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顾兰舟的传唤,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只有柳依依不知道。
她最近在张罗把哥哥接出来,听说天牢里又阴又潮,她担心哥哥的身体。
贺楚曜和冷枫在书房议事,主角就是柳慕言,关于要不要把他放了,冷枫有不同的意见。
“将军是两朝元老,柳慕言又是他的独子,要是真的把柳慕言给弄死了,恐怕会伤了大臣们的心啊。”
“在药粉的事情上,我觉得要杀一儆百,正是因为柳慕言的身份,我才会让他杀鸡儆猴,我不能等到药粉动摇国本,也不可能放了柳慕言。”
冷枫对贺楚曜的倔有一定的认识,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柳慕言固然有错,但是激起将军的悲愤,也是万万不可的。”
从少年时代开始,冷枫跟着贺楚曜也有十多年,两个人的年纪相当,对彼此的关心也是实打实的,贺楚曜当然知道冷枫是为自己好。
“我会考虑的,就此打住吧。”
贺楚曜这么说了,冷枫也不好再劝下去。
最近他们都关注着太后的动向,但是她始终没有给自己的侄子求情。
“我觉得比起柳家的人,你更像柳慕言的大哥,还学会曲线救国了,真的想让我放走他吗?”
“我只是担心皇上,柳慕言是死是活有什么干系。”
贺楚曜到底是个新帝,失去大臣们的信任,反而得不偿失。
“这个柳慕言真是自己撞在枪口上,我都没办法不关押他,那种药粉会侵蚀人的身体,跟附骨之蛆一样,戒都戒不掉。”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我王朝的根基就倒了。”
贺楚曜是真的担心,而且冷枫也在大臣中发现他们的私下授受,“我看在后宫也应该查一下,尤其是太后。”
两人的目光交汇,然后一同望着慈宁宫的方向。
“太后,那个药用完了。”
听见宫女这么说,太后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平时装出来的慈眉善目,完全被凶神恶煞所取代。
“你说什么,什么用完了,你不会去买吗,我要你这废物有何用!”
太后拿着玉如意打宫女,虽然头上白发丛生,但她青筋遍布的手,还是像年轻时那么有力。
宫女被砸中头部,软绵绵地倒下去。
太后不知道她死了没有,就算死了,她也毫不关心。
宫女们看听见太后暴怒后,直接做鸟兽散。
那种药吸食的时候,可以使人得到一种极致的享受,但是一旦习惯了那种感觉,失去之后就会使人癫狂。
太后把桌子上的香炉扫到地上,脸上松垮的肉颤巍巍地抖动,她的眼睛变得浑浊,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
“小月,桂花,都进来给我梳洗啊,皇上,你怎么还不来看我!”
太后想起了先帝,她从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伺候到头发也花白的男人。
现在他们阴阳相隔,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给我进来,来人啊,你们要造反吗?”
太后的头发早就散开了,身上的华美服饰也皱成一团,上面抹着太后的眼泪和口水。
她戴着假牙,不能及时地做出吞咽的动作,透明的口水混合着腥气,把太后的衣服弄得乞丐都不会穿。
“我是太后,我要你们伺候我,这些该死的贱婢,胆敢不听我的!”
太后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她渐渐失去重心,直直地倒在地上,她的手里还抓着玉如意,之前被打倒的宫女还没醒,她趴在宫女的身上,拿起玉如意捣下去——
“太后在宫里吗,我想见她。”
顾兰舟在慈宁宫外等候传讯,但是久久没有回音。
之前太后那副拉拢的样子,不像是拿顾兰舟找乐子,可是此时她主动上门,太后却避之不及。
顾兰舟心中生疑,看着宫女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询,“太后在宫里对不对,为什么你不带我进去,要是耽搁了大事,你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宫女听了这话还是没反应,“皇妃不要再说了,太后现在有事,不能见你。”
顾兰舟陷入僵持的境地。
她心里愈发怀疑太后,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不行,我必须进去看看,你给我让开!”
顾兰舟带着六七个侍卫,然后直接闯入慈宁宫。
那几个宫女怎么拦得住,一个个都直接倒地了。
“太后,你怎么样了,太后,你回答我啊!”
顾兰舟当然不会以为,是太后出了事,她害怕太后虐待宫女,就像之前的小锦,于是才直接闯了进来。
“我才是后宫之主,我就是太后!”
没了药粉,太后的样子已经变得像野兽一般,她甚至抓起可怜的宫女,然后吸食她身上流出的鲜血。
顾兰舟走进偏殿,看见的正是这样恐怖的一幕。
太后的眼睛变得血红,放下宫女冲顾兰舟笑了笑,血迹在她脸上绘制残忍的笑意,顾兰舟看了一眼,比当年的枪林弹雨还要惊心。
先是小锦,然后是眼前无辜的宫女,顾兰舟不知道,太后还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她们也是爹娘的骨肉,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回家恢复自由身,可偏偏遇到了太后这个吸血鬼,要榨干她们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要是看见你的人不是我,是贺楚曜,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顾兰舟在心里问着,看着太后的眼神,就像看见一堆垃圾一样。
侍卫们拦住宫女,然后一拥而上。
地上的尸体被迅速地打扫,太后的身体一阵阵地抽搐,但是已经没人想多看她一眼。
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老女人,不配坐在太后的位子上。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和柳慕言关系好,看来你们才是一伙的。”
太后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她虽然陷入癫狂,但是身体还是难以控制的抽搐。
“这种药真的和贺楚曜说的一样,后遗症无穷。”
顾兰舟笑着,比修罗还要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