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老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坛身上现在出毛病了,咱们要不要给他来个里应外合!”
南过说道。
“你个鳖孙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哪怕你说句趁人之危也算你挨着点边,还里应外合,外合你个鬼!”
余快说道。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总之咱们就趁虚而入!”
“那你是准备前入还是后入啊?”
“双管齐下!”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志气,不让你去冲锋陷阵都算屈才了,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给你把风!”
“驴老师我果然没看错你,像你这样讲义气的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老胡的确像是出问题了,但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还有第七条腿第八条腿呢,另外,你怎么知道现在对他出手,究竟是将他一击绝杀了,还是帮了他一把让他顺利走出困境。”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去试啊,我在这里给你把风!”
“去就去,你以为我会像你这么怂吗,但咱们先把话说在头里,干趴老坛之后,他头上顶着的那颗宝石得归我!”
“你要宝石干嘛,留着煲汤吗?”
“留着送人啊!”
“送谁?
你又看上谁了?”
“送大淑!”
“你还真孝顺,去吧去吧,老胡身上能扒下来的东西都是你的了,对了,你就打算这么直愣愣的冲上去吗?
有什么策略没有?”
“还要什么策略啊,我直接开无双模式!”
“跟老胡开无双,年轻人,你很有想法啊,当你被他**成无惨模式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记得此时此刻你的意气飞扬,快!
少年!
踩着晌午饭之前的灿烂日光,踏上征程吧!”
南过活动了一下肩膀,拎着锤子就向背坛胡人的身边走去。
这时候,胡人的身体上传来参天大树被一股力量慢慢扭折的声音,吱扭吱扭,嘎巴嘎巴,这声音让人听了就会瞬间觉得寒入骨髓。
紧接着,胡人始终跪拜不动的身体终于再次复苏了起来,他一点点的抬起头颅,挺直腰杆,跪伏着的双腿缓缓的离开地面,悬浮在了半空中。
胡人笔直的凌空站立着,然后缓缓活动了一下自己僵麻的手腕,他那双褐色的眸子转动过来,看了看余快和南过,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睥睨天下的高傲笑容。
南过面不改色的倒退了几步,退回了余快身边。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做事情总要有些策略才好!”
南过说道。
余快也没心思继续跟他拌嘴了,一脸谄媚的对着胡人大声喊道:“老胡,刚刚出什么问题了?
我们可都担心着呢!”
“不碍事,一点小毛病。”
胡人微笑着向两人这边漂浮了过来,“没想到,你还真是位谦谦君子,如果方才对我暴起发难的话,我所承受的,可就不止是一点小毛病那么简单了。”
“应该的!
应该的!”
余快和南过同时对胡人点头哈腰的谄媚笑道。
胡人突然笑容一敛,他凝视着南过对余快说道:“杰克,我恐怕要改变一下计划了,你的这位小朋友,我原本并不准备触怒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大能术士,可如今看来,我有必要将他视作一个需尽早除掉的威胁了,杰克,你不该将他卷进你我之间的纷争,将来那位大能术士当真来找我理论时,你的所作所为也是个不错的借口。”
“借口?”
南过突然失神的重复道。
余快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还犯什么傻呀,老胡不准备按套路出牌了,准备先朝你开刀,跑啊!”
南过立即醒悟过来,连忙拖着锤子全速跑路,胡人的身影在阵阵轰隆轰隆的巨响中急速挺进。
余快抽出“杀人”,一抹刀罡笔直的朝着胡人的身体斩去,但胡人却早已洞悉一切,甚至连余快尚未挥出的第二刀第三刀全都了然于心,悬浮在空中的身体略一晃动便躲过了刀罡的攻袭。
这时候已经跑到卑塔底下的南过突然转过头来,对着余快没命的大声喊着:“引信呢?
你藏在我这里的引信呢?
我怎么一个也找不到了?”
余快飞快的挥出第二刀与第三刀,两抹刀罡并驾齐驱,一纵一横的封住了胡人前行去路,却也理所当然的全都被胡人轻松避过,甚至连追袭速度都没有减慢分毫。
“我特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要唱那首歌才行啊!”
余快气急败坏的喊道,然后一脚狠狠跺在地上,一个炼金法阵迅速成型。
南过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喊道:“你是说,那首歌唱一遍只能解封一个引信吗?
你这不是坑爹呢吗,想活活累死老娘啊,你大爷的,你丫是不是整死我你才开心!”
炼金魔法阵散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在胡人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轮廓飘渺的巨大圆球,圆球当中所囊括的一切,全都在一霎之间被分解成了指甲盖大小的方块,胡人半步未停,他身旁所见的石块泥土,家居杂物,甚至是墙院屋宅,全都被无形之力原地拔起,扔进了那个飘渺的巨大圆球当中。
那个巨大圆球,是一个巅峰的中级魔法,名为分解术,只要进入球体之内,包括生命体在内的任何物体都会被分解成一堆碎小的方块,这个魔法威力强大,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被分解的物体总质量有一个上限,超过了这个质量上限,魔法就会失灵,甚至反噬。
在胡人朝那个巨大球体当中砸了四间房屋之后,余快脚下的魔法阵便立即暗淡了下去,分解术的巨大球体也跟着立即消失,空留下堆积如山的各种颜色的碎小方块。
余快有些泄气的叹息一声,然后对着南过喊道:“我不是怕你一次解封太多,用着浪费吗!”
“去你大爷的!”
南过边跑边喊,“你想节省引信,就不怕我费嗓子吗?”
余快掸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灰尘,整个人自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了背坛胡人的正前方,他反手握着“杀人”,奋力的刺向脚下地面,准备再绘制出一个魔法阵来,只不过“杀人”的刀尖还尚未触地,他的身体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抓起,然后远远的扔了出去。
余快的身体在半空飞掠的中途就稳稳的停了下来,然后他双脚踏在一块凝固的空气平面上稍作蓄力,整个人就像离弦之箭般再次朝胡人冲了上去,只不过在距离胡人仅剩几步之遥的时候,他便再次被一只大手状的无形之力牢牢攥住,身体被勒得太紧,一瞬间气血上涌,将他整张脸憋得通红。
“老胡,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力量直接去抓他,想抓住三五十米距离之内的一个人,对你来说简直比勾勾手指还要容易,为什么还要一步步的去追呢,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余快被捏得脸红脖子粗,却还要吃力的挤出一副笑脸说话,那样子看上去无比滑稽。
胡人停止追袭,身体悬停在半空中,他扭过头来看着余快,抹了下自己的卷翘胡须笑着说道:“其实,能先杀了你才算最好!”
突然间,余快觉得似乎又出现了几只无形之力组成的大手朝他的身体笼罩了过来,因为那力量无形透明,所以余快被严重挤压变形的身体清晰可辨,只见他的身躯被揉搓成团,脖子腰椎与手脚在没了任何活动空间的情形之下,正在渐渐的被扭曲反折。
余快的脸被挤压在完全无形透明的平面上,脸颊与鼻子紧贴在一起,上下嘴唇嘟起,就像两颗肉球。
无形之力猝然紧收,作势欲将余快捏成一滩肉泥,但余快的身体却嘭的一下爆散成了一滩乳白色的浆液。
胡人的目光缓缓转向背后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顶上,短短两息之后,余快果然在那里现出身影来。
“新花样?”
胡人蹙眉微笑着说道。
余快揉了揉脸颊,一语不发。
胡人将刚刚困住余快的那些无形之力散开,却没想到,那些乳白色的浆液遇到缝隙之后迅速的浸润开来,弥合在每一处能够延展开的地方,白色浆液的附着力与浸染力极其强烈,似乎不论沾染上任何物体之后都很难再被剥离开,那些无形之力只是无形而并非无质,所以乳白色的浆液附着上去,蔓延开来,就逐渐让无形之力显现出了它们的形态。
在乳白色浆液的附着之下,三只无色透明的巨大手爪,终于依稀显露出了他们原有的形态轮廓,那是三只形状各异且大小不等的古怪手爪,但即便是其中最小的一只手爪,也足足有一个月亮拱门那么大。
“杰克,你这个人,确实有些小聪明,现在居然都可以对我布置出你想都不用去想的陷阱了,而且这些染料让我无影无形的力量状态彻底展现在了你的眼前,这很好,这很厉害!”
胡人说道。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站在距他二十步开外的屋顶上的余快,再度被一股无形之力抓住了身体,只听得喀拉拉一阵骨骼碎响,余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断了几根肋骨,还是碎了一条胳膊,他闷吭一声,身影再度从无形之力的禁锢下瞬间消失。
胡人抬头望着自己斜上方的天空,余快果然捂着肩膀在那里凌空出现。
“杰克,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让你明白一件事!”
胡人仰着头对余快说道。
紧接着,那些因为被乳白色浆液附着而显露出形态的三只大手开始发生了变化,有的开始膨胀变得更大,有的则是慢慢缩小,也有的干脆从手爪的形状变幻成了其他样子,变成兽爪,变成鱼鳍,变成翅膀,然后那三只大手变幻出的模样更加离奇起来,它们变成花鸟鱼虫,变成飞禽走兽,变成岩石,变成水流,变成房屋农田,变成车马桥梁,然后又变成刀枪剑戟,变成弓弩箭镞,变成冲城战车,变成投石器械,最后,又变成了人,变成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手捧经卷的文弱书生,身披甲胄的沙场武将。
等到那三只大手将世间万物的形态都变幻了一番,表面上那层附着力极强的乳白色浆液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粘性一般,无可奈何的从无形之力的表面上完全滑落,一滴不剩的流淌在了地上。
“杰克,你需要知道,我的力量并非来自于这几只巨大的手掌,而是这些手掌都只是我的力量所化,它们之所以经常维持着手掌的形态,这并不说明那就是它们的本来模样,老实说,那就纯粹只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对于一个人而言,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一双手使用起来更加令人得心应手呢?”
胡人说道。
在胡人对余快讲述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缓缓上升,悬浮到了跟余快持平的那个高度。
余快将“杀人”收进鞘里,然后用右手托着左大臂,咔哒一声将脱臼的关节复位,但左臂的前臂与手腕却极度扭曲着,显然内部骨骼已经粉碎得相当严重,不是一托一送就能简单处理的伤势。
“老胡,你害怕南过,对吗?”
余快斜眉歪眼的看着胡人,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胡人无言的皱了皱眉,盯着余快的褐色双眸变得更加深彻起来。
“刚刚你在向他下跪,对吗。
虽然你很不情愿,而且最终还是挣脱了那股迫使你向南过下跪的力量,但你却再也不敢直接的与他接触了,对不对?”
余快摩挲着颚下的胡茬,有些得意的说道。
胡人的喉结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南过那小子身上藏着许多秘密,但能逼着你向他下跪的理由,似乎也并不算很难猜。
老胡啊,你说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英雄一世,谁能想到你会在这么脑残的一道小河沟里翻了船呢,晚节不保啊晚节不保!”
余快哈哈大笑着弯下了腰,笑得直拍大腿。
这时候,蹲在街墙角落中,不断唱着歌的南过听见了余快那阵笑声,于是他一边嘴里嘀嘀咕咕一边从街墙后面探出头来,眼巴巴的朝着半空中那两人悬停的位置看了看,然后他缩回头去,继续嘀嘀咕咕的唱歌,而且他在心中一阵暗自窃喜,庆幸当初给余快唱歌时,自己挑了一首全部歌词只有两句话的搞怪歌,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英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