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冤枉了他首打vip
房间里一片狼藉,再没有东西好扔了,萧语焉也终于扔得累了,这才停下来,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心中的怒气发泄完之后,紧接着就是委屈,鼻子发酸,眼眶跟着泛红。
滕锐地躲过一个又一个向他飞来的杯子、瓶子、碗碟,带着惊讶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女人:“呃,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确定周围真的没有可以让女人扔的东西后,才继续小心地吐出一个词,“像个……泼妇……”
“是你逼的……”女人眼眶红红的。
滕锐看到女人微微泛红的眼眶,又一楞:“打你也打了,火你也发了,怎么还要哭?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他小心地凑到女人跟前,故意盯着她的脸看。
“你……怎么可这样侮辱我!让我感觉被……捉奸……”女人抹着眼泪,突然也感觉到“捉奸”一词用得不对,她稍稍蹙了蹙眉,立即住嘴,脸却跟着红起来。
果然对面的男笑出声来:“捉奸?语焉,难道你认为我们两个,一个是奸夫,一个是**妇?然后被人捉奸在床?”
“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语焉又气又恨,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从来就不顾及我的感受和尊严!”
“感受和尊严?呃,你拿身体和我作交易,躺在我身下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和尊严?”滕锐露出满脸讽刺的笑。
“你……”语焉气结,脸色跟着青下来,算了,跟这个男人谈道理,就是自取其辱,她咬咬牙,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可是手臂一紧,接着她的身体就被拉过去,重重地跌坐在男人的怀里。
耳边跟着拂过一阵温暖的气息:“你来这里撒了泼,弄得天翻地覆的,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他拉过她的手指一看,皱眉,“唔,昨天叫你戴得戒指呢?还没戴上?”
“我们的交易条约中没有要求戴戒指这一条!”语焉终于逮了个机会反击。
果然滕锐收起笑容,冷冷地看了女人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你的交易就是用你的身体对吧?好,现在,我要了!……脱衣服!”
“不行……”语焉脸上明显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双手抱胸,低声吼道,“这里是公共场合……”
“是交易就可以在公共场合做,不是吗?”滕锐唇角又勾起一片嘲笑,一转手把女人按在沙发上,自已的身体跟着压上,一低头,他的唇瓣就带着惩罚性地狠狠地碾压着她的樱唇,大手迅速掀起女人裙摆。
女人惊恐地瞪着身上的男人,奋力地扭动着身子,被堵住唇瓣,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随着男人大手的游移,女人惊恐的眼神变成了哀求。
喘息声渐重,女人紧张得几乎窒息,要晕厥过去的感觉。男人终于放开女人唇瓣,女人喘着粗气,半晌才低声乞求着身上的男人:“滕锐……别这样……外面很多人……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唔,酒店?好啊,等会儿我就带你回……”男人的笑容里带着邪魅……
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响声,引得大厅里几个大男人摇头偷笑,很自觉得围着一张小圆桌坐下,开始打牌……
女人战战战兢兢地整理好衣服,满脸通红,她不得不承认自已再次沦陷了……她环视着四周,想看看这个房间里有没有后门什么的,她想她没脸面走前门了!可是令她失望的是,这里没有后门,窗户倒是有一个。
她幽黑的双眸不安地盯着那个窗户看了一会儿,终于走过去,推开窗玻璃,探身出去……
“你干嘛?”手臂一紧,身子跟着被拉离窗口,滕锐脸色铁青,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和我做个爱,你就想跳楼?”他以为女人要跳楼!
“我……要弄个绳子从这里滑下去……”女人恼道,“你觉得我还有面子从前门走出去吗?”
滕锐楞了好几秒钟,才明白过来,他嗤笑一声,一把女人拉在怀里:“做我的女人有什么没面子的?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他不由分说,一低头再次碾上她的樱唇,“语焉,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懂吗?”
男人的霸道之中带着温柔,慢慢地女人不再拒绝,也没有挣扎,她已经和凌俊彦说清楚了!她的小舌尖慢慢地和男人的舌尖交织在一起,她的手又如从前一样绕上男人的脖子;男人眼底的温柔和笑意满溢而出……
好一会儿,男人才放开她,低头看着女人美丽迷离的双眸,唇角勾起,声音柔和:“我们回酒店,唔……你刚才说的!”不等女人回答,他手一收,搂紧女人的腰,就往门口走去,女人踉跄了一下,半推半拉地跟着男人脚步往前,还来不及挣脱,门已经“哗啦”一声被男人打开。
门外小圆桌上打牌的几个人一下子都回头看过来,语焉还想挣扎着,突然看到前面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已,她一楞,忙停止挣扎,整齐地贴着滕锐站好,还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样子,脸上还不忘向着众人露出一个微笑。
滕锐勾唇一笑,搂着语焉的腰向着众人走去,满脸的不羁:“各位,我女人要求回酒店……我们先走,你们继续……”然后在众人暧昧的笑声中,语焉满脸通红中,大摇大摆地拥着语焉走向门外……
爱情就是这样,有酸也有甜,有哭也有笑……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出会所,向停车场走去,还没走到车前,就看到前面走来两个人,语焉一下子楞住了,是萧衍和凌俊彦!她身体僵了僵,想抖开滕锐抱在她肩膀上的手,那只手却攥得更紧了,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滕锐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两个人,搂着语焉的肩膀,俨然还是一对热恋的小情侣;凌俊彦面色憔悴,看着语焉,眼底有无法掩饰的哀伤;萧衍的脸微微变了变,疑惑地看看身边的凌俊彦,又看看萧语焉,他还不知道语焉向凌俊彦提出分手的事情,半晌他低沉略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语焉,跟我们走!”
“是,爸爸……”语焉声音很低,拿开滕锐的手,慢慢向萧衍走去。
滕锐眼底的阴霾骤起,看着正抬脚向前走去的语焉,冷冷地声音响起:“语焉,你又开始动摇了吗?什么时候你才能坚决一点?”萧衍和凌俊彦看着他,默然不语。
语焉脚步停了一下,转过身子看着滕锐,幽黑的眼底满是无奈和不舍,声音轻轻地:“滕锐,给我一点时间……”
走出几步,萧衍停下脚步,对身边的凌俊彦说:“俊彦,你送语焉先回家,土地管理局那边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嗯,好的,萧叔叔不要太急,我们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的人已经在x市发现了失踪的总会计师,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可以把他带回来了……”凌俊彦安慰萧衍。
“那就好,只要他能找回来,钱的去处就可以说得清楚……”萧衍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转向语焉,“语焉,你跟俊彦先回家……别再到处跑了,等这件事完结后,你也好好去上班!”
“哦。”语焉还是低声应着。
车子里,萧语焉看看凌俊彦,眼底满是担忧,半晌才轻声问道:“俊彦,我爸爸为什么要去土地管理局……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凌俊彦开着车,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出让给你爸爸公司的3号地块,好像有人在背后做手脚,想要强夺3号地块的开发权……我和你爸爸想去了解一些情况。”
语焉微微蹙眉,眼底的疑惑悄然升起,她喃喃地似乎在自言自语:“难道这两天来就没有一点改变吗?”难道滕锐还没有收手吗?
凌俊彦只是微微笑了笑,似乎话中有话:“语焉,你不用操心,相信我,慢慢会解决的……”
语焉抿抿唇瓣,沉默不语。
凌俊彦的车子在萧家门口停下,凌俊彦扭头看看语焉,憔悴的脸上还是带着点温和的微笑:“语焉,我还要去看看你父亲了解的情况,就不陪你进去了。”
“嗯,谢谢你俊彦!”语焉心里隐隐地有些难过,林里隐隐地有些难过,林子君欠了凌家的,凌俊彦却依然对她和她父亲的公司如此关照,而自已呢?想要帮妈妈偿还这个债,却偏偏变成对凌俊彦不断的伤害!因此她那么迫切地想帮助凌海集团走出困境,可是滕锐……
想到这里,语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进萧家大门,客厅里空无一人,林子君还是不在家,语焉有点疑惑,林子君近来好像很忙,经常不见人影,一种担忧莫名地在内心滋长着……
傍晚时分,萧衍才匆匆回来,他脸色阴暗,看看坐在客厅里看书的语焉,说了句:“焉儿,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看到父亲阴暗的脸色,语焉有点惴惴不安,她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跟着父亲上楼。
语焉在萧衍的书桌前坐定,萧衍微皱着眉头,看着语焉,好久才沉声说道:“语焉,刚刚得到消息,凌海集团的总会计师死在x市的宾馆里,显然是有人在灭口!凌海集团的又一条希望的线索消失了……”
语焉大吃一惊,心脏的跳动莫名加快,她的脸色发白,看着父亲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清楚地记得下午凌俊彦还跟父亲谈起这件事情,知道这个人对凌海集团的重要性。萧衍看着语焉发白的脸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焉儿,凌海集团这次的事件的幕后指使人是不是滕锐?你知道吗?”
语焉紧张地看着萧衍,慌乱地摇摇头:“不是他,不会是他的,爸爸!”
语焉的慌乱没有逃过萧衍的眼睛,他凝视着女儿,好久好久才开口,那声音里满是无奈和忧伤:“焉儿,如果是滕锐干的,你叫他收手吧……我不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了……爸爸老了,萧氏公司没就没了吧,用它换得凌海集团的安稳也是值得的……”最后的声音竟带了点哽咽。
萧衍的绝望让语焉的心也跟着碎了,她知道,萧衍同意她和滕锐在一起,等于就是自愿放弃萧氏集团——萧衍一生的心血!语焉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落下来:“爸爸,我知道了……萧氏公司不会有事的,凌海集团也不会有事的……”
这一次语焉没有去滕锐的酒店,她在一个咖啡厅的包厢里安静地等着滕锐的到来,桌前的两杯摩卡微微冒着热气,语焉靠在沙发上,眼睛无意识地望着窗外,没有聚焦,眼底是一片空洞和迷茫。
包厢的门打开,服务生引着身后那个身材颀长、英俊冷冽的男人进来,他今天很随意地穿了套休闲装,身上依然透出那种天生的傲然霸气,逼人的阳刚和帅气,他漆黑锋利的眼神审视着沙发上的女人,他看到她眼光中的一抹冷意,这架式让他有点不安,他慢慢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两个人就这样默然地对视了一会儿,女人终于悄悄地叹了一口气,慢慢从沙发背上坐起,稍稍前倾,语气淡然:“你的咖啡我已经帮你点了!”眼睛的对视,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到女人败下阵来,滕锐这才唇角一勾,端起桌前的咖啡尝了一口放下,眼睛依然盯着语焉,带着一点戏谑:“今天不会拿杯子来砸我吧?”
语焉却没有笑,她幽黑的眼睛望着对面男人,好久才冷声说道:“滕锐,你……答应过我放过凌海集团的……”她知道滕锐不爱听这个,但是她不得不说。
果然滕锐唇边的微笑收起,眼底的戏谑也跟着消失,他慢慢地往沙发背上靠去,双手抱着胳膊,淡淡地:“就这事?”
语焉微微蹙眉,声音里略带了点懊恼:“那你认为是什么事?是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没有做到?”
滕锐漠然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没有作声。
“今天凌海集团失踪的总会计师……死了……家里留下了一个妻子和未满周岁的孩子……”语焉眼神有点锋利,直盯着对面的男人,她真心希望这件事和滕锐无关,她的滕锐不是这么残忍的人!
滕锐皱眉,眼神跟着锋利起来,冷声说道:“你是在怀疑我杀的人?指责我太狠毒?”
“不是……可是……你说过会放过凌海集团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语焉满脸的苦恼。
好久,滕锐的声音才响起:“你对凌俊彦的关心和信任远远地超过了对我的关心和信任!”声音里全是冰冻。
语焉盯着滕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开口道:“滕锐,你知道凌俊彦一个人扛了多少委屈吗?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他,想帮帮他!”
滕锐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语焉,他看到语焉脸上升起的一抹忧伤和愧疚,接着听见她继续说着:“他在婚礼上抛下我,是因为……”
“是因为他以为你是他亲妹妹!后来又发现这是一个误会,你根本不是他的亲妹妹,所以他后悔了,又来找你——是这样吧?”滕锐冷冷地打断语焉的话,接着把她要讲的话讲完。
“滕锐……”语焉幽黑的眼睛盯着他,眼底充满惊讶和疑惑,“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我早就知道了!”滕锐依然冷冷地,“他凌俊彦不想伤害你和你爸爸,就一直瞒着这件事情不说——你说的他的委屈就是指这个吧?”
“原来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幽黑眼底的惊讶渐渐变成恼怒,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加重,“为什么不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你就可以早点回到他的怀抱吗?”滕锐冷声嘲笑道,她的恼怒使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瞪着他,他也瞪着她!好久,她冰冷的声音才响起:“滕锐,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失望什么?”他眼神如刀,语气咄咄逼人。女人和凌俊彦拖泥带水的感情,太多的交缠在一起的事情,让他忍无可忍!
语焉长长密密的眼睫毛,因为气愤微微抖动着:“你指使人对付凌海集团;答应过我收手却没有收手;你用恶劣的话来侮辱我;甚至把凌俊彦叫来让我羞愧难当;你早就知道真相却不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么阴暗!”
“我阴暗?”滕锐的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说他,他最爱的女人对他的评价竟是这样一个词!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话锋带刀:“萧语焉,是你背叛我在先!又是你拿自已的身体来和我作交易!你说谁更阴暗?”
语焉楞住了,滕锐的话像刀一条直刺向她的心脏,她的脸色渐渐发白,她蠕动着唇瓣,好久好久才发出一点声音:“滕锐,我原来以为你懂的……”我是背叛过你,如果那算是背叛的话,但我从来没停止过爱你;我是拿我的身体来和你做交易,如果那算是交易的话,但是这种交易也只是因为对方是你……可是,滕锐竟不懂!
“我懂什么?你要我懂——你背叛我跟着凌俊彦走?要我懂——你对凌俊彦的关心超过我?……萧语焉,你还想我懂什么?”男人的声音冰冷,其实他是懂的,只是女人的态度让他从心里觉得酸……
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屋子里弥漫开去……好久,语焉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和你吵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放不放过凌海集团?”
“不放!”滕锐冷冰冰地看着语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语焉呆呆地望着对面这个俊美的男人,两个人曾经那样的甜密,那样的美好,此时却那样无情,那样地伤害着彼此……那种痛苦无法表达。她似乎看见那一段美丽正在渐渐地向远处飘去,她想伸手抓住,却是如此苍白无力……
语焉的心一点一点地破碎,她慢慢地低下头,长长密密的眼睫毛也跟着低低地垂着,在下眼睑上投下一排暗暗的影子。好久好久,她的长睫毛才微微地抖动了一下,抬起头来,对面的男人眼神依然如刀,目光依然冰冷!没有一点妥协的样子!
语焉脸色苍白,她努力吞下一个哽咽,接着似乎是从地底下挤压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滕锐,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是我不好,错看你了……凌海集团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不会再求你什么,求你什么,也不要再见到你!”
“萧语焉,你确定了吗?”滕锐眼底的阴霾闪过,语焉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分手,即使是在她和凌俊彦偷偷准备去美国的时候,她也不曾和他说过一句“分手”的话,他们始终处于一种暧暧昧昧的、拖泥带水的状态!
而现在,语焉为了凌俊彦,终于清清楚楚地向他说出“不再见面”的话!滕锐心的地方狠狠地被剜去了一块肉般地疼痛。
语焉不再说什么,也不再看滕锐一眼,站起身就往门外冲去,她不要让男人看到她软弱的泪水,既然她萧语焉在他滕锐的心中毫无份量,那么这眼泪就不必为他流,至少不要让他看到,她为他流泪……
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滕锐脸上一片黑暗,眉峰紧皱,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慢慢往沙发背上靠去,闭上眼睛,拿烟的手轻轻地撑住额头……
萧语焉在车子里坐好久好久,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咖啡厅的门口,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滕锐能够追出来,但是,令她失望的是,她始终没有看到那一个高傲而颀长身影的出现。
失望如潮水般地涌来,语焉终于发动车子,驶离这一方让她伤心透顶的地方……
语焉麻麻木木地走进家门,好像丢了魂一样,看到坐在客厅的林子君,她轻轻地叫了声“妈妈!”就自管上楼去,林子君看着语焉上楼的背影,暗暗地叹了口气,现在她正为自已的事苦恼着,女儿的事,她真得无能为力,帮不了她什么……
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呆呆地在床边坐着,茫然地毫无目标地扫视着屋内的东西,桌子上的水晶相框里的合影依然灿烂如花,视线在那儿停留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打开抽屉,拿出里面一个黑色的华贵的盒子,打开,钻戒依然闪亮,她的眼底慢慢地凝出一朵泪花,一点一点地溢出眼眶——是不是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往日的甜蜜又如波涛般地汹涌而来,语焉闭上眼睛摇摇头,她想摇去记忆,她要忘却这一段感情……终于她的眼光落在墙边的那架钢琴上,她自小学钢琴,但是自从和凌俊彦婚变后,她就再没有摸过钢琴,此时,突然一种想弹琴的**紧紧地抓住她。
语焉走到钢琴边,拉出琴凳坐下,轻轻掀开琴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按下,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语焉慢慢把两只手放上,修长的手指慢慢跳动,琴声优美,却不成曲调,女人抿抿唇瓣,重新来过……
又是一天过去,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萧家大门的不远处,好久好久,从车上下来一抹颀长的身影,他漆黑的眼睛望向萧家二楼的窗口,那个窗口此时正亮着灯,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阵钢琴声。
滕锐稍稍眯起眼睛,琴声带着点悲怆,那是代表语焉要忘记他……
又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滑过,是白色的阿斯顿马丁,滕锐脸色暗了暗,看着白色的车子滑入萧家的院子,滕锐抿抿唇瓣,终于转身离去……
这两天萧语焉把自已关在房间里练琴,除了下楼吃饭,几乎没有出过房间,她让自已沉浸在音乐中,她害怕知道凌海集团和萧氏公司的一切事情,她害怕看到父亲哀伤的脸,她在逃避一切……
直到那天晚上,她下楼吃饭的时候,再次看到凌俊彦坐在她们家的餐桌边,正在和萧衍谈笑风生,林子君则优雅地坐一边,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语焉疑惑地看着他们,安静地在凌俊彦身边的位置上坐下——那一直就是她的位置。
“焉儿,知道吗?凌海集团的财务总监从拘留所出来了……凌海集团的财务问题有望澄清了……”萧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微笑。语焉的心一跳,她幽黑的眼睛看向身边的凌俊彦,凌俊彦正向着她温和地笑。
家里的氛围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语焉的心却轻松不起来……
这一天晚餐后,凌俊彦没有在萧家停留,他急着要赶回公司开高层会议,还有那个刚放出来的财务总监还在等着和他见面,他抽空来萧家吃饭,只是为了见语焉一面。
语焉独自上楼,在钢琴边坐下,想要静下心来好好练首曲子,注意力却始终集中不起来,她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白键上稍做停留,然后突然掠过,手指下溢出一串如流水般流畅的曲调。
第二天h市的报纸,几乎都在报导凌海集团的巨款去向已经查清,总会计师畏罪自杀,等等。很快地,凌海集团总部迁往美国的程序重新起动……凌海集团总部大楼沉浸在一片欢腾中……
与此同时,萧氏公司的3号地块经过政府审核,一切手续齐全,可以继续开工……萧氏公司也沉浸在欢乐中……
相对于凌海集团和萧氏公司的热闹,萧家就显得冷冷清清,萧语焉依然独自在家,外面下着雨,雨水从阳台上面的雨篷中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下,语焉站在阳台上,认真地看着那晶莹流动的精灵,幽黑的眼底都是晶莹的水珠,更显得清彻纯净,她伸出如藕的纤纤细手,接住那些欢快的精灵,看着它们调皮地从指缝间滑下……
直到林子君上楼叫语焉下去吃饭,她才带着湿漉漉的、已经开始让雨水泡得发白的手,从阳台进来,安静地跟在妈妈后面下楼。餐桌上,语焉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林子君的问话,语焉的失神,让林子君的眼底暗暗地涌起一线担忧。
晚饭后,因为林子君的邀请,萧语焉陪着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静静地看着电视,语焉却心不在焉,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只是盯着电视屏幕发呆。找了个机会,林子君终于开口:“焉儿,你有心事?”
“没有啊,妈妈!”语焉做出一个笑脸,掩饰着。
“因为凌海集团的事情和滕锐吵架了,是吗?”这些日子林子君虽然不常在家,但是她还是很敏感地发现,语焉比以前沉默了,似乎也没看见她接到滕锐的电话!而且很显然语焉也在故意逃避凌俊彦!
语焉没有回答,她不想告诉妈妈,她用分手的方式威逼了滕锐,让他放手凌海集团!现在凌海集团没事了,但是她和滕锐却玩完了!
“焉儿,只要你觉得自已做得没有错,就不要太在意,折磨自已没有意义,想做什么,就自已行动起来!”林子君话中有话,语焉沉思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汽车驶进门的声音,一会儿,萧衍和凌俊彦满面笑容地走进客厅,语焉站起身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又想躲到楼上去,却被萧衍叫住:“焉儿,先别上楼,爸爸有话和你谈谈。”
“哦。”语焉无奈,只能又乖乖地坐回到沙发上。
“焉儿,你这么大了,也不能一直在家里窝着,什么也不做……唔,本来想让你到爸爸公司帮忙,又觉得爸爸的公司的确太小了点,所以,爸爸想过了,也和俊彦商量过,你过两天就去凌海集团上班……”
语焉吃了一惊,看向萧衍:“爸爸……”
萧衍向着语焉挥挥手,阻止她说下去,自已则继续说道:“过些日子,凌海集团总部搬到美国,你就跟着去美国!”
语焉微微蹙眉:“我不想去美国!”语气里带着坚定,萧衍脸色暗了暗。
俊彦看着语焉,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他温和地笑笑说道:“没关系,到时候你不想去美国就不去,反正中国也会有分公司在……嗯,萧叔叔,还是让语焉自已考虑几天吧!”
“不行,天天窝在家里要窝出毛病来的,去不去美国再说,这个班是一定要上了!”萧衍的话不容置疑。
语焉抿了抿唇瓣,没有再说什么,眼底的忧伤却清晰可见……
王奇坐在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手拿电话,脸上挂着绅士般的微笑:“滕少,我已经按你的意思去做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记……”
“你烦不烦啊,不就一个破职务嘛,至于天天来提醒我吗?”电话那头,滕锐正坐在滕氏集团办公室,面对一堆文件,对着电话不对着电话不耐麻地皱起眉头。
放下电话,一阵轻轻地敲门声,滕锐冷冷地一声“进来”后,门被推开,秘书一脸的陪笑,轻声说道:“滕总,有个叫方晚暮的小姐说要见你……你看?”
滕锐皱着的眉头不曾展开,头也不抬,继续翻起文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现在来不及……”
“滕少,不会忙成这样吧,见个面都来不及?”滕锐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已经闪进一个袅娜的身影,精美的五官,此时笑靥满面。
滕锐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唇角慢慢勾出一抹微笑:“看来不见也不行啊!”
方晚暮轻轻地把包放在沙发上,坐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滕锐:“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要知道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不能抵赖哦!”
“欠你东西?”滕锐眯眼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有欠她东西吗?他实在想不起来。
“呃,那天晚上,你说过回来给我带一件礼物的!”方晚暮向着滕锐眨眼睛。
“唔……”滕锐终于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为了气萧语焉,他故意说的!眼睛的暗色不觉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慢悠悠地:“我忘了,你想要什么,说!”
“我就知道你会忘了,唉,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呢。不过……”方晚上暮爽朗地笑起来,然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微笑地看着滕锐,“可不可以用这个换一个愿望?”
“什么?”滕锐淡淡地。
“过两天有个大型的慈善晚会,你会参加吗?”女人会说话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没时间……”滕锐淡淡地,他真得没兴趣参加这些晚会!
“那么我的愿望就是,你陪我出席一次……唔……不能拒绝,你还欠我一个礼物的……”方晚暮半开玩笑地说着,眼睛依然盯着男人。
好久,男人才不带一点感情的,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好!”女人脸上的笑容如花朵一般绽放开来……
再说王奇这边,也是刚刚放下滕锐的电话,他的手机声就响起来了,王奇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波微微一动,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一定会打电话来的,王奇慢慢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甜美的、但此时明显带着愠怒的声音:“王奇,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会食言?”
“唔……别生气嘛,听我解释……”王奇笑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好,你说!”对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办法啊,滕锐插手这件事情了……”王奇压低声音,显得很无奈。
“……”对方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低低地声音,带着点疑惑,“他为什么要管凌海集团的事情?他不是也很讨厌凌俊彦的吗?”
“估计是萧语焉的原因吧……”王奇依然压低声音,语气淡淡地。
“萧语焉?他们两个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可能……”对方明显地有点惊讶,还带有一点失落。
王奇轻轻地笑了笑,慢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滕锐真的会不管萧语焉啊?……唔……我劝你少打萧语焉的主意……”
“……”对方一阵沉默。
“还有……”王奇脸色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凌海集团的总会计师是不是你杀的?我劝你离人命案最好远一点……否则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语焉不敢惹萧衍生气,于是到凌海集团上班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这天早上,凌俊彦带着萧语焉来到他的办公室,叫来人事部部长,让萧语焉自已选择职务和工种,萧语焉最后选择了一个设计部的文字工作,没有职务,就一个普通的低层的文职人员。
凌俊彦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随即就温和地笑笑,尊重她的选择吧!其实他很明白,萧语焉是在逃避他,一个设计部的小职员,哪有时间和机会和集团总裁接触!她可以每天自由地上班下班,与凌俊彦毫无关系!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看着人事部长走出门,萧语焉抬头看看办公桌后的凌俊彦,欲言又止,凌俊彦看在眼里,他笑容依然温和,声音也柔和:“语焉,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我想推迟两天来上班好不好?……我得先去图书大厦找些相关的书来看看……熟悉一些业务,然后才能来上班,否则我什么都不懂……”萧语焉小心翼翼地说着,一方面她想能推迟到凌海集团上班,就尽量推迟;一方面她也的确需要学习,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摆着的花瓶,其实什么作用也没有!
“好啊,这样挺好的,你可以先看点书,了解工作内容。”凌俊彦真心地赞同语焉,似乎兴致很高,“刚好我现在有空,我陪你去一趟图书大厦,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也不管语焉同不同意,就站起身来,走到柜子边,拿出挂在里面的西装外套穿上,准备陪她出去。
没想到凌俊彦动作会这么快,语焉一时楞住了,在椅子上坐着没动,只是看着凌俊彦穿衣服。凌俊彦穿好衣服,看看坐着没动的语焉,他笑笑走到她前面,稍稍俯身,眼底满是宠溺,语气更是极尽柔和:“走了,怎么还坐着?”
“嗯!”语焉这才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跟着凌俊彦向门外走去。
白色的阿斯顿在停车场里停好车,凌俊彦和语焉下车,一起往图书大厦门口走去,凌俊彦高大挺拔,西装革履,英俊迷人,萧语焉清新美丽,白衣飘飘,自然引来许多路人驻足观望。
突然语焉看到前面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冲着她微笑,看见语焉看向他,他忙着伸手向她打招呼,原来是滕锐酒店的保安!语焉脸色稍稍变了变,随即就恢复正常,向着那个熟悉的保安轻轻地挥了一下手,表示打过招呼。
语焉的亲近使保安笑得更加灿烂,一直目送着两个人走入书店的大门。
宽敞明亮的图书大厅,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语焉认认真真地在书架上选择书目,认真地翻看着,凌俊彦在另一个书架边翻书。
“萧小姐。”语焉听到有人叫她,她抬头一看,竟是那个保安,正站在语焉边上,一脸的微笑,语焉楞了楞,随即也向他礼貌地笑笑:“你好!”
那保安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凌俊彦,突然稍稍凑近语焉,压低声音:“萧小姐,那个是你新的男朋友吗?”
语焉转头看看凌俊彦高大完美的身影,疑惑地看着凑到她跟前的保安,轻声说道:“不是……普通朋友!”眉头跟着稍稍皱起,这个保安怎么这么八婆?
“不是就好……我觉得他这个人不好……”保安笑起来,似乎轻松了很多的样子。
语焉更是迷惑不解,她满脸疑问地看向保安:“他怎么不好了?”
保安又悄悄抬眼看了那边正在专心地翻着书本的凌俊彦,确定他一时半回不会过来后,就满脸神秘地看着语焉,说道:“萧小姐,他那天跟踪你……”
“啊!”语焉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保安。
看到语焉的吃惊,保安脸上满是得意之色:“那天晚上,咳咳,就是你到滕总那儿的那个晚上……”他又抬头看看凌俊彦,才低下头继续说,“我看见你从出租车里下来进入酒店后,他的车子就跟在你后面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我看他一直没有下车,就过去问他要找谁?他说他等人……”
语焉的心剧烈地跳起来,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听到保安继续说着:“后来他就一直坐在车里,很久以后才下来走入酒店……再后来我就看见你和他一起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在等你!”
原来不是滕锐把凌俊彦叫来的,我又冤枉他了……
看到语焉脸色有点发白,保安忙安慰着说:“别难过,萧小姐,我本来是不说的,真得是觉得你人特别好,所以要来告诉你一声……咳,怕你受骗啊……这年头骗子多……”
这时凌俊彦拿着一本书往语焉这边走来,保安一看,忙轻声说道:“他来了,萧小姐,我走了,你要小心……”
此时语焉的脑子里全是杯子瓶子砸向滕锐,滕锐一一躲开的场面,“你对凌俊彦的关心和信任总是远远地超过我!”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时,滕锐对语焉说得话,现在又清清楚楚地跳入语焉的脑子里,瞬间她的心如被剜了般地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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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会有新情况,女主最后终于决定到京城找滕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