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用力地拧干衣服上的水,顾兰舟体贴地抱着她的肩膀准备离开。

这一幕恰好唤醒了顾兰佩的记忆,她把刚才在水里说过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顾兰舟,不准走,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她一把推开贺楚轩,几步来到顾兰舟面前,看着她淡然自若的眼神,火气一下子就无法抑制。

“你方才可是拦着太子,不让他去找侍卫救我?”

听到这句话顾兰舟对她的智商表示无言以对,且不说她根本没有拦过云氏和贺楚轩,就算她不闻不问,又能如何?

更何况,她亲娘跟相公一副事不关己,只会瞪着她看,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死活,让小锦救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居然还敢质问她?

该说顾兰佩自不量力好呢,还是说她太天真了?

“顾兰佩,我有没有拦过太子你难道不会问当事人?但是这里会游泳的人只有我和小,现在小锦救了你,难道你连说个谢字都不懂吗?”

顾兰佩轻蔑地笑了笑:“谢她?一个丫鬟罢了,救我是她三生有幸,还有你,我在那里面生死攸关,你还要我说什么错了之类的话,你分明就是不想救我,还以救命恩人自居,真是虚伪!”

那几句违心话让顾兰佩倍感屈辱,又怎会善罢甘休!

“走,跟我去父亲面前说清楚,看看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你敷衍在先,还是我失礼在后!”

说着,她就要拉起顾兰舟的手,没想到却被顾兰舟轻轻打到了一边,“我救你,也没指望你能感激我。”

“我让你认错,不过是想让你反省反省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比起你的命,几句我错了又能算得了什么,闹到丞相面前,还不如闹到皇上面前,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怎么忘恩负义的!”

听到皇上的名号,顾兰佩的气焰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贺楚轩也不可能让顾兰舟真的将此事捅到皇上哪里。

“够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多谢煜王妃出手救出兰佩,我代她谢谢这位,小锦姑娘。”

“这事要是传到皇上那里,对我和煜王的影响都不好,不如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保证今后顾兰佩不会再提起这事。”

这进退有度的话居然是从贺楚轩嘴里说出来的?

顾兰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跟小锦扬长而去,自始至终再也没看过顾兰佩。

“殿下,为何要帮她说话,她明明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不但和我作对,而且对您也没有半点尊敬。”

反应过来后的顾兰佩不甘心地看着顾兰舟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连煜王都不愿带她省亲,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云氏见顾兰佩虽然一身污泥,但平安无事,想带着她到偏房换洗,可贺楚轩却执意带着她回太子府。

本就落水的顾兰佩经过马车颠簸以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见状,贺楚轩就忍不住说:“今天我和煜王妃只不过……”

“我当然知道是她缠着你,我只是气不过才上去发火的,太子殿下,你的心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眼见顾兰佩的脸上沾着零星的污泥,贺楚轩有意无意地离她远了些。

这句话,贺楚轩直到下了马车也没有回答过,顾兰佩心里一片冰凉,让几个丫鬟给她准备洗澡水和衣物。

等她沐浴更衣完毕,一个丫鬟送来一杯参茶,顾兰佩心事重重之下喝了一大口,结果被烫的全吐了出来。

“这茶是谁倒的,不知道放凉了再端上来吗?”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跪下,娇弱的身子抖的像风中浮萍一般,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责罚。

可是今日她千不该万不该撞在枪口上,如果平时的话顾兰佩也许就放过她了,谁让她命不好呢?

“来人呐,给我掌嘴,让她长个记性。”

皮肉拍打的声音在空旷的正厅里尤为清晰,贺楚君正巧来找太子,走进正厅看见两个侍女在打丫鬟,于是问道:“太子妃打她干什么,做了什么错事吗?”

“原来是你,我就说今天怎么老是听见喜鹊的叫声呢。行了,看在七皇子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这条小命,还不赶紧谢谢七皇子。”

侍女的责罚停了下来,丫鬟痛哭流涕地跪谢贺楚君,然后抽泣着跑开了。

“还是兰佩姐姐宅心仁厚,换做是我,不死也得给她扒层皮。”

找不到太子,和顾兰佩聊聊也是好的。

贺楚君此人性情残暴,在自家王府里建了一个地下室专门用来圈养奴隶和猛兽,看着他们拼命厮杀是他最大的乐趣。

贺楚君还时不时想拉着太子去看,这些事情顾兰佩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她对贺楚君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更何况,她想看顾兰舟在他手底下被折磨得生死不能自主的模样。

“殿下今天说要待在书房,谁都不许打扰,你要找他的话,可能要失望了。”

此刻的顾兰佩已换了一身衣服,衣服上满是浓郁的熏香,贺楚君微微一笑,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兰佩姐姐此言差矣,我和太子哥哥交情深厚不假,但我也喜欢和你相处。”

“我见姐姐处罚下人就知道你心情不好,不如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为你分忧解难。”

贺楚君倒是贴心,还注意到她与平时不同,顾兰佩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已然成型,不如让贺楚君去得罪顾兰舟好了,到时候肯定能让她吃个大亏。

“你有所不知,我今天和太子回家省亲,刚好遇见顾兰舟。我又不幸掉进花池里,而她在一旁看见以后,还不想救我。”

“殿下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发脾气的,你说这顾兰舟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我还差一点就死在花池里,心情能好得起来吗?”

这事听得贺楚君微微皱眉:“想不到她的心肠如此毒辣,连点长幼尊卑都不顾,我还真没见过这般刁钻的女子。”

“太子可以放过她,我却不行,这笔账,还得算在贺楚曜头上。”

贺楚君笑了起来,那笑容比毒蛇还阴险三分,顾兰佩只是看了一眼都有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