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义庄里的棺材都有些年头了,本身木质就老化的厉害。再加上汽油,火头一引,立刻就烧了一大片。

“咣当当”的撞击声中很快就夹杂进了惨叫哀嚎。

“陈哥,那些尸体,他们会不会出来啊?咱们是不是应该赶紧离开?”

站在院子里,奶糖透过窗子看到那些带着火焰挣扎走动的人形,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离不开了,现在离开能去哪?你就安心跟在我身边吧,是死是活,我陪你一起。”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退路好走了,索性我就把话说的绝了一点。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听我这么一说,奶糖反而安静了下来。

抿着嘴巴,手里死死攥着那根棺材钉,那眼神里竟然现出了几分勇气。

“吼——”

一具身材高大的尸体带着浑身火焰从堂屋里晃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我们走来。

“丫头,看好了,棺材钉是这么用的。”

我并没有挥剑去砍,而是从包里摸出另外一颗棺材钉,迎了上去。

一个后仰躲开高大尸体挥来的爪子然后一钉子凿进了它的太阳穴。

尸体倒下,腐败的脑浆子喷了我一挥手,我也得懒得去擦,回头看了看奶糖。

女孩的身子不停哆嗦着,却咬着牙对我疯狂点着头。

还好。

身陷这种境地,必须学会如何自保。

如果只知道抱头尖叫的话,不管我给了她怎样的承诺,她都很难活着离开的。

堂屋里的尸群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凶猛。

可能是夏天更适合进山村探险吧,绝大部分尸体都已经腐烂到不成样子了,禁不起火焰灼烧,最终能走出来的也不过五六个,而且全都被烧残了。

我甚至挑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让奶糖上去练了练手。

半个小时之后,堂屋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会动的玩意了。

我的注意力开始转向了院子里的八口石椁。

外面的风雪还是那么凛冽,说明罪魁祸首并不在堂屋里。

左右两边的厢房我也看了,都只是一些杂物而已,能作妖的,也就是石椁里的东西了。

“喂,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有多能折腾,你现在应该见识过了。”

既然确定了那东西在这里,不妨跟它谈谈。

“我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来这里是寻仇的。”

“你把杜春娥的魂魄交给我,让我们离开。咱们山高水长,各走各路。”

“你要是死硬到底的话,也不是不行,那就看看是你能掀了我的头盖骨,还是我掀了你的老巢!”

说到底,除了杜春娥,我和盘踞在这里的鬼怪并没有仇怨,能安全离开的话,我也不是一定要消灭它才行。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杜春娥你不交给我也行,大不了我自己去找。”

我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台阶我给了,要不要下它自己琢磨就好。

从背包里拿出一只之前在纸人身上扒下来的绣花鞋烧掉,用黄符包裹着灰烬折了一只纸鹤。

我把纸鹤托在手上开始念寻人咒。

自从修炼了龙虎练气术,我感觉自己施法念咒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才念到第三遍,纸鹤就扇着翅膀飘飘悠悠的脱离了手掌朝左手边那些石椁飞了过去。

然后在第二口石椁上方盘旋着开始下落。

就在纸鹤即将落到石椁上的时候,石椁突然冒出了一股黑烟。

纸鹤沾到黑烟之后瞬间化作了一团纸灰,分散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但是我对杜春娥的气息是非常熟悉的。

这股子黑烟绝不是杜春娥的手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在金光咒的加持下,一张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符纸飞射向那石椁。

撞上黑烟之后,符纸轰然爆开,那层护罩般的黑烟竟然只是产生了一阵小小的波动,就再没什么了。

不过也正在那波动的瞬间,一股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黑烟的空隙中钻出,直朝我面门射来。

刚施完咒,我手上的金光未散,索性一巴掌拍了上去,那阴煞之气顿时被拍散。

而我也在其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没错,这股阴煞之气就是属于杜春娥的。

只是这场面我多少有点没看懂。

是杜春娥把我引到这里的。

我以为她准备了什么大杀招,可是我们两个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应该知道堂屋里那些烂的不像样子的货根本就没能力把我怎样。

而且她刚刚的袭击实在是软弱无力。

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在告诉我她就在那里。

挑衅?

无所谓了。

我们早就势同水火,不管挑衅不挑衅我都会打她个魂飞魄散的。

“给我一张符。”

“啊?哦哦。”

奶糖呆愣了一下,才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我。

她的眼里满都是蒙圈。

刚刚那些黑烟啊煞气啊之类的东西,她一个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我在那里抽疯。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手捏法诀,再次念起金光咒。

和刚刚不同,符纸散发出金光的同时,一条金龙虚影开始在金光中穿梭游弋,彷如活物一般。

隐隐的,还有龙吟声自金光中传出。

似乎感受到了这张符纸的威力,那口石椁的盖子和尾部的竖板竟然开始颤动,里面的家伙似乎也在拼命往出钻。

符纸飞出,狠狠撞在了黑烟之上,龙吟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

缭绕的黑烟瞬间崩碎,符纸毫无阻碍的贴在了石椁之上。

一阵彷如电流的“滋滋”声传来,石椁的颤抖陡然加剧了几分。

隐隐的还能听到有惨叫声从石椁中传出。

片刻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下去。

显然,石椁中的杜春娥已经被金光灼伤了。

至于伤到什么程度……希望不会魂飞魄散吧。

毕竟这么直接被干掉,太便宜她了,我不折磨她个十年八年的,怎们能解心头之恨?

就在我从包里取出天癸网打算打开石椁把杜春娥收了的时候,奶糖突然用力扯了一下我的衣服。

“陈哥!外面,你看外面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