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讹人是吗?我就在轻轻拍了一下,你们都看到了啊,我就是合影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它就倒了。”

离得近了我听清了女人的话。

看这样子是她拍了一下那个安娜宝尔,结果安娜宝尔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女士,我们的玩偶服头套里是有钢筋等支撑物的,你这样拍打她的头部会对里面的演员造成伤害。合影就合影,请不要动手动脚的。”

一位站在安娜宝尔身边的工作人员面色不善的和女人对峙着。

“什么钢筋不钢筋的,我一巴掌还能拍断钢筋砸伤她的脑袋不成?你们就是想讹人。”

两个女人吵来吵去,却没有一个去看一下坐在地上的安娜宝尔到底怎么样了。这俩人,只是为了吵架而吵架吗?

“你们别吵了,还是先看看玩偶服里的演员怎么样了吧。”

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做过类似的兼职,这种玩偶服里是非常憋闷的,哪怕现在的天气不算很热,受了伤的人一直闷在里面也是很危险的。

工作人员听到我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安娜宝尔身边,准备帮演员把头套摘下来。

然而她刚拉开玩偶服脖子上的拉链,就突然捂住鼻子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

我很纳闷的看着那工作人员。

她这样子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古怪的气味。

不应该啊,难道是玩偶服里的演员大小便失禁了?也不对啊,如果是大小便失禁,玩偶服上应该能看到沁出来的**才对啊。

“很臭,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过来帮我一下。”

工作人员招呼了下和她吵架的那个女人。

毕竟安娜宝尔是被她拍倒的,女人也没有推辞,只是走过去以后,就捂着鼻子念叨着说是不是拉裤兜子里了,怎么这么臭啊。

俩人一起拉开玩偶脖子上的拉链,把松鼠头套从演员身上摘下来时,“叮当”一声,一根钢筋从头套里掉了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你看,我跟你说了这头套里有钢筋支撑,没骗你吧。”

工作人员耸着肩膀一副“我就说嘛”的样子,然而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却是一眼都没多看她,只是呆愣楞的看着卸掉头套后露出的演员。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她的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额头上,就像是煮鸡蛋上剥下一块鸡蛋壳般,一块硬币大小的头骨被皮肉悬吊在脸上。

缺了骨头的地方露出了里面一下下缓慢蠕动的脑子。

伤口处没有血液也没有脑浆,只是有一些黄绿色的恶臭**在不停的溢出。

随着**一同溢出的还有一条条不停蠕动的肥白蛆虫。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像是连锁反应似的,尖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然而围观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大家别慌,退后退后,不要往前挤。乐园的保安马上就到,我们现在就报敬,请不要破坏现场。”

在人们的尖叫声中,那名工作人员终于发现了问题。

看得出来她经受了良好的培训,虽然脸上同样满是恐惧,却还是在尽力安抚着围观的众人。

至于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刚刚吵得还那么有精神,此时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下湿了一大片,竟然是被活活吓尿了。

要知道,她是刚刚和这个安娜宝尔合影过的,演员脑袋上的窟窿可能就是被她那一巴掌给拍出来的。

“叔叔,安娜宝尔怎么了?她是受伤了吗?你有没有咒语能帮她啊?”

青青抓着我的胳膊满脸恳切的问道。

“叔叔试试吧。你乖乖的跟爸爸妈妈待在这里,不要往前去哈。”

摸了摸青青的小脑袋,我示意奶糖不用推我,自己摇着轮椅到了那演员身边。

“这位先生,请您退后,现场已经很乱了,请不要给我的工作增加难度。”

工作人员见我上前连忙阻拦,我把证件拿出来给她看了一下,她这才任由我把轮椅推到了那个演员面前。

演员下半身还套着玩偶服,好像打瞌睡一样身子一起一伏的微微晃动着。

“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说实话我不确定现在玩偶服里的这个还算不算个人。

正常人的话,脑子上是绝对不会有蛆虫蠕动的。

但是你要说她不是人吧,咋还穿玩偶服出来打工呢?

“呵……呵……”

这不是在笑,只是一种类似于濒死时的呼气声。

“你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铁……铁……锤……铁锤……”

演员似乎对我的问话有了回应,但奇怪的是她开始反反复复的念叨“铁锤”这两个字。

这意思是说有人用铁锤砸烂了她的脑袋?

这有点扯啊,我看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那根钢筋,其直径和这演员脑壳上的窟窿基本吻合。

而且头部也没有其他损伤的样子。

另外……虽然她还能念叨还能动,但是从这面相上看,应该死了有些时间了。

“哎?她是谁啊?今天轮值的内胆不应该是玲玲吗?”

就在这时候,工作人员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意思?她不是原本扮演这个安娜宝尔的工作人员?”

“不是,安娜宝尔的内胆是三个人轮换来做的,我都认识,今天该玲玲轮值的。对了,玩偶服都是需要有人帮助才穿得上的,可是今天我上岗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所以我才没发现里面的内胆不对。”

“你现在联系一下今天当值的内胆。看看她怎么回事。”

回头看了一眼奶糖,我很是歉然的笑了一下。

如果玩偶服里的只是一个被砸破了脑袋的正常人,那跟我没什么关系。

可是既然是个看起来就死了很久的,我就不能放着不管了。

奶糖并没有什么哀怨之色,反而攥着小拳头对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身边能有一个这样的好姑娘,只能说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