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薇心中一动，按下接听键。
“你好，奚小姐，我是裘氏集团王韩彬。”
“您好，王总。”
她并没有留名片给他，应该是乔森伟连的线，他真的是把锅甩给她了。
“关于方案的事想与您做进一步的了解……”
似乎也是意料之中。
接下去的通话他们约了时间地点。本来应该请他们到大汉设计办公室做全方位的了解，可如今她已经被脱离组织了，只能再次拜访裘氏。
对方很爽快，没有什么疑义。
奚薇对牧马人招了招手，然后上了车，放下儿女私情，跟卫城沟通行动计划。
第二天上午，奚薇带着卫城一起出席会晤。对方除了王韩彬还有两个技术人员一个跟班。
双方围绕方案初稿和需要改进的地方交流了近三个小时。
最后裘氏方面要求他们三天后出其中一个场所的所有立面图细节图以及效果图。然后再谈及合同事宜。
奚薇自知任务艰巨还是咬牙答应了。
达成共识后，王韩彬看了一下时间：“各位辛苦了，我请大家吃个便饭吧。”
王韩彬出手还算大方，请他们到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用餐。
手下人去点了酒菜。等酒上来的时候，王韩彬摆摆手：“你们下午都休假了吗，我的假期还在闹钟响之前呢。”
大家笑，酒被撤了。似乎很有原则。
饭局上没有了会晤时的在商言商，各种客套抬举的话说的溜起。
卫城很少说话，不论是方案探讨过程中还是饭局上，他更像是一个陪衬一个跟班。
显然他就是。大家都这么觉得。
奚薇一边吃饭一边已经在心里盘算任务的分配与进度了，算来算去时间不够用，希望饭局可以快点结束早点开工。
“今天见到奚小姐，差点认不出，跟上次差别甚大。”寒暄还在继续。
奚薇今天搭配了一套半身裙正装，介于端庄妖娆之间。
“噢，昨天衣着太过随意让王总见笑了。”
“哪里，奚小姐天生丽质怎么穿都气质出众……”
沉默许久的卫城突然开口道：“薇薇姐，你下午一点还有个会议要参加。”
奚薇一听马上心领神会道：“是啊，王总一会我们可能要先走……”
一看时间傻眼，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五十，这不是叫她立马放下筷子的节奏吗？
这破烂剧本怎么演？
“走吧，马上要迟到了。”卫城不知何时准备就绪，都已经起身了。
“不好意思啊王总，先告辞了。”
奚薇也起身，眼睁睁地看着才上桌的大闸蟹，擦肩而过。
王韩彬说要送他们，他们辞谢。
刚进电梯，“吃饱了吗？”卫城想到刚才奚薇嘴角抽筋的模样，笑着问。
“没吃饱你请我吗？”
“我没问题啊。”
“吃吃吃，吃个锤子，开工了。”
“去哪儿？”他们现在连基地都没有了。
奚薇是想回家做的，她又想卫城协助他，又不想带卫城回家，比较纠结。
“你有好的推荐吗？”
“那去我们学校图书馆吧。”
好主意！自己怎么没想到，还可以通宵。奚薇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先回去换套衣服。”就她这身打扮，她可不想在图书馆太过扎眼。
奚薇不时地拿出手机看一眼，并没有讯息。
看来他真的打算不顾她死活了，奚薇苦笑了一下。
何苦来哉，为人打工竟被逼迫到这份上。先斩后奏她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是没料到他这么不在乎她。
十几个小时后，他们在图书馆画图已经画的人不人鬼不鬼，奚薇的眼睛依旧频繁地扫过手机屏幕，一个电话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无数次失望，换来她想放弃的念头。真想大喊一声老娘不干了！
可看到卫城比她更拼命，她在后半夜撑不住的时候还小憩了一会儿。卫城呢，在她沉睡之前和醒来之后都以同样的姿势面对电脑，手上不停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
她怀疑他根本一会儿都没休息。
她取下盖在自己身上的卫城的外套，默默地披在了卫城的肩上。
那么现在，这个作品在他们手上像已经有了生命一般，放弃无异于堕胎。
即使厌恶大汉那帮人，她也不能拿自己的作品当儿戏，就像卫城所说，她想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并且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回去睡一会吧？”奚薇站在卫城身后道。
天已经大亮。
“那你呢？”卫城转过头来，年轻的脸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倦容，只是眼睛里有一些红血丝。
“我，现在不想睡，还可以接着画。”
“那去我们寝室洗漱一下，然后去食堂吃个早饭怎么样？”
“也好。”
毕竟是母校。
奚薇想起读书那会儿也去过男生寝室，不同于女生宿舍楼的管理，男生宿舍的出入是比较宽松的，更何况他们快要毕业。估计宿舍里面人也不会太多。
走在校园的路上有人过来问路：“同学，你知道实验楼在哪儿吗？”
奚薇很熟稔地给对方指了路。
同学？奚薇心中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彷佛自己还在学生时代。
不过这种错觉在来到卫城寝室门口时戛然而止。
寝室门是大敞着的。
任飞菲正坐在朝向门口的位置上玩着手机，看到他们进来的刹那，一脸懵逼。
朱煜也在寝室，听到动静赶紧从网游中回过神来，解释道：“卫城这怪不得我，是系花非说要在这里等你。”
眼神中却隐约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系花慢慢张大了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听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宿舍，原来你是和她在一起。”
“你来这里做什么？”卫城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厌烦任飞菲的阴魂不散。
“我就想着你这两天没去上班，也不回我消息，是不是有交往对象了，没想到是她！”任飞菲情绪激动，这事对她的打击有点大。“你知道吗？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呼，那绯闻传的可过了。奚薇想。她就乔森伟一个男人，可她懒得跟这种哭天抢地的黄毛丫头解释什么。
卫城不想把事情闹大，任飞菲这么一吵，光看朱煜那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就知道马上会有其他寝室的人过来看热闹。他最想保护的人是谁？
“薇薇姐，我们走！”
奚薇摆了摆手，看来这是一场感情纠纷，要走也应该是她走。
她对卫城说：“你好像有点私事没有处理好，给你半天时间调整，下午图书馆见。”
“好的。”
卫城答应着，飞快地从书桌上翻出一张卡塞到奚薇手里。
奚薇在学校食堂漱了下口又用湿巾擦了下脸，她没有化妆的脸看上去有一些苍白。
褪去了往日的犀利，她在食堂里就像其他女大学生一样毫无违和感。
她在食堂要了一碗粥和一个包子。卫城最后塞给她的是一张饭卡。
在她的印象中，卫城是个话不多的男孩子，大多数时候他是安静的，可以轻易成为背景，但当你需要的时候他又有很强烈的存在感，是个可靠的人。很多事情他不说，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且非常顽固。
奚薇笑了笑，顽固可不是年轻人该有的特质。
因为睡眠不足，她没什么胃口，包子咬了几口，把粥喝完。然后把餐盘放到回收处。
她看了一眼手机，放进包里，然后走向图书馆。跟所有勤奋好学的学生一样。
她在图书馆绘了一上午的图，到点去食堂吃饭，接着又回到图书馆，这两点一线，她熟悉的很。效率也还可以。
午饭后，图书馆有不少学生趴在书桌上睡觉。
奚薇觉得眼皮无与伦比地沉重，不知不觉也趴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笔记本电脑旁边放了一杯奶茶。她看了下手机，还好才睡了半个多小时。
“搞定了？”
卫城轻轻嗯了一声，双手在不停地操作着绘图软件。过了半晌，他说：“我没有女朋友。”
这算是言简意赅的解释。
“噢。”奚薇淡淡应了一声，心里莫名地有一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