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贺楚曜对顾兰舟说:“这几日我的妹妹可能要来,她挺可爱的,但性子比较古怪,如果你见到她,千万别和她计较,她也就比你小个四岁吧。”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一脸坏笑的贺楚曜把他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一说,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顾兰舟说:“现在宫里的人可都知道你是个小肚鸡肠,爱吃飞醋的煜王妃了,哈哈哈。”

“小肚鸡肠”的煜王妃此时正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你非要给我树立这种形象,日子还长,你就拭目以待好了。”

还没有察觉到危险降临的贺楚曜笑得像个孩子:“总而言之,九妹的性格还是很好相处的,你只需要哄哄她,过几天就没事啦。”

“食不言寝不语。”

顾兰舟没接贺楚曜的话茬儿,自讨没趣的贺楚曜很郁闷。

一顿饭几口扒拉完,贺楚曜就去了书房。

放下碗以后顾兰舟就走到院里拿起了剑,阳光下,剑身如水波般清冽,顾兰舟瘦削的身形几个起落,长剑清啸,快要把一柄普通的剑舞出花来。

书房里,贺楚曜摊开一张地图,谋划着萃雨楼新的商行,平时提起商行目不转睛的楚域铭此时东张西望,也不知道那双滴溜溜转悠的眼珠到底想看到什么?

“那天,大婚之日,王妃好像说什么和你只是伙伴……”

“楚域铭,王妃就在院里,要是你真的不想参与新商行的规划,大可以跑过去找她。”

听出这句话里的杀气腾腾,楚域铭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来,他扬起薄唇,微微一笑道:“这次能不能算了,煜王不要生气,什么事再大也比不过商行啊?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终于把这小子的心拉了回来,贺楚曜对他有些无可奈何:“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娶了,收收心。”

“别啊,我可不想像你一样,整天忙个不停还要回家哄媳妇,王妃那么性情古怪,想必也不好哄吧?”

贺楚曜淡淡的说道:“出去。”

楚域铭泪流满面:“王爷我知道错了!”

有楚域铭这个活宝,商行的事情说了三四个时辰才完事。

“你是怎么把王妃娶到手的,我还从未见过那个女子,能把鞭子玩得那么出神入化,她当时银鞭一挥,匕首应声落地……”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说书的本事,哪天我去天桥底下给你打听一下,每天经过那儿的时候都多扔一两银子,包你日进斗金。”

“噗……”刚进嘴的茶差点叫贺楚曜说得喷出来,“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的嘴这么损啊。”

“打,你也打不过,更何况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好奇心会害死猫,知道吗?”

看着贺楚曜老神在在的模样,楚域铭眼里露出八卦的神色来:“你不跟我说,我就找煜王妃去,要是她把你的老底漏了,我看你还怎么装大尾巴狼。”

“她才没空搭理你,我怕你啊,竹篮打水一场空。”

踩在造价高昂的地毯上,贺楚曜跟楚域铭提议道:“你也别烦她了,跟我出去走走,这几天我妹妹要来,我正想着怎么躲开她。”

走在他身后的楚域铭眼里冒出了火花:“你妹妹,哪个妹妹?”

“当然是最让我头疼的那个,最受父皇宠爱的九公主贺月岚。”

“你长得这个样子,那她也不会差的哪里去,这两天给我准备个厢房好了,见不到嫂子,见妹妹总可以吧?”

“你想得美!”

贺楚曜翻了一个白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得到了顾兰舟的亲身指点,白眼翻得楚域铭都看呆了。

院子里骄阳似火,但顾兰舟拿着长剑的手臂还是一丝不苟地挺直,夏练三伏,不畏酷暑,前世的云苏就是凭借这样一股毅力,才能进入世界杀手榜前十。

无论身在何方,对力量的渴望还是那么强烈,顾兰舟舞剑的身姿轻盈如风,青丝扫过眉宇,修长的脖颈之上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察觉有人在暗中观察她,顾兰舟眼里杀机闪现。

“谁在那里?”

剑锋直指躲在角落里的那个人,那人很没出息地说:“小的仰慕煜王妃的为人才在此窥探,还请煜王妃饶小的一命啊!”

顾兰舟微微蹙眉:“仰慕我?”

佯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楚域铭接着大拍煜王妃的马屁:“王妃那日在婚礼上一招就制服了刺客,小的对王妃的敬仰简直如同滚滚长江东逝水啊……”

听到这种无下限的马屁,顾兰舟的脸色稍霁,把剑从他脖子上拿开了。

“滚吧。”

“是!可是小的……”

楚域铭露出犹豫的神色,这个煜王妃怎么如此难搞,他不过是鬼鬼祟祟了一点,竟然直接拿剑问候他,现在还叫他滚?

想起贺楚曜的白眼楚域铭有一种无语凝噎的感觉,这两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也只是想打听一下八卦而已呀!

“怎么还不走?”

长剑又抵在楚域铭的脖子上,这一次竟然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虽说楚域铭故意装出一副弱鸡的样子,但他自小练武内力深厚,要不然平常人被煜王妃这么划一下,早就血溅五步了。

“煜王妃,我看错你了!”

仿佛受了很大打击的楚域铭捂脸而去,顾兰舟无奈的耸肩,不要崇拜姐,姐真是个传说。

看见楚域铭吃了瘪回来以后,贺楚曜毫不留情地笑话他:“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去招惹她,结局如何?”

“煜王妃明明身上一点内力都没有,但用区区一柄就能在我脖子上划下痕迹,改天我一定要跟她讨教一番。”

“都这样了还找她啊?”

贺楚曜扔出一颗花生米,张口接住吃了下去:“我这几日就像安安静静待几天,你别老是给我惹事。”

“想给你找麻烦的人不是我,是贺楚君。”

楚域铭正襟危坐道:“你知不知道贺楚君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抓捕流民和乞丐,然后在王府里虐杀,皇上也肯定知道,他还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那又如何?”贺楚曜面无表情地嚼着花生米,“身为皇子,早些年我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为什么要理会那些流民?”

见贺楚曜还没领会到重点,楚域铭急切道:“那你总该纳闷为什么柳望廷神秘失踪,又不明不白地出现在将军府门前吧。”

“这一切和贺楚君有什么关系?”

“皇兄,你躲在这里,可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让月岚好生羡慕呢。”

突然听见一个女子明丽的声音,楚域铭有点发愣,九公主贺月岚不带一个奴才婢女,一个人朝他们二人所在的凉亭走来。

她身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头发梳成未婚女子的发髻,一缕碎发散在额头,显得娇俏可爱。

“不知皇兄还记得岚儿吗,上一次在宫宴上相见,皇兄还说岚儿穿黄色的衣服最好看了。”

岚儿岚儿,干嘛不穿蓝色的衣服?

但这话说出来显然有点破坏气氛,楚域铭把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细线,拼了命才克制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岚儿好久不见,是不是又长高了啊。”

“当然,女大十八变嘛,岚儿还变好看了呢。”

贺月岚少女般的娇羞神态只展现给贺楚曜一个人,被无视的楚域铭冷不丁开口道:“那你以前是不是个丑八怪啊!”

“皇兄!你管管他!出言不逊,该打!”

被摇着胳膊的贺楚曜很不耐烦的说:“你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帮不了你,我也管不着他。”

“那他怎么在你的府上,还说你管不着!”

本来有一大堆心事要说的贺月岚被楚域铭一打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她辛辛苦苦过来找贺楚曜,还被他敷衍了事,这下贺月岚真的生气了,她瞪圆了杏眼冲楚域铭说:“你又不是皇兄请来的客人,凭什么坐在这里!”

“我当然不是他的客人,我是他的,合作伙伴。”

最后一个“伴”字的尾音还故意暧昧地上挑,一个梗玩不腻的楚域铭终于揪掉了贺楚曜这只睡狮的毛,他忍无可忍地说:“岚儿想怎么对付他,皇兄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