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牌位下的镇国法器流传千年之久,乃是镇压金族乃至整个金廷气运的重器,是亿万金族人崇拜信仰之寄托。
此法器是金族人的祖先在茫茫长白群山之间意外发现,疑似乃至中古甚至上古时代之遗留,具备不可思议之威能,当即便被整个金族供奉了起来。
没有这把重器的存在,金族人当年根本无法从白山黑水之间杀出,剿灭众多前朝强者,从而入主神州大地。
而正是因为岁月久远、历经无数大战,此法器受损严重,才一直存放在祖地神庙之中,非动摇国本之大事不可轻易启用。
“恩大长老所言哀家明白。”
面对恩那海都的犹疑,西慈却是断然道:
“祖训有言,非金族存亡之危不可动用镇族法器,而现如今那个前所未有的叛逆横空出世,便已经是我金族生死攸关的时刻。
此人年纪轻轻便堪比八境之大宗师,再给他一些时间无法想象能达到何等境地,哀家如今已老迈,现在还可发挥些许实力勉强压过此人一线,若不趁这个机会将此人彻底诛杀,等到一二十年后哀家气血衰败、寿元将尽之时,此獠却正值壮年天下更无人可制,我金族江山之颠覆恐怕只在须臾之间了。”
恩那海都沉默一下,深深长叹道:
“老朽明白了,既然如此还请太皇太后出示教主骨令,将镇族法器启出。”
西慈并无二话,手掌一翻,掌心之中便出现一枚巴掌大小的骨质令牌,上面刻有繁复的纹路。
教主骨令,自然是代表萨满神教最高权威的象征,西慈作为上上代教主之玄孙,接受灌顶大法而成的唯一天罡境大宗师,一直都是代教主之位执掌骨令。
便见恩那海都恭敬上前,双手接过骨令,旋即缓步来到居于香台之中的长生天神像之前,然后将骨令嵌入神像石座的一個凹槽之中。
咔哒一声,只听机括转动之声在神殿之中回**不绝,便见沉重的神像缓缓后退数尺,随后一样狭长的事物缓缓升了起来。
此物赫然是一把看上去古朴粗糙、充满岁月气息的骨矛,其上布满了道道伤痕,仿佛历经无数征战。
同时,有一股血腥且凶戾的气息从其身上散发而出,使得本就寒冷的大殿温度都再度下降了些许,望之一眼便令人心胆俱寒。
见到此物,苍吉格及布天索当即半跪行礼,以示尊崇。
恩那海都骨矛取出,转身双手恭敬的奉上,西慈也是神情肃穆的将其接过。
呜呜呜.
只见她手臂绽放淡淡气芒,似乎将自身之真罡灌注到了手中骨矛之中,使得其顿时发出声声鬼哭狼嚎般的嗡鸣,一种凶煞、锐利、仿佛洞穿灭杀万物的锋芒绽放而出。
哪怕知道并非针对自己,恩那海都乃至苍吉格布天索这三个顶尖宗师依旧眼皮微跳,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心惊之感。
西慈虽然贵为一国之尊,无冕之王,但是这么些年来直接接触阿布怙林之矛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她心情激动,对手中之矛爱不释手:
“好好好,有了阿布怙林之矛,哀家必可诛灭那逆贼,再续我金族江山五百年!”阿布怙林之矛,翻译为汉话又称天神之矛,这把法器真实之威能哪怕西慈也未曾亲眼见过,但是根据金族大典记载此器蕴含非凡之神威,只有具备真气的真武宗师方可发挥出部分威能,持之可于七阶无敌。
此矛最为显赫的战绩,便是五百年前金族大军破关而入时,已经内忧外患的大景朝廷为了阻挡金族大军调兵遣将,并且出动足足八名真武宗师实行斩首,其中甚至还包含一位即将踏入大宗师之境的绝顶强者。
面对着阵容惊人的斩首行动,当时的金族开国太祖皇泰极便持阿布怙林矛悍然迎战,结果一番血战之后竟硬是靠着一人之力,将这八位宗师级强者尽数击杀,奠定无上威名,亦令天下人胆寒!
正是经过此惊天一战,景朝顶尖力量几乎尽数覆灭,各路大军士气狂跌;皇泰极则是携带大胜之威**,所过之处流血漂橹,景军无不胆寒,纷纷投诚。
最终,皇泰极带领之下,不过二十万人的金军便势如破竹的攻破了京城,灭亡景朝,成为了神州之主。
根据族典记载,在那惊天一战中,皇泰极也不过是真武境巅峰而已,能一战击杀八大景朝宗师阿布怙林之矛当居首功,而如今的西慈却是货真价实的天罡境大宗师,持此矛必能发挥出比昔日皇泰极更强之实力,天下间绝无人能敌!!
“镇族法器在太皇太后之手中,便如天神执掌刑罚,什么逆贼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恩那海都却是皱眉道:
“可是如今朝廷还面临西方列强之觊觎,若是将镇族法器用在此人身上,日后再面临列强之威胁,我族便少了一个杀手锏啊.”
西慈却是发出不以为意的笑声:
“洋人要的不过是些特权,还有些许土地罢了,只要还是我金族是这片土地之主,出让些许利益也不算什么,日后总有机会讨还回来,但若是让汉人翻了身,那才是天塌地陷,后果不堪设想。”
苍吉格和布天索也是不由点头:
“老佛爷所言甚是。洋人不过是占据枪炮之利,朝廷能工巧匠无数,只要我族还是神州大地的主人,万众一心之下总有追赶上的时候,届时便可将昔日所受之辱统统讨还。”
“但是汉人这几百年从未忘记过光复自家江山,他们一旦翻过身来,我族恐有灭族之危,万万不可忽略。”
立朝五百年来,金族对汉人向来都是高压统治,剃发易服,就是从根子上扭曲压制汉人的身份认同,至于暗中的排挤打压政策更是数不胜数。
无论科举武举,向来都是以金族人为先,朝堂之上三品以上要员七成都是金族旗人,几乎没有几个汉人能够进入金廷的权力中枢。
直到近些年来,大金朝廷被西方列强的大炮轰开了国门,新式思想流入,使得山河动**,局势大变。
如此千年变局之下,外加金族旗人承平已久耽于享乐不堪大用,所以朝廷才不得不逐渐放开了一些对汉人的压制,使得汉官逐渐争夺回了些许话语权。
但即便如此,金廷对汉人的防备从来都不曾完全放松过。
对于他们这些统治者而言,江山本就是窃夺而来,哪怕割让再多的领土,签订再多的条约,也不痛不痒,什么洋人外敌,都远不如镇压汉人维持统治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