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雨甚大,且离京城甚远。

不说还有杀手跟暗卫围堵,这么心一小会儿,是不能到的了。

嬴棣收回眼,看向了景昀。

“什么!”

他听见景昀惊呼了一声,旋即快步上前:“怎么了?”

景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嬴棣,转瞬之间,又是满脸惊骇:“三个人的……”

他的目光,瞬间看向了跑到火堆跟前烤火的东陵初阙。

东陵初阙愣愣地看着景昀,忽然反应过来,想起先前把“锦弗”的头发也混在里面了。

她局促地站起来:“不……不对吗?有什么问题吗?”

景昀拿着纸张走到东陵初阙的跟前,指着上面的内容:“公主姐姐,你的的确确拿对了?不是别人的?”

东陵初阙肯定地点头:“对了啊,还是锦弗姐姐交给小二,小二交给我的。是……是怎么了?”

“里面有三个人的样本,这三个人,都有血亲关系!”景昀记得,他只给了东陵初阙自己的还有嬴棣哥哥的头发去测定。

这第三个人的,是谁的?

还是说,弄错了?

拿成了别人的!

在景昀的疑惑之下,东陵初阙的眼睛,越睁越大:“你说……这里面三个人,你,嬴棣,还有锦弗姐姐,都有血亲关系?”

刹那之间,山洞里面安静的只有“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我母亲的头发也在里面?”景昀震惊地看着东陵初阙。

东陵初阙抿唇,点了点头:“当时我不小心把你们的头发弄到了地上,那个妆台下面,还有锦弗姐姐的头发,我问了,说是有第三者的也没事。只要你们两个符合,那就没问题了。现在……你们……”

她更是惊讶坏了。

指着景昀跟嬴棣:“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还跟锦弗姐姐……是血亲?!”

嬴棣的目光,此刻落在了景昀的脸上。

景昀:“我们……居然真的是血亲?你是我母亲的孩子!嬴棣哥哥,你的生母不是那个坏人六小姐!”

这些,嬴棣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锦弗公主,居然是他的母亲。

那说明了什么……只说明了……

“九爷居然把锦弗姐姐的孩子偷了!”

就在嬴棣凝神之时,火堆旁的东陵初阙,拿着那一张结果,“呼啦”一下站起来:“锦弗姐姐是西洲的人,她嫁去了北域,是北域可汗的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其中又一个,被九爷捡走了!”

嬴棣闻言,忍不住蹙眉,看向了景昀。

景昀也是一脸懵,冲着嬴棣摇摇头。

“我是我父王的嫡子,毋庸置疑。”嬴棣眼底跳动着火苗。

东陵初阙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因果过程。

知道事情全貌的嬴棣,朝着景昀开口:“你不姓姬,你姓霍,霍景昀。当年我们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锦弗公主,在火海产子,是母妃亲如姐妹的亲随空青跟一位叫南绛的巫医接生的。其中,还有一个暗卫十一在场。”

听着这些熟悉的名字,景昀的脸色,已经在变了。

嬴棣没有错过景昀脸上的一分一毫,却只继续开口:“生产那一日,遭遇暗算。无数杀手纷然而至,母妃又逢难产之时,是生剖开皮肉,从她的血肉之中寻到了我们。”

景昀从未听说过这些往事,忍不住问:“然后呢?”

“据说抱出来之后,十一再难抵挡那一波又一波的杀手,空青跟南绛被逼得离开母妃身边。就是在这个空隙,其中一个孩子,被杀手扔进了火海,第一个出来的孩子,虽没了气,但也被南绛抱下。可是她们人少,都是柔弱女流,亲眼看着杀手一剑贯穿母妃的心口,将她的尸体,丢进火海。火灭之后,父王找到了那个孩子跟那个‘母妃’的焦尸。当时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所有人都认了那是已经死了的。”

“那……那你我是亲兄弟,又怎么算?照你这么说,我们之中其中一个,都被扔进火海了。我母亲,也被扔进火海了。”景昀想不明白。

嬴棣却是头脑无比清晰,不会受这些胡乱的线索影响,继续开口:“当时南绛抱着已经咽气的我,将我交给了陆鹤。是陆鹤,没有放弃我,抱着我去陆家寻药,路上遇到了韩仲景大夫。韩大夫可怜我年幼丧母,耗费心力救我。我活了,活到了现在。”

“但因早年母妃母体于楚王手中受损,父王担人夫人父之责,以自身过毒制药,保我们两人跟母妃三条命。却也只保住了母妃安然无恙,你我,却带了胎里病。这五年,父王名为镇守疆域,实则带我寻药,为我试药,一路悉心教导,不辞辛劳,舍自己,成全我。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他愧对母妃,更是想要一手托起我,成为希望。”

“因为父王的身体,早早就已经不妥了。这么一年又一年地撑着,只为我能活命,好给母妃一个交代。可是……我不曾想,谁也不曾想到,母妃仍旧在世,你也活着。”

掩盖了姓名,身份,甚至拼凑出一个龙凤胎,抹去过去种种,还来到了他父王的眼皮下,还在他的眼前,还抱过他。

就连他的亲兄弟,也一声一个“嬴棣哥哥”地叫着,甚至不管自己身弱病危痊愈,也不辞辛劳奔赴来见他。

景昀听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静静地看着嬴棣,眼底满是震惊。

“我的父亲是……九爷?”

嬴棣起身,面色凛然:“九爷是外人的尊称,你当唤我父一声父王。锦弗公主不叫锦弗,是父王的王妃,我们的母妃,真正的云家六小姐,圣医国手,云姒!”

又是一记重锤。

震撼的景昀忘了声音。

好半天,他开口:“怪……怪不得。那六小姐先前还想要催眠我去杀我母亲,外人传云家六小姐如何仁心仁德,而那个六小姐,却每天满口污言秽语,不把人命当回事……原是她根本就没有疯,更不是真正的六小姐。那我母亲,是如何到了西洲的,成了锦弗公主的?”

“事在人为,只要拥有权势,这世间之事,没什么是不能颠倒黑白的。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我们的父王……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