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曦却无意回答,她只是看了一眼许闻亦,对他压抑着怒意的眼神毫无反应,扔了剑和面罩,转身就走。
“……”
许闻亦盯着她的背影。
旁观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没搞懂这又是哪一出。
好端端的,温曦跑来击剑室干什么?还换上衣服亲自上阵……
不是,她一个废物大小姐,有这么厉害吗?
副部长上前来,摸了摸头说:“部长,刚才他们问了她是不是严老师,她没说话。”
许闻亦仍皱着眉头,那张素日温润如谦谦君子的脸沉下来。
无形地释放出压迫感。
学校里不缺仰慕他的女生,部里也有。
女生走过来,递来一张纸巾给他擦汗,小声地关心:“部长你没事吧?”
许闻亦不耐烦地挡开她的手。
女生第一次见他这么凶,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眸里透出戾气,她呆住,有些吓到,纸巾都掉在了地上。
副部长却是和温越西同一个脑回路,他根本不信温曦会是许闻亦的对手。
都是一个圈子的,谁不知道谁啊,温曦有几斤几两谁不清楚呢。
从没听说过她会玩击剑。
就算是最近练过,也不够格成为许闻亦的对手。
不说许闻亦从小联系,拿奖拿到手软,就说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刚才他可看得很清楚。
这种运动,个子高的占优势,攻击范围会更大。
许闻亦比温曦高了一个头不止,可刚才温曦却能一剑削到他头顶,更别提她击中他的四肢。
只有一种可能!
副部长:“我懂的,毕竟她是温家的人,还顶着校长的名头,总得给几分面子。”
他认定了是许闻亦让着温曦。
原来如此……
一旁的人恍然大悟,他们也信了,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
许闻亦心里一哽。
他是当事人,有没有放水,他自己不清楚吗?
看向温曦离开时打开的那扇门,他忍不住心塞,莫名感觉身上被刺中的几处更痛了。
剑锋很锐利,他身上一定出血了。
想到这,少年眼神更是阴云密布,他垂下眼眸,望着刚才被她打落的佩剑。
等再抬起头,他的表情恢复正常,温柔地对递纸的女生笑了笑:“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
女生眼睛一亮。
她就知道,许闻亦是她见过最最优秀,也是最最温柔的人了,刚才一定是她的错觉。
有人帮忙把许闻亦的佩剑捡起来。
他接过来,默默回到更衣室,刚进去,就冷漠地把剑扔进垃圾箱,衣服也脱下来扔掉。
许闻亦站在镜子前,惊异地发现他身上竟然没有伤痕。
没有么?
可这种针扎一般锐利的刺痛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当然不会击剑,她刚才那几招完全是胡来,没有一招符合击剑的规矩。
温曦从更衣室出来,看见许闻亦靠在墙上,见她出来,他微笑着走过来,“温小姐来学校找我有什么事,是又想见我大哥吗?”
这少年年纪不大,城府却不浅,要不是她刚才见识过他动机性,差点就要被他这副温润如玉的样子骗了。
温曦:“在学校,你只是学生,该叫我什么?”
“……”明明是这女人以前要求他别叫校长,叫她姐姐最好,他折中叫她温小姐,今天又变卦翻脸?
他心中不屑,却笑容不减,温和开口:“知道了,校长,以后都会称呼您校长。”
温曦挑眉看他。
当她听不出来他在嘲讽?
不过今天的教训到此为止。
她正要走,许闻亦却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路,“可是校长,刚才我们那一局不算数,您应该没学过击剑吧,不是您那样玩的。”
温曦没想到他输了却还没吃到教训,弯唇笑着说:“你应该没好好看过校规吧,谁允许你越俎代庖替我开除员工?”
“另外,哪个次元的击剑是磨利剑尖来比赛的?在一个错误的规则里,错上加错有问题吗?”
许闻亦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温曦这个草包,她竟然知道越俎代庖这个成语?
他不知道温曦,温曦却了解他。
这个击剑社团,就是许闻亦一手搞出来的东西,是他在学校培植势力玩弄人心的小游戏。
社团里都是他的人,有人如果不是,在他一番操作下要么臣服,要么被他弄走。
他有渠道收集学校里各路消息,掌握每个人的资料,那些他看不爽的他都要踢出去,而那些人要么有把柄在他手里,要么不敢跟许家抗衡。
击剑社团,就像是他个人的小朝廷,说是党同伐异也不为过。
每一个被他叫来的老师或学生,在击剑上不是他的对手,必须用他改造过的剑。
刚才温曦看过了,这种剑隔着训练服,控制好力度不会刺出血,但肯定会淤青。
许闻亦果然是书里认证的白切黑。
这孩子要是不早点拉回来,一定会像长成书里那么歪的样子,
许闻亦忽然叹了口气,他表情失落,垂着眼眸。
明雅的校服是纯白和浅蓝的色系,少年穿起来很衬气质,显得十分无辜。
“是因为我大哥迁怒我吗?”
他声音很轻,轻到让人不忍心苛责。
然而温曦不吃这套,她缓缓摇头,“有没有可能跟别人无关,我单纯是看你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