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终于派人来接贺月岚了,得知这个消息的顾兰舟暗暗松了一口气。
贺楚曜陪着贺月岚离开,顾兰舟在他们身后挥着小手绢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和装模作样的顾兰舟比起来,贺月岚是真的流泪了。
“以后月儿再也不能吃的吉祥斋的糕点了,再也没有人带月儿到街上玩了,皇兄,你要经常来看月岚啊!”
“唔。”
这几天被玩坏的贺楚曜实在不敢接话,这要是答应下来,贺月岚当真了怎么办,他这个皇兄又不是保姆啊!
“月岚回宫以后,一切要听太后的话,只有懂事的孩子才招人喜欢,知道吗?”
抽抽搭搭的贺月岚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马车缓缓地离开,贺楚曜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脸上露出了老父亲一样慈爱的笑容。
“终于……送走这个小祖宗了!”
他的一声喝彩惹得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贺楚曜冷静下来,咳嗽一声,负手走进煜王府。
“月岚走了,楚域铭怎么也不见人影?”
顾兰舟淡淡的说道,她最近常在屋子里点燃檀香,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太后的影响,明明也不是个吃斋念佛的人,点檀香干什么,贺楚曜虽闻不惯那气味,但没跟顾兰舟说起过。
“我吩咐楚域铭出去做一些事情,他此时可能人在郑州吧。”
顾兰舟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脸色难看的煜王,和他走出院子。
“不喜檀香的味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闻不惯我撤了就是,何必勉强自己。”
顾兰舟主动提出来,贺楚曜顿时觉得她观察细致入微,“你是我的王妃,我在适应你的习惯,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还是你的合作伙伴呢,你怎么不给我点萃雨楼的股份?”
顾兰舟轻轻扶过一株海棠,不知何时起,煜王府也种了这玩意儿。
贺楚曜讶异:“股份是何物?”
一谈到这种时候顾兰舟就想吐血,股份就是……她也不知道啊!这个时代又没有百度!
“没什么,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吧,煜王曾说皇帝要给我母亲封位,怎么个封法?”
贺楚曜想了想信誓旦旦道:“给她生前编点事迹,然后让礼部的人想个封号,半月后移动棺材,埋进一处风水宝地即可。”
“所以,这么劳师动众只是为了给我行方便吗?”
顾兰舟倒是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听到要经过这么多人手,她突然想起,这里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为了活人挪死人棺材算什么,《鬼吹灯》里不是还说有所谓的摸金校尉吗?
她突然沉默下来,贺楚曜看不出她紧缩的眉头到底隐藏了什么,忍不住问:“王妃又在想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哪有什么,臣妾想的,不过是煜王而已。”
顾兰舟笑了笑,那笑容比丝绒做出来的假花都假。
贺楚曜故意耍宝道:“想我,我不就在你面前吗?真的那么挂念我啊,不妨多看看我帅气的脸。”
顾兰舟闻言便下意识看了眼贺楚曜,只见他摆了个做作的造型,手臂刻意地搭在墙上,浑身上下都透露一股闷**。
“王妃~”他抛过来一个媚眼,顾兰舟受不了似的别过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能不能注意一下仪态。”
“向心爱的女子求爱,哪还有那么多仪态不仪态,顾兰舟,我认真的问你——”
“王爷,皇帝传了圣旨,明日要去皇家围猎场!”
冷枫在贺楚曜背后突然出现,然后说了明日的行程。
“明日吗,我们先去准备一下。”
本来就要说出口的表白被硬生生打断了,贺楚曜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冷枫跟在他身边不时心虚地想着,煜王不会因为他方才的举动耿耿于怀吧?
应该不会吧……
直到冷枫抬着重达上百斤的檀木床时才恍然大悟:煜王就是生气了啊!而且还在秋后算账啊!求爱被打断的男人就是这么伤不起啊!
冷枫抬到一半,汗流浃背之时,管家又告诉他煜王不想带床了,让他一个人从东厢房抬到西厢房,冷枫眼前闪过煜王那张阴沉沉的脸,仿佛正在狠狠地挥舞皮鞭,打在他身上。
煜王,我错了……现在忏悔还来得及吗?
第二天早上,皇宫的长队慢慢走出京城,底下所有的百姓都跪在地上,他们憧憬地看着二十多侍卫抬着一座座金碧辉煌的轿子,从眼前走过,他们是王朝最显赫的一批人,他们是王朝真正的统治者。
此刻统治者之一的煜王正老神在在地躺在榻上吃葡萄,顾兰舟闭上眼睛假寐。
“不知王妃对皇家围猎场还有印象吗?”
贺楚曜突然问道,顾兰舟没有再装下去,直接道:“还记得,毕竟那是我初来乍到这里,还在你面前杀了一头熊。”
“我当时就震惊了,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王妃这样的,彪悍女子,所以,才对你产生了兴趣。”
听着贺楚曜的话,顾兰舟也回忆起那时的情形来。
“刚杀完黑熊我一头一脸都是血,衣服上也血迹斑斑,倒是你,油光水滑地坐在高头大马上,连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要我主动向你求助。”
“咳咳,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要是知道你后来成了我的王妃,也许会主动些吧。”
贺楚曜险些吃葡萄噎住,连忙正襟危坐,顾兰舟把他的敷衍看在眼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时我就知道煜王不会对其他女子怜香惜玉了,如今嫁给煜王,也省心了不少呢。”
翻旧账的女人真可怕,煜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闭上眼睛装死。
过了一日后轿子抵达皇家围猎场。
此时轿子落地,顾兰舟又一次来到这片充满回忆的地方。
“这个时候天上的星星真多啊。”
听到顾兰舟脱口而出的感叹,贺楚曜狐疑地看了眼天空,和平日的样子有什么不同吗?
“王妃,你要是喜欢看星星,我倒是可以天天陪你。”
“我喜静。”
又被顾兰舟的话噎到了,贺楚曜淡淡地捡起身为男人的尊严,“一个人太久,也是会憧憬两个人的。”
“我有点困了。”在同一个大帐篷里,贺楚曜和顾兰舟分开睡,中间的距离仿佛一条银河般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