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一出现,威廉姆斯这个首席骑士便气焰骤消,变得满是忌惮。
身为领事的维克多则是上前一步,厉声道:
“陆渊,这些人焚烧教堂,杀死天主圣教的神职人员,不光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更是对教廷及整个神罗联盟帝国的冒犯挑衅,你也敢来给他们出头?”
陆渊嗤笑一声:
“杀几个没人性的畜生而已,算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倒是你们天主圣教,说传播什么主的福音,劝人向善,结果就是这么藏污纳垢的?”
“你!”
在场神罗人大多不懂汉话没什么反应,但威廉姆斯和维克多感觉到信仰被侮辱,却是齐齐大怒。
不过还不等他们出声厉斥,人潮外围却是陡然传来阵阵呼喝之声。
“让开让开!全都让开”
“巡抚大人到——!”
大道之上,沸腾的人群之中再度一阵躁动,随后便见一群精悍的官兵强行分开人潮,进入场中。
领头之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身为金津都司的樊镇雄。
在其身后则是一辆华贵马车,马车甚至还未停稳,就见身着官袍的巡抚齐远江带着幕僚及急急走下马车,发号施令:
“樊都司,维持好在场秩序,千万不要让这些人冲击了租界!”
“所有人,退后三丈!”
已经知晓情况的樊镇雄一眼便看到了陆渊,他使了个眼色后便发号施令,指挥大量官兵组成人墙将百姓和租界之间隔离起来。
而在这個过程中,领事维克多则是立刻上前,冷冷喝道:
“金津巡抚齐远江!?你来的正好,这群贱民方才焚烧了我们在租界之外的三处教堂,并且还打杀了神甫和修女二十余人,只有望海楼教堂的神甫逃出生天,如此罪恶行迹不可饶恕,我要你这个巡抚给我们做出解释,若是处理不能平息帝国怒火,我保证帝国战舰的炮火便会覆盖金津的每一寸土地!”
来之前已经得知了消息,齐远江看看陆渊,又看看对面身上染血威廉姆斯,眼皮狂跳。
金刀团带领百姓暴动焚烧教堂的事他已知晓个大概,但是陆渊为何出现在这里他却不得而知,他暂时顾不上多问,冷汗狂冒道:
“焚烧教堂的事情,似乎别有内情。据本官所知,是有人发现仁慈堂收养的弃婴幼童莫名暴死,然后”
“这是栽赃污蔑和陷害!!”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仁慈堂的神甫做的,从教廷角度来说都不可能承认,威廉姆斯怒声道:
“天主的信徒,绝不可能做出这等魔鬼一般的行径,必然是有人想要破坏我们向苦难之人传播主的福音!”
一旁,曹福田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厉声道:
“那侵犯孩童呢?被那高海楼侵犯过的男童足有十余个,苦主带着孩子亲自向我们哭诉指证,你们还如何抵赖!”
维克多身后,那个名叫高海楼的五十多岁的神罗洋人立刻硬着头皮出声大喊道:
“这是诋毁,这是污蔑!我在教堂传教多年谨守主的教诲和戒律,从来没有任何逾越!你说的那些苦主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被人收买了!”
所有在金朝传教的神甫都要入乡随俗取一个汉名,而且汉话甚至比领事维克多还要精通。
而高海楼的这百般抵赖,顿时令得曹福田怒极反笑,在场百姓也是群情沸腾,纷纷怒骂,如果不是官兵阻拦恐怕早就冲过来将之活活打死。
威廉姆斯完全不在乎面前沸腾的人潮,只是盯着齐远江道:
“齐巡抚,你也听到了,这些所谓的罪行完全是子虚乌有,然而这群卑贱的暴民却焚毁了我们的教堂,杀死了我们的神甫和修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对我们两国关系会造成多么恶劣的破坏和影响,你打算怎么处理?”
齐远江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
他在朝堂之上,向来都偏向于主和一派,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西慈看中任命为金津巡抚,坐镇这处局势极度复杂的沿海重城。
然而今天所发生的城内暴动,发生的实在太快,他得知消息的时候三处教堂都已经被焚毁,根本来不及反应。
神罗作为如今世界头号强国,教廷更是凌驾于皇权之上,教堂被毁、神甫修女被杀严重程度无以复加,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便会引发两国的战争。
虽说朝廷这些年的情况是休养生息的同时厉兵秣马,大力铸造火枪火炮训练新军,以图有朝一日能从列强手里讨还以往的耻辱和颜面。
但是金廷前半年才经历过和日照军的惨败,神罗又是当即头号强国实力更甚日照许多,万一大战开启朝廷恐怕依旧难以抵挡,他这个巡抚亦会是最大的背锅侠!
齐远江这边强行镇定,心念电转,刚要开口说话,一旁的陆渊却突然淡淡道:
“你们这些人神罗人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倒是有一手,别的先不说,如果真能证明那个高海楼有过侵犯男童的恶行,你们怎么说?”
见陆渊突然开口,威廉姆斯死死盯着他:
“如果真有这等行径,不用你们,我们会亲自把他送上火刑架,让他的灵魂在地狱中忏悔!!”
陆渊微微一笑:“很好,那就让我来亲自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做过。”
呼!
下意识,场中骤然挂起狂风,他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什么?
神罗租界一方所有人骤然一惊,难以置信眼中发生的一切,紧接着下一刻一声惊叫声传来,威廉姆斯、维克多等人在狂惊中猛然回头,便看到陆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越过了他们,出现在了高海楼的身边,并且老鹰捉小鸡一般的抓住脖颈将之提了起来!
此刻落入陆渊之手的高海楼惊骇欲绝,身躯反应却是宛如凝固一般没有丝毫反抗。
反应最快的威廉姆斯则是第一时间惊怒上前阻拦:
“混账,放开”
而他的话还未说完,陆渊只是猛然转头看去,眼眸之中幽光大放,威廉姆斯顿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个人就好像头部被尖刀插入一般抱着脑袋踉跄后退,鼻孔之中一下流淌出鲜血来。
这一切发生之快,电光石火都不足以形容,维克多及周边持枪的神罗士兵们纷纷大惊、调转枪口。
然而陆渊只是一甩袖,空气顷刻间被难以想象的力量压迫,一道肉眼可见的狂风气浪如同海啸一般向着周围猛然扫**而去!
呜呜呜.
几乎凝结成实质的罡风纵横咆哮,维克多,乃至周围的精锐神罗士兵一下像是置身在十级风暴之中,在狂风冲击下站立不住,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顷刻便是人仰马翻!!
于是,齐远江、曹福田,乃至人潮前列的百姓便惊悚的看到,一众神罗士兵好似滚地葫芦一般四散倒地,狂风吹拂之下偌大租界门口到处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宛如天灾!
只是一个眼神,威廉姆斯这个所谓的首席骑士就仿佛遭遇了重创狂退,只一挥袖数十士兵便人仰马翻,如此神乎其神、匪夷所思的手段,顿时令得在场所有人看的目光凝固,呆若木鸡。
而在这场面混乱之箭,陆渊已经是哈哈一笑,狂风骤起,身影一闪,提着高海楼就从神罗人一方掠出,回到了场中空地。直到他身影站定之后,口鼻溢血的威廉姆斯,乃至维克多及一众士兵才终于恢复回来,又是惊悚,又是狂怒:
“混蛋,你想干什么!?”
“放了高海楼,否则我们饶不了你!”
“等我神罗大军压境,到时候不仅是你要以死谢罪,整个金津都要化为废墟!”
说话的同时,他们上百的士兵纷纷拉栓上膛,包括两挺机枪也是打开保险对准场中的陆渊,只等声令下便会喷吐火舌收割千百生命。
当然,也仅仅是威胁,不到万不得已生命受到威胁,没有人敢真的开枪。
毕竟陆渊可是连败过两大宗师级强者的传奇人物,在这金津具备难以想象的威望,他们要真的开枪不说不一定能打死对方,这等彻底撕破脸的行径,成千上万的百姓一拥而上都能把他们撕碎。
如此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险恶局势下,齐远江在震骇之中也终于反应过来,看着陆渊声音发颤道:
“陆馆主,切莫冲动,切莫冲动啊!”
“外交无小事,你放了此人,有什么话我们慢慢再说!”
陆渊却是懒得看他,只是将手中的神甫高海楼随意的丢在地上,并且声音如雷道:
“高海楼,有人指证你在望海楼教堂传教时,曾胁迫教徒,亵玩其家中男童,受害者足有十余,是也不是?”
此刻,高海楼呆坐在地上,目光混沌,呆滞道:
“是,是,我犯下了**邪之罪.”
轰——
听到高海楼承认,这一下周围人潮顿时爆发出浩大的哗然之音,怒骂之声震天。
而完全想不到高海楼这么轻易就改了口,威廉姆斯、维克多两人也是脸色狂变,怒斥道:
“高海楼,你在说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要胡言乱语!”
陆渊毫不理会这两人,继续淡淡询问道:
“高海楼,到底有多人家遭了你的毒手,把你所做恶行的时间、地点、还有受害者情况从实道来!”
高海楼跪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断断续续道:
“天主在上,是我犯了不可饶恕的**欲之罪。”
“望海楼教堂,金津本地教徒一共三百七十八人,我曾对其中十五户人家的孩子产生过罪孽想法,并且诉诸行动。”
“这些教徒都是非常虔诚之人,我要求他们每周日时带着孩子来教堂做礼拜,并且提出亲自为其洗礼,然后灌下迷药对他们进行侵犯。”
“我的灵魂在**欲和罪孽下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我要向仁慈的主忏悔,愿他能”
高海楼这边声泪俱下、痛哭流涕的忏悔着,对面威廉姆斯已经是脸色扭曲的拔枪狂吼:
“你该死!”
砰砰砰!
枪口绽放火舌,然而萌头之术提前感应之下,陆渊却是提前挡在高海楼身前,并且身躯之上绽放出一层金光,将来袭子弹统统挡下;
同时,他手上屈指一弹,霹雳金芒闪电般迸发,瞬间便将威廉姆斯手中枪管乃至两根手指,都一下削断!
手上鲜血淋漓,威廉姆斯顿时发出痛吼之声,这惊人一幕再度看呆在场所有人,樊镇雄最先反应过来,怒喝道:
“大胆,你们敢杀人灭口!”
他一声令下,麾下火枪兵顷刻涌出挡在陆渊身前,齐齐持枪对准了威廉姆斯等一行人。
维克多惊怒不已的扶住威廉姆斯,却因为是己方先开的的枪,根本不敢下令集体开火。
眼看着双方就要擦枪走火,齐远江却是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的连声大喊: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然而依旧没有人理会这位巡抚的呼喊,陆渊也不曾多看威廉姆斯一眼,只是漠然的看着高海楼:
“你之罪行罪无可赦,既然已认罪,你便给在场的金津百姓一个交代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高海楼涕泗横流的抬起头来,大喊道:
“我,高海楼,犯下滔天罪孽,死有余辜!”
“如此罪恶之人不应再存活于世,我愿灵魂坠入地狱,永世忏悔!”
说着,他便从地上捡起一个锐利的石块,往自己头上狠狠砸去。
砰!
第一下重重砸击,他头上立马头破血流,鲜血流淌而下,然而他却毫无所觉一般,口中激烈呐喊:
“我该死!”
“我有罪!”
“我该死!”
“我有罪!”
他每喊一声,手上石块就朝着自己脑袋之上重重砸击一下,动作迅猛坚定。
而直到连续四五下狠狠砸击之后,他已经是头骨破裂,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到脑浆都流了出来,场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依旧仿佛无知无觉,不痛不叫,跪在地上面朝众人狠狠砸击着自己的脑袋,又是数次之后把自己的脑袋彻底砸了个稀巴烂,才摇摇晃晃的一下扑倒在地。
仅仅陆渊三言两语的审判,高海城就像是彻底着了魔一般,活生生以石块将自己砸死。
如此邪异、血腥、甚至恐怖的一幕,让全场无论是金津百姓一方,还是神罗租界一方的洋人,全程都鸦雀无声,只觉浑身毛骨悚然,冰冷的寒意不断蔓延。
“这,这”
离的较近的齐远江平日养尊处优,对这血肉模糊的一幕最先承受不住,惊恐的连连后退:
“疯了,疯了!”
“这个人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