一个比踢球更重要的事情——期中考试要来了。

“期中考试是什么?”最近晚上家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就连一向贪玩的布挺都不得不在晋静的监督下开始复习功课,臧剑有些疑惑地问两个人。

“期中考试就是检验一个学生在半个学期里面究竟学到了多少东西的测验……”晋静瞟了一眼,发现臧剑身前放的还是足球杂志,她连忙一把夺过来,把数学书推到他面前。“阿剑怎么还在看杂志?马上就要考试了。”

“在下……很努力想温习,无奈仍然对此一窍不通。”臧剑抓抓头发,代数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确实难了一些,平时上课就压根儿没有听懂,现在又要怎么复习呢?

晋静把自己的功课先放在一边,坐在臧剑身边。“说吧,有什么不懂得,姐姐教你。”

布挺听到晋静这么说,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个人坐的非常近,晋静的头几乎贴着臧剑的脸了。“我也不会啊,姐姐!”他怪里怪气的叫着。

晋静瞪了他一眼,然后语气轻柔的问臧剑:“说吧,都哪儿不懂?”

臧剑挠挠头,然后很为难地看着课本说:“在下……全、全都不懂……”

“哈哈哈哈!”布挺笑得很开心,“这次倒数第一肯定不是我了!”

“你就这么点志向?”晋静没好气的对布挺说,然后她看着臧剑叹了口气,“阿剑,我知道你喜欢语文和历史,但是就算你以后打算去读文,这数学不学好也不行啊,还有英语……”

“你指望一个古代人学好英语吗?”布挺咳嗽了一声,“你还不如指望中国足球队夺得世界杯冠军。”

晋静第一次没有反驳布挺,因为她心里也很清楚让臧剑学会英语和代数太难了,也许以后可以,但是现在不行,时间不够,马上就要考试了。

“哎呀,阿剑,没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和杨炜陪你呢,到时候我们互相传小纸条吧……”

“不许作弊!”

布挺对晋静扮个鬼脸,“随口说说而已,考倒数第一又不会被留级退学,你急什么?”

晋静想了想,确实如此,反正距离高三还有两年,她现在着急也不是办法。这么想着,她又把足球杂志递了回去,正好盖住原先的数学书。

“喂……你也不用这么明显的放弃阿剑吧?”布挺翻了翻白眼。

晋静没有理会,她起身坐到了布挺这边,和刚才一样,两人挨的很近,脸都几乎贴在一起了。“说吧,哪儿不懂,我给你讲。”她说话吐出来的气息喷在布挺脸上,温热中带着一股晋静身上的香气,让布挺有些心猿意马。

布挺表情不自然起来:“这个……那个……好像……让我找找……”他随手翻开英语书,指着上面道,“这里……”

晋静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皱着眉头说:“这里我们都没学呢,阿布。”

“咦,竟然没学?”晋静头离开一点,布挺就恢复正常了。“怪了,我明明还有印象嘛……”

“你是在梦中学的吗?”晋静认为布挺在忽悠她,语气有些不善。

“咳咳!算了,我自己复习好了。”布挺连忙摆手,晋静瞪了他一眼,坐回自己座位上专心做起功课来。

臧剑低头看书,晋静做功课,整个客厅里面除了翻动书页的哗哗声,和钢笔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显得非常安静。

布挺只看了一页英语书,就觉得头晕眼花,他决定找点其他事情做。抬头正好看到低头做功课的晋静,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那光滑的鼻翼和淡红的嘴唇依然看得很清楚。布挺又想起来刚才自己和晋静的“亲密接触”,“吐气如兰”是他经常在那些小说里面看到的一个词,他觉得刚才就是所谓的“吐气如兰”吧。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摸摸脸庞,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晋静的香味。

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最近才发现这丫头越长越漂亮,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如果再像以前那样疯在一起,会不会惹人猜忌呢?伯父伯母又会怎么想呢?

布挺正看得入神,晋静却突然抬起头,正好看到布挺那直勾勾的眼神。“阿布,你在看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我在背单词!”他慌忙将视线转移开,盯着课本不敢抬头了。

晋静歪着头打量布挺,“很可疑。”她皱眉道。

布挺将头埋的更低了。

“你肯定又在想那个王薇了是不是?”

布挺额头猛地磕在桌子上。

“看!被我说中了吧!”晋静指着布挺大声说。

“去去,老老实实做你的功课!”布挺揉着额头没好气地说。

“哼!”晋静鼻子里面发出一声重音,又低头去做功课了。

布挺瞟了一眼认真努力的晋静,他从此时的表情联想到了中午看到她睡觉的样子,都是那样怡静,这么看还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淑女呢。

在想王薇吗……

李灵在办公室里面和其他几个老师打屁聊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打盹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作为监考老师中的一位,他必须出现在教研室里面领取考卷。现在距离开考还有半个小时,他也懒得去教室里面和一群紧张兮兮的考生大眼瞪小眼,只好随便找了一间办公室和其他老师聊天打发时间。

自从那次朝会事件之后,他和不少老师的关系都闹得很僵,但是也因此认识了几个朋友。其中高一三班班主任翟贵顺就是其中之一。两人年岁相仿,能够找到共同话题。在得知一三班的情况之后,李灵曾经当着他的面大骂自己的舅舅没安好心,还说一定帮他换个班级,没想到翟贵顺摇头拒绝了。

“我就是喜欢教这些学生,重点班带着没意思。学生调皮捣蛋一些,只要不犯大错误,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样的学生带着才有意思。一三班是我作为班主任带的第一个班级,现在看看开学两个月,我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当初他这么对李灵说,就是这番话让两人成了朋友。

因为他们在对“教育”的理解上是一致的。

“李老师你气色不太好啊。”一个年轻老师有些关切地问,和李灵关系好的几乎都是年轻老师。

“啥气色哟,就是没睡好……哈——欠……困的。”李灵说着说着就打了一个呵欠。“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你们的,学生早起,你们一样也得早起,大家都睡不好。睡眠不足可是健康大敌呢。”

“哈哈,李老师也会说体谅老师的话了?”有人笑了起来,“你那天在会议室里面的话可还言犹在耳呢。”

李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话不能这么说嘛,当时大家都有些冲动。而且我对老师的了解也太少了,现在不一样,时间长了也多少能体谅你们的难处了。”

“嘿嘿,别说睡眠了,天天吃粉笔灰也不成啊,但是咱习惯了,习惯就好了。”

“对了,李老师,知道你等会儿和哪个老师一起监考吗?”

“瞧你这问题问得,我们都不知道,他能知道了?”

“咳!我不是想李老师是李校长的侄子吗?也许能有什么内幕呢?”

李灵把报纸握成卷,轻轻敲了对方一下:“你八卦看多了,我哪儿有什么内幕,大家一样,抽签。”

为了防治有老师帮助学生作弊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求知中学每次开考前的监考老师都是临时抽签决定的,两个老师一组,每组负责半天,半天考试结束,再打乱抽签重新分配。这样就避免了某些学生和老师关系太密切,或者老师帮助自己喜欢的学生这种作弊情况出现。

翟贵顺推门而入,他看了看屋里的人,当扫到李灵的时候,笑了一下:“温主任通知大家去抽签拿考卷。”

一群老师挤在学校的会议室里面着实热闹,教导处主任温良成忙着将写有老师名字的纸条放进抽签箱内。本次考试的卷子就放在他旁边,那是无数学生梦寐以求希望提前得到的东西。

“两人一组,两人一组!我叫到哪两位老师的名字就上来领考卷。”温良成温主任将箱子摆放好之后对大家喊道。

学生们会重视每一次考试,但是老师们不一样,期中考试的分量在他们眼中远不如期末考试。因为期中考试是每所学校自己制订印刷考卷,而期末考试是市里统一出题,统一开考时间,统一分配监考老师。甚至有些学校根本就没有期中考试的设置。

因为不太重视,所以老师们依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没把这个抽签放在心上,反正无论是和谁一起,都是坐在讲台上面低声细语的聊上半天,偶尔抬起头来故作威严的扫视一番考场,在心理上给考生们制造压力,心血**了再下去转两圈。

老师们是很轻松的,好心的老师会对学生们扭头看看别人卷子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如果被人举报了不管就说不过去了……严厉的老师不仅会抓你作弊,而且还会上报学校,通报批评,所有考试科目成绩算零分。碰上什么样的监考老师,就全看考生个人造化了。

一个学生在学校里面参加的考试多了,自然就会了解哪个老师严,哪个老师松,如果遇到松的老师,那么这门课基本上不是问题了……除非你笨的连作弊都不会。学校实行考前再抽签分配监考老师,很大一部分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现在的学生不是将考试看作考试,而是看作一次投机。赌赢了,好几个月的舒服日子,赌输了……回家等着吃“竹笋煎肉”吧。

学校打乱监考老师循序,就是防止考生在考试的时候有投机心态。多少能够考出他们的真实水平来。

教导处主任在前面一个个叫着老师的名字,被叫到的人就上前领卷子,然后再去指定的考场。

李灵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他觉得很好奇,对每个老师的举动都格外关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考试,最恨得就是那些板着脸盯着人看得监考老师,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成了自己最痛恨的人物。

“李灵!”就在李灵走神的时候,温良成叫到了他的名字。

“到!”这声纯粹是他下意识喊出来的,这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是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呢。

有人发出了笑声,就连一向严肃的教导处主任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被叫到名字的李灵走向放考卷的桌子,他在等着主任给他抽出他的搭档,同时也在心里面不停的祈祷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这样一个上午也不会太无聊。

温良成的手伸进箱子,摸索了一阵,然后又抽了出来。他将纸条摊开,脸上的神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皱起了眉头,接着又想笑,这表情可真是精彩!

“吴萍芝!”他喊道。

大家的表情顿时都像温主任那样精彩了……

李灵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突发急性阑尾炎,被送到医院去开刀做手术,监考什么的都不去考虑。

但是这可能吗?他身体壮的像头牛,别说急性阑尾炎了,打小连腮腺炎都没有得过,非典期间也平安渡过,一年就得一次感冒的牛人这个时候想要得病简直就是一种奢求。

吴萍芝在前面走的很急,皮鞋的鞋底和走廊相撞发出“叮叮”的声音,真符合她的性格。李灵则故意拖在后面,他现在巴不得离这个女人远一些,反正卷子在她手中,她先去发卷子就开考吧,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到时候在教室里面转上一个半小时就撤,那些想要作弊的小子们最好给我收敛一点,老子我今天心情不爽!

臧剑很奇怪的看着布挺在桌面上写写划划,人家都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温习,偏偏他哥哥一来考场就在桌面上写划个不停。

“哥哥,你在做什么?”

布挺头也不抬,“未雨绸缪。”他正在用没油的圆珠笔将数学公式往课桌上划。

臧剑不是很理解现代人作弊的手段,他们那时代都是夹带小抄,从没见过有用刀子往案子上刻《论语》的人。

“咦,李教练。”臧剑自己无事可做,就到处乱瞅,正好看到了他熟悉的人——足球队主教练李灵。

李灵正郁闷着呢,他本来想让那个吴老太婆自己把一切事情都忙了,没想到仿佛知道他心思一般,那老太婆直接拐进了教职工厕所,让他一个人来考场。听到有人叫,口气很不好的回了一句:“干嘛!”

听到老师的声音,布挺连忙把书往桌面上一扣,盖住了他抄有公式的地方,同时装模作样的背起数学公式来。

“在、在下是想问李教练为何来此……”被李灵的口气吓了一跳之后,臧剑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为何?监考来的!”李灵抬头看看教室门口上方的牌子:高一八班。正好是他负责的考场,于是停下脚步。

一听到李灵这话,不少考生马上老实了下来,他们紧张或者兴奋的盯着李灵看,希望能知道这个老师监考风格是松还是严。但是在接触到他严厉的目光和看见那张紧绷的脸之后,所有人都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哀叹。

李灵首先注意到的是站在他面前的臧剑,其次就是臧剑旁边的布挺,他瞟了一眼桌面,发现在灯光的反射下那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随后他看到布挺拿着放倒了的书,嘴巴里面念叨着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他现在很不爽,所以他要让别人也不爽。

“还有十分钟开考,要去上厕所的抓紧,不去的把书包交上来,不许看书了!”当年他的监考老师就是这么对他们喊得,他现在有样学样。

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老师,有些人本来打算反驳“还有十分钟才开考,怎么现在就不让看书?”,话到嘴边都给咽了下去。

布挺和臧剑出去上厕所,等他回来正准备往自己刻了公式的座位上坐的时候,却被李灵拉住了。“你的位置在那边,同学。”他指着教室的最后面。

布挺顿时傻了,“不是安排在这里的吗?”

“临时调整座位,打乱了重坐!快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布挺恋恋不舍得看看耗费了自己快一个小时心血的课桌,拿起文具盒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指定座位。

后来被安排到这个地方的一个学生看到了桌面上的东西之后,先是一愣,然后趴在桌子上嘿嘿的偷笑。这一幕把布挺看得直咬牙,自己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结果给他人作嫁衣了。他狠狠瞪了一眼李灵,没想到李灵也在瞪着他,连忙把脖子一缩,装作扫视把目光移开了。

便宜死你,臭小子!看着那个学生趴在桌子上偷笑到全身都打颤的背影,布挺在心里刻意把“死”这个字读的重了一点。

大家刚刚坐定,吴萍芝抱着一叠卷子步入教室。在看到他们第二个监考老师的时候,所有人都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他们接受了……这就是命啊!

唯一还存在希望的就是那个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大堆公式砸中的某人。

但是非常不幸,开考仅仅半个小时……

“你!干什么呢?”吴萍芝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把考场里面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把头抬起来,看着吴萍芝从讲台上起身,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一个学生前面,那名学生则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

布挺认出来了,这就是坐在他当初座位上的那个“幸运儿”。

吴萍芝一把将卷子掀开,指着桌面吼道:“这是什么?!”

那个学生都快哭出来了:“这……不是,不是我写上去的!”

“狡辩!我注意你很久了,从开考到现在你就一直在看……”吴萍芝声色俱厉地说,这种方式最容易击溃学生的心理防线,尤其是此前没有多少作弊经验的学生……

李灵冷眼旁观,他当然知道不是那个学生写的,但是他不想上去说什么。他压根儿就不想和这个老女人有什么交集。只是他瞟了一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男生很关切的看着这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小子的表情,他心里突然想笑。

布挺瞪大了眼睛,张着大嘴,惊讶的看着刚才的幸运儿转瞬间变成倒霉蛋。

倒霉蛋同学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被吴萍芝抓着带出了教室,看样子是直接送到教导处去了。

布挺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看来他被调离那个位置,究竟是好还是坏呢?考试没法抄袭了,自然肯定又是不及格,但是同时很幸运的没有被抓到教导处,最起码其他科目不会也是零分……

他突然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转移目光,就正好和李灵的眼神对上。他打了一个激灵,埋头装模作样的答题了。

吴萍芝走了,李灵看着底下这群学生,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他用力的制造出来一点声响,然后在不少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躲在隔壁楼梯拐角,给自己点上根香烟,美美的吸上一口,至于背后教室里面传来的响动,他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