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不必为我担忧。”

教皇圣伯多禄凝视着面前的石室,淡然而笑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筹备多年,哪怕没有那个神州仙人的出现,我也终究要迈出这一步。”

“事实上我应该感谢他,若非他的出现,我都无法确定九阶人间之神的修行境界是否真实存在,现在却是可以放心了.”

海勒圣斯眼中,担忧之色并未消退多少:

“陛下,教史记载,九阶已经成为神话传说,天地环境已经不允许这个层次的存在出现。”

“前任三代教皇都曾用过圣洗仪式,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灵魂和肉体崩溃,还请您慎重。”

神罗教廷修行体系中,将所谓的九阶修行称之为人间之神。

传说之中,这个阶段的修行者可以打破寿命极限,触及天地真理,能够犹如神灵一般操控风雨雷电,寿命甚至比一個国家、比一个王朝都要长。

神罗教廷历史之中,天主的人间化身便是这个境界,他向苦难世人传播真善美,教导人类如何利用火种,如何利用工具,乃至如何进行修行,等到功行圆满之后便回归了天界,只留下传说。

教廷数千年历史,期间有数代天赋绝伦的教皇也达到过八阶人间圣者之境,然后便对传说中的九阶人间之神境界孜孜以求,并且还参悟出了下一步的修行道路。

只是天地环境限制之下,八阶界限堪称是坚不可摧,常规办法根本就无法突破,但千余年前却有一位惊才艳艳的教皇想出了凝聚信徒之力,再以这股力量洗涤肉身及灵魂,从而突破生与死的界限,进入传说人间之神的境界。

这个方法,便是教廷的最高机密,圣洗仪式。

不过设想虽好,此方法也暗藏巨大的凶险,那便是教廷以特殊方法凝聚收集的信徒信仰之力即便经过提纯,也不是凡人之躯所能承受的。

其中蕴含的亿万祷告、杂念太过庞大恐怖,哪怕是八阶的人间圣者在毫无准备下骤然接触,都要被冲散灵魂,变成混沌无知的白痴。

就像曾经尝试过的几位教皇,他们无一不是鼎盛之际进行的圣洗仪式,无论身躯还是心灵都处于最强大的状态,结果纷纷都在圣洗仪式之下遭受了重创,有的是当场身死,有的是在恐怖的信仰之力冲击下彻底精神崩溃变成了疯子,哪怕状况最好的也是身心遭受重创,足足休养了数年才恢复。

亚伯拉罕却是皱眉道:

“不要胡言乱语,教皇陛下乃是教廷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人物,前任失败的例子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教皇圣伯多禄笑了笑:

“我虽然已经年迈,但现在却处于最巅峰,圣洗仪式经过我多年的改进和尝试,危险性已经降到了最低,只要意志足够坚定,便有不小可能抵挡信仰之力的洗练冲击,实现彻底的蜕变。”

“如今我处于巅峰,不趁这个机会踏出这一步的话,随着愈发的老迈,生命元力下滑,日后的成功率会更低,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尝试一番。”

海勒圣斯为之沉默,然后垂下头来:

“我明白了,我会在这圣所之外守护着您,直到您大功告成。”

圣伯多禄点点头:

“圣洗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这段时间教廷就交给你们了。在此期间神罗战略以保守为主,尽量不要触怒那名神州仙人,若我不幸无法从圣所中走出,那么下一任的教皇便由十二位枢机大主教投票,从你们二人之中选出。”

这番言语仿佛在交代遗言,亚伯拉罕及海勒圣斯脸色一变,齐齐跪地:

“陛下,请您收回此言。”

“你是教廷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存在,有天主保佑,区区圣洗仪式难不倒您!”

教皇圣伯多禄沧桑的眼眸之中是异样的平静,道:

“希望如此。”

说罢,他缓缓转身,石室大门为之洞开,里面圣洁、却又夹杂了无数信徒祷告忏悔的神圣光芒绽放,将他的身影彻底吞噬.

无人得知神罗教廷之中所发生的事。

此刻沙厄、日照两国国内,也在紧锣密鼓的暗中准备着。

新国成立后各国势力被迫退出,导致他们内部各方损失惨重,对所谓的神州仙人愤恨到了极点。

于是乎,他们想尽办法的从武器研发上下手,武器研发部门以空前效率转动起来,希望能够创造出足够厉害的武器,用以对付仙人。

而新国方面,各省千千万万的民众只知道山河重塑、新国建立之后,天下焕然一新,各种让人喘不过起来的苛捐杂税也全部被废除,穷苦农民不仅分到田地,交粮纳税负担也大大减轻。

还有更关键的是天师府成功组建,彭一刀、赵书华、林盛等门徒亲自从各省文武学院的年轻人及来历清白的民间高手中选出了上千才干,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培养之后,便开始巡视各省。

巡视,自然是为了清洗各地贪赃枉法之辈。

毕竟新朝虽然建立,但以往各种贪官污吏、地主豪强草菅人命、鱼肉乡里之状况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肃清,恶迹累累却堂而皇之的在地方继续任职的不在少数,

以往要处理这些官官相护的地头蛇是千难万难,巡视的官员往往有力而无处使,而由天师府这些仙人门徒却大多都是热血未冷,满心抱负的青年人,他们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好像一把尖刀一般扫**各地,所过之处但凡有百姓明冤诉苦,必定会掀起一番浩大的腥风血雨。

不管是什么样的高官、军阀、地头蛇,天师府门徒全部一视同仁,小罪停职查办,大罪则是从严从重,轻则抄家流放,重则当众处决。

顶着天师府仙人门徒、可以先斩后奏的金字招牌,根本无人敢反抗,别说是什么地主豪强,便是各地掌军政大权的主官也都噤若寒蝉,主动认罪以求从轻处罚的不在少数。

这场浩浩****的巡查持续了将近一年,神州三十六省皆尽被扫**过一遍,其中处死各路地主豪强一千九百三十七人,贪官污吏无论品级八百四十四人,下狱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这一番巡视扫**过后,神州风气为之一清,亿万百姓无不视天师府的仙人门徒为再生父母,哪怕官府已经三令五申不允许私自为陆渊立庙,但是民间稍微偏远之地,分得土地、冤案得昭,日子以肉眼可见速度好起来的百姓,自发偷偷的为陆渊立庙立像,日夜祭拜,官府差点都管不过来。

就这样,这片曾经腐朽黑暗的土地焕发前所未有的潜力和生机,人人充满希望,民生、国力、吏治等各个方向迅速恢复、攀升,如烈火烹油一般向着盛世迅速发展。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就到了新国成立,发展如火如荼的整整一年后。这一天,已经成为新国议廷办公之所的宫城之中。

上午时分,一辆马车风尘仆仆从大道上驶来,并且径直行入了皇城的议廷办公区域。

此区域到处都设有禁卫,闲杂人等难以靠近分毫,不过这两马车出示令牌之后却是**,很快便来到了一处表面分外幽静,实则防守格外森严的宫殿之前。

正是陆渊所闭关修行的祈年殿。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之后,只见行头及神情气质已然大变的彭一刀、林盛两人从马车上形色匆匆的下来,径直来到殿外的广场之上,旋即一眼便看到中心位置被篱笆围栏封锁包围的祈年殿,还有围栏之前的一座茅草屋。

宏伟的殿宇之前出现这么一座茅草屋着实有些突兀和违和,不过彭一刀、林盛两个人却是见怪不怪的快步上前,激动的压低声音:

“陈师弟!”

“我们回来了!”

声音传出片刻之后。

茅草屋门打开,身着布衣的陈占堂从中走出,脸上露出荣辱不惊的淡然笑容:

“两位师兄,好久不见”

看着气质大变、变得飘逸出尘甚至有一丝接近陆渊,彭一刀和林盛两人顿时露出惊疑的神情:

“陈师弟,你这难道是成了?”

“你修成了百日筑基!?”

陈占堂心态分外平和,笑着道:

“半月之前,侥幸将此阶段修成,算是没有给天师丢脸。”

彭一刀两人顿时变得无比艳羡,乃至自惭形秽:

“禅定坐座,打通气脉,我等到现在苦修进度还不到三分之一,人比人气死人啊。”

“果然,我们这些人之中,唯有你最有可能得天师青睐,我等恐怕终身无望了”

陈占堂获得导引术之后,陆渊在闭关之前一视同仁,也将基础修行法传给了他们二人,并且做了同样的叮嘱。

他们自然也是欣喜如狂,忙于天师府政务之外的所有时间几乎全部用来此修行之术,然而他们却是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晦涩艰深,进境缓慢。

整整一年时间,百日筑基所需打通之气脉他们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和陈占堂一比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陈占堂却是毫无自满自得,摇头道:

“两位师兄莫要这么说,你们两位天资不差,只是因为天师府政务缠身、到处东奔西走巡视天下,才导致进度相对缓慢。”

“而且,一年之内修成百日筑基也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此境界既然有百日之称,也就说明在正常情况下百日便可修成,我用了足足三倍有余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按照导引术所说,百日筑基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就相当于练武之中的站桩一般,真正巨大的难关乃是炼谷化精后的炼精化气,唯有修成真炁才算是真正踏上道途,也不知道在我寿尽之前能否达到这一步.”

同样钻研过导引术,知晓陈占堂所言非虚,彭一刀和林盛两人摇头叹息:

“你好歹还有希望踏上道途,我们两人资质愚钝,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天师早已告诫过,若是一年之内完不成百日筑基,继续修行导引术便是荒废光阴,所以我打算完成百日筑基之后便放弃了。”

陈占堂如今深刻理解导引术修行之艰难,点头道:

“如此也是明智之举.算了不说这些,你们如今在外情况如何,清扫那些蛀虫毒瘤想必很不容易吧?”

彭一刀、林盛皆是露出笑容:

“还好,天师之威严深入人心,天师府如今也招募了不少高手,武道大师、乃至武泰斗那样的宗师都有挂职,那些个贪官污吏、恶霸豪强根本没胆子反抗。”

“陈师弟有所不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各省情况简直触目惊心,昔日不仅仅是金族作威作福,助纣为虐、凌虐地方的汉人也比比皆是,若不是这次狠狠清扫一遍还真让这些杂碎躲了过去,甚至堂而皇之的掌握权柄,那我等的罪过就大了!”

“这一年里,我们诛杀了数以千计的贪赃枉法之辈,每一省几乎都要处决百人以上,差点杀都杀不过来,好在这一番清扫过后乾坤清朗,百姓也能过一段安生日子,我等打算从今以后每五年组织天师府巡视天下一次,让那些个害国害民的蠢物无处遁形!”

“好!”

陈占堂虽然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但是听到彭一刀和林盛的卓越成绩也不由的击掌赞叹:

“涤**乾坤,两位师兄的丰功伟绩当载入史册!”

两人笑道:

“不止我们,我们只是动刀子杀的痛快,赵书华他们负责调查和审理以及收尾,比我们还辛苦的多,直到现在都抽不出时间回来。”

“算算时日,天师应该近几日就会出关了,我们两打算就在这等待他出关,以尽心意。”

直到现在三人也都只并未被陆渊正式收入门墙,陈占堂也点头道:

“好,两位师兄便留在我这,待到天师他”

嗡.

就在这时,身后屹立天坛的祈年殿中,猛然散发出一个浩大且充满灵动之意的波动,亦使得陈占堂猛然转身,眼神激动:

“天师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