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只缀朵绣花鞋。
虽然上面沾满了泥土,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一只和杜春娥那双款式一模一样的!
只是这一只显然在地里埋了很久,颜色已经不再鲜亮,鞋身上还有多处破损。
“鲍勃,你看,这鞋子好漂亮,上面还有花。”
樱桃笑嘻嘻弯腰就要把鞋子往自己脚上套。
“住手!”
我一把薅住了樱桃的手腕,在她迷惑的眼神中把那只绣花鞋抢到了手里。
“鲍勃,这是女孩子的鞋子,妈妈会给你买男孩子鞋子穿的。”
“是吗?那你告诉我妈妈现在在哪儿?”
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发虚。
这庄园里的鬼魂怕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妈妈不就在……就在……就在……”
樱桃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妈妈不在了,她走了,再也没回来了……”
樱桃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嚎啕大哭了起来,黑红色的血泪不停地从她指缝间溢出,把漂亮的洋装染的斑驳一片。
看着樱桃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担心了。
她妈妈不在这里,庄园就少了一只鬼。
可是原本笑容可掬的小萝莉在伤心过后会不会黑化,把和母亲分离的怨气全都发泄在白家人身上呢?
“她……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找她啊。我知道她去了那个方向。”
樱桃身上的这个,应该就是当初伯爵夫妇的女儿吧。
在故事里她正是从花园地下挖出了一双鞋子。
至于“鲍勃”,她可能是把我误认为了她的弟弟了。
我给她指了指西边。
我记得寝室老七说过,伯爵夫人发疯之后被伯爵带回了大颠国。
鬼这种东西,你让我反抗一下没问题,但是抓鬼,我真没这本事。
她要是能自己离开庄园一路向西,那是最好的。
谁知道听了我这话,萝莉哭得更厉害了,两只脚还在地上胡乱的蹬踹着。
“我要是能离开,我早就去了。”
女孩一边抹泪,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自己的事情。
原来,她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在庄园里。
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一旦走出栅栏墙的范围,就会有两条锁链从地下冒出来死死锁住她的双脚。
鬼萝莉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最后干脆没了动静。
我摸了摸她的手,才发现已经不那么阴冷了,这应该是附在樱桃身上的东西离开了。
白雨洛和阿文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蒙圈的问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没好气的冲他们翻了个白眼,让他俩把凌姐弄回去,我自己则是抱起了樱桃。
白雨洛让我把樱桃放到一楼的客房里,说樱桃在她家过夜都是住那里。
至于那只绣花鞋,我把它踢回了坑里,用土重新埋了起来。
等我安顿好樱桃再次上楼时,楼道里已经不再乌漆嘛黑了。
白雨洛的房间也被月光重新照亮。
不过……白雨洛和阿文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
他们两个之前摔倒在院子里,身上沾了不少灰尘。
可是现在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很干净,好像换了一身一样。
在白雨洛的询问下,我把他们倒地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白雨洛和阿文都很惊讶,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一个百多年前的女孩鬼魂。
现在玫瑰庄园,已经不单单是白雨洛家的事了。
和杜春娥那双样式完全一样的绣花鞋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玫瑰庄园这些年的闹鬼事件跟杜家有关呢?
虽然我还不清楚杜家到底是怎样的家族,但是他们要搞的事,只要能破坏的,我就不会让他们成功。
白家老大旅居大颠国的这些年,赚了一份不错的身家,和大颠国上流社会的人士多多少少有些接触。
我让白雨洛尝试一下,能不能找到当年建玫瑰庄园的那位伯爵后人。
鬼萝莉说她无法离开这庄园,原因可能有两个。
要么她成为了地缚灵,被束缚在死亡的地方,要么就是有人在她尸体上动了手脚。
结合她说的有两条锁链锁住了双脚,我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鬼萝莉的尸体,应该就埋在玫瑰庄园或者附近的什么地方。
如果能找到鬼萝莉的尸体,解除封禁,让她的灵魂得到解放,也算是一件功德。
白雨洛当即应允,她说如果能帮助一个幽灵的话,那可比单纯的看到幽灵有趣多了。
折腾了大半夜,大伙儿都累了,我就在客房里睡下。
这一觉睡得非常不踏实,我梦到自己从天空中坠落,摔在了一片仙人掌里,浑身上下被刺的满是血洞。
而那些仙人掌上竟然长出了一根根须子刺进我的身体,疯狂吸着我的血。
当我被吸的意识开始涣散时,一双绣花鞋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一根丝线从鞋子上坠了下来,在我身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没法反抗,甚至都没法呼吸。
当第一只蛆虫从我身上长出来时,一个声音把我唤回了现实。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阿文过来喊我去吃午饭。
白家的人已经回来了。
在饭桌上,我发现坐在我对面的白夏宇面色有些不对劲。
上次见他的时候,虽然刚死了兄弟,但是白夏宇面色红润,精神也很饱满。
可是这一次,他的面色略显焦黄,印堂甚至有些发乌,精神状态格外萎靡。
我问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白夏宇却说最近有笔生意在远程遥控,比较费神。
吃完午饭,我就告辞回店里了。
白雨洛按照昨天晚上说的,把她赢来的五千块全都转给了我。
有趣的是阿文也给我转了一千块,然后做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哎,这个小眼镜啊,这是心里还憋着坏呢。
算了,人家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凌姐开车拉着我和郑老板的破自行车,把我送回了古风斋。
然后她还特意进去跟郑老板打了个照面,要了他一张名片,说是以后会照顾他的生意。
郑老板那乐的,嘴都撇到后脑勺去了。
我却是苦笑了一声,凌姐这哪是想照顾郑老板的生意啊?
她分明就是想照顾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