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无月撇了撇嘴:“……”

这一点,别人都没有发现,却被她发现了。

就算有人发现了,也没人敢多问。

因为,即便是大祭司,也是如此。

“无月是一个会早早死去的家伙。”

他当着她的面,说出了这句话。

“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无月身上,把自己的情绪寄托在她的身上,那就太不明智了,公主。”

这是,他再一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等等,她刚才说的是大祭司的名字。

这位圣子,该不会是说——

沈琳连忙摇了摇头:“圣子千万别这么认为。”

她用两只手抓住了东方无月的手:“在我看来,不管他是不是有前途的人,他都只是现在。”

东方无月的眸子里似乎有一丝模糊,似乎被一阵微风拂过。

“我想,我们的圣子一定很喜欢这个世界,对不对?你认为自己的付出是最正确的,是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但是,你从来没有真正地看到过你所热爱的那个世界,这对你的儿子而言,是不公正的。”

“不,我。”

“走,你也可以过去瞧瞧,不光是咱们栽的这一株,连那几株已经成长起来的青翠树木,也都已经成长起来,而且,这一片的红叶,在春季的时候是翠绿的,而秋季的时候,则是落日的色彩;夏日,当海风吹在脸上,仿佛可以听见鱼儿在吐气;如今已是冬季,马上就要开始飘雪了,南边有个湖泊,待会便会结成一层厚冰,足可站立。”

这才是她希望看到的,也是她希望他看到的,她希望他能和其他同龄孩子那样,露出灿烂的笑容,而不是披着一身神圣的外衣,把所有的苦难都压在自己身上。

结界房间里并没有太多的光线,但已经足够让她看到一双比黑曜石还要美丽的眼睛。

看来,是要给他看了。

“圣子,我会治好圣子,你要信任我,”沈琳玉手高举,“我以苍朝的圣子之名起誓,必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将来,还望你能信任我。”

当四只眼睛相遇的时候,那两个轮子就动了起来。

二人同时听见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像是古老的钟鸣,也像是时间的流逝。

东方无月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很白,就好像从来没有被阳光照到过一样,但因为她的身材,她的手指却让她看起来带着几分病态。

这是一只虚弱的手,但她还是想要握住这只手。

他看向沈琳,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将她的手掌伸回了沈琳的手中。

就在她惊喜交加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在沈天的身上,见到过如此灿烂的笑容。

“那就麻烦公主殿下了,一定要让无月和他们见面。”

妙啊!

沈琳兴奋地扑了上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这么做,但,他要怎么去抗拒这个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深爱着的公主?

而东方无月也同样如此。

远处,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里,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似乎听见了什么,露出了半边脸,满是皱纹。

她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她的年龄。

“天命之子与天命之女的对决!”

她手里那把生了锈的汤匙,在她讲这番话之后,已是光亮如新,就像是昨日刚出炉的一样。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

“你曾经将所有的东西都用过,现在得到了,却要放弃,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若是出卖了任何一个人,那么,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你算账!”

得到了她的同意,沈琳心中的阴霾也终于散去。

不过,问题还是很多的。

沈琳冷冷地望着赶车的顾以城。

睡梦中,顾以城掐着她的脖子,就像是那股黑色的烟雾。

顾以城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但是沈琳相信,顾以城身后的那个人,一定和这道屏障有关。

圣子身上散发着魔力水晶的味道,顾以城在他的梦境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他用自己的命浇灌着这片大地,他曾经用自己的生命浇灌过,也曾经摧毁过他的人。

沈琳用力的按着自己的额角,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关联,但又觉得没有任何需要的地方。

这下麻烦大了。

她得仔细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了,她本想着自己已经到了王宫,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

“还望公主恕罪,还望殿下见谅,我们洛安王府,还望殿下能够多多指教。”

洛安王的府邸,这是什么地方?

沈琳想到了刚刚得到的信息。

看样子,洛安王府的人一直都在外面监视着自己,自己一离开天龙神寺,这些人就立刻找上门来了。

“时间不早了,改天我再来。”

再过几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来人似乎对凤倾城的话并不惊讶,又道:“她说了,如果你不来,就说你在猎场中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单独聊聊。”

沈琳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色。

最终,他们改变了方向,朝着洛安王府的方向而去。

第一世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洛安王的府邸,给她爷爷准备了生日礼物,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洛安王的女儿。

沈琳下了马车,便跟着一群侍卫走进了洛安王府,直奔洛安王公主的住处而去。

洛安王的女儿,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在绣花。

“公主?”玉琪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即起身,对着沈琳施了一礼。

沈琳的到来,她的确是让人通知过,但却没有料到,她会一次到来。

毕竟,谁知道那位被称为“一条狗”的贵族的隐卫,会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

说完,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我让你带着公主过来,你居然让她自己走!”

“是我的错!”仆人跪倒在地。

沈琳怔了怔,怎么会让她自己来?

“听说你有些事情要和我说。”沈琳转移了话题。

他那么恨她,怎么一见到她就兴奋成这样?

虞绮看沈琳没有责怪下人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下人离开。

同时,她也放下了手里的绣品。

自家的小公主就是这么好说话,人家侍从让自己去走,自己都没有动怒。

“是这样,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担心?”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