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
日照租界中,歌舞伎町。
最高档且私密的一处雅间之中,两名妖艳的艺伎正在台上跳着舞蹈,沙厄国领事塔科夫浑身酒气,脸红脖子粗的在台下哈哈大笑打着节拍,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
今晚双方联合行动,因为是从日照国领事馆一同出发,所以他干脆就留在这里等候列昂尼德等人的消息。
角落里,桑田恒一脖子上挂着绷带,吊着自己被缝合的右臂,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切。
一旁,广野甚司坐了过来,低声道:
“桑田君,你还在为我之前的决定而生气吗?过了今晚那个陆渊就会不复存在,请你原谅我所做的决定。”
桑田恒一擂台战败断臂的消息,他并没有专门通知天心流剑道场,也没有通知观世正宗这位剑道传奇。
桑田恒一冷冷道:
“我身为天心一刀流的首席弟子,战败的耻辱尚未讨还,你为何不通知我的师尊大人,要以这种方式解决?”
广野甚司苦口婆心道:
“桑田君,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观世正宗阁下乃是国内剑道之传奇,顶尖级别强者,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就请动他的大驾?
在摆擂之前那个叫做陆渊的金朝人名不见经传,根本不具备和他交手的资格,要是让观世正宗阁下听闻消息远渡重洋万里迢迢而来,我们反而落了下乘,会被其他两国嘲笑对付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都要如此兴师动众。
是以出动暗杀组才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并且我已经专门嘱托过渡边君,让他们将那个人的人头带回来,用来祭奠你的断臂。”
桑田恒一也不是食古不化之辈,闻言之后脸色缓和少许,沉默片刻后才道:
“可惜,我没能亲自报复回来,终究是让天心一刀流蒙羞了。”
广野甚司正欲安慰,台上的艺伎一曲完毕,科塔夫则是皱眉从地上坐起道:
“广野领事,算算时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广野甚司闻言也是掏出怀表一看,目露些许疑色:
“确实.对付区区一个人而已,按理来应该速战速决,很快就回来了,怎么到现在都?”
桑田恒一目光顿时一凛:“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可能!”
满身酒气的塔科夫走过来,信誓旦旦道:
“我们出动了这么多精锐,战力之强就是正经八百的武道宗师也得死,更何况是那小子!”
广野甚司却是目露谨慎之色,当即道:
“桑田君,劳烦你再调遣几个好手去查探查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桑田恒一并未多说,当即起身而出。
气氛悄然出现变化,塔科夫也无心再玩乐,就这么喝着酒,沉闷的等待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气氛越发的压抑。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见桑田恒一便一脸阴沉的走入雅间:
“广野君,出事了!”
广野甚司和塔科夫同时一惊,豁然站起:“出了什么事?”
桑田恒一语气严峻:
“我刚才带人亲自去了漕帮提供的那处住址,结果发现那里竟然被官兵封锁了!等到他们走后我们的人悄悄摸进去,结果就发现庭院里面遍地都是血泊,一面墙上也到处都是弹孔,唯独不见渡边君等人的身影!”
“什么?”
塔科夫惊怒不已,酒意瞬间消散大半: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沙厄国的勇士呢,有没有见到?”
桑田恒一冷眼看去:“按计划两组人都是一同行动的,你说呢?”
听闻消息,广野甚司震惊之余心中极度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渡边君他们就算是任务失败,安全撤离应该也不是问题,怎么会都现在都不见人影?”
桑田恒一深吸一口气道: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但是现在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漕帮头目提供的情报信息有问题,或者干脆就是他出卖我们布下的一个巨大陷阱!”
“岂有此理!”
塔科夫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脸色铁青一片:
“那个叫邓啸林的人在哪,立刻找到他!”
自然不清楚广野甚司等人的鸡飞狗跳。
后半夜的陆渊,已经在樊镇雄的安排下住到了内城另外一处别院之中。
本来他是浑不在意院中满地血泊的,不过樊镇雄担心沙厄和日照方面的人会再次找上门来执意要给他换个地方。
实在推脱不过,于是陆渊便在这新住处度过了一晚。
而第二天一大早,得知消息的林兴朝和古看山便匆匆赶来,了解情况。
“果然,洋鬼子和倭贼都是卑鄙无耻之辈!”
得知昨晚状况,林兴朝怒不可遏:
“这么多人带枪前来暗杀,简直无法无天!”
古看山则是有些踌躇:
“说起来还是老夫害的你招惹上了洋人,还好你没有事,否则老夫罪过就大了。”
当初陆渊摆擂,请动官府召来列强还是出自他的主意。
现在陆渊虽然成功扬名立万,在整个金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同样也惹来了更大祸端,他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陆渊却是完全不以为意,笑道:
“两位无需担心,区区两个领事馆而已还奈何不了我,他们要是识趣及时收手还好,若是不识趣.”
林兴朝叹息道:
“若能不走到那一步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朝廷软弱无能,公然杀洋人祸患极大,你好不容易在金津有了这么一副大好局面,自然不宜放弃。
按照那些洋人的秉性,这次吃了更大的亏以后他们未必会老老实实,你马上就要正式开设道场,他们到时候说不定还会作妖,须得多加留心。”
陆渊点头:“我晓得。”
“还有一件事。”
古看山道:
“最近金津暗中的几大势力都在到处打听你,天理教教主赵无极,铁血救国会会长孙雨农,包括我和你师叔所属的复圣门门主都亲自从魔都赶了过来,可能等你会馆剪彩的那一天,借着庆贺的机会与你接触。”“哦?”
陆渊目光一动:
“他们找我干什么?”
林兴朝无奈道:
“阿渊,你现在未免也太小看自己的影响力了,现在不光金津,天京、魔都、金陵等等消息灵通的大城都有你的声名和事迹流传,你在江湖上已经是个传奇般的人物,他们想要拉拢甚至吸纳你又有什么稀奇?”
古看山提醒道:
“等到光武会馆创立后你便是一派之宗师,这几方势力复杂,对于他们的拉拢和示好随便应付过去便行。像天理教,信奉什么无生老母,靠着愚弄百姓起家,创立之初便被打为邪教,里面的人大多神神道道,邪门的很;
我们所属的复圣门也是,两方派系对立、人心混杂,我一开始还希望你能入门中大展拳脚一展抱负,现在则是完全没有必要。
至于铁血救国会,这伙人更加麻烦,他们虽然大多读书人出身武力不甚强,但却和朝中联系密切,一直在暗中推动变法,被妖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和他们牵扯过深必然召来巨大麻烦。”
到了现如今,寻常势力已经无法入眼,陆渊听完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好,多谢古爷提醒。”
随后又闲聊一阵。
林兴朝古看山二人便告辞离去。
陆渊也得闲下来,回到屋中盘坐。
略一内视,丹田气海一缕缕真炁随着气脉游走滋养全身,所有真炁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百一十缕。
没错,仅仅进阶服食导引之后不过十天功夫,配合充足的饵石丹,他就增长了接近十缕真炁,凝练效率接近了一天一缕。
这样算下来,他一年下来便可凝练出三百余缕法力,三年之内便可炼精化气圆满。
对比他最开始修行之时,年限已经缩短了二三十倍都不止!
“另外.”
他心念一动,沟通天书,获得反馈:
【神通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地:1%);地煞-导引(地:1%);地煞-隐形(人:17%);
地煞-寄杖(人:10%);地煞-医药(人:30%);地煞-土行(人:16%);
地煞-生光(人:25%);地煞-剑术(人:26%);地煞-煮石(人:20%);
地煞-壶天(人:19%);地煞-大力(人:2%);地煞-萌头(人:1%)
地煞-御风(人:1%)
【气运之力】:3849刻
时至如今,他依旧还在源源不断的获得零星的气运之力,平均每日增长一百刻以上,再过两日气运之力便能突破四千大关。
按照这种势头,他估计最终整体能涨到接近五千气运的程度!
虽然依旧不够他点一门天罡法,却够他点几十门的地煞术,或者把现有的三四门地煞术全部晋升到地阶了。
“服食和导引升级后,现在所有的地煞术等阶基本够用,暂时不用花费气运之力升级。”
陆渊陷入沉吟:
“倒是马上光武会馆就要开起来,班底的培养和忠心倒是一个问题,或许也能用地煞术来解决.”
就在陆渊考量自己一大笔气运之力该怎么用时。
日照租界之中。
“什么?”
待客室中,终于等来消息的塔科夫勃然大怒:
“你们说那个黑帮的大头目在晚上曾回到帮派驻地,然后失踪了?”
历经整整一晚的调查,已经从混乱的鱼龙堂中获知此消息,广野甚司木然道:
“不错,桑田君亲自带人去了漕帮的鱼龙堂,昨晚十二点后有人亲眼见到了邓啸林回来,后来不仅是他,连同他的儿子邓百川还有堂口的四个香主都不知所踪,只在礼堂留下了大片的血泊,现在那里已经混乱一片开始了内讧和械斗。”
“岂有此理.”
一同派去调查的手下也表示确认,塔科夫面红耳赤,显然惊怒到了极点:
“那邓啸林昨晚明明和我们的人一同行动,为何他能安然无恙,独自离开!?”
“我们沙厄帝国的勇士可以在战场上战死,却绝不可死在阴谋之下,这个人是你们日照国的走狗,广野甚司,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广野甚司也是脸色难看,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科夫领事请你冷静,不光是你们损失惨重,我们也是一样,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桑田恒一脸色严峻的出声道:
“就目前情况看来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在渡边君等人行动之前,消息很有可能被邓啸林走漏给了目标,然后才导致他们所有人遭遇了未知埋伏,导致全军覆没。”
广野甚司难以置信:
“可是邓啸林不是和那个陆渊有很深的过节么?而且他不过是一个帮派头子,怎么有胆子出卖帝国?而且回到帮派驻地之后的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桑田恒一眼眸中也满是疑云:
“这就不甚清楚了,但能确定的是渡边君他们必然已经遭遇不幸,尸首都无法索要回来”
广野甚司目光哀伤:
“是我大意了,对不起这些帝国的英勇武士们,他们本不应死在这里”
这场秘密行动根本见不得光,直接向金津官府索要尸体,那就是主动送上把柄。
尤其是在刚刚和大金朝廷签订完条约的基础下,他们也不敢违背帝国战略,破坏现有的稳定局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肮脏愚蠢的日照人,你们对不起的是我们沙厄帝国的勇士!”
然而,一旁的塔科夫依却旧怒不可遏,当场满眼血丝的咆哮道:
“如果不是你们轻信了这个邓啸林,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因为你们的过错,我们损失了一位战斗大师,还有一整支可以以一敌百的精锐行动队伍,你们日照国必须要负全责!”
因为奥格列夫之事,他这个领事之位本来就受到冲击,就等着这一次的行动找回颜面,并且给奥格列夫的家族一个交代来挽回。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报复成甚至又损失了一位战斗大师乃至一整队的精英,如此重大的失利,等待他的轻则是卷铺盖滚回国内,重则可能还要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
然而,面对塔科夫歇斯底里的咆哮,广野甚司却是表情木然,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道:
“塔科夫,事情已经发生,你咆哮的声音再大也是无用,无论如何你和我都不可能再担任领事一职,你还是和我一样仔细考虑一下怎么迎接国内的惩罚吧。”
“你这杂种!!”
塔科夫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配枪打死面前这个害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日照人。
但终究,在桑田恒一警告的目光之下,他还是咬牙切齿的忍住,向着手下怒喝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