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大也有眼力见,知道楚珏和裴鸢然都是说话能算数的人,当即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情道:“大爷,姑奶奶,二位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砰砰磕头,哭天抢地。
裴平是个火爆脾气,看着自家被烧得黑漆漆的一片,凶手还敢求饶,气得他冲上去就给了每人一脚。
“他奶奶的,你们想要我们的命时,怎么不想放过我们啊!”
那个老大被踹翻在地,哎哟声接连不断。
看得裴平心烦气躁,直接抽出腰间的剔骨刀,“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疼的滋味!”
磨得锋利无比的刀一出现,吓得众人脸色大变,连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裴平气势可足,冲上去就要拿老大开刀。
谁知剔骨刀还没碰到他呢,他就吓得尿了裤子。
一股子尿骚味扑面而来。
裴平理智回笼,骂骂咧咧地松开手,“晦气!”
那个老大吓得脚趴手软,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身下一阵湿热,又被自己的手下看见了,一时间羞愤欲死。
可真要他一头撞死,他又没这个勇气。
裴鸢然心知二叔不会真动手,就和楚珏在旁冷眼旁观,这群人丧尽天良,长长记性也好。
见二叔气鼓鼓地
停手,她才过去劝道:“二叔消消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忍不住啊!”
裴平跺跺脚,“家被烧坏了还可以再想办法,要是你们出了事,我和你二堂哥我们……”
说着,裴平忽的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难忍,“那个臭小子一路心事重重,拉着我走得飞快,我就说他不对劲,他还不承认,要不是半路上遇到楚世子的人,他都不打算开口!”
话音落下,裴平蹲在地上,双手捂脸,身体微微颤抖着。
裴鸢然见状,心中五味陈杂,跟二婶张芬芳抬手示意。
张芬芳见丈夫蹲在地上哭鼻子,抱着小裴清就走上前去,啧啧两声,“怕啥呀!我们死了,你正好再讨个婆娘,温柔似水的那种,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楚珏听得分明,用眼神询问裴鸢然,这样说真的好吗?
裴鸢然笑吟吟地点头,她二婶有的是办法安慰二叔。
“这些人就送官吧。”
她突然出声,看他们瘫在地上,心知要从他们嘴里知道背后主使是谁是不可能的。
可放了他们也不可能。
为了钱,杀人放火的勾当都做,要是轻松揭过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闻言,楚珏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我会让人继续
查。”
裴鸢然闻言,灵光一闪,道:“这样,你把人送进大牢,然后……”
她跟楚珏小声说了几句。
楚珏听得认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上笑容越发明显。
“你真打算这么做?”
她点了点头,“有东风可乘,为何不用?”
她笑得眉眼弯弯,话里的东风,就是楚珏。
她一个小小大夫,虽然小有名气,但比不上权贵,人家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一个人。
她也不服气,所以只能另辟蹊径,紧抱大腿。
见状,楚珏的目光悄然落在她被烫伤的手背上,神色晦暗不明。
“酒神医明早就回来了,让他给你准备一些祛疤的药膏,姑娘家的手,最是金贵,留疤了,不好看。”
裴鸢然闻言,挑眉看向他:“是你觉得不好看吧?”
听出她话中揶揄,楚珏道:“我怕你觉得不好看。”
她清浅一笑,“那倒是,不过我的药也不差,不会留疤。”
说罢,她看向阿大,道:“劳烦你们,把他们送入大牢,让知府大人好生查查,他们为何要点了我家房子,这要是只烧了房子还好,又是夜深人静,烧了别人家的房子,烧了别人家的人,可怎么得了!”
三言两语,就把问题严重化了。
一家一户被烧或许问题不大,但要是一条巷子都被威胁到,就非同小可了。
阿大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让人押着这群人去了官府。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楚珏陪着裴家人在院子里收拾。
等天光大亮,漆黑的院墙显得格外扎眼。
裴鸢然也叹了口气,道:“我出去买点东西,咱们重新置办一下。”
“我也去。”裴川柏站起来,“我去买点白灰,把院墙重新抹一遍,黑漆漆的不好看,隔壁李婶子家门口的院墙也烧黑了,我们不能不管。”
“二堂哥说得对。”
裴鸢然点头,就跟家里人分工合作。
算着时辰,知府应该起来了,楚珏算着时辰,跟裴鸢然一同出门,出了巷子口,便跟她分开了。
祁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主子,这群人的确只是市井无赖,跟福月公主并无关系。”
闻言,楚珏眸色深深。
“换个方向查,福月公主不是在宫外有一处茶楼,是瑾贵妃给她的私产吗?”
这话一出,祁二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悄声离开。
裴鸢然这边,购置了不少东西,把院子里被烧毁的东西通通买了新的,还买了一些花苗,准备给院子添点生气。
上午,裴江蓠和裴羽涅
以及沈长安就匆忙赶回来了。
看着被烧黑的墙,一向内敛的沈长安紧握着拳头,脸色阴沉得骇人。
过了好一会,他才平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温和,道:“阿鸢姐姐,凶手可抓到了?”
裴鸢然道:“已经送去官府了,知府大人会调查此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嗯。”
沈长安点了点头,就要去帮李月仙打扫院子。
裴鸢然却放心不下,叫住了他,道:“长安,你刚回将军府,不要冲动,我们的事情,我们可以处理。”
闻言,他转头看向裴鸢然,眼底带着几分失落:“阿鸢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年纪太小了?”
“没有啊!”
“那阿鸢姐姐为何每次都把我当小孩子?”
沈长安定定地看着她,“自我娘死在我面前,我二叔二婶将我抛弃,我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阿鸢姐姐,你要记住。”
裴鸢然对上他那双如漆似墨的眸子,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了。
比起之前那个沈长安,如今的他更加内敛、稳重,也更心事重重了。
她轻叹一口气,道:“并非是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只是不希望你的日子太过沉重,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过得这么苦。”