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仙,除了是一种请灵的仪式外,还代表着一种契约。
通过特殊的媒介,可以用来召唤指定的魂魄。
而且,在碟仙仪式结束之前,被请来的灵体是不能离开法坛伤害请仙者的。
对于阮氏娇这种飘忽不定的鬼魂,请碟仙是个挺不错的见面方式。
不过我们念叨了足有十分钟,碟子都没有半点反应。
“我说老八,那个女鬼该不会是怂了不敢过来吧?我嘴皮子都干了。”
“干了还能咋的?要不你喝口碟子里的油?别墨迹,赶紧着。对了,把这个含着。”
我把一杯符水推到了张光宇面前,张光宇犹豫了一下,抓起杯子把符水灌进了嘴里。
又过了五分钟,碟子还没有反应。这下我也有点恼了。
这个阮氏娇还挺难请的啊?行吧,那就看看到底是我着急还是你更着急。
示意两人先停下,我打开铁盒子,从放在最上层的肉丸子上抠下来一块,碾碎了洒在碟子底的尸油里,然后重新开始请碟仙。
这一次连三句都还没念完我就感觉一股阴森森的气流从门外涌了进来,手指下面的碟子也开始微微颤动。
“碟仙碟仙。”
请仙的咒语我只念了一半,就示意默默和张光宇同时闭嘴。
那些从外面涌进来的阴气本来还算平和,我这么一搞,它立刻就狂躁了起来,四周的气场开始迅速旋转,隐隐还能听到有嘶吼哀嚎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这是急了吗?
呵呵,面子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你给我面子,我当然也不会跟你为难。可是你不给我面子的话……老子就让你在关口上先卡一会,知道知道不理人的后果。
“咳咳”默默咳嗽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还冻着的尸体,用脑袋做了个画圈的动作。
这意思是阮氏娇正在围着我们转吗?
“乐意转就转,给她脸不要,非得刺激上才行。碟仙碟仙,请出位!”
嘴上说的不屑,可是我也不敢晾它太久。
在关口中不出不入卡的时间太长,很容易炸关,到时候碟子一碎,它就该发疯了。
我这边话音刚落,碟子猛地从黄布中间的圆圈里滑了出来,径直冲向了我。
冲到坛边的时候,被规则束缚,碟子猛地一停,底部混杂着肉末的尸油顿时朝我泼了过来。
不过还没等我闪避,那尸油竟然就在空中一个反卷,浇回了碟子底,然后在碟子底部的凹槽里顺时针转起了圈子。
随着转动,肉末渐渐被从尸油里分离了出来,攒成了一小团,然后被尸油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果然,一个对孩子毫不在乎的女人是不可能成为子母凶的。
阮氏娇必然非常在乎孩子。
“现在可以跟我们谈谈了吗?”
碟子在原地迟滞了两秒钟,然后突然加速,“刷刷刷”的在黄布上指了三个字出来。
换、给、窝。
我念叨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还给我”的意思吗?
果然是个南越人,对华夏语并不精通的样子。
“你叫阮氏娇是吧?南越人?”
刚刚接触,我抛出来个试探性的问题。
然而碟子在黄布上飞快一转,箭头指向了一个“杀”字。
“咋的?你这是说不通,还是要跟我耍横啊?”
啥、光、泥、萌!
“碟仙碟仙,这是没得谈了吗?”
啥、光、啥、光!全、部、啥、光!
碟子好像抽疯一样快速的在“啥”和“光”这两个字之间挪移着。
果然,想和被人用邪法制作出来的武器沟通,我有点天真了。
“默默?”
我这是在问女鬼的位置。
默默非常默契的用下巴指了指张光宇对面的空位。
我们这张桌子是四角的,三个人各坐了一面,张光宇对面是个空位,那空位对着东北角鬼门位,是专门给女鬼留出来的。
此时看似三个人的手指在碟子上实际上女鬼的手指也搭在上面。
“二哥!喷!”
话音出口,我屈指一弹,碟子立马朝那空位飞了出去。
张光宇那口符水在嘴里都快含不住了,听到我的吩咐“噗”的一声全喷到了对面。
虚空中传来了“嗷”的一声尖叫,声音未落,我抓起早就放在旁边的朱砂扬了过去,默默更是直接,从袖管里抽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匕首朝着那空位就刺了过去。
“刺啦”一声,一股青烟凭空冒出,工作间里陡然阴风大作。
“干爹,在你身后!”
我抽出凤栖木剑朝着身后就是一剑,又是一股青烟凭空冒出,凄厉的吼叫声几乎刺破人的耳膜,头顶的电灯开始闪烁,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好像跳帧了一样。
“干爹,桌子底下!尸体上面!炉子门口!”
女鬼一次次变换着位置,然而在默默的眼睛下就是个玩笑。
又被我砍中了几次之后,女鬼似乎怒极了,原本只是对着我和张光宇出手的它盯上了默默。
还没等下一个位置报出来,默默的喊声戛然而止,身子凭空飞到了半空。
我都没想到的是默默突然抬脚用鞋底子朝身前踹了过去。
金光闪过,随着一声尖叫,默默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就感觉一阵阴风在我身边呼啸而过,直奔门外而去。
“阮氏娇,你看看这是什么!”
要是让这没脑子的东西逃了,我一下午不就白折腾了?
把旁边铁盒子的盖掀开,在外壁上拍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黑红色气流从铁盒子里飘了出来不。
瞬间,原本朝门外去的阴风倒卷而回,朝我刮了过来。
我把铁盒盖子掀到最大,直接朝阴风怼了过去。
“干爹,那个阿姨在往盒子里钻!”
“给我倒计时!”
“好!三!二!一!进去了!”
默默这丫头,没白养啊。
随着她的口令,我猛地合上了铁盒盖子,用符纸把盒盖的缝隙封了个严实。
“真是个蠢货,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张光宇看不到女鬼,不过看我的动作也知道是解决了。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
一个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母亲……蠢是蠢了点,但是没什么好笑的。
然而还没等我长出一口气,一只手从旁边探了进来,直接戳穿了我手中的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