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上班后第一个周六，文文从老家回到北京已有几天，几个女人约在三里屯吃晚饭。
秦淑珍最近一门心思想要二胎，之前跟孙书淼谈崩之后，她一直不死心，琢磨着再找个机会能说动老公。上次聚会时又见到羞羞，她希罕得不得了，不禁灵机一动，是不是她可以从冬冬那里打开缺口。每逢过年婆家总是在亲戚间吃完这家吃那家，天天闹哄哄根本找不到机会说。年后第一个周末，秦淑珍在4S店，又想起二胎的事，晚上姐妹们约了见面，她立即给婆婆家保姆打电话：“今天我回家吃中饭。”
客厅中看电视的孙书淼看到秦淑珍时，带着诧异问：“哎？你怎么中午来了？”
“我，我今天刚好在这附近办事。”秦淑珍放下包，照例到婆婆房间露一脸，回到儿子房间。儿子正在写作业，看到母亲进来并没有什么反应。秦淑珍拿下儿子的耳机：“怎么又一边听歌一边写作业呀！一心一用！”
儿子又皱起眉来抢手机：“哎哟您别管我！”
秦淑珍又想说“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不能管你！”想想还是忍住：“妈妈有事跟你说，你先等会再写。”
儿子苦着一张脸无奈地看着秦淑珍。秦淑珍忽然有些怯：“嗯，嗯……”
儿子不耐烦起来：“嗯什么呀？快说！”
“妈妈和爸爸想再给你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看怎么样？”
冬冬一愣，眼神中随即闪过一丝不快，眉头紧锁：“还生？你俩多大了？”
“那也能生啊！”
“随便！”冬冬带着气，戴上耳机不再理母亲。
秦淑珍上前摘掉耳机：“那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
儿子忽然暴躁起来：“弟弟还是妹妹？我说了您能决定啊？您说生什么就生什么啊？”
秦淑珍哑口无言，儿子粗暴地将她推出房间。秦淑珍跌跌撞撞站在门口，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姑子书卉听到声音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秦淑珍支支吾吾：“没，没，没事……”
小姑子推门进到冬冬房间，冬冬泪流满面坐在书桌前抽泣。书卉问冬冬怎么了，冬冬抽噎着说爸妈要生二胎。
孙书卉诧异地站在冬冬房间门口看着秦淑珍：“你们要生二胎？没听我哥说过呢！”
秦淑珍一时辩解不清：“不是，不是……我，我是问冬冬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这，这不是和他商量嘛！”
孙书淼闻声从客厅走过来，皱眉望着秦淑珍：“跟孩子瞎说什么呢？”
秦淑珍本就没底气，看到小姑子和儿子的反应，顿时矮下去半截：“我，我就是问问！”
孙书淼走进儿子房间，摸摸儿子的头：“哭什么呀！你不想要啊？”
冬冬哽咽难言，抽噎得说不出话来，孙书卉皱眉看着哥哥一家三口：“怎么回事？”
孙书淼回头看一眼妹妹：“别跟妈说啊！”
孙书卉点头，从表情上看不出有没有不高兴，走开去厨房帮保姆准备给母亲的午餐。孙书淼在儿子旁边坐下，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几句，算是对儿子的安慰。
秦淑珍气馁地靠在儿子卧室门口的墙上，直到保姆叫大家吃饭。书卉和保姆照例去给母亲喂饭，秦淑珍在餐桌上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生怕又惹恼了儿子和老公。
饭吃到一半，小姑子把孙书淼叫进母亲房间。冬冬见父亲离开，只扒拉些菜到碗里就赌气回自己房间。餐桌上只剩下秦淑珍一个人，她猫一样蹑手蹑脚走到婆婆卧房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只听婆婆在问孙书淼：“想让谁给带？”
“她说她自己带。哎哟您不用担心，我不同意要。”
“她要是非要不可呢？她那么拧！”婆婆的语气明显还气着。
“那她爱跟谁生就跟谁生去，我给她自由！”孙书淼声音斩钉截铁。
“胡闹！她要是非要不可，就给你妹妹带！反正小卉也不打算结婚了，就养在这，我看着！”婆婆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孙书淼似乎冷笑几声：“我说了不要不要的！您想什么呢！”
“你妹妹没有孩子，给她带也行。”
秦淑珍一直没有听到孙书卉说话。只听孙书淼道：“别开玩笑了！她要是真再生一个，绝对不可能再给别人带了！再说她妈她爸身体都挺好的，也能帮忙。”
“她爸她妈？那得带成什么样？你不知道她弟弟什么样吗？”孙书卉的声音。
秦淑珍直觉得血往上涌，孙书淼不耐烦地提高音量：“这事不用讨论了！坚决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