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贺楚皓和顾兰舟越走越近,贺楚曜也越来越气,他每日和顾兰舟发一顿脾气,问她为什么还是没有取得平王的一丁点私密。
对此顾兰舟也很郁闷,她曾借贺楚皓不注意的时候进过他的书房,可上上下下找了一番以后,连个密函都没看见。
这个平王真是不简单。
但他就算再机警,顾兰舟相信也总有放松的一天,然后她就带着他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跟贺楚曜摊牌,到那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贺楚皓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坏,躲在府里不出来。
顾兰舟没有答应他留在平王府的请求,每日在杂耍团和煜王府里来回穿梭。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皇上突然心血**决定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春猎。
几次去皇家围猎场,留下的印象都不太美好,贺楚曜在朝堂上得知这一消息后,下意识和贺楚轩对看一眼。
贺楚轩笑里藏刀地看着他,想必又想出了歪点子。
贺楚曜对此颇不以为然,他连贺楚君都对付了,还怕这个有勇无谋的太子吗?上次在徐平那里吃的亏还没有跟他计较,要是这一回太子再出手的话,他也不是好惹的。
书说简短,三日后浩浩****的队伍便驻扎在营山脚下,皇帝的帐篷自然是最显眼的一座,明黄的颜色恰好为前来刺杀的刺客指明方向。
还有便是几位皇子的帐篷,此次贺楚皓也跟来了,贺楚曜便吩咐顾兰舟随时带着面纱不要摘下,这个她自然知道。
说是春猎,不过是又一次光明正大的出来游玩罢了。
皇帝自知撑不了多久也想在观察一下几位皇子,他心里的那个继任者可不能是一个看客。
在权利的争斗里,谁都不能置身事外,要想得到他的认可,就必须趟这股浑水才行。
皇上心中的下一个合格的新皇帝当然不可能是太子贺楚轩。
他最偏爱的贺楚皓又没有一个健壮的体魄,皇上都害怕有一天也会落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境地。
好在还有一个贺楚曜,他的听话和办事得力给皇上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他在逐步弥补以前的亏欠,但也正是贺楚曜老是给他一股不服气的感觉,有野心固然是好事,但在皇帝面前**裸的表现出来就很愚蠢了。
营山的夜里很凉,顾兰舟走出帐篷的时候,贺楚曜特意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她回头去看,星空下贺楚曜的脸上有一道迷人的笑意:“你总是这样不小心,要是着凉了怎么办,我照顾的或许没有小锦贴心,但比贺楚皓强上百倍。”
提到平王的名字,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耳朵。
顾兰舟羞涩起来,手却被贺楚曜霸道地握着,紧紧的不肯松开。
“王爷真是什么醋都吃不够呢。”
她的调侃让贺楚曜有点尴尬,但很快他就反撩过来:“我可是为你流过血吃过醋,还掉过眼泪,顾兰舟你说说你欠了我多少?”
“你为我流泪,什么时候的事情?”
说漏嘴的煜王很淡定地说:“忘了。”
那日从凌云峰回来,顾兰舟拒绝了他,他本以为顾兰舟没心没肺,结果却半夜听到她和一只兔子说出心里话,也许是酒喝多了吧,他当时竟忍不住掉泪。
回想起来还是蛮尴尬,一个人在书房里抱着兔子哭,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顾兰舟,贺楚曜不要面子的吗?
顾兰舟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在营山脚下,搭起了一方奢侈又精致的卧榻,皇帝坐在首位,皇子的位置在下榻,分别坐了太子,平王和煜王,剩下的臣子之余坐在另一侧,与皇子们遥遥相望,随时留心对方的一言一行。
顾兰舟被迫和贺楚曜坐得一样笔直,她咬牙切齿地问:“凭什么要这样坐两个时辰,难道他们连这个都要管吗?”
“不要左顾右盼咬牙切齿的,我也很烦这些人,但是他们会把行为举止报告给父皇,作为起居考证,习惯了就好。”
贺楚曜老神在在地喝茶,坐得如一棵青松般笔直。
顾兰舟心道关我屁事,但还是学他的样子,一会下来半边身子都僵了。
一旁的平王投来一道目光,贺楚曜不动声色地把顾兰舟挡住,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给。
这时顾兰佩突然起身,爽朗地大声说:“今日正是一个好日子,各位皇子和大臣都在,小女子为皇上精心准备了一首诗献上,还请各位点评点评。”
大臣里不知谁说:“久闻太子妃的才女之名,拟的诗当然不是俗物,我等洗耳恭听。”
这马屁拍得也很响亮,没枉费顾兰佩的私房钱,皇上欣然应允,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念一遍。
这个顾兰佩早有准备,她朗声道:“太平盛世出明皇,统一四海一家亲。”
此时夜里无风,篝火映着众人的脸上阴暗交错,听见顾兰佩直接夸奖皇上,心思活泛一点的大臣,都想好了长篇大论来赞扬这首诗并不出彩的诗。
“万民敬仰群臣拜,三皇五帝亦不如。”
听见这一句后连顾兰舟都忍不住想说马屁是不是拍得太过了,就这个皇帝,一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衡多方势力,他对贺楚曜都没有一点爱护之情,顾兰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贺楚曜压着顾兰舟的肩膀,但在外人眼里看来,就像要把她搂紧怀里一般。
他耳语道:“你别这么冲动,别说她夸成三皇五帝了,就是与太阳肩并肩也不能摆出这种表情。”
“什么表情?”
趁着大臣不注意,贺楚曜冲顾兰舟做了一个鬼脸,顾兰舟憋笑,小声说:“回去再收拾你。”
所有人都在称赞顾兰佩好文采的时候,顾兰佩却突然对着放松下来顾兰舟发难,说道说:“皇上有所不知,我的姐姐煜王妃,也很擅长做诗,七步便能成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顾兰舟冷漠地看着顾兰佩,心里郁闷得快要吐血,贺楚曜都投来了不解的目光,那意思是:只听说过你拳脚了得,没想到还会作诗。
顾兰舟乍听让她作诗恨不得以头抢地,在贺楚曜看来竟然成了点头认同的意思。
于是贺楚曜便不再看她,顾兰舟就此失去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在众人的目光里期期艾艾地站起来,脸上平静的没有一点表情,实际上心里面已经把顾兰佩骂的狗血淋头。
皇上则很乐意听到别人的赞诗,这让他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这里的火光无形中驱散了山林里的一些猛兽,但对那些饿急了的巨兽来说,区区火光根本造不成威胁。
此时在皇帝看不见的背后,几个侍卫对林子里的危险一无所知,他们的目光全在那个出尽风头的太子妃身上,再看看煜王妃,虽说带着面纱,但那身段也是数一数二的,怪不得煜王就算王妃脸上有伤疤都要娶她。
顾兰舟闻到风中有一股腥臭的味道,而其他人竟然都毫无反应,她从作诗的焦虑中走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这诗她不用作了。
当她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她清晰地看见皇上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地靠近着。
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股臭气只有她能闻到,不仅仅是她嗅觉敏锐,还有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这是腐尸的味道。
这些人就算闻到也分辨不出来,但顾兰舟不同,她熟悉各种尸体的气味。
这时贺楚曜也察觉到不对劲,他刚想说话,皇上身后的巨兽突然发起进攻。
它庞大的身体映照在火光下,两根长长的獠牙极为骇人。
这居然是一头高达两米的豪猪!单看它凶悍的眼神,再听见它发疯似的咆哮,皇上已经腿软的跑不动了,侍卫匆忙护驾,当场被撞死一人。
早就没人关心顾兰舟能不能七步成诗了,顾兰佩钻进贺楚轩怀里,贺楚曜却镇定自若地吩咐侍卫护驾。
只有顾兰舟不慌不忙,拿起营地里随意摆放的弓箭,一箭射出直接射穿了豪猪的眼睛,侍卫趁机斩断它的腿。
下一箭准确无误地射穿另一只眼睛此时的豪猪四条腿已被悉数斩断,只能束手待毙了。
回过神的皇上擦了擦冷汗,连忙让顾兰舟上前听旨。
顾兰舟本不想下跪,但皇上为大,只好过去跪下。
皇上此时惊魂未定,只想着奖赏她护驾有功,想来想去,又想到宫里盛传的“煜王妃是妒妇”的事情,于是给顾兰舟下了一道晴天霹雳般的圣旨。
“虽然没有七步成诗,但念在你护驾有功,我即刻下旨,煜王这辈子只能娶你一个人作为王妃,不可纳妾。”
贺楚曜从善如流地收下旨意,欣喜道:“儿臣领旨,从此只有顾兰舟一个王妃而已。”
再看顾兰舟,她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