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然瞥了三舅母一眼,道:“听说外婆不舒服,我来看看,三舅母你刚才在干什么?”

三舅母周莲讪讪一笑,道:“我能干什么,就是看看娘怎么样了。”

“是吗?”裴鸢然问了一句,随即没再看她,注意力放在了李老婆子身上。

听见动静的李老婆子这才睁开眼,看到裴鸢然,脸上多了一抹和善的笑,“阿鸢你来了,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不用看。”

药材就那么点,李老婆子觉得,真没必要用在自己身上。

裴鸢然故意板着脸,道:“您知道大夫最不喜欢哪种病人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李老婆子有点懵,“哪种?”

“擅作主张的病人,外婆你现在就算是其中之一。”裴鸢然说着,跪坐在李老婆子身边,手搭在李老婆子的手腕上,“望闻问切,光是第一个就知道,您身子骨不爽利,还骗我。”

说着,她细细诊了脉,柳叶弯眉微微皱起,“您都不舒服几天了,怎么还强撑着,知道讳疾忌医会是个什么下场吗?”

李老婆子摆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

“现在已经严重了。”裴鸢然说着,看向守在旁边的周莲,道:“三舅母没事的话,就出去,我要帮外婆施

针,人多施展不开。”

周莲惧于李老婆子的威严,讪讪地钻了出去,心里却是不爽。

她身子也不舒服,凭什么就让她出去,为什么不让那个老不死的出去!

裴鸢然不知道也不关心周莲怎么想的,专心给李老婆子施针解郁,再喂一颗滋补的药丸,道:“一会我帮你把药熬好了,你趁热喝上一碗,早早睡下,明儿个一早就会舒服许多。”

李老婆子动了动身子,眉开眼笑,道:“现在就舒服很多了,阿鸢可真厉害。”

说着,李老婆子摸了摸她的脸颊,“比你爹啊,还厉害。”

她莞尔一笑,“那是因为最近都是我在给大家伙诊治,没看到我爹的能力。”

她爹裴明虽然只是个村医,却继承了爷爷很大一部分医术,医术也不错了。

只不过平日他还要跟二叔,舅舅们还有富贵叔等人商量事情,都是她在为大家诊治罢了。

见状,李老婆子温和地笑着,道:“真好,不骄不躁,你爹娘把你教的很好。”

她笑得眼睛变成了月牙,道:“外婆也有功劳,把我娘教得那么善良。”

祖孙俩唠了几句。

见李老婆子精神不济,她就没再多说了,道:“外婆你先休息,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唠

嗑。”

“好!”李老婆子温和一笑,便睡下了。

裴鸢然见两个孩子在李月仙和白珏怀里抱着,裴明和裴平则在和周大、王富贵等人商量明天的事情。

她快步走到李月仙身边,道:“娘,我来抱,你歇会。”

见女儿一来就关心自己,李月仙笑着嗔了她一眼,道:“孩子是你的,娘帮你看着是应该的,倒是白公子,整日里帮你带孩子,你也安心啊!”

白珏逗弄大宝的动作一顿,旋即笑着说道:“大宝小宝都很乖,我很喜欢他们,平日抱着逗逗,心情都更好了。”

李月仙闻言,脸上笑容淡了两分,道:“那怎么行,三番五次的麻烦你,我都过意不去了。”

听两人对话,裴鸢然顿时明白了李月仙的用意,笑得眉眼弯弯,狡黠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白珏天天跟着我们,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不做点事情,他怕被我们赶走啊,你说对不对?”

“你这丫头!”

李月仙瞪了她一眼,“哪有你这么跟人说话的。”

白珏温和一笑,“阿鸢说的没错,我每天跟着你们吃喝,受你们照拂,要是不做点事情,我晚上该睡不着了。”

李月仙闻言,脸上笑容有淡了三分。

她哪里是不

好意思啊,她是怕女儿爱上了白珏还不自知,将来分开了,痛得肝肠寸断。

白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跟她的女儿啊,不合适。

“大宝,别抓白叔叔头发啊,不然他以后不抱你了哦!”裴鸢然抱着小宝,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白珏则抱着大宝,任由大宝折腾。

李月仙眉头舒展,脸上多了笑意。

多像一家四口啊!

等等!

我怎么能觉得阿鸢跟白珏和两个孩子像一家四口呢?!他们注定是没结果,不可能的!

不行不行,这件事必须要跟当家的商量一下,看怎么阻拦。

李月仙也不想当一个棒打鸳鸯的娘亲,可白珏实在是……

“娘,你怎么了?”裴鸢然逗着小宝呢,一抬头就看到李月仙一脸纠结的样子。

闻言,李月仙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没什么。”

李月仙说着,就去找裴明商量这件事了。

大舅母那边,晚饭也做得差不多了,吆喝一声,大家端着碗,乌泱泱地凑成一团。

一人一碗鸡汤,里面还有一块鸡肉和几朵菌子,还有两个二合面饼子,就着鸡汤吃,香得很!

几个表哥端着碗,蹲在一边,吸溜一口,热腾腾的汤顺着

咽喉流进胃里,整个身子马上就暖呼呼的了。

两个孩子被哄睡着了,她和白珏也端着鸡汤,蹲在地上大口吃着。

一抬头,就看见沈长安孤零零地站在旁边看着,两手空空,只能看着别人咽口水。

她抹了嘴上的汤,端着碗在板车上找了一个差不多的碗塞到沈长安手里,“自己去盛,不要每次都让我提醒你。”

接过她递来的碗,沈长安笑开了花,“谢谢姐姐!”

说完他就端着碗来到大舅母跟前,大舅母二话不说,给他盛了一碗,塞了两个的饼子给他。

“啥家庭啊,能收留这么多吃白饭的!”三舅母周莲在边上瞧了一眼,冷嘲热讽。

沈长安还没来得及喝汤,就听到三舅母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喝了。

二婶张芬芳最见不得周莲那副嘴脸了,当即就说道:“长安啊,你尽管吃,有的人啥也没干,就吃饭的时候跑得最快,还好意思说别人。”

“张芬芳你什么意思!”周莲端着鸡汤,气得身体发抖,鸡汤都差点撒出来。

“我啥意思你不知道吗?好吃懒做!”

“你!”

“……”

众人见状,不禁头疼。

家里最懒的两个人吵起来了,原因是她们要知道谁才是最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