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你就给我弄出点动静来。”
离开空场,我没有第一时间回院子里去找其他人,而是去了冯氏宗祠。
相处了这段时间也算认识了,但是他们还没有拖我后腿的资格。
这不是我冷血。
好人总是斗不过坏人的原因之一,就是诸多掣肘。
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我不介意帮助别人,可是没有余力的话,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祠堂里,安安静静的。
那个被烧死在树上的皮吉如果是受白桃的控制,会把小迷送到什么地方呢?
除了空场,祠堂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左右两间厢房里,有很多杂物,小迷却不在这里。
走进正堂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灰尘的味道。
可能是这个方向不适合通风吧,正堂屋里的灰尘比两边的厢房多很多。
一张张条案上摆放着上百个冯字开头的牌位。
条案前面还有供桌和蒲团。
不过这里已经被很多探险者肆虐过了,牌位全都东倒西歪的,只有一个是例外。
那牌位就摆在蒲团正对着的位置。
和其他黑漆为底,金漆为字的精致牌位不同,这个牌位看起来很粗糙,也不知道是用原木做的还是拿谁家的破门板改的。
既没有上漆,也没有打磨抛光,充满了原生态的味道。
而且牌位上也没有写着冯氏某某之灵位,而是歪歪扭扭刻了四个字:大王饶命。
手电光下移,从地上的灰尘可以很明显看出近期有人来过这里。
供桌前的蒲团上也有人跪过的痕迹。
这也许是上一批探险者留下的吧,包括那个大王饶命的灵位。
可是……为什么呢?
要知道所谓的探险者通常都不怎么懂得敬畏的,否则也不会往这种地方乱闯。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刻这么个灵位出来跪拜?
是为了拍摄效果而整活儿?
来这里之前我是有做功课的,几乎能找到的所有关于雨巷村的报道和视频我都看过了。
印象中并没有如此诡异的桥段。
难不成……当初刻了这个牌位的人是诚心叩拜,所以并没有拍视频上传?
可是就算不知道白桃的名字,你刻个姑奶奶上去也行啊,干嘛要刻个大王饶命?
想不通,就不想了。
确定正堂屋里也没有小迷的身影后,我用剑符点燃了屋子里早已腐朽的桌布、幔帐。
冯氏宗祠本来就是砖木结构的,而且年头略久无人打理,木头早已腐朽老化,火势扩散的很快,我在院子里站了不到五分钟,大火就已经波及到了两边的厢房。
“白桃,你喜欢看戏是不是?我给你演的这场好不好看?”
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就是挑衅吗?你以为就只有你会?
四周安安静静的,就只有风雪声不停地在耳边徘徊。
“扮缩头乌龟不出来是吗?你折腾我们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不是门外汉吧。”
冷笑一声,我用木剑遥指向门头上的门梁。
“你是觉得厢房的火也烧不到门这里吗?放我们离开,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否则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白桃是个吊死鬼,这种鬼类是出了名的怨气重,难对付。
但是相对的,吊死鬼有致命的弱点,就是上吊用的绳子和房梁。
把这两样烧了,弱一点的直接魂飞魄散,厉害的也是李逵瞬间变李鬼。
“你真的觉得烧了门梁就能解决问题吗?如果是的话,你干嘛还要威胁我?”
旋风再起,纷飞的雪花再次在门外组成了一个身穿白裙的窈窕倩影。
我被她问的有点懵。
她说的对啊,明明只要烧了门梁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为什么要跟她啰嗦?
哪怕她死的凄惨,可是对这样一个杀人鬼我本不应该有什么怜悯的。
为什么直到被挑衅的上头了才想起来烧她上吊的房梁?
这不正常!
莫非……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我的潜意识?
“是你干的?”
“我什么都没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烧了那根门梁,不但解决不了你的问题,还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白桃在笑,只是那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是无限的杀机。
“老子不是吓大的!”
木剑往前一探,捅在了那根木头门梁上。
我就不信烧了你的梁,你一个吊死鬼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符火不同于寻常的火焰,缠绕着怨气的门梁几乎是瞬间就被点燃了。
而站在门外的白桃却并没有什么痛苦的反应,相反的,她还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化作飞雪消失了。
这个女鬼,简直是莫名其妙。
**被人刨了都不带急的?
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修养,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这帮外来者赶尽杀绝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先回去看看大家怎么样了。
希望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吧。
明明是第一次走,可是偏偏就知道该怎么走才能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场风雪好像越来越大了。
我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不影响行动的程度,可是当我再次走到第三棵大槐树旁时,夹着雪花的凛冽寒风让我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即便打着手电,可视范围也非常的小。
雪地上有一些杂乱的浅坑,很可能是平头他们留下的,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走向了留宿的那间院子。
在院子外面,我很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色长袍,头顶三尺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手上拿着一条哭丧棒,嘴里还吐着一条足足拖到腰部的长舌头。
没错,又是一个白无常,有些奇怪的是,这个白无常的两条腿并没有收在袍子下,而是岔开了以类似于马步的动作露在外面。
不是吧……小迷之前就一只穿着这么一套衣服来着。
紧赶了几步走到那无常面前一看,高帽下的那张脸可不就是小迷吗?
只是此时的她七窍都挂着血丝,面色发青双眼暴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身上的白袍却并不是她原本的那件。
除了脑袋和胳膊腿外,她身上的其他部分居然都是用雪堆起来的。
这让我不由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恐怖案卷:肢体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