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花船的那一刻,顾兰舟挣脱了他的怀抱,当意识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穿了不如没穿的小衣,她忍不住对贺楚曜说:“你这个无赖,是不是故意找到我洗澡的时候来看我笑话。”
这个色狼王爷笑得乐不可支,他看着顾兰舟的眼神就像狼看见猎物一样,吓得她缩成一团。
见到顾兰舟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原本想要吓唬的心思淡了许多。
“你在煜王府的时候倒是唾手可得,那样我都没碰你,现在又怎么可能,你怕我干什么。”
夜色清冷,顾兰舟的头发半湿地贴在背上,她很不舒服,再看看已经移开视线的贺楚曜,她有点莫名地生气,“你一个人在这**慢慢看风景吧,我要走了。”
听见这句话后,贺楚曜好不容易培养的耐心又消磨殆尽,他俊朗的脸甚至冒出青筋,“小舟,不要任性了,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关于贺楚皓,也关于你和我——”
“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了吗,我们可是合作伙伴。我帮你铲除政敌,你给我提供庇护所,我们两不相欠。”
贺楚曜闻言有点懊恼,“难道一直以来你真的察觉不到我的真心吗,为什么要反复提及这个合作,我们曾经那些过往你都忘了吗?”
顾兰舟冷得抱着肩膀,她苍白的脸在夜色中渲染了一层冷色,她的声音顺着夜风传来,一字一句都是伤人刺骨。
“我以为这些事情你已经默认了,既然你选择遗忘,那我就再说一次。”
“我和你只是合作的关系,我再也不会插手冷枫对贺楚皓下毒的行为,但我的去留,也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贺楚曜的瞳孔瞬间变大了,他想不通,为什么曾经在他怀里安心闭上眼睛的小女人,现在却翻脸无情。
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找到新的下家了吧,那个病秧子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告诉我,我出一百倍。”
“顾兰舟,你还说你没和他私通,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现在为什么要伤我的心。”
贺楚曜抓着顾兰舟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张薄唇轻轻地说出让她崩溃的话语,让她精心伪装起来的堡垒瞬间变成碎片。
“成为平王妃,和他在一起,真的比我好吗?”
事到如今,他对自己的不信任才是矛盾的开始,但是这个线团是她一手缠起来的,现在却不知该怎么解开。
“贺楚曜,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根本不爱贺楚皓,我也不爱你。”
真是这句话引燃了贺楚曜心头的怒火,他看起来像是红了眼睛,他直接粗暴地吻了上来,那个不顾一切的模样,就好像要把顾兰舟就此毁灭。
“你错了,你爱我,你在说谎,你从来不肯对我说真话。”
贺楚曜咬着顾兰舟的嘴唇轻轻撕扯,嘴角又一次流出鲜红的鲜血,顾兰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然后冲他大吼,“现在你连我的伙伴都不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有哪里对不起你!”
被推开的贺楚曜像个暴徒一样大喊:“我对你的真心,你完全视而不见,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对贺楚皓下手,他给了你真金白银吗,他侵犯了你吗,所以你才——”
“啪”地一声,贺楚曜病态的脸被打肿了,他看着怒气冲冲的顾兰舟,笑得格外凄凉,“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吧,该动手的人是我才对吧,你为什么要提起以前,因为什么相遇真的那么重要吗,凭什么你处心积虑地接近贺楚皓,却不能算在里面,你爱我,顾兰舟,你比谁都爱我。”
他一遍遍地默念着,在他撕碎顾兰舟身上的衣服以后,在他吻着顾兰舟流泪的脸颊以后,在他终于要突破最后一层防线以后。
花船上,她哭泣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贺楚曜停在了最后一步。
回到船舱以后,他在顾兰舟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揍了自己一拳。
明明是抱着好好聊天的心思和她说说话,为什么事情还是演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们之间那条无形的银河,此刻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如说他对贺楚皓的嫉妒,比如说她明确想要逃离的愿望。
贺楚曜换了一身玄色衣服出现,他真的很喜欢这种颜色,又神秘又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危险。
顾兰舟喜欢安定的感觉,仅仅凭这一点,他们能走到一起都很不可思议。
“贺楚曜,你应该向我道歉。”
一件外衣轻轻地披在她肩上,然后贺楚曜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们一起看着远处波澜不惊的河道。
贺楚曜的思绪回到他们共看花灯节的那一天。
星星很美,花灯却美得把星星都比下去了。
但他却固执地认为还是带着面纱的顾兰舟更美。
当然,她不带面纱也美。
“是我错了,可你也不应该老是提起以前,那个时候我怎么知道自己会爱上你,然后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和贺楚皓真的没什么,你的醋都白吃了。”
出乎顾兰舟意料的是,贺楚曜竟然直接承认了,“我觉得从现在开始你应该离他远一点,我再也不想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跟你吵架,没有必要。”
顾兰舟撇嘴,结果碰到流血的嘴角,贺楚曜心急地捧起她的脸,故意说了一句:“刚才也没亲的那么狠啊,这是怎么弄的?”
顾兰舟连脾气都没有,小粉拳轻轻地捶他,“我还以为,我对贺楚皓的态度让你误会了,他和我志趣相投,让我有种可以结交的感觉,这和男女之情截然相反。”
贺楚曜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显然是不相信这种“男女之间也有纯友谊”的论调。
“要是我能未卜先知就好了,看见你对我生气,看见你的眼泪,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坏的人,小舟,你想要的自由究竟是什么。”
会吃醋,会着急也是因为爱,会伤害,最终的和好,也是出于爱。
顾兰舟想着贺楚曜对自己做过的贴心事,打算慢慢原谅他今天吃错药的行为。
“现在我们沿着河道,顺流而下,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会遇见什么人,也许自由正是如此。”
“这是漫无目的地流浪吧,自由应该比这更有计划一点。”
“为什么要在此时把目的地确定下来呢,贺楚曜,我爱你不是感情的全部,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才对。”
贺楚曜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你爱我。”
这个傻瓜,顾兰舟无奈地笑了笑,往他怀里贴得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