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揉了揉眼睛:“霍临烨啊,他不是咱俩的六哥吗?堂哥,亲兄弟,咱们跟他是亲兄弟呢。”

“等他出来,你也这么叫,知道了吗?”嬴棣开口嘱咐。

南绛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这两兄弟。

其实都是一样的模样,甚至衣服都是相同的。

但是松弛下来的景昀,眼睛里面总是有股清澈的……单纯。

太好辨认了。

而嬴棣,即便是倦怠松弛,眼里也有种睥睨众人的感觉,笑容里面,带着几分挑衅跟玩味儿。

这区别也太大了。

不由的,让南绛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阿娘说孩子是男孩。

如果还活着,孩子是不是就小景昀跟嬴棣一岁。

一起长大,应该是玩得来的。

“怎么了?”云令政突然出现在南绛身后,看着她情绪不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

巫族,可没有人能为难她了。

即便是蚩淮,现在也不能够。

南绛被吓了一跳,仰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云令政:“我……我再想,你真的要同我在这里成婚吗?”

是前几天族里面的人提议,等圣女大典之上,就让南绛跟云令政完婚的。

那时候,云令政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对一切准备,都是默认的。

瞧着只差几天了,族人们也准备着圣女大典,南绛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紧张了。

云令政扫了一眼两个嬴棣跟景昀。

景昀瞪大眼睛,竖着耳朵听。

嬴棣却已经下了桌,拉着景昀出去。

“哥,让我再听听!”不知道是谁的性子。

云令政看着景昀,想到了十一说,他闲着没事,也会带景昀。

大约有点像空青跟十一,约莫是云姒忙着制药,这两人给孩子找乐子,把景昀带成了这种性格。

现下只有两人了。

云令政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南绛总是没什么安全感。

这些日子,云令政很照顾她,虽然想要她,但是总留着最后一步,说是等新婚之夜。

而且事事帮她周全,她很省心。

夜深人静,拥着她时,他说,从前在西洲做明帝的臣子,如今,做她一人的臣子,没什么不同的。

二十出头,未曾有过什么**的南绛,听这样的话,很动心。

“大婚之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南绛抿唇笑了笑,掩去眼底的焦虑不安。

大婚之夜,她就同他说关于孩子的事情。

云令政不觉得南绛有什么秘密,也没有当回事,只应了声好。

巫族没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到处都是树林。

景昀拉着嬴棣爬树,看着嬴棣不上来,忍不住开口:“哥哥,其实我总觉得父亲还在我身边。你瞧你,可不跟父亲一样。”

他在树上,扭了扭身子,像是一只蚯蚓:“阿哥~快来抓我啊~”

这种游戏,嬴棣还真不爱玩儿。

他低下头,朝着朱厌示意了一眼:“追他去。”

景昀还兴冲冲的朝着嬴棣招手,谁知道,上来的是朱厌。

跳上来就冲他张开血盆大口。

吓得景昀从树上掉下来,摔晕了。

嬴棣上前看了,确定没什么问题,只是摔晕了,才让朱厌驮着景昀走。

空青找了许久不见他们来,这会儿看见,忙追上去问:“这是怎么了?”

嬴棣睨了一眼景昀:“玩儿累睡着了,青姨,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空青不疑有他,叫了十一,把景昀抱回去。

看着人都走了,朱厌也上了树上潜藏起来,嬴棣才在树跟前坐下。

目光,朝着十万大山的方向了过去。

他怎么会不担心呢。

“你是锦弗公主的儿子?”

就在这时候,嬴棣身后传来了声音。

他转头看过去,是蚩淮。

旋即面上露出笑容,天真的点点头:“嗯,我叫景昀!”

蚩淮这几天鲜少出来,且嬴棣也比较少出来走动,一般是景昀成天撒丫子跑。

这里少有人知道,嬴棣跟景昀,是双生子,还都以为两人是同一个人呢。

蚩淮看着嬴棣,心念一转,坐到了他的身边:“年纪这么小,就跟着到这些地方奔波,真是辛苦你了。”

嬴棣笑的单纯无害:“我母亲更辛苦呢!”

“你母亲锦弗公主真是厉害,只是听说,你是域外可汗的后代,还有一个妹妹是不是?”蚩淮并没有安好心。

这些日子,他已经很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嬴棣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半点没有揭破,笑着道:“是的呀,还有个妹妹,叫温予,我们是龙凤胎。”

蚩淮心思周转着,道:“你母亲救了那么多人,实在是我们巫族的恩人。我听说你身上还有旧疾,你母亲这一趟去,就是为你找药的……你想不想见你母亲?”

嬴棣大抵揣摩到蚩淮想要做什么了。

进了这里,嬴棣是把这些人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情,亲疏远近都疏离了一遍的。

这会儿见对方心存不轨,最大的目的,就是用他的生死,要挟母亲为其办事,既然如此……

“想!”嬴棣答得毫不犹豫。

蚩淮起身:“可是十万大山里面什么都有,你母亲这么进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看见嬴棣眼中的紧张,蚩淮开口道:“不过你不要担心,其实我知道十万大山的一条小路,你若是相信我,就跟我去看看!我带着你,去找你母亲,看看能不能找到?”

嬴棣跟着起身:“我想要见母亲,你带我去!”

五岁的孩子,能有多聪明?

撑死,也就六岁不到。

他们巫族五岁的孩子,都是懵懂无知的,骗什么是什么。

蚩淮没有把嬴棣当成什么角色,伸出手,拉着嬴棣就朝着往十万大山相反的方向走。

那里,有吃人的野兽。

这一去,是回不来的。

他自然是不能对付“锦弗”的,只是,无声无息的弄死她的儿子,是可以的。

嬴棣暗中朝着树上睨了一眼。

这巫族有一点最好,就是在这深山老林里面。

朱厌都来了这么久了,还没有人见过它。

蚩淮心中算是舒服了一点,毫不犹豫的将嬴棣朝着林中野兽最多的地方引过去。

只是等会儿谁要死,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