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对方拙劣的激将,陆渊神情淡淡,不以为意的笑道:
“妖后的命要取随时都可以,何须我专门跑上一趟?你方才进来支援的手下我放走了一两个,我倒要看看那妖后知道消息后敢不敢来找我!”
即便获知西慈妖后已达所谓天罡大宗师之境,陆渊也并无多少忌惮。
隐形地行,障服寄杖,乃至御风生光萌头定身等等地煞术在身,天下间已无人能威胁到他,哪怕西慈妖后这等隐藏的天下第一高手也是一样。
甚至,他若是全力施为,潜入宫廷刺杀,差不多有七成的把握能将对方杀死。
之所以不去做只有一个原因,便是暂无必要,或者说时机尚未成熟。
毕竟如今危害神州亿万万民的,可不仅仅是以西慈妖后为代表的大金朝廷,还有虎视眈眈的三方列强。
他现在刺杀了西慈妖后,一旦使得金廷分崩离析,列强恐怕顷刻间便会大举入侵,战火烧遍神州大地,导致生灵涂炭。
如此局面,不单会造就无边杀孽无数冤死亡魂,也不符合他的计划。
“.你放走了我的手下?”
然而听闻陆渊所言,满柯多也不由的一怔,随后惨笑道:
“好好好,不愧是得到仙人传承之人,你比老夫想象中还要自信。临死前最后一个问题,尔等之仙法到底从何而来,能否让老夫做一个明白鬼?”
陆渊却只是扫他一眼:
“你还是做一個糊涂鬼罢!”
话音落下,嗤的一声。
一抹锋锐金芒自其指间迸射而出,瞬间洞穿了满柯多的咽喉。
喉咙间血如泉涌,他顷刻间怒目圆睁,眸子中满含怨毒、恐惧、悔恨,剧烈抽搐许久之后便豁然仰面而倒,气绝身亡。
这位粘杆处的大都督就此授首,死的无声无息。
踏踏踏.
而也就在这时,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和呼喝声传来,随后便见陈占堂、彭一刀、林盛三人手持刀枪冲了进来。
一眼便见到院中陆渊安然无恙而立,三人又惊又喜,急忙奔上前去:
“馆主!您没事吧?”
“岂有此理,外面和这里的都是何人,竟敢来袭击会馆?”
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陆渊转头,无奈看向三人:
“我不是让你们今晚不要回来了么?”
外面的一地尸体,外加院内两具尸体证明方才已经发生了激烈的厮杀战斗,陈占堂等三人压下心中惊疑,连忙道:
“馆主,我等按您说的把事情办完,实在放心不下便汇合在一起回来看看情况。”
“我看外面的尸体全部都是金族人面孔,并非沙厄、日照某一方,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渊也不遮掩,淡笑道:
“他们是粘杆处的人,是西慈妖后专门派过来暗杀我的。”
粘杆处!?
不管是陈占堂还是彭一刀林盛,都知晓粘杆处是何等地方,顿时瞪大眼睛上前惊疑打量起陆渊脚下的尸体。
看着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满柯多,林盛震惊道:
“此人.不就是前些时日和总督那彦成一起过来的那个真武宗师满柯多?”
陆渊摇头感慨:
“是他,此人实际身份乃粘杆处大都督,至于这一个跟他一起来的应该也是金廷内部的宗师强者,看上去可能是来自于萨满神教。我原本以为胁迫买通刘一手的是沙厄人或者日照人,没想到上门却是这两人.”
嘶.
陈占堂等三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满柯多乃是真武宗师,是他们当日亲眼所见。
另外一个倒伏在地的,馆主亲口认证宗师修为,必然也不会有假。
两大当时顶尖的宗师强者皆尽死在陆渊一人的手下,这位馆主真正的实力恐怖如斯,让他们完全无法想象!
彭一刀作为江湖人深知粘杆处的厉害,有些心惊的问道:
“馆主,此人既然是粘杆处的大都督,又是西慈妖后亲自指派,他们皆尽一去不回的话,朝廷得知会不会.”
陆渊哈哈一笑:
“怎么,他们莫非还敢来派大军来围剿攻打?我倒要看看西慈敢不敢下这么一道旨意!”
击杀两大金廷宗师,这对天下人来说都是堪称恐怖的战绩。
但凡不是一头蠢猪,都应该明白在金津城中哪怕派遣大军围杀围剿,也难以奈何得了这等顶尖强者。
相反,若是彻底撕破脸皮,这等强者突破包围之后反倒可以百无禁忌肆意的潜入天京,专挑各路王公大臣、贵族进行斩首暗杀,让整个朝廷都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金廷风雨飘摇,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西慈就算清清楚楚知道此间情况,也根本奈何不得他。
“好了。”
没有给三人太多时间用来震惊,既然来了苦力陆渊也不吝于使用,当即吩咐道:
“闲话往后再说,这两人我亲自处理,外面那些人的尸体便交给你们了。”
彭一刀林盛立刻应诺,准备出去处理。
而陈占堂却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上前道:
“对了馆主,这是我在刘一手家中找到的一封谢罪书,您看看。”
“谢罪书?”
陆渊略微意外的将书信接过,将之展开,目光一扫。
信上字迹潦草且凌乱,透露着书写着的慌乱和不安,上面以刘一手的口吻大致讲述了自己如何被沙厄人挟持家眷威胁胁迫下毒,自己又如何历经挣扎不得不答应;
再到后面又有一方神秘人马又找上门来,一样也是逼迫自己给陆渊下毒等等等等。
字里行间充满恐惧害怕,最后专门提及了自己担心沙厄人未必会遵守承诺,若是自己一家不幸惨死,希望发现了这封信的人能够将沙厄人的恶行曝光于天下,算是自己的赎罪。
简单扫完之后,陆渊便目光玩味:
“有意思,原来猜测没错,果然是沙厄人先动的主意,粘杆处的则正好跟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对不起馆主。”
陈占堂深深垂下头,无比惭愧的道:
“是弟子识人不明,结果招进来了刘一手这样的汉奸做厨子,差点害了您,请您责罚!”
陆渊不以为意的一挥手:“这群苍蝇无孔不入,不管是谁招进来的人都免不了被他们威逼胁迫,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陈占堂咬牙切齿,愤恨无比:
“擂台上失败便用盘外招,这群毛子和倭贼一样的无耻下作,馆主不如让我将这份信发给各地报社,将沙厄人的无耻嘴脸昭告天下,如何?”
陆渊沉吟一下,一把将手中谢罪书捏成了粉碎,笑道:
“不用了,这群记吃不记打的蠢物,我亲自来料理!”
转眼,这不平静的一夜彻底过去。
虽然晚上战斗激烈甚至有枪声响起,但是因为光武会馆的位置相对偏僻,周围也并无什么民居,所以并未引来官府。
而隔天一早,光武会馆之中的尸体便全部被处理干净,甚至连一丝丝的血迹都看不到,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同时天刚刚亮时,似是在坊间听到了陆渊中毒的传闻,武行武义仙及一众元老,乃至林兴朝古看山及金刀团漕帮乃至官府等多方势力首脑大为惊怒,纷纷上门拜访、关切询问。
不过在到达会馆见到气色上佳、安然无恙的陆渊之时,他们才顿时放下心来,也意识到中毒之传闻似乎是陆渊的引蛇出洞之计。
虽然陆渊并没有向他们告知昨夜发生之事,但在得知是主厨刘一手暗中下毒且逃走失踪后,武行方面第一时间便怀疑上了沙厄日照这两方。
作为泰斗的武义仙更是大为震怒,当即动用自己的身份威望,要求武行所有人出动打探寻找刘一手的下落,务必要将这等汉奸抓住严惩,以儆效尤。
包括代表官府的樊镇雄、金刀团,乃至漕帮方面的人,也都纷纷表态,要配合武行人将之找到。
是以等各方势力的人从光武会馆离去之后,一场浩浩****的大搜查便席卷整个金津,各方势力成千上万的人手堪称是搜山检海、刮地三尺,到处在打听寻找着刘一手的下落。
而与此同时。
沙厄租界。
“什么?”
一大早,看着面前来回报的金族暗谍头领,塔科夫大惊失色:
“那陆渊根本没有中毒?”
暗谍低眉顺眼的道:
“是的,根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那位陆馆主昨晚根本没有中毒,之所以派出那么多的门人弟子就是在故布疑阵,想把幕后主使引出来。”
塔科夫脸色极度难看:“你确定他没有中毒,这会不会也是在故布迷阵?”
“应该不是,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有许多方势力的大人物都到光武会馆亲自拜访,他若是真的身中剧毒恐怕瞒不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探子头领道:
“而且据我们留在光武会馆的眼线说,昨晚会馆似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马偷偷潜入,并且有枪声传出,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
“还有人马?”
塔科夫一惊:
“难道是日照人?派出去的眼线有没有看到是不是他们的人?”
探子低声道:“抱歉塔科夫先生,守夜盯梢的眼线害怕被光武会馆的门徒发现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只是隐约看到听到了动静,具体是哪一方人马实在不知。”
“混账,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塔科夫胸膛起伏,眼眸之中满是阴霾和疑云,咆哮怒骂:
“我们的安排布置如此隐秘,怎么会出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是不是你们这群杂碎提前走漏了消息!”
暗谍头子满脸委屈:“塔科夫先生,我们可是在昨天刘一手动手前才知道具体计划的,哪有那个时间去泄密?”
塔科夫铁青着脸,抖动的脸皮上不甘、恼怒和畏惧之色交织。
下毒暗算陆渊之事,是奥金涅兹全权交给他办理将功赎罪的。
只要将这件事妥善办成,他之前的过错就能一笔勾销,并且还能因此抱上奥金涅兹的大腿,不说日后飞黄腾达,起码在国内前途光明远大,是个极其难得翻身机会。
然而现在,这件事却彻底被他给办砸了。
他根本无法想象,等着消息传到奥金涅兹耳之中时,自己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就在他满心畏惧,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应对度过这场危机之时。
叮咚,叮咚。
屋外,突然响起门铃声,心烦意乱的塔科夫极度恼火的喝问道:
“谁!”
然而屋外却无人回应。
极度烦躁中的塔科夫眉头拧起,顿时喝道:
“莫伊托,柴科基斯?”
虽然领事的身份已经被一撸到底,但他平日里依旧还是有两个卫兵护卫站岗、以听使唤的。
然而一片寂静中,平日里随叫随到的两个卫兵,此刻却没有半点声息回应。
他所住的花园洋房距离领事馆乃至军情处不远,正常来说不可能有人敢在这一带造次,但如此情况明显极为不正常,塔科夫心中微惊间豁然拔出腰间短枪闪身到了客厅的沙发之后,同时示意手下暗谍头领前去开门。
暗谍头领也有雷音之境的武功水平,在塔科夫胁迫的眼神之下他咽了口吐沫,也是小心翼翼的拔出袖里藏着的短刀,然后无比谨慎小心的摸到门侧,紧贴墙边,然后迅速转动门锁打开房门。
然后房门打开的一瞬。
阳光倾洒而入,如临大敌躲在沙发之后举枪瞄准的塔科夫清清楚楚的看到门外空空****,什么都没有。
什么情况?
一股难以形容的压抑气氛涌现,塔科夫眼神狂躁,再度打出手势,示意暗谍探子走出房门勘察。
这一次,暗谍探子却是满脸惧色,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般,生怕自己只要出去就会中了暗算一般。
塔科夫恼怒无比,凶狠的发出无声威胁。而还不等探子回应,一道轻微的声音却是突兀在两人耳畔响起:
“定!”
定字入耳的瞬间,无论塔科夫还是暗谍探子,只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乃至灵魂就好像瞬间坠入了万古冰封的寒霜地狱中一般,无论肌肉、神经、气血乃至灵魂,一切的一切都被彻底冻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