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的神色重重一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见的。

她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抓我的孩子,就是为了逼着我去九爷身边?”

霍临烨看着云姒如今的样子,也只觉这样对她不公平。

他的语气和缓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且我承诺你……”

“你的承诺我不信!你们这些人,别在说什么承诺了,不觉得好笑吗!云家的人当初也承诺我会帮助我,结果在出事时,却是第一个把我推出去。你现在也要承诺我?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想想当初我被抓起来你用九爷好不容易给我换来的神木,去跟东陵的人怎么说的。你走之前说是会来找我,结果呢!”

云姒真恨!

恨这些两面三刀的人!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心,能轻易地许诺又不去做,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

云姒已经全然崩溃失控了。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全是铺天盖地的怒火。

“冷静一点。”霍临烨拧眉,身子缓缓倒下去:“冷静一点,锦弗。”

云姒冷静不下来了。

她整个人在霍临烨的眼里,就是一个疯狂的状态。

这话,却叫云姒更加抓狂。

像是抓着情绪虐待一样。

明明做错的是他,是他们每个人。

现在他霍临烨却衣冠楚楚居高临下,轻飘飘地告诉她——“冷静点”。

是她不想冷静吗?

他们是怎么逼她的!

“我恨你。”云姒抬手无力的手,颤抖着抓住霍临烨的衣领。

心中涌起最清晰的痛苦跟难过,逼得她红了眼,却也不肯落泪。

眼底的光已经破碎,眼泪充斥不落,她看不清霍临烨的脸:“你会遭报应的,霍临烨,你会遭报应的!”

霍临烨握住她的手,对上那一双破碎的眼睛时,他瞬间就想起了当初的云姒。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顶,强硬地将跪坐在地上几乎就要破碎的云姒揽入怀。

不去看她的眼睛,他的心并没有好受半点,反而更加痛了起来。

是锦弗现在的样子,是每个女人崩溃的样子,都那么相同吗?

“我早就遭报应了。我的报应在她离开我时,就已经降临了。在我对她不好,一次次推开她去拥抱别的女人时,也已经降临了。现在,我只想要救她。我感觉得到,她在九皇叔身边不快乐。”

“那我就活该被你去牺牲?活该成全你的爱情是吗?”云姒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了。

这让霍临烨感觉抱着一个毫无声息的布娃娃。

他有片刻的心疼,后悔地想要把她的孩子还给她。

只是……他不能辜负爱的人。

“锦弗,我知道你爱九皇叔。如果你能帮九皇叔看清自己已经变心的事实,未尝不可。她……其实也不爱九皇叔了,她只是不甘心。我看得出来,你信我最后一次。”

他刚要松开云姒,门就被人大力推开。

是一群大夫。

还以为是他们怎么样了。

可是一进来,看见他们这么抱在一起,忽然有种打搅他们恩爱的感觉。

云姒知道,自从上次霍临烨把她抱回来,皇宫里面就都在传她跟霍临烨感情不一样了。

现在……在他们更加坚定她跟霍临烨恩爱的目光里,她要走向另一个男人,是霍临烨亲手推着她去的。

“霍临烨,别装出这幅样子来恶心我。利益使然,别弄得好像身不由己。我去,但你最好保证我的孩子都好好的。”

云姒闭了闭眼。

被逼到这个份上,是她无能,是她蠢。

技不如人,她认!

她不会像霍临烨这样,又当又立找借口,拉着别人下水。

“我送你过去。”霍临烨背对着其他人,搀扶着云姒起身。

在外人眼里,他们可当真相爱啊。

云姒抬眼,赤红的双眼看着霍临烨冷笑:“要让六小姐死心,得让她看见这些吧?用不着你操这些心,你只记得,今天你让我去做这些,以后,别后悔。”

若是六小姐知道了,定然绕不了霍临烨。

她不好过,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霍临烨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凝固住。

后悔……

他的目光骤然发紧。

不知为何,看着“锦弗”的背影,他会觉得阵阵窒息。

甚至……想要伸手去拉住她。

不,他怎么可能动摇。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而且他爱的,想要要的,只有那个人。

锦弗可怜,但是他不应该对她有任何异样,他答应过那个人的。

“来人,锦弗公主跟本王想要去看望九皇叔,准备马车,去摄政王府。”

而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霍慎之频繁毒发,韩大夫跟着回来,自然是要以他为重。

被换到了这里的景昀只是听了几句教诲,便由陆鹤照应着。

“小世子有没有发现,这摄政王府不一样了?”

陆鹤俯下身,帮他抚平了衣角。

这里是后院最隐蔽的所在,无人会到这里来。

景昀是第一次来这里,哪里知道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他现在只想要知道嬴棣到哪里了,有没有跟着青姨跟十一,带着温宝儿来到京城。

陆鹤已经习惯了“嬴棣”的平静沉默,只垂眸道:“霍影说你不愿意将身份公之于众,方才想要我将你送去段氏山庄。你跟你娘亲真的不一样,当初她若是也如你这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娘亲?”景昀本能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可是转念一想,人家说的是嬴棣的母亲。

嬴棣的母亲,云家六小姐,不是早就死了吗?

看出他的疑惑,陆鹤狠了狠心,压低声音问:“嬴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妃,其实活着?”

“嗯?”景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可是听说过的。

那云家六小姐死了五年了。

现在说活着?

是烧成炭了,然后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还是怎样?

娘亲每晚给他跟温宝儿讲的睡前故事里,可有许多这样的例子。

景昀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嬴棣的母亲是黑乎乎的一个,手手脚脚也不知道粘在一起没有……

他没有控制住,眉头皱紧了。

陆鹤以为他是有所思,便道:“我带你去看看。”

多吓人啊!

景昀下意识的就想要摇头。

可是,哪有当儿子的不想要见亲娘的?

“行。”

景昀内心:嬴棣哥哥我为你牺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