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林兴朝等人竟然遭到了这样的埋伏,陆渊等人都是脸色骤变。

五境的上位法师,加这么多的四境高手及精锐埋伏,难怪以这位师叔的武功都只能负伤逃走。

林兴朝尚且如此,还不到四境的席北辰.如今恐怕已经难以幸免。

想到这里,三人都是沉默下来,顾有容那边更已经是泪水滑落,气氛压抑。

“都先不要着急丧气!”

而这时,正在为林兴朝取子弹的黎钧先沉声说道:

“北辰他毕竟是快要步入四境的武师,体魄生命强大,他倒地之前既然能喊出让你先走的话就未必是死了。而只要他没死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靖武司都应该会第一时间把他的命给保住!”

有道是关心则乱。

此言一出,顾有容眼眸中顿时亮起希望的光:“真,真的吗师伯?”

“你师伯说的没错,北辰不一定就死了。”

林兴朝也是深吸一口气:

“他若是还活着,一定会被送到靖武司,这一次被埋伏全是为师的责任,等到为师伤好一些便杀进靖武司,去把北辰带回来!”

在他背后,黎钧先却是冷笑道:

“一个人杀进靖武司,然后等着我给你收尸?这里可不是金津有那么多人手相帮,你现在的状态孤身一个人杀进去,要是能活着出来我名字倒过来写!”

顾有容可怜巴巴的望着黎钧先,哀求道:

“师伯.你能不能帮帮我师父,救救我师兄?”

林兴朝顿时呵斥道:“容儿住口,为师犯下的错误,岂能把你师伯牵扯进来!?”

“唉行了行了。”

黎钧先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你老小子都不是个省心的,这件事难道我还能坐视不理不成?你们原来的宅子不能住了,我在这附近还有一套空置的宅院,地窖有条地道可直通那里。等把伤势处理好了,你先在那修养一阵,明天一早我让大虎二虎他们去打探打探消息,确定一下情况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林兴朝惭愧道:“对不住师兄,还是牵连到了你。”

“行了,少在这婆婆妈妈。”

黎钧先吩咐道:

“阿渊,你待会收拾东西和你师伯一起搬到那边去做掩护,靖武司的人很快就会封锁城门大肆搜查,你多加注意。”

黎钧先居然在博戏园藏了这么条后路,陆渊颇为意外,当即应诺:“是,师父。”

接下来,大半个时辰后,林兴朝的伤势被处理完毕,一共取下了三颗弹头。

值得一提的是,靖武司这样的特殊暴力机构,所配备的火枪都是大口径、大威力,甚至比军中大批量装备的制式火枪还要厉害不少。

林兴朝这样的炼血武道家虽然体魄强横避开要害,挨了这三枪也伤势不轻,更不用说肩头那一被洞穿的血洞。

同时,期间陆渊也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一番,林兴朝遇到的所谓上位法师,展现的只有御使飞针进行刺杀的手段,并无其他术法,连幻术都未曾动用。

当然,主要还是林兴朝这个级数的武道家意志强悍,幻术一般难起太大作用。

了解了这些信息后。

陆渊便收拾一番,带着林兴朝顾有容从黎钧先小院地窖里的一个隐秘入口,进入一条地道。

这条地道逼仄绵长,长度有差不多两里,走出来时就抵达一处宅院的柴房之中。

走出来后,这处宅子两进两出不大不小,几间屋子里生活用具齐全。

陆渊在主屋安顿好林兴朝师徒,自己则是回到了客屋。

黑漆漆的屋子里未曾点灯,他望着窗外眸光微微闪烁:

“又找了个五境的上位法师来,这靖武司看来很不服气啊.”

不得不说。

这一次,林兴朝师徒除了是有些麻痹大意外,也算是替他挡了灾。

当然,即便是他去这刘府动手,凭借地行、隐形之术,靖武司的埋伏布置也无法奈他何。

不过。

虽然和席北辰交往不多,但是一来对其感官不错,二来都属同门,他并不打算坐视不理。

不过刚刚事发也不宜操之过急,具体如何出手相助,他还需要计划一番。

与此同时。

靖武司医堂。

索和烈龙行虎步的走入其中,便见胸腹之间裹着绷带的萨格勒恭敬而立:

“索大人,从犯的命已经保住了,您是否要审问他?”

看着萨格勒身上的绷带和血迹,索和烈神情平淡,并未多说:

“带我去看看。”

随后,萨格勒亲自引路进入医堂,在最面的房间内,便见有两名校尉亲自看守,床榻上的席北辰则是全身缠满绷带,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同时可以看到,他的双肩、双膝的位置明显错位,显然是被用特殊手法卸掉了关节,以防反抗。

而在席北辰身上略一扫视,索和烈便冷冷道:

“哼,你们这么多精英高手,甚至还有游仙观的观主助阵,结果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小角色?”

同为金族,萨格勒当即叫苦道:

“大人,千算万算,我们实在是没有算到一个冒牌货竟然是五境的炼血武道家,这等人物凶悍无比,若是您在场必然能轻松将其拿下,但我们这些人实力低微实在留他不住啊。”

“你倒是会拍马屁。”

明知道是马屁,索和烈脸色依旧略微缓和,然后示意道:

“把他弄醒。”

萨格勒立刻提起床边备好的半桶清水,往席北辰的头上一浇。

寒冬腊月的水冰冷刺骨,席北辰猛然惊醒过来,正要起身挣扎之间却被左右两个校尉按住了肩头,压在了床榻上。

索和烈居高临下的看着席北辰:“你叫什么名字,那和你同来的五境高手,和你是什么关系?”

失血过多、浑身虚弱,手脚都无法动弹的席北辰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嘿然笑道:

“我没有名字,和那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萨格勒脸皮一抽,狞笑着上前以刀鞘狠狠戳在席北辰才被包扎好的枪伤之上,顿时令其发出嘶哑的痛吼之声。

“进了靖武司,还敢不老实?”

席北辰痛苦万状,萨格勒手上却越发用力,凶狠道:

“那高手拼着受伤也要救你,你们二人不是师徒就是父子关系,以为瞒的了谁?说!你们为何要冒充青衣客,你们藏身的据点在何处!?”

身上的伤口崩裂开来,瞬间染红纱布,席北辰脸色扭曲的同时亦是狂笑道:

“用力,再用力!爷爷要是喊半个痛字便跟你一个姓!”

见阶下之囚还如此死硬,萨格勒更加狂怒,手上一个用力间刀鞘竟是直接戳进了伤口之中!

极度剧痛之下,重伤未愈的席北辰则是身躯一颤,当场昏死了过去。

“行了!”

索和烈眉头一皱,呵斥道:

“这个人还有点用处,你把他弄死了还怎么审?”

萨格勒连忙躬身,恶狠狠道:

“大人您放心,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这小子的嘴给撬开!李振光那边已经联系府衙和城卫军封锁了城门正在全城搜捕,那冒牌货受伤不轻一时半会肯定逃不出去,外加对方明显和这小子关系匪浅,我们只要随便布置一下,说不定还能引诱其上钩!”

“几天?本官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等,凤阳府也没办法封锁那么久。”

索和烈森然道:

“真正的心腹大患还是青衣客,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来撬开这个人的嘴,三天之后便将此贼送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看那个冒牌货敢不敢现身。到时候本官会亲自坐镇,并且让全城的贱民们都知道,只要是和青衣客有沾染,都绝无好下场!”

“大人英明!”

萨格勒时刻不忘拍马屁,当即躬身道:

“属下遵命!”

天亮以后。

百姓们一觉醒来,便发现凤阳府似乎一下变了天。

首先是四大城门皆尽紧闭,只进不出。

其次,便是靖武司的精锐带着所有衙门差役,乃至城防军的士卒大批大批的上街开始地毯式的严密盘查。

他们拿着席北辰的画像,挨家挨户的询问,结果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查到了金羊医馆、以及林兴朝租住的那处小院。

虽然小院早已人去屋空,但是走访之下林兴朝、顾有容伪装的身份被彻底拆穿,两人的样貌也被指认拼凑了出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成百上千张通缉文书便贴满了各大街市,引得全城尤其是东城百姓议论纷纷:

“什么,那金阳医馆的林大夫竟然是青衣客的同伙?”

“这,这怎么可能?我前面摔断了腿就是在那位林大夫手上看好的,花的钱还不多,他怎么看也不像”

“是啊,那林大夫可是个大好人,我的咳症也是在他那看好的,这官府的人不会是弄错了罢!”

“唉,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也不知道林大夫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不管有没有受过恩惠,百姓们大多都暗暗可惜。

而与此同时,博戏园中。

都尉李振光带着几名手下,看着面前让自己徒弟主动报官的黎钧先,目光微凝:

“什么,你说你认识这三人?”

黎钧先叹息道:“惭愧惭愧,在下的确认识这三人,他们甚至还在一个半月前来拜访过我。”

李振光眼睛一眯,展开海捕文书道:“这三人姓甚名谁有何来历,你又是如何与他们认识的?”

黎钧先指证道:

“此中年男子名叫林兴朝,另外两人乃是他的徒弟席北辰、顾有容。林兴朝乃是十几年前我在天京看病时所结识。当时我身患顽疾,此人在天京开有一间医馆而且医术不俗,妙手回春之下竟治好了在下身上的顽疾。

正因如此,在下深为感激,即便离开天京后也偶尔会以书信问候,直到七八年前对方离开天京之后才算彻底断了联系。不过不曾想此人上个月却突然出现,并且找上我说想在这凤阳府开一家医馆。

哪想到这人竟然借着医馆为幌子,做着这样的勾当?所以在下在看到海捕文书之后,便赶紧报了官。”

李振光目光审视,隐隐透着怀疑之色:

“此人昨夜到现在可有来找过你,你又可知他现在藏匿于何处?”

“当然不曾,而且在下在这凤阳府经营许久,岂会做这等凶犯的同伙帮凶?”

黎钧先神情郑重道:

“如果知道此人藏匿之处,在下必不隐瞒,阁下若是有所怀疑,我这博戏园上下尽可搜查!”

黎钧先神情不似作伪,李振光却意味深长道:

“是么?黎总管乃是地头蛇,这么大个园子若是有心遮掩,我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来啊.”

黎钧先脸色微变,然后上前悄无声息塞过一张边角由银丝编织的票据:

“李大人,咱们都是汉人,而且这博戏园还有几位大人的股子在里面,生意若是受到影响我这个总管实在无法交差。这是通宝钱庄的银元券,一张可换一千银元,还请您多担待担待,莫要让风波波及到咱们这影响到生意。”

听到这个数,李振光眼睛顿时一亮,悄无声息的接过银元券,然后笑容满面的道:

“小事而已,好说好说!”

“黎总管在这凤阳府经营多年,当然不可能和这等匪类有牵扯,相反多亏了你提供的消息,我们说不定能更快的抓到此獠!”

虽为靖武司都尉,但李振光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三百银元,这一张银元券就顶的上他干三年。

黎钧先也是微微一笑:“李都尉费心了,此事过后可多来我们博戏园坐坐。”

“好,等抓到这伙贼人,我必来叨扰!”

李振光心满意足,喜笑颜开的便拱手告辞,带着一众手下离开。

等到一行人身影消失,黎钧先的脸色才缓缓沉了下来。

身后,一直旁观全程的徐大虎低声问道:“师父,如此这般岂不是也会影响到你?”

“管不了那么多了。”

黎钧先淡淡道:

“你师伯他们一半月之前来找过我,如今画像也被曝光,博戏园人多眼杂记得他们的人不少,说不定后面就会有人偷偷去报官。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自己主动上报,否则反而会落入被动的境地。”

“你们现在赶紧从地道过去,通知你师伯和阿渊他们到我这里来,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