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刘小姐。”
我探过身子轻轻推了一下刘玉凤。
刘玉凤顿时一个哆嗦，身子猛地后仰，连人带椅子栽到了地上。
刚进门的护士也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把刘玉凤扶起来，结果刘玉凤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远离护士的墙角，十分警惕的看着她。
护士小姐都被她这一系列动作给弄蒙圈了。
刘玉凤的行为乍看起来像是一种精神创伤的后遗症。
有可能是在青湖精神病院经历了那些恐怖事件造成的，但是我觉得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对医护方面的了解可远超了一般人，给璎珞处理伤口时反应迅速手法娴熟。
她不但害怕护士，本身也有很大可能做过护士。
“刘小姐，你怎么了？”
护士没有继续去扶她，而刘玉凤在缓过一口气后也没有那么恐惧了，摆摆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站了起来。
“我……没事，刚才走神了。”
“没事就好，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璎珞的事情，咱们怎么跟院子里的嬷嬷交代。”
“璎珞……哦哦，这个，主要怪我，看到那个人拉着狗过来，没及时把璎珞拽开，我会跟嬷嬷说的，住院费什么的我来出。”
“不，不是住院费的事，那两口子被拘留了，事后会有赔偿的，我是说璎珞以后怎么安排。”
显然，刚刚刘玉凤走神走的太厉害了，根本没听到璎珞讲的那些东西，我又让璎珞给她重新讲了一遍。
刘玉凤越听嘴巴长得越大，到最后几乎张成了一个O形。
她怎么都想不到孤儿院竟然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
“璎珞，你没有骗我们吧？”
最后刘玉凤还是不肯相信的问了璎珞一句。
璎珞大眼睛里满是氤氲的水汽，用力摇了摇头。
“嬷嬷们每天都教育我们不能说谎，好孩子要听话，我真的没有说谎。”
“她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能用麻袋把孩子装走呢？这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刚刚还被吓得好像鹌鹑一样的刘玉凤此时看起来却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抄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用力跺着。
我连忙把她拦腰抱住，让她冷静一些。
事情出了就要想办法解决，单纯的发怒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当然，抱腰不单单是阻止她，我还试探了一下她的气息。
诡异的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竟然还是没从刘玉凤身上感觉到阴邪之气，从气场上而言，这就是个普通人。
简单的商量了一番，我们决定一起回一趟孤儿院，把事情跟嬷嬷说清楚，观察一下她们的态度。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让刘玉凤找个借口在院子里留宿。
这大年三十的，本来不应该做这种事情，但是刘玉凤说她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在哪儿都是一样过。
然而，这和我得到的资料就又不符了。
张小山告诉我刘玉凤的双亲健在，下边还有个弟弟。
可是在那次事件之后，刘玉凤不但对他很冷漠，对亲人也是如同陌路，最后干脆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璎珞的伤本应该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的，不过刘玉凤用很专业的角度和主治医生争辩了一番，医生同意让我们带璎珞出院，但是每天按时回来换药。
而且医生特别叮嘱，刘玉凤说的几种药都有些过时了，现在有更好的替代品，当场开了几瓶给我们让带回去给孩子用。
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璎珞表现得非常害怕。我和刘玉凤只能一路安慰。
我向她保证，一定不会让她被什么胖叔叔用麻袋装走。
璎珞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半天，最后用蚊子叫般的声音说道：“爸比……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你要是我真的爸比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动了点心思，要不……把她带回去给默默作伴？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最后真的到了那地步，我家里也不缺一碗饭不是么。
孩子被狗咬伤，不管孤儿院正不正经这都是一件大事。
我和刘玉凤见到了圣天使孤儿院的院长露丝嬷嬷。
这老嬷嬷怕是有八十岁了，但是精神非常矍铄。
如果不看脸，光论气息而言，我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宽大的修女服遮掩了她的身材，但是我觉得……她的身体或许能称得上精壮二字。
只不过相对于印象中那种脾气好好逆来顺受的修女，露丝嬷嬷显然要严肃的很多，和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眉头一直紧皱着。
哪怕我拿出来一张十万元的支票谎称是凶手给的赔偿，老嬷嬷的面色也没有一丝变化。
要知道，对这个财政紧张的孤儿院而言，十万块已经算是一场及时雨了。
老嬷嬷毫不客气的指责我们没有尽到照顾好孩子的义务，并且很不客气的禁止我再参与假日父母之类带孩子外出的活动。
好在对于做了四年多义工的刘玉凤，她还是比较宽容的，在刘玉凤的百般恳求下，露丝嬷嬷终于同意在璎珞的伤好之前给她安排一个客房，允许她留宿照顾璎珞。
按照璎珞的讲述，在她的伤势痊愈，确定是否会留疤之前这些老嬷嬷不会对她做什么，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接下来就看刘玉凤能不能在留宿的这几晚里找出问题了。
没错，就是让刘玉凤去找。
虽然她本身也是嫌疑人，但是从璎珞受伤时的表现可以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在乎这些孩子。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无论人鬼都有两面性。
如果她有什么邪性的话，那反而更好。
说不定都不用我动手，孤儿院的事情就能解决了。
离开孤儿院之后，我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竟然是木垚山。
他说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专门组了个局跟朋友一起守岁，其中还有几位港城本土的大师，今晚就给我放假一天，不用去他那里了，让我过个好年。
这个木垚山，也算有心了，不过……我特娘的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