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儿就是为了这事而来,她没有急着说,而是在等候着时机。

也许酒壶老翁就是为这事而烦心,只是没有告诉其他人而已。

于是她将目光落向湖面,暂且让自己的情绪沉淀。

“吱……吱……”

酒壶老翁眼睛一亮,他的鱼竿正在摇摇晃晃,犹如正在盛开的梅花。

定然是有鱼儿上钩了,他立马将鱼竿往上提。

可惜挂在鱼钩上的并不是活蹦乱跳的鱼儿,而是一株杂乱不堪的水草。

酒壶老翁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头,随即又将鱼竿放在了一旁。

他就不信邪了,就在今晚,他一定要钓一条大鱼!

“老翁……”

孟青儿本想继续等候时机,可是她发觉恰当的时机可能不会如她所愿的提前到来了。

那么她就得提前说,以免最后忘了该怎么开口。

“青儿,别急,坐下来慢慢说。”酒壶老翁道。

“嗯。”孟青儿轻轻的点点头,随后她坐在了酒壶老翁的身旁。

自从她长大了之后她就很少坐在酒壶老翁的身旁谈谈心,因为很多事她都想靠自己解决。

作为酒壶老翁的亲传弟子,作为“行云”的一份子,她当然希望自己尽快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酒壶老翁侧着脸注视着孟青儿,此刻他的眼神很柔和。

相比于其他几位亲传弟子,孟青儿与他走得最近。

其他几位有时候会特意躲着他,只有孟青儿不会。

特别是在他即将离开碎空山一段时间的时候,孟青儿还会想方设法的找他说话。

在他的这几位亲传弟子中,就属孟青儿的年纪最小。

孟青儿的父母亲尚在,他特意与孟青儿说过,但孟青儿还是决定留下来,而不是离开。

他相信在孟青儿的心里,碎空山就是她的家了。

“青儿,你是在担心你的三师兄吗?”酒壶老翁问道。

“嗯,吴缺真的成了他的心结了!”孟青儿对此充满了担忧。

酒壶老翁望了一眼碎空城吴府的方向,那里已经是整座碎空城最为昏沉沉的地方。

吴缺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别太担忧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酒壶老翁道。

“老翁,我们不应该现在就将三师兄拽回正轨吗?以免他越走越偏。”孟青儿问道。

“青儿,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必要的挫折和磨难有助于成长。”酒壶老翁捋着长须,道。

“我明白,只是三师兄他承受得住吗?”孟青儿还是很担心。

“他可是你的三师兄,你得相信他。”酒壶老翁道。

孟青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只是不想三师兄受伤而已,并不是因为她不相信三师兄。

他们的身份是“行云”,在凡间,他们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人。

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想必她的师兄弟都早已知道。

但他们是凡人,他们就必将还是会有被情绪所左右的时候,难免行差踏错。

“不将吴缺摆平,恐怕碎空城还会满城风雨。”孟青儿道。

“嗯,但那也是一种风景,我们不可能让他不发生,我们唯有顺其自然,关键的时候在出手。”酒壶老翁道。

“老翁,我好像比刚才更明白了。”孟青儿道。

在她的心中酒壶老翁一直都是整个凡间里可以看得更远的人,她可望不可及。

“快回空楼吧,夜深了,该休息了。”酒壶老翁关切的说道。

“您呢?”孟青儿问道。

“我再等会儿。”酒壶老翁再次将鱼竿握在手中。

孟青儿缓缓的站起身,正当她准备转过身走回空楼的时候,又有一件事情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只是这件事情更为复杂,她不知该说还不是不该说。

碎空城,吴府的西院客房,萧守已经回屋休息去了。

武道冲依旧站在屋顶上,他还是很不甘心,这就是他的脾气。

就在这时,他嗅到了一阵扑鼻而来的强大的气势。

这里可是吴府,可以拥有这等强大气势的人就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吴府的主人——吴缺。

武道冲握紧双拳,他正愁没地方发泄心中的怒火。

在前阵子,碎空城差点就被三眼狼群毁于一旦了,尽管始作俑者是东方杨帆,但他认为吴缺也有参与。

令营峰的死,除了吴缺之外他想不到还会有谁敢这么做。

吴缺的野心很大,碎空城极有可能会被他给牵连。

作为“行云”的一份子,武道冲认为自己很有必将动摇碎空城安宁的那些人暴揍一顿。

如果他们还不肯悔改,那时的他就会送上最后一击。

“嗖!”

伴随着脚跟落地,吴缺站在武道冲对面的屋顶上。

此时此刻,吴府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深陷梦境之中,听不见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吴缺高昂着头,他对武道冲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至于武道冲的那点心思他岂会看不透,他只是假装不在意。

要不是他还想与酒壶老翁拉近距离,他早就已经向武道冲大打出手。

现如今武道冲竟敢趁夜前来破坏萧家与他结盟的事,他快要忍不住了。

相比于动了杀机的吴缺,对面屋顶上的武道冲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如果吴缺想与自己动手,他乐意奉陪。

作为酒壶老翁的亲传弟子,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他的修行境界处于初入强武,而吴缺好像处在玄平顶峰。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年她没少倍受折磨,今晚的他就是为了替自己解开心结而来。

“武兄,深夜时分你特意前来我府上捣乱有经过你师傅的同意吗?”吴缺冷笑着问道。

“我师傅比较忙,有些事情我不好打扰他老人家。”武道冲平静的回道。

“呵,毕竟我对酒壶老翁前辈非常的崇敬,那就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就可以活着离开吴府!”吴缺说道。

他认为自己已经够意思了,要是换作是其他人闯入他的吴府捣乱,他早已将其挫骨扬灰。

武道冲镇定自若的抖了抖肩,吴缺的好意他只能心领了。

不分出个高低胜负,他是绝不会离开吴府半步。

纵使到最后落个满身伤痕,他也在所不惜!

吴缺将嘴角一钩,既然武道冲心意已决,他当然乐意让武道冲尝尝什么叫做绝望。

一旦出手,那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不是没给武道冲体面的活着离开吴府的机会,只是武道冲不领情。

要是酒壶老翁怪罪于他,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解释了。

在酒壶老翁的那几个亲传弟子中,吴缺就觉得武道冲最多余。

“嗵!”

犹如猛虎出笼,吴缺抡起一拳落在了武道冲的胸口上。

武道冲双目一瞪,他随即将涌上喉咙口的鲜血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吴缺的这一拳确实够猛,换作是其他人恐怕已然倒地不起。

战意在他的眼神里燃烧着,足以摧毁整座吴府。

“武兄,刚才的那一拳我只是使出了三分的力度而已!”吴缺笑着说道。

“唔……怪不得那么轻!”话音刚落,武道冲轻松写意的扭了扭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